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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一声:“风凌惭愧,这件事也是依靠风前辈之力才促成,风凌不想就此放弃,这也是对他的尊重。”
众人尽皆沉默。
战神之死,皇宫之乱,整个风家大伤元气,现在的确不是开战的时机。
月至中天,瞳心终于幽幽醒来。
一切都不是梦境,身体酸痛酥软,他的气息依然感受不到,一丝一毫都没有。
她抹去脸上沾染的灰尘,眼泪再次成股的流下。她的身边,是一堆被切碎的身体,她目光转过去之时,眼神立即充斥了无边的怨恨。她一伸手,一团黑光冲击而出,将它们远远的吹散,毁灭。
再转头,她看向了西方,那里,是他气息消失的地方。她迷茫,不知没有了他,没有了依靠和归宿的自己该何去何从。
是杀尽这附近……这个城的所有人来为他报仇吗?
脚步向前迈动了一下,而叶无辰最后传递给她的声音也在她耳边响起。
姐姐……
他要我,送她回家。
她找到了目标,目光之中也重新有了色彩。她腾空而起,循着气息,飞向了叶水瑶的方向。
叶水瑶依然静静的坐在那里。除了害怕,她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叶无辰已经去了很久很久,却依然没有回来。她真的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她强逼着自己不去想他已经出事的可能,心跳却越来越快。
天空之中飞来一抹黑影,惶恐不安中的她却没有发觉,直到瞳心从天上落下,站在了她的身前,她才有所觉的抬起头来,看向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女。
“瞳心……”她呼唤了一声,然后猛的起身抓住她,急声问道:“小辰……小辰呢!”
瞳心的眼泪给了她回答,她心痛欲裂,脑中一片轰然,瘫坐在地上,五魂六魄仿佛一瞬间离开身体,不知散往何方。
瞳心带起她的身体,飞向了东方。她会一直都听他的话。他不喜欢她杀人,所以她不会随便杀人,以后的时间里,就在叶家保护着他所有的家人,只杀那些想害他家人的人,无论是谁。同时在那里……
等他回来。
即使要等到永远。
……
天辰大陆,未知的角落。
炎芷梦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开始显现的星辰,心思不知已经飘向了何方。她的手中,一直把玩着一根碧绿的短箫。
忽然之间,她脑中传来剧烈的震荡,让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头部。那种感觉又马上消失不见,同时,她忽然发觉,那刻印在意识深处的灵魂契约竟然消失不见。
她站起身来,茫然的看着窗外。她一次次的去感觉,发现那灵魂印记果然完完全全的消失。在她魅音族之中,一旦失身于一个男子,便会永远成为他的“傀儡”,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解除……难道这些竟然是假的?
为什么会忽然消失……难道是他用了什么奇怪的方法?
如果是他,那他究竟是用的什么方法?又为什么要解除,是为了让自己解脱,还是……要割断他们之间的灵魂牵连。
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怔怔的站在那里。
……
天龙国北方,被遗忘的角落。
这里的黑夜来的要比其他地方早上很多,隐约察觉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老人一整天都在凝神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探索着什么。
他的不远处,楚惊天和冷崖正在练剑——对楚惊天来说那叫练习,而对冷崖来说,那是叫搏杀。他的手中拿捏着一片没有柄的刀片,刀刃上布满了或大或小的缺口,他的眼神冷厉,手上的动作一下狠过一下,窄小的刀片带起阵阵阴冷的风,如同对方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楚惊天抵挡的游刃有余,但脸色颇为凝重,他虽然一次次击败了冷崖,但身上的伤口之多却要超过冷崖,就连脸上都被他划了两道。冷崖目前的实力和他差了一大截,但他就像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刀刀搏命,凭着自己的杀气和气势硬是次次与他持平,偶尔发起疯来更是让楚惊天胆战心惊,恨不得抱头逃离。
而他的爷爷——亲生爷爷却每次都是视而不见,连他每天身上多出的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都是看都不看一眼,丢给他几颗药草,然后喝令他继续和这个疯子练习。
与冷崖已经对练了一个多月,他的实力在不知不觉中突飞猛进,但看到冷崖时依然是心里发搐。
第211章 战神之子
天还没黑下来,一颗流星忽然从西方的天空坠落。楚沧溟从树桩上站起,凝眉看着西方。
“你们,过来。”他没有转头,低沉的喝道。
楚沧溟和冷崖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听到喊声,他们齐齐跳开,走了过来。楚惊天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例行公事的小声埋怨着冷崖。冷崖一言不发,沉眉凝目。这个地方,他来对了。短短的一个半月,他感觉到自己有了莫大的进步。楚沧溟虽为剑神,却不单单只会传授剑。楚惊天修行的是结合剑芒、剑气、剑阵,威力浩瀚无边的“剑神诀”,而他……楚沧溟告诉他,他不需要招式,招式反而会扼杀他的天赋。他需要的仅仅是快、准、狠,可以一击致命,可以想伤谁哪里,就可以伤谁哪里。
虽然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他找准了方向,也深知这三个字的沉重分量。
两人并排站在老人身侧,疑问的看着他。老人转过目光,在冷崖脸上停顿了一下,说道:“故友亡去,困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故友?”楚惊天挠挠头,疑惑道:“爷爷也有故友吗?奇怪,爷爷你又没离开过这里,怎么知道那个什么故友死了呢?”
老人落寞的一叹,似乎在叹息世事的无常:“风朝阳,死了。”
冷崖全身猛的一僵。
“哦!风朝阳?啊?风朝阳!?”神经大条的楚惊天呆了一会后才猛然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冷崖。却见他脸色如常,根本没有什么应该有的反应。
楚惊天摸了摸鼻子,暗中说道:“疯子就是疯子,老爹死了都没个像样的反应……话说回来他老爹居然和我爷爷差不多大,还是故友,那我辈分岂不是比他还小了一辈,不好……不好!”
“你们去休息吧,别吵到我。”老人无力的挥了挥手。
“那个爷爷,风朝阳……阿不,是战神前辈那么厉害的人,究竟谁这么厉害能打败他?”楚惊天忍不住好奇问道。
楚沧溟仿若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坐下身来,闭上眼睛,转眼之间气息全无。这个树桩,就是他每天睡觉的地方。而这也是他修行的一种方式。和一心守护风家的风朝阳不同,十几年未露人前的剑神从来没停止过修行的步伐,他如今的实力已经高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知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已经太久没有真正认真的出手过。
冷崖也转身离去,回到了自己的小草屋……那间草屋,是以前叶无辰和凝雪所住过的地方,依旧是那潮湿的地面,坚硬的木板床。
自讨没趣的楚惊天只好悻悻的走回自己房里,往坚硬的床上一躺,全身舒爽的几乎要飞起来,眯上眼睛没多久,他就“呼呼”的睡了过去,每天在爷爷的逼迫和下想早点离开这里的动力下,他每天都玩命的练剑,睡觉便是他最大的享受。
半夜,正在做着闯荡外面世界,结交各地好友,行侠仗义受人敬仰美梦的楚惊天被尿意憋醒,他半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嘟囔了两句,磨磨蹭蹭的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
走出草屋,前行了几步,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头脑立即变得清醒,睁大眼睛看向那个人。借着朦朦的月光,他看清此人分明是冷崖,此时,他手中拿着一块长木牌,口中轻轻的低语着什么,走神之中,他竟没有发现外人的靠近。
楚惊天好奇心大起,蹑手蹑脚的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凝神倾听他在说什么。
“……你被称作战神,所有的人也都称呼你为神,但你终究只是一个人,终究会有死去的那一天。在你三岁那年,父母被残害的你跪在街头,差点饿死。当时大风国的皇帝偶然路过,起了恻隐之心,派人帮你安葬了父母——也就是我的爷爷奶奶,并给你吃了一顿饱饭,于是三岁的你对天发誓一定会誓死报答恩情,要成为天下最厉害的人,去保护自己的恩人。”
“当时的大风皇帝只是一笑了之,但后来,成为战神,成为天下最厉害的人的你主动找到了风家,发誓要一生守护风家。你做到了,你重承诺,重义重情……但这情之中,却惟独淡薄了亲情。”
楚惊天从来没听冷崖一次说这么多话,更是第一次听到风朝阳竟有着这样的过去,一时听的呆了。冷崖也继续着自己的倾诉,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四十岁那年,因为一个你一定会有后人的赌约,你中了雪女的‘迷心含玉’,无法破解之下,只得强奸了我全然不知情的可怜母亲,也因此而有了我。却也因为我,你的赌约输了,因为你有了后人……”
“你愧对,却从来不会正面看一眼我的母亲,也从来不会正眼看一眼我。我十岁那年,你因为我母亲无意间‘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无情的将她的双眼刺瞎,并逼她离开。从那时起,我对你的怨恨就一天胜一天,没有人知道,我拼命的修行,只是为了要打败你,替我母亲争一口气。但我那痴傻的母亲却从来没有恨过你,还不顾你的驱赶,没名没分挣扎着留在你身边,奢望着你能回心转意……”
冷崖长叹一声,看着手中自己削成的木牌:“我很恨你,一直都恨,我恨的不是你对我冷漠,而是你如此对待我的母亲。我一直都知道,你之所以如此,并不是没有了人性,而是因为你太重承诺,只想守护大风国,不想再有其他任何的牵挂。我骂你,你只会回避,我打你,用刀砍你,你也从来不会还手。我偷走你的破风刃,你明明发现,却当成不知道。你虽然隐藏的很好,但从你的眼中,我能感觉的到那抹痛心和愧疚……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没有把我母亲当妻子,却把我当儿子。”
冷崖猛的下跪,重重的一跪让膝盖深深的陷入泥土之中。他伸出双手,扒开冰冷的地面,将那张刻着“父:风朝阳”之字的木牌埋入土中:“……就算你不把我当你的儿子,你……毕竟也是我的父亲。其实……你一定不知道,我虽然恨你,恨你如此对待我母亲,但又何尝不以有你这样的父亲为傲。现在你死了,永远的死了,你一生没有仇人,即使死,也一定是为大风国而死,为自己的承诺而死,也应该无憾了吧。所以……我这个当儿子的不会为你报仇,无论是谁杀的你,我都不会为你报仇,因为那只会践踏那属于你战神的骄傲。我最后能为你做的,就是送送你,因为……我是你唯一的儿子,唯一的亲人……”
他是战神唯一的亲人,唯一可以送他的人……而他的母亲,却不是他父亲的妻子。
“母亲的眼睛已经复明,她现在就在天龙城,衣食无忧,再也不用和我过餐风饮露的生活,我也已经明白自己将来该去哪里,该做什么,你……安心的去吧。你的一生因为一个承诺而注定孤独,希望你来世,能为自己,为自己的亲人、身边的人而活。”
冷崖用手拨着土,将那块木牌掩埋其中,低头道:“我是战神的儿子,不会为战神丢脸,我的目标是超越你……不惜一切代价的超越你。”
楚惊天一直在那里静静的听着,这一刻,他开始重新了解冷崖这个人,他平时一直冷着脸,极少说话,仿佛没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