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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广场上的人同样显得茫然,更多的人抽出了佩剑。
“别冲动,我们只想告诉世人,我们所受到的不公正对待。”其中的一个人高喊了起来。
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不过同样也没有几个人将佩剑重新插回剑鞘。
两个骑着战马的军官出现在广场的一侧,在他们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一队士兵。
这些士兵身穿着薄钢的胸甲,武器也仅仅只是一柄细刺剑,不过他们左手臂膀上系着的那面小小的薄钢盾牌,却足令他们在这种程度的战斗中占据优势。
为首的那位军官,冷冷地扫视了一眼那些手持武器的家伙,最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躺倒在地上、已然人事不知的张贴布告的人。
“我知道你们会有怨气,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你们都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怨气。
“这个惨遭你们殴打的人显然是个无辜者,我相信绝对不是他令你们遭受冤屈。
“更何况,我的职责便是维持治安,你们打了人,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打人,都触犯了法令。
“我很遗憾,不得不请你们跟我走一趟,军事法庭会听取你们的陈述。”为首的那两个军官之中的一个,用淡然的语调说道。
而这时,身穿钟甲的护卫队,已将广场围拢了起来。
那些被围拢在正中央的军人,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们之中有些人非常莽撞,不过面对着此刻的情景,他们也不得不冷静下来。
这些军人非常清楚,他们绝对不可能进行反抗,他们虽然骁勇善战,但是此刻装备不足的他们,无法用勇敢和高超的武技,来缩短那副钟甲和那个盾牌令他们丧失的优势。
更何况对方的人数也远比自己来得多,不过最为糟糕的,无疑便是他们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官,
长剑纷纷扔到了地上。
一场纷争就这样结束了。
在气势恢宏的大教堂的一角,钦差大臣法恩纳利伯爵,正等候在一个狭小而又低矮的门外。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房门轻轻地打开了,里面是一间狭小黑暗的斗室,只有正中央的上方镶嵌着一块闪亮的晶体。
一个矮小的祭司打扮的人物,此刻正端坐在这座斗室之中,而他的手里,正握着一张纸。
法恩纳利伯爵用近乎于抢夺般的速度,将那张纸拿了过来。
纸上的墨还未曾干透,这位钦差大臣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他唯一的盟友,远在千里迢迢之外的塔特尼斯伯爵的字迹。
法恩纳利伯爵拿着信,飞快地跑到走廊尽头,只有那里的窗口才能够透进阳光。
躲在一个角落之中,这位钦差大臣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展开,他急切地想要从里面知道,他刚刚询问的那些问题的答案。
“亲爱的依维:
我时刻等待着你能够回到拜尔克,我期盼着你的回归,而并非仅仅只是一封书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最为亲爱的朋友,隆重的仪式已为你准备妥当,就等着你回到拜尔克,你我将再也不是伯爵,而是丹摩尔王朝的两位新的侯爵。
我已为自己找好了私人卫队,是否需要我替你物色一番?
快点放下你在北方领地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现在那里对于你来说已毫无意义,接下来会发生的,毫无疑问都只会是一些令人头痛的麻烦和纷争,就像当初我离开那里之前一模一样。
至于你所认为的那个麻烦,在我看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这或许确实是你的麻烦,不过在我看来,对于葛勒特侯爵来说,同样也是他的大麻烦。
只不过此刻你在那里,而且你本人又是麻烦的中心和针对的目标,正因为这个原因,我一开始便劝告你,赶快离开那个己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是非之地。
如果说我有什么可以给予你帮助的话,那么就只有一个必须由你自己定夺的建议。
我从特殊的渠道,听到一些对你不太有利的消息。
听说你在战局开始之初,指挥并不是非常有效,甚至有人将勃尔日城所遭受的巨大损失,算在了你指挥失误的头上。
我几乎可以确信,在陛下的手中同样有这方面的报告,而且可以确信,报告绝对不止是一个人递交上来的。
这件事情,此时此刻绝对不会引起任何糟糕的后果,但是很难说将来是否会有人将它拿出来,重新翻你的帐。
如果是我,我会在离开北方领地之前,将这件事情了结清楚。
此刻你是那里的最高行政长官,那里对于你来说,就是最好的表现舞台,你既可以充当演员,同样也是编剧和指挥。
你可以让那里的人看你想要让他们看的东西,同样也可以让他们,听不到你不希望他们听到的声音。
不过最重要的是,你还定那个舞台的老板,此刻的你想必不会为了金钱而犯愁,你完全可以尽快将那笔钱花光,当然你得寻找最为合适的理由来花这笔钱。
用那笔钱来洗清你的名声,我相信没有比这更加合适的花钱方式了。
蒙森特是我的故乡,或许这令我稍微对那里偏心一些,我希望你能够扔一些钱在那上面。
不过别直接给钱,那是没有效率的做法,给他们免费的医疗,救济那些孤儿寡妇,这会比直接扔金币下去有用得多。
更多的钱,应该投在那些军人们身上。
当然,我指的绝对不会是克曼狄那伙人。
刚刚获得晋升的伽马伯爵,和我的弟弟系密特拥有着深厚的友谊,那位赛汶伯爵和我本人是连襟,在他们身上付出代价,你将事半功倍。
除此之外,还有莴勒特侯爵直属的那些兵团,他们同样走功臣,但是所获得的却并不多。
陛下一向以来都非常注重奖赏高级军官,对于低级军官有些忽略。而这正是你我的机会,那些低级军官虽然没有什么用处,不过他们可以为你创造名声。
另一个原因是,在他们身上你同样不必投入太多金钱,他们朝不保夕,随时都可能成为魔族的牺牲品。
正因为如此,对于他们来说最为重要的,是家人和孩子。
我相信你能够想到,让他们对你感恩载德的办法,这实在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
最后的建议,我并不指望你会愿意接受,你完全可以自己考虑,不一定要听从我的意见,因为这或许会令你感到难以忍受,甚至感到自尊心受到损伤,我并不希望令我最亲密的朋友感到难过。
以我对于北方领地居民们的了解,他们的性格,多多少少比更南方一些的人要不知好歹。
他们对于那昂首挺胸给予他们恩赐和施舍的人,或许并不会表示感谢。
这些粗人难以理解圣贤的仁慈和伟大,反而比较喜欢那些经常做蠢事的老好人。
只要打听一下勃尔日人喜欢观看的戏剧,我相信,你很快便能够明白我所说的这番话了。
正因为如此,如果我处在你此刻的位置上,我首先会表现出完全不擅长战斗和指挥,我会暗示别人,当初我所颁布的命令,全都是从书本和名人传记里面看来的。
我会装作惊讶,为什么那些伟人获得巨大成功的办法,到了自己的手里,就完全是另外一番结果。
我会一边为自己的失误抱歉,一边往外抛洒金币,我会让每一个人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弥补我当初的过失,而并非是给予他们的恩赐。
是否要采纳我的建议,全凭你自己选择,我再一次盼望着你能够尽快返回拜尔克。”
这封信,令这位国王陛下的宠臣感到一丝深深的犹豫,正如他的盟友在信上所说的那样,这最后的建议令他感到难以接受。
如果说将北方领地当作是一个巨大的舞台的话,这位钦差大臣最希望扮演的,毫无疑问是救世主和英雄的角色,但是此刻他的盟友却建议他扮演丑角,这如何能够令他高兴得起来?
不过法恩纳利伯爵非常清楚,他的盟友绝对不会欺骗他。
至少绝对不会在此时此刻欺骗他,因为在拜尔克这个更为广阔、更为辉煌的舞台之上,他们两个人还有许多掌声等待着去赢得。
他那位睿智的盟友拥有这绝好的头脑,不过先哲说过,越是聪明的头脑,越是会令人起疑心。
在当今的国王,那位至尊的陛下掌握权力的这近半个世纪的岁月之中,并非没有比那位睿智盟友更为高明的人物存在,事实上,那位格琳丝侯爵夫人的前夫,便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而这些高明人物,也绝非什么野心勃勃的人物,但是他们最终都没有长久拥有陛下的信任。
毫无疑问,他们的智慧和聪明便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而另外一个原因便是,睿智而又高傲的他们从来未曾想过,在国王陛下的身旁,安插一个能够不时地替他们说好话的人物。
或许能够看清这一点,是自己的盟友比那些人更有智慧的表现,同样也是这个原因,在自己未曾失去国王陛下的宠爱之前,那个盟约将始终紧密地维持着。
正因为如此,这位受到陛下宠爱的年轻的钦差,仔细地咀嚼着这封信隐含的味道。
他绝对能够确信,他的盟友真心希望能够给予他帮助,同样他也非常清楚,以他的那位睿智盟友对于北方领地的了解,他提出的建议无疑将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事实上,他一直认为,他的那位睿智的盟友,足这个世界上最为优秀的演员。
塔特尼斯伯爵将他自己笼罩在一副仁慈、圣洁的外表底下,他的行为甚至堪称贤哲圣徒。
而法恩纳利伯爵非常清楚,他的盟友真正值得称道的,是那高明的眼光和细密的智慧,那圣洁的外表只不过是最为成功的表演而已。
这样一位高明演员所提出的建议,实在没有不加以听从的理由。
突然间,这位国王陛下的宠臣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他想起他的那位盟友,也并非全都是一副圣贤的模样,事实上在某些方面,他同样也显得近似于一个可笑的丑角。
那便是塔特尼斯家族固有的缺点——对于绘画艺术的无知和弱智。
这位国王陛下的宠臣非常的清楚,塔特尼斯家族的这个缺陷,早已经成为了京城拜尔克最让人津津乐道的笑料,甚至国王陛下还会经常用“塔特尼斯家族的绘画天赋”来开玩笑。
不过,法恩纳利伯爵更知道一件事情,那位对任何事情都极力追求完美的至尊的陛下,对塔特尼斯家族的那些绘画,早已经有些难以容忍了。
而最近刚刚传来消息,陛下果然找了个借口,将塔特尼斯家宅邸的这唯一的缺陷弥补了过来。
这位国王的宠臣非常清楚,塔特尼斯家宅邸的那些劣质绘画的数量是何等之多,更知道,如果让他的盟友自己来修改这些缺陷,需要花费多么巨大的代价。
而此刻,他根本就不需要花费分文,还能够得到最为高明的画家的呕心之作。
单单这些,就已然足够值回那番小丑表演的票价了。
一想到这些,这位国王陛下的宠臣立刻决定,没有任何犹豫地,听从他的那位睿智盟友的建议。
两天前,勃尔日的大街小巷、酒吧和广场上,还传扬着那位钦差大臣是个愚蠢透顶的白痴。
但是此刻,这些北方领地居民嘴里的愚蠢透顶的白痴,已然变成了一个好心眼的白痴,甚至有人认为他并不是白痴,而只是一个被赶鸭子上架的书呆子而已。
虽然此刻在那些聚拢在一起的人群之中,仍旧流传着嘲讽那位钦差大臣的恶毒笑话,不过,听众的反应已不再那样起劲。
而另外一些笑话也突然间冒了出来,虽然在笑话里面,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