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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每隔一日拍一次的模样,你看下一张。”郑伦说。
邓山翻过,不禁微微一惊,同样的环境,同样的人们,但是整个采石场给人感觉却完全不同,仿佛笼罩着一股死气,每个人垂着头,有气无力的,更别提谈天说笑,仿佛一群行军很久的部队。这是真的吗?找这麽多人演戏也有点费工夫,而且演得还挺真实的……
邓山翻到第三张,却见这张虽然是同时间拍照,做工的人数却少了大概四分之三,剩下的四分之一或坐或立,也没人动作,每个人脸上表情都是惶恐和茫然,然后在矿坑底部,排着一大排香案,有些穿得比较整齐的人正在一旁观望着,不知在做什麽。
“那时已经倒下大半的人。”郑伦叹息说“没有人知道原因,村里间盛传这儿出了鬼怪,因为矿坑是这县份很重要的经济来源,坑主、县委办公室主任、公安科长等人都来了,不过这些人又不大敢拜,怕一拜又惹上是非,最后还是让几个工头强打起精神上了香……后面是这采石场的最后一张。”
邓山一面听,一面翻下一张,却见整座采石场空荡荡的,一些黄纸随风飘散,彷佛一片死域,邓山一怔抬头,却见郑伦点点头说:“没错,四天后,全部人都倒下了,那儿卫生环境又?不好,两个月内,所有矿工都因为各种不同的疾病而死亡,没有一个医生找得出原因。”
这是真的吗?邓山发现后面还有相片,一面翻,一面疑惑望向郑伦。
郑伦点点头说:“后面四张是另一个省份的矿坑相片,只不过并非开放型的采石矿坑……至於最后一组七张是一个偏远山区的中学,发育中的学生,生命遁能极充足,他们连吸取了一个星期,才让那三十个学生通通倒下……”
缓缓翻看着照片的邓山,心中不禁越来越是惊骇,这些事情不是开玩笑吗?难道是真的?大陆那儿发生过这种事情?邓山这时顾不得自己的怀疑,抬头说:“这种事情怎麽可能会被允许?”
“没人知道……甚至没人肯相信……”郑伦痛苦地说:“因为未来巨大的利益就摆在眼前,只要不相信,良心上就过得去了……如果我们不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整个实验计划,也许也不愿相信有这种事情。”
是这样吗?邓山望向约翰,约翰倒似乎比较冷静,点点头接口说:“不只是这样,遁能可以吸取,也可以对人释出,对衰老的人来说,可以借着提升生命遁能,进而大幅提升身体的自愈能力与效果,这对大部分的疾病都有效,换个方式说,就是可以大幅延长人类的寿命……这种能力对许多有权力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不对。”邓山说,“既然知道会死人,为什麽要一直吸到他们倒下?这根本就是杀人不是吗?”
“这是第一阶段的测试,三个地方是由不同的能力者一起展开的,当时并不知道会死人。”郑伦说:“之后的实验,便开始减少一日内的吸取量,受害者的寿命虽有因此延长,但还是大幅伤害对方体质,而且无法复元,所以我们也开始反对这项计划。”
“就算这些都是真的,这样吸取数十人、数百人的所谓生命遁能,能有多少?”邓山说:“而且一个人身上又能藏着多少能量?如果人身上有这麽多能量,那当人出了意外死亡,怎没爆炸?”
“你不明白。”郑伦摇头说:“生命遁能本来和现实世界并不会互相产生关系,所以才称之为‘遁能’,是一种隐藏的奇异能量,必须经过能运用的人吸取使用,才会对现实世界产生影响……至於蕴含的量,这两百人的矿坑,一天内的产能就接近一个中型电厂十分之一的日产量。”
好像很多……但就算如此还是不行啊,邓山摇头说:“就算真有这麽大量,吸一处就死一批人,总是不能长久的,又怎麽可能取代全世界的能源供应?”
“这就是我们决裂的原因……”郑伦摇头说:“他们后来竟大量制造试管胚胎、复制胚胎,想从生命遁能最饱足的婴儿吸取,反正这些孩子无父无母,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越说越夸张了……”
邓山本来的半信半疑已经变成八分怀疑,不由得皱眉说:“真的?”
“当然,所以一定要阻止他们。”郑伦叹口气说,“惭愧的是,当真决裂,我们却不是他们的对手,天选组织先是亚洲两个分部一败涂地,又过不久,欧美几个分部也都被他们做破坏了,反而是逃到台湾的我们暂时没事。”
“为什麽?”邓山有点意外。
“因为海峡两边政权关系有些特殊。”郑伦苦笑说:“那儿要派人过来比较麻烦,也不方便利用政治力,加上台湾人口稠密,资讯发达、媒体自由,出了事容易闹大,对方不免多有顾忌,这儿反而成为最安全的地方。在世界各地逃出大难的同志,现在都想办法住这儿集合。”台湾近来和中国大陆的政治关系确实有点复杂,不过,这不是邓山现在关心的事情,他思忖了一下才说:“你们只有这几张相片?这不够当证据吧?”
“确实如此。”郑伦叹气说“我们已经把这些讯息送给北京当局,但他们却不予理会,我们也送去联合国相关组织告发,一样没有回应,这证据实在是不够……”
“那你们打算怎样?”邓山问。“直接把真相对新闻媒体揭露?”
“没用的,因为证据不足,对方只要说我们是恶意毁谤,我们一点证据都拿不出来……”郑伦低下头叹息说,“其实,主要的证据都在天选各中心的电脑中,他们将一切都破坏了,说不定他们没追来并不是因为政治关系,而是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威胁了……”
这麽听来,已经没救了吧?先不管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又能怎麽办?邓山苦笑说:“就算我相信你们,也愿意帮忙,也得先想出办法啊?”
“如果今日拦阻不了他们,也要培育下一代去阻止。”郑伦说:“所以,我才冒昧地询问邓山先生修练的秘诀,若我们多几个如邓山先生一般的高手,也许可以潜入北京遁能总部,给予一定的破坏。”
别说这理由有点牵强,就算是真的,自己的办法也没法传授……邓山当即缩头说:“我有特殊的机缘,并非我不愿说,就算是说了,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模仿。”
“但是录影带中,还有另外一位年轻女子,一样有高强的身手。”郑伦似乎不信,皱眉说:“难道她也有特殊的遇合?”
录影中的女子……那是……若青?邓山想起她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就是微微一痛,虽然已经过了两个月,余若青那娇小而无助的身影,现在还是清晰地存在在邓山的脑海中,想到两个月前,和余若青相处的短短十余日,其中刻骨铭心之处,一思及仍令人神伤。她现在过得好?吗?是否还记得我?那娇怯怯的身形是否更形消瘦?那温软朱唇是否仍飘着同样的清香?
两人见邓山突然沉默下来,茫然地望着空中,不禁对望一眼。郑伦这才试探地唤了一声:“邓先生?”
邓山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揉了揉眼角说:“对不起,我想到那位朋友,不禁有点失态了,她的状况和我一样,没法拿来当参考。”
“听说那位小姐似乎对我们颇有敌意?”郑伦问:“她也在台北吗?”
邓山叹了一口气,缓缓说:“她……她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郑伦一怔说:“原来如此,真是抱歉。”
邓山见郑伦似乎不信,也不想多解释,说:“我没法传授什麽特殊的诀窍给你们,打打杀杀,我也不怎麽喜欢,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帮忙吗?”
郑伦和约翰脸上都是失望,一时都说不出话来时,金大却突然在邓山心中说:“我说喔……”
邓山这才想起,从接到柳语蓉电话之后,金大就一直保持安静,有点意外地问:“怎麽?”
“你不喜欢打架,可是我喜欢耶。”金大哼声说:“不能枉顾我的权利。”
“呃……”邓山说:“可是会有危险啊。”
“他们既然把你捧这麽高,代表他们觉得你很厉害,可以应付敌人,但是他们不知道,嘿嘿……”金大贼笑说,“其实现在的你,比那时候的你还更厉害多了,所以该挺安全的。”
“唔……”邓山还没来得及辩解,金大又接着说:“你今天烦恼了一天,可知道我多辛苦啊,找点好玩的给我玩吧?”
原来金大是因为自己心情不好,才安静下来的?邓山不禁苦笑,刚和金大结合的时候,稍微心情不愉快,他就忍不住哇哇叫个不停,现在倒似乎渐渐习惯了?
“才不是习惯了。”金大说:“因为我知道叫也没用,你反而嫌吵,心情又会更不好,还不如安静点。”
“不好意思啦。”邓山说:“生而为人,难免有情绪起伏,你多担待吧。”
金大还没回答,郑伦已经叹口气站起说:“既然这样,也不能勉强邓先生……”
邓山突然想起一事,连忙说:“我有一件事情想拜托。”
郑伦一怔之间,约翰已经接口说:“你朋友身份的事情吗?那个没问题……”
“不,不是此事。”邓山说:“这件事情,我还得和朋友商量。”
“喔?”约翰有点意外地说:“那麽是什麽?”
“那个录影……可否复制一份给我?”邓山有点伤感地说:“我这才想起,我连她的照片都没有,如果可以的话……”
“这个……”约翰苦着脸说:“那资料只存在上海的电脑,后来被遁能企业的人一起抢走了,现在资料可能在北京……”
这样就被办法了,总不能杀去北京逝能企业里找吧?邓山苦笑站起说:“既然如此只好罢了,很抱歉,没能帮上诸位的忙,我告辞了。”
“在我们这儿住一宿吧?”郑伦表情并不怎麽热络,半客套地说。
“不了,明早还有事情。”邓山说。
“那么……约翰。”郑伦说,“你送邓先生下山。”
“好。”约翰站起说,脸上不知为何露出喜色。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下山的。”邓山其实打算飞下阳明山,但此时自然不能老实说。
“噢,不行。”约翰一面摇手,一面说:“你特别跑来趟,一定要送的,这么晚的时间,计程车不好叫,怎麽可以让你自己走下山?别客气、别客气。”一面说,约翰还偷偷对邓山挤了挤眼要他答应,也不知道什麽意思。不说出自己会飞的话,确实是不大好拒绝,郑伦虽然不大相信自己,却也还算客气,邓山也只好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不久之后,约翰从地下室驶出一台银灰色中型房车,载着邓山沿路下山,绕过了两个弯之后,约翰突然长嘘了一口气:“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怎麽了?”邓山莫名其妙问。
“主任、院长他们怕对方已经追来,除了有事情之外,不准我们随便离开屋子。”约翰叹气说:“我已经两个月没下山,闷死了,今天若不是你来,也没机会下山。”
原来如此,邓山好笑的说:“这种时间下山能做什麽?”
“当然是去发泄一下。”约鞠笑说,“我可是正常的男人啊,一赶去吧?我请客。”跟着对邓山挤眉弄眼了一下。
邓山摇摇头说:“我没兴趣,谢了。”
“别跟我客气啦,一起去,一起去。”约翰笑说:“这种事情一个人去多寂寞啊?”
“我真的没兴趣。”邓山推搪说:“而且我长辈还在加护病房,我现在没什麽心情。”
“啊,我倒忘了。”约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