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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即便相思到肝肠寸断,他也只敢把爱慕放在肚里。只要能经常看到师父,他就满足了。
这时房门被推开,维泱含笑进来,后面跟着的如星手捧大堆卷轴。
漻清一呆,只听维泱道:“适才徐相特地遣人回去,送来这些画像。你若无事,便看上一看,见到有如意的,也好早日下聘。”
漻清胸中一滞,不由大是委屈:我如此爱你,你却殷切将我推与他人!
他怒道:“我不看!没甚么好看的!我也不想立后!”
维泱却不知他的心思,以为他只是面皮薄,便笑道:“你身为皇帝,立个把后妃算得甚么。”接着柔声道:“你若仍一心向道,只需秉从无为而治的原则,善待百姓;并少纳妃嫔,不至荒于淫嬉,也算是积世功德了。其实便是今生不修也无甚大碍。”他的意思,自是来生再修也不迟。
但漻清听后却更添悲怆,心道,原来我修道也好,不修也罢,你竟全不放在心上!你成仙成神,与天地同在,我却只是你漫长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罢了!你原不在意我能不能得成正果,能不能……能不能长伴你左右!想到此处,自怜自哀之情大起。见维泱仍要再劝,他脸色一沉,霍地站起,拂袖便走。
维泱不想他反应如此激烈,大为愕然,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一时间不知该说甚么好。
如星从大堆卷轴之后探出头来,向漻清喊到:“师兄——你怎么走啦?不是要留下用膳吗?我已经交待下去了呀——”
漻清“哼”了一声,脚下片刻不停地迅速走远。他候在外间的贴身太监扁竹见了,忙不迭地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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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声明】本文关于神仙修炼种种,灵力云云,设定之时虽参考过有关文献,但终属小说家之言,均以照顾本文情节发展为考量。请各位读者勿要信以为真。正经修道之士更切勿被本文所误导。
【解题】 “山有木兮木有枝”
【甲】 关于神仙的种类,参考自“百度百科”
归纳起来,约分五种:
1、鬼仙………修到死后的精灵不灭,能够长久通灵而存在于鬼道的世界中。
2、人仙………修到却病延年、无灾无患、寿登遐龄。
3、地仙………修到辟谷服气、行及奔马、寒暑不侵,水火不惧,具有神通。
4、天仙………修到飞空绝迹,驻寿无疆,而具有种种神通。(国师维泱此时的修为)
5、大罗金仙………也即是所谓“神”仙的极果,最高能修到形神俱妙,不受生死的拘束,解脱无累,随时随地可以散聚元神。天上人间,任意寄居。
从鬼仙以上, 层次级级加深。
【乙】 “道心”是精神上的一种境界。悟便是悟了,否则即便将道理放在眼前,悟不到就是悟不到。
“灵力”是施行强大法术的基础,可通过不断修炼而积累。如果非要和甚么相比较的话,它更像武功中的“内力”。
【卷一】辰极之羁 第三章 心悦君兮
夜阑静谧。
维泱倚桌而坐,手中握着一本《洞天福地记》,却迟迟未曾翻页,只是坐着发怔。
忽然窗外人影一晃,维泱未及反应,便被拦腰抱住。
维泱释了书,反手将那人揽在怀中,{奇书手机电子书}抚着他柔顺的头发微笑道:“为师方才还想,你要在门外转到几时才进来。”
他怀中正是大郕当今天子,凌漻清。
漻清声音闷闷地道:“师父算得真好。却不知能否算出弟子在想些甚么?”忍不住心中重重跳了几下,又是期待又是害怕,十分矛盾。
维泱微笑道:“为师修为不够,算不出来。”
漻清如释重负之余,不禁又有些失望,问道:“师父已成仙身,怎道修为不够?”说到此处,忽然疑心师父实已知晓却不言明,心中不由又忐忑起来。
维泱道:“为师终未晋神列,路人的想法,自然容易测出,”他轻笑叹道,“清儿却并非路人。”
漻清心中一荡,忙低首掩住狂喜神色。虽知维泱只是指他们师徒情深,关心则乱而至无法衍算,未及其他,但漻清郁结了半日的心怀却也一开。
维泱扶漻清起身坐入旁边椅中,接着道:“因此早间你拂袖而去,状极不悦,为师颇为不解。不知清儿可愿解释一二?”
漻清不太甘愿地离开他的怀抱,嗫嚅道:“弟子,弟子只是不愿那么早成家罢了,”拼命想着理由,“看群臣的反应,好像我立刻就要死掉,需要赶紧立下后嗣似的。”
维泱不疑有他,释然道:“原来如此。”想了一想,续道,“你实在不愿,那便算了。只是作为一个皇帝,你即便现在立时册立后妃,也是相当迟的了。”
漻清低头应是。他明白维泱的意思。自己出生的时候,先皇才16岁。如果可以,他也不愿到现在仍是孤家寡人。但是怎么办呢,心里渴望的那人,却看似永远都得不到。
眼光一撇,望见桌上那本书,漻清皱眉道:“师父,你又要出京?”
维泱摇头笑道:“不是当下。”四十六大小洞天,七十二福地,自己早年基本均已踏足。惟有三元极真洞,其所在孰不可考,却也不必费心去寻。
“那是何时?几时能回?”漻清心里难过,追问道。他也不问维泱出京理由,去往何处。对他来说,分离的时刻和时间长短才是值得在意的。
维泱道:“当离时离,当回时回。”
漻清抱怨道:“师父又打机锋,故弄玄虚!”
维泱笑斥道:“没大没小!”却不加解释。
漻清见他没了下文,知他终是不会现在就告诉自己的了。失望之余,不满道:“师父怎么整日想着出京!外头有那么好玩么?清儿事师父以九锡,文武百官均须持朝见天子之礼相待。即使师父是得道之人,对这些荣辱尊号毫不在意,却也总不至于还有甚么不如意的,非要离开不可吧?”
维泱微笑道:“为师并无任何不如意之处。”
“那师父是嫌洛水宫太简陋,不堪居住?弟子这就去写诏书,叫他们即刻在附近寻一处风水宝地,为师父建造神宫!嗯,是了,皇宫乃污秽之地,怪不得师父不喜久住。”说着起身便走。
维泱失笑,跟着站起来,扯着他衣袖道:“慢来。你莫要劳民伤财了。你当知为师对衣食住行向来没甚么想法。况且这洛水宫好得很啊,为师又怎会嫌它。”继而摇头叹道,“怎么还是那个性子,要风就是雨的。”
漻清看着他,搜肠刮肚地想:“不是为此?那是为何呢?啊,是了。”他忽而笑道:“师父要炼丹修行,老是在宫里,自然少了材料。弟子明日就下诏令各方进贡各种丹石,再在洛水宫中辟出一殿,架起炉鼎,供师父炼丹。这样如何?”
维泱见他状极诚挚,自己虽无所欲求,心中仍有几分感动,拍拍他肩道:“清儿如此孝顺,为师甚是欣慰。只是征召丹石却不必了,扰民又伤财,非明君所为。”顿了顿道,“为师又不是刻下便走,走后也不是永不回来,你何必着急。”忽而想起一事,微笑道,“待你立了后宫,便会巴不得为师离远一些,省得整日耳提面背,着你克己修心呢。”
“决计不会!”漻清高声道。
维泱怔了一怔,心忖这孩子对此事怎么总是表现得如此厌恶?若说是害羞,那也未免过了。想是他终不甘愿今生无缘成道罢。
维泱自己修成正果,便道世间无一事可与成道之美妙相媲,也不由自主对注定不能修仙之人都存了怜悯之心,更何况此人是前世大有潜质的爱徒漻清呢。
若非自己当年正在修仙紧要关头,对这孩子失了管教,他自也不会被红尘所累,以致修道不成,只好留待来世。每念及此,维泱总觉有些歉疚。
于是他怜意大生,轻轻抱了抱正为自己失态而惴惴不安的漻清,柔声道:“乖孩子,别想那么多了。回去睡吧,明日尚需早起上朝。”
漻清趁机粘在他怀里,深吸一口他胸襟间清爽之气道:“不,弟子今夜和师父同榻而眠。”一面忍不住心中大动,只有把脸颊更往维泱怀中藏去。
维泱自幼修行,数百年漫长的人生中从未有过情欲爱恋,至今仍是童子之身。因此他对漻清的本意毫无察觉,只当他是在向长辈撒娇。于是微笑叹道:“好罢。唉,这么大了,却仍像个孩子。”
漻清暗喜,一骨碌便钻入维泱帐中。维泱在他身后失笑道:“不至于那么睏吧,你总要先盥洗一番。”
漻清“哦”了一声,笑眯眯地复钻出来,传人进来伺候热水浴桶。维泱见他一面笑容,知他心情转佳,放下心来。维泱不喜他人贴身伺候,便自行转入屏风后,宽衣解带,入桶沐浴。
漻清心中虽然极想跟入去,却怕到时两人坦承相对,自己身体不受控制起了反应,那不但将会十分尴尬,还有暴露自己不良用心的危险,所以只好乖乖坐入外间那只桶中。
只是虽隔着一道屏风,但听水声不断,师父悦耳的声音和自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漻清还是忍不住欲念大做。正伺候他沐浴的小太监扁竹无意间碰到,吃了一惊,心道莫非皇上癖好龙阳,还对我的碰触起了反应?啊呀这可如何是好?他是皇上,若是着我侍寝,我是从还不从?觉着无论从否,都有其利弊,心下不由大是踌躇。
好在皇上只是略怔了怔,便挥手叫他退下。扁竹不用再在两难间痛苦抉择,松了口气之余,心中五味陈杂,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
这边厢漻清想起扁竹临去时看他的古怪眼神,简直羞惭欲死。这小太监知道自己对师父心怀不轨,不知会怎生胡乱猜测呢!他眼神渐渐阴沉下去,慎重考虑是否需要即刻灭口。但他沉思片刻,却讶然发觉心中似是轻松许多。
但凡是人,若有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心情总是十分沉重。尤其是当此秘密关乎己身,且大逆不道、惊世骇俗之时。常有人因受不了保守秘密的巨大压力,精神错乱者有之,心理变态者亦有之。但若能有个安全的通道以宣泄秘密,心力却可因得到缓解而不至崩溃。
所以漻清最终决定留扁竹一条生路,只是在浴罢唤他进来伺候更衣的时候,伸手勾起扁竹小巧的下巴,满怀威胁,目光凌厉地看进他眼里。扁竹先是惊惶失措,如漻清预期的那样脸色苍白,混身发颤。之后忽然双颊一红,星眸半闭,面现忸怩之色。可惜此时漻清听到内进维泱起身之声,慌神之下未曾注意到手中这张清秀小脸的异样,只是匆匆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许泄露出去,否则杀无赦!”便将他挥退。
扁竹红着脸跑开,传外间的杂役太监入内撤走浴具,心中犹如藏了头小鹿般碰碰直跳,躺在侧殿役房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无眠不提。
且说漻清待太监宫人尽数退下,便复钻入维泱帐中。
维泱已盘膝坐在席上,见他进来,微笑道:“你这便睡吧。”
漻清知师父无需睡眠,平素只是静坐养心,便点了点头,扯起向来只做装饰之用的锦被,倒头便睡。
这一觉却睡得相当不安稳。漻清左蹭右蹭,翻来覆去,终于蹭到维泱身边,伸手揽住他腰,枕到他大腿上。
维泱心中好笑,斥道:“快躺回去,这样还怎生睡得着。”
漻清正自欲火焚身,勉力克制,听他如是说,不由怒道:“我偏要如此睡!那又如何!”
说着双臂一紧,带动身体又往上挪了数寸,侧脸正好枕在维泱下腹。忽然猛省这般姿势甚为不妥,不由身体一僵。正不知做何处间,听得维泱忍笑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为师修的是仙,不是太监。你枕在这里,为师会不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