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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鸟听懂其言,点头啸啼,展翼朝心莲海冲去。万鸟齐鸣,纷纷盘旋冲下。遥遥望去,漫天如霓云倒卷,蔚为壮观。
西海老祖见他对自己熟视无睹,心下大怒,驭风踏空,斜刺里疾冲而至,斩妖刀轰然飙卷,朝他当头电斩。
相距数十丈,寒芒已自迫面。拓跋野一凛,下意识地反握天元逆刃,又使出那记“天元诀”中的“回风石舞”,银光眩目,凌空弯折回转,闪电似的划过一道圆弧,朝他手腕急劈而去。
西海老祖大吃一惊,翻身疾冲,堪堪避过。
人群欢腾、喝彩,显是都将拓跋野当作了自己人。谁也未曾瞧见,天湖畔的雪地中,两匹形如白狐、背生双角的怪兽正昂首踢蹄,朝着拓跋野欢嘶长鸣,通红的眼睛中,仿佛有两团跳跃的熊熊火焰……
第八章 天元之悟
鸣鸟疾冲,狂风鼓舞,心莲海波澜激荡,莲花、碧叶跌宕起伏,众人眼见神鸟驮着那对壁人俯冲而来,无不纵声欢呼。
拓跋野凌空挥刀,光芒怒卷,登时将七朵心莲横斩而下,随着气浪冲天回旋翻舞,不偏不倚地落到姑射仙子的衣裙中,人花交映,翩翩如仙。四周欢腾声已至沸点。
广成子穷追在后,捏决画指,翻天印破风急舞,急速变大,有如一座五色山峰朝着两人急旋压下。
众人惊呼不迭。
拓跋野正待回身抵挡,却听鸟群尖啼,四冲围舞。不顾一切的朝广成子撞去,“轰轰”连声,彩光怒暴,映的夜空光怪陆离,数百只禽鸟被翻天印光芒扫中,登时血肉横飞,断羽缤纷,接连坠入海中,将那澄澈的天湖染的一片血红。
鸣鸟怒啸,万鸟狂啼,前仆后继地继续围冲,拓跋野心中大震,又是惊骇又是惭愧,想不到这些鸟群为了保护自己,竟视死如归。
众人悲怒交集,同仇敌忾,再不顾神女是否下令,纷纷操刀弯弓,怒吼着朝七星殿中的西海水妖杀去,刀光剑影,箭雨纷飞,顷刻间,那歌舞升平的迎宾殿便成了你死我活的战场。
西海老祖夺魄眼中凶光怒射,哈哈长笑道:“神女殿下,原来你早和这拓跋小贼勾结,在这里伏击我们啊,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客气了”举起一支细长的号角,凄厉长吹。
过不片刻,只听“轰”的一声雷鸣,北边海天交接处,突然冲起一道赤艳的红光,破空划舞,远远的撞落在草原上,顿时炸起冲天火浪,几在同时,轰鸣四起,无数道红光从海上争相喷吐,接连冲入诸夭之野,火海熊熊,很快便烧红了半个夜空。
姑射仙子吃了一惊,低声道:“赤炎火炮。”当日在汤谷扶桑树上,便曾见识过这火炮的威力,凝神远眺,果然瞧见北边极远处的海面上,船帆鼓舞,星罗棋布,显是水妖舰队早已排布在海湾附近,只等一声令下,便大举进犯。
拓跋野又惊又怒,高声喝道:“广成子,你要的不过是我一人性命,何必累及无辜,涂炭生灵?”驾驭鸣鸟,朝穷山险崖外急速冲去,以免翻天印击落在心莲海上,殃及他人。
广成子遥遥笑道:“拓跋太子,你也太高抬自己啦。我要取你性命不假,但今日到此,却是别有另计,谁知老天竟也将你送到了这里?这便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说话间,翻天印迤逦破空,接连擦着鸣鸟怒撞而过,气浪滚滚,霞光炸舞,将天机、天权两殿接连掀飞,数十人来不及闪避,哼都不及哼上一声,便横飞掺死。那些聚拢围攻的鸟群更被打得四抛离散,尖啼如狂。
丁香仙子大怒,她在这诸夭之野苦苦经营了两百多年,才建立起这南海上的独立王国,梦想着与神农大荒分庭抗礼,想不到片刻之间,先被拓跋野夺去臣民人心,接着又被这西海水妖肆虐进犯,毕生心血几乎毁于一旦。
当下一边飞追鸣鸟,一边高声喝道:“孩儿们,杀光这些水妖,一个也别放过!”冲过摇光殿上空时,无锋剑碧光怒舞,登时将十余名水妖横斩两半,左手凌空扫探,抓起两名水妖,气旋狂转,将他们真气滔滔不绝地吸入丹田。
广成子笑道:“好一个八极大法,看来阳极真神说得没错,我们真是不枉此行了!”翻天印突然凌空怒转,掀卷起羊角旋风似的绚丽气浪,朝她迎面冲卷而来。
丁香仙子冷笑一声,断剑破空电舞,“轰!”光浪螺旋炸舞,她身子一晃,脸色瞬间惨白,骇怒交集。
原以为自己筑成八极之基,修行了两百多年,就算斗不过神农,也当相差不远了,岂料短短半日,连遇强敌。无论是那拓跋小子,还是这脸色惨白的男子,年纪虽轻,真气之猛,却丝毫不在她之下。
但她生性偏狭斗狠,悲沮懊丧稍纵即逝,很快又涌起强烈的好胜心与杀意,蓦地翻身飞舞,朝广成子迎面冲去,左手五指一张,气旋怒转,当空现出一个强猛无匹的旋涡。
当是时,天海处炮火轰鸣,姹紫嫣红,大风吹舞,隐隐传来硫磺味儿与杀伐声。而在这雪岭天湖之上,亦是轰鸣不绝,杀声震天。触目所及,到处都是惨叫摔落的人影,湖中血光波荡,已将那莲花、碧叶浸地通红。
拓跋野骑鸟盘旋,胸膺若堵,适才的欢愉喜悦已荡然无存,原以为只要自己驭鸟飞逃,就能将广成子等人引离此地,但眼下观之,这些水妖此行似是蓄谋已久,非他一人所能吸引。
想起先前众人所唱的那四句“鸾鸟自歌,风鸟自舞,四海升平,归兮故土”,心中一阵酸苦,忖道:“九州四海,同根同源,为何竟要如此相戕?究竟要到何时,才能鸾鸟自歌,风鸟自舞,天下一片太平?”
想到连这天涯海角,穷山尽处,仍不免成为焦土,更是悲郁满怀,忍不住纵声长啸,下定决心,驭鸟调头,朝着广成子回转冲去。既然躲不开,逃不离,就惟有奋尽全力,将他们彻底击败!
群鸟怒啸相和,紧随鸣鸟,重新向穷山峰顶浩浩荡荡地回旋冲去。
方一转身,狂风呼啸,气浪扫卷,西海老祖迎面冲到,夺魄眼蓝光怒放,拓跋野心中一寒,斩妖刀瞬间已劈至头顶!
“轰!”银光弧舞,光浪暴涨,又是下意识地一记天元决中的“东风西顾”,奋力挡开。灵光电闪,那些奇妙招式又纷至沓来,当下长啸不绝,五行真气汹汹转化,涌为白金气浪,直冲刀芒,杀得西海老祖接连飞退。
见他重新飞回,峰顶众蛮人无不欢呼,士气大振,万鸟亦激啸盘旋,次第俯冲而下,朝着心莲海各殿中的水妖杀去。
西海老祖偷袭未果,反被他杀得手忙脚乱,心下大凛:“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元决’么?”他自恃刀法天下无双,斩妖刀被列为“天下第三名刀”已是大为不满,但此刻面对这奇诡凌厉、见所未见的刀法,竟不由得冷汗涔涔。
但他毕竟久经沙场,调整极快,渐渐又稳住阵脚,瞥见姑射仙子,淫欲大炽,忍不住狞笑道:“小丫头,当日钟山之上,烛少被这臭小子坏了好事,无福消受,也好,今日正好将你完璧之身留了给我!”
姑射仙子脸上晕红,又厌又怒,淡淡道:“莫非阁下右耳被削的时日太久,已记不得神帝戒誓了么?”聚气为剑,凌空飞舞,和天元逆刃一齐交错急攻,将他重又迫退。
弇兹一生横行天下,仅败过两次,一次是少年时大闹北海,被烛龙一指点住眉心;另一次便是在西海之上,被神农削去一耳。
听她提及往日大败,登时羞怒攻心,哈哈大笑道:“小丫头,瞧不出你长得这般温柔秀气,却也伶牙俐齿,不知到了床上,会不会淫声浪语?”刀光一变,妖诡霸洌,纵横呼啸,陡然将两人生生压制,气芒扫处,姑射仙子的衣角竟相迸裂。
拓跋野大怒,喝道:“无耻!”左拳凌空怒扫,绚光暴舞,极光电火刀破锋而出。“蓬蓬”连声,绚芒激射,斩妖刀白光荡漾,西海老祖左耳一凉,险些被那气芒削了下来,惊怒交迸,凝神激斗。
当是时,只听众人齐声欢呼,叫道:“神女,神女!”
拓跋野转眸望去,百丈开外,丁香仙子凌空傲立,左手绚光滚滚,旋涡似的摇荡不绝,广成子被困在中央,白衣鼓舞,满头大汗,皮肤如波浪起伏,显是被其八极大法所制,已有些强撑不住,就连那翻天印亦只能当空盘旋,无法沉落半分。
姑射仙子心中一松,又惊又喜。
拓跋野却隐隐觉得不妙,虽记不得从前之事,但单凭先前与这厮交手的感觉,便知他真气雄浑狂猛,绝不逊于丁香仙子,而心思缜密阴毒,更在其之上。瞥见他嘴角突露笑意,心中一沉,脱口道:“小心!”
话音未落,霞光万道,翻天印突然怒旋急撞,“轰!”光浪炸舞,丁香仙子鲜血狂喷,登时如断线的风筝似的朝外跌飞。众人惊呼声中,广成子趁势疾进,又是两掌凌空猛撞在她心口。
他与丁香仙子修为可谓伯仲之间,至多斗到千招之后,能略胜半筹,故而才使出这诈败惑敌之计,攻其不备。这两掌击出,更是毕集周身真气,丁香仙子奇经八脉瞬间尽断,“哗”的一声,坠入心莲海中,水浪高涌。
众人失声大叫,纷纷奋不顾身地跃入天湖,将她捞起,见她脸色惨白,气息奄奄,无不惊怒、伤心,那些女将更嘤嘤哭了起来。
拓跋野与姑射仙子对望了一眼,心下大凛,丁香仙子虽欲置他们于死地,但可恨之人亦必有可怜之处,对这一生被仇恨缠缚、不得自脱的女子,他们并无太大的恶感,眼下看她惨遭算计,更感同情。更何况她是诸夭之野的领袖,一旦化羽,群雄无首,这南海穷山必定又被这些奸贼所控!
正欲逼退弇兹,上前相救,忽听号角激越,战鼓咚咚,雪岭下方杀声震天,又有数千骑急掠而来,月光照在猎猎招展的旌旗上,俱是“西海”二字。当先那人黑袍高冠,脸容苍白俊美,满是倨傲、愤怒的神色,右肩上沁了斑斑鲜血,手臂僵直,瞧起来颇为别扭。
姑射仙子骤吃一惊,低声道:“公孙婴侯。”
广成子左臂一振,将腋下的幻冰仙子提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公孙贤弟,你的相好,还给你!”凌空抛了过去。
公孙婴侯看也不看,抄手将她接住,幻冰仙子“嘤咛”一声,紧紧抱着他,又笑又哭,颤声道:“我……我知道你定会回来救我!”
群雄大哗,女儿国众女将更是悲怒交加,喧声如沸,纷纷厉喝道:“杀死国主的贱奴就是这狗贼!”“赤幻冰!原来是你这个叛徒引狼入室!”霎时间箭雨怒舞,却被他护体真气轰然震飞。
拓跋野一凛,心道:“原来先前融天山上,她们便是将我误认作此人。”料想幻冰仙子必是为了逃离此地,私自将这男奴悄悄放走,不想他却悍然杀了女儿国主,逃回西海,领兵卷土重来。
幻冰仙子此刻再无半分忌惮,指着丁香仙子,大声叫道:“你猜的不错,那老妖精的八极大法果然是偷来的,不过不是偷自玄北臻,而是偷自三天子心法!”
此言一出,如惊雷震耳,众人脸色齐变,鸦雀无声。惟有西海老祖喃喃道:“三天子心法,三天子心法!”似是犹自不敢相信。
幻冰仙子生怕众人不信,又迭声叫道:“她处心积虑,陷害神帝,为了报仇,跳进苍梧之渊,便是在那里找着了三天子心法……”语如连珠乱迸,颇无伦次,众人反倒听得云里雾里。
广成子纵声大笑:“寻蚌地珠,天助我也!”抓起翻天印,朝着心莲海疾冲而去。“轰轰”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