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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人都拥有着自己的利益,即便身为侍奉神灵的神职人员,也绝对不可能避免。
更糟糕的是,每一个人都会将自己所受到的损失,看得比任何东西都大。
和人类即将灭亡比起来,或许自家的庄园被占去了一小块,更加糟糕许多。
人性的贪婪和自私,永远是最大的绊脚石,因为无论什么办法,都没有能力将它们彻底抹煞。
系密特非常清楚,应对人性自私贪婪的办法,要么就是用更大的利益加以收买,自己的哥哥就是这方面的好手,另外一个办法就是用强硬的手段子以镇压,无论是国王陛下还是那位叛逆者首领,显然都十分喜欢这种手段。
稍微冷静下来想了一想系密特,突然间发现,他或许可以有办法收买教廷之中的一些较为重要的人物。
那位真神莫拉不是许诺自己,可以让任何一个人成为某位神灵的降神者?
纵观历史,在教廷之中,降神者的地位,就算不能够压倒教宗一头,也至少能够做得到分庭抗礼。
如果同时创造出几位降神者,教廷本身恐怕便己然分崩离析。
系密特无从知晓这是否是一件好事情,面对魔族的大肆入侵,自己不想着团结所有的力量对抗魔族,反倒谋求力量的分化。
想到这里,系密特开始有些鄙视自己。
因为,他的想法,令他感到和那位曾经受到他暗自鄙视的国王陛下,和那些自私自利的权臣一模一样。
现在想来,或许那位至高无上的国王和那些权臣,也有自己的苦衷也说不定。
不知不觉之中,系密特感到自己仿佛跌入了一个巨大的深潭,他满眼所看到的都是肮脏和丑陋。
以往神圣庄严的教廷,此刻在他眼里,也只是一群满口大义,而内心却充满了私利的群体。
而自己如果坐视不管,置沙漠子民于不顾,那么毫无疑问,自己将和那些教廷中人一样肮脏。
如果自己卷入这场风波,如果不采取邪恶肮脏的手段,自己将落得万劫不复的下场。
毫无疑问,最好的进择,便是让自己变得肮脏,甚至有可能血腥残忍,就像当初哥哥在那个小镇上,扮演神圣庄严的法官的时候一样。
系密特甚至己然可以预见,最终的结局,或许能够令他站立在从来未曾想象到过的高度。
他可以将自己装扮成拯救世人的救世主,这可以令他摆脱一切曾经令他感到困感的麻烦。
只要这样做,他再也用不着担心,那位教宗陛下会对他不利。
事实上,系密特甚至非常清楚,他可以先下手为强,将这个令他感到提心吊胆的人物彻底铲除。
一直以来,令他敬畏的大长老和波索鲁大魔法师,也将不再能够制约他分毫。
事实上,系密特隐隐约约地感受到,现在大长老和波索鲁大魔法师,己然对他无可奈何。
这并非是因为他拥有高超的能力和强横的实力,系密特仿佛越来越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本质。
个人的实力再强横,也丝毫没有用处,要不然,脚踏万民、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应该是圣堂大长老,或者大魔法师之中的某一位。
事实并非如此,足以证明和个人的力量比起来,势力和权威影响的范围,才是真正强大的所在。
如果当初军方和内阁,不是强大到足以令那位至高无上的国王难以有分毫动作,以那位脾气暴躁又严厉的国王的为人,哪会容忍到那种程度?
同样的,如果不是因为哥哥和法恩纳利侯爵的联盟,再加上格琳丝侯爵夫人暗中的帮助,令长老院和内阁团结的势力分化瓦解,那位国王陛下,又怎么可能拥有现在的权势和威严。
反过来想想,那位叛逆者首领之所以获得仁慈宽恕,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如果他的手里没有那些,能够在瞬息之间,轻而易举毁灭一座城市的空中战舰,如果他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没有令圣堂和教廷都不敢随意有所举动的实力,单单凭借魔族入侵,怎么可能令国王陛下低头?
在权势和道德的泥潭之中挣扎打滚的系密特,感到越加头痛起来。
第三章魔族的攻势
看着眼前这座死一般寂静的城市,看着远处那层层叠叠的楼宇,看着那一条条四通八达的街道,系密特隐隐约约还能够看到以往繁华喧闹的景象。
但是一转眼间,再一次看到的,是那破落凋零的凄惨的现实。
很显然,这座城市并非毫无抵抗,街道中央那一排排枪尖笔直冲天的栅栏,还零零落落地竖立在那里。
那些尖锐的枪尖之上,时而还可以看到一、两具深度腐斓、四周聚满苍蝇的魔族的尸体。
在那些屋顶和高楼之间,也能够看到坍塌的木质平台,有的上面还能够看到完好无损的巨弩。
不过,大多数的屋顶全都掀了开去,将近大半座城市,可以看到焚烧的痕迹。
系密特已然无从记忆,这是他所看到过的第几座被彻底摧毁的城市,一路之上,他经过的大部分地方,只要是城市,几乎都毫无例外被彻底毁灭。
反倒是那些小镇和村庄,因为没有人进行反抗的缘故,得以幸存下来,不过系密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那些小镇和村庄的居民,对于外来者充满了警惕,这种警惕,有的时候甚至已然算得上敌意。
系密特暗自庆幸,自己未曾往北方领地绕道而行,如果他所熟悉的那片土地,如果他的故乡勃尔日,也已然变成了眼前这样凄惨的景象,系密特无从得知,自己的心情会变得怎么样?
此刻,他只有在内心深处猜想,已然经历过多次考验,受到过魔族进攻的磨练,他的故乡勃尔日城的市民,或许能够在这场毁灭性的灾难之中挺过来。
至少系密特对于葛勒特将军就充满了信心,更何况,那里还有亚理大魔法师和许多圣堂武士,系密特暗自安慰着自己。
强行令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下来,系密特继续往前奔行,他不知道这一路之上,还会遇到多少座像眼前这样凄凉的、被彻底毁灭的城市。
系密特一刻不停地往前奔行,一边驾驭着光球飞奔,一边计算着离开京城拜尔克还有多少距离。
当他感觉到快要到京城拜尔克,两边的农田和道路渐渐变得熟悉起来的时候,系密特的心情,突然间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
他非常担心会看到一座,和之前一路之上的那些死亡之城一模一样的、被彻底毁灭的拜尔克。
事实上,随着越接近最终的目的地,系密特心中的担忧便越发显得厉害。
一离开那座荒芜的沙漠,踏上丹摩尔的土地,他就曾经试图和波索鲁大魔法师取得联系。
但是,无论他用那颗水晶球,还是在羊皮纸上留下资讯,都丝毫没有得到来自于波索鲁大魔法师的任何回应。
没有比这更能够令他的心中产生不祥之兆的了。
突然间,一阵从远方传来的奇特能量波动,引起了系密特的注意,这种能量波动,和他以往所熟悉的任何魔法都完全不同。
系密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他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敏锐无比的感知之上。
前方那阵能量波动传来的所在,同样也聚集着他最为熟悉的感觉,那是无数魔族聚集在一起给予他的压迫感。
连忙将白色的光球撒去,系密特非常清楚这个目标是多么显眼。
将那近乎于完美的隐形笼罩在自己的身上,系密特在瞬息之问消失了踪影。
将自己的气息完全收拢,系密特无从知晓,此刻的自己,是否能够真正做到像那位暗灵圣地的守护者所说的那样,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中。
以着那“风的脚步”,系密特如同在空中飘行一般。
这并不能够令他比以往更加快疾,不过那轻盈如同落叶一般在地面上的轻轻一点,足以令他不留下任何痕迹。
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轻若无物的系密特,径直掠上了树梢,他在树冠之巅轻轻划过,仅仅只是让树梢的枝叶稍稍有所晃动。
脚下踩着沙沙的轻响,就仿佛一阵清风穿过树丛,摩娑着树叶。
尸体、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魔族的尸体,这些靛蓝色的尸体,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树林边一片广阔的原野之上。
远处是一座城市,一座远比他一路之上看到过的那些被彻底摧毁的死亡之城,要大许多的城市。
虽然比不上京城拜尔克,不过眼前这座城市如果和勃尔日比起来,勃尔日恐怕只能够称得上是一座小镇。
系密特对于这座城市并不感到陌生,他虽然从来没有进入过这座城市,不过却好几次和它擦身而过。
塞德是它的名字,和京城拜尔克仅仅相差七十公里的它,从名义上是一座独立的城市,其实却是拜尔克的卫城。
这样的卫城还有两座,塞德还不是其中最大的一座。
这座卫城,忠实地守卫着奇斯拉特南麓,通往京城拜尔克的唯一通道。
另外两座城市,一座守卫着北麓的通道,那也是自己和哥哥来到京城拜尔克所走的那条熟悉已极的道路,至于另外一座则把守着通往南方和西面的要冲。
看到这座门户城市安然无恙,系密特原本担忧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系密特非常清楚,那三座卫城的防御力量,和它们所保护的京城拜尔克比起来,恐怕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些卫城既然能够安然无恙,守卫更加森严的拜尔克没有理由会遭到毁灭。
从徐徐飘来的风中,系密特隐隐约约能够听到阵阵钟声,整座城市都仿佛在呜响,难道那是在对胜利进行庆祝?
系密特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觉到,魔族正在远去。
小心翼翼地走过那片布满了魔族尸体的旷野,系密特不敢放松丝毫的警惕。
这片旷野除了满地的靛蓝色尸体,还到处可见斑斑点点的圆形凹坑。
系密特非常清楚,这些凹坑是怎样形成的,他可绝对不希望让不知道埋在什么地方的炸雷炸飞上天。
同样他也没有撒去身上的隐形魔法,在这种非常时刻,在魔族刚刚撒退,每一个人的神经,想必还紧紧绷着的时候,冒冒失失地出现在战场前面的他,十有八九会引来一阵密集的箭矢。
系密特丝毫没有兴趣在自己人面前展示他那高超的身手,更何况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在一发从天而降的炸雷面前完好无损。
迈开清风掠过一般轻盈的脚步,系密特来到了墙根底下。
和当初的勃尔日一样,所有的门户都被严严实实地封闭了起来,系密特甚至怀疑,在那厚重的城门,和坚固沉稳的巨闸的后面,或许还堆满了层层叠叠的青条石。
不过,这次系密特并不打算让城墙上的吊索将他带入城里,他双手攀住岩石的缝隙,如同一头壁虎一般向上攀行。
站在城墙之上,系密特看着城里。
和其他地方一模一样,这座庞大而又繁华的卫城,到处密布着笔直朝天的长枪。
一眼望去,街道上那整整齐齐望不到尽头的枪尖,就仿佛是一座异样的森林,不过这座森林所拥有的,并非是勃勃生机,而是阵阵肃杀之气。
在城墙内侧墙根底下,整整齐齐地竖立着一排投石机,这些巨大的攻城机械,此刻担负着的却是防守的职责。
正对着战场一面的投石机,有十几座已然损坏倒塌,损坏的地方仿佛被焚烧过一样,四周的街道两旁的楼宇,也多有残破损毁的痕迹。
这些毁坏的痕迹,大多数看上去已有一段时问,不过,也有几座此刻仍旧在徐徐冒着轻烟。
同样有所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