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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到!”门房扯着嗓子大喊:“胡族大祭祀见礼,足金百斤打造大‘寿’字一个,十六两足金铸字‘长命百岁,寿比南山’!”
魔门二护法周凌飞府上,此刻正举办周凌飞四十岁寿宴,周府前停了一溜马车,府里府外热热闹闹,魔门要人和北疆军、胡族的重要人士基本上全到齐了。
周凌飞不算什么人物,即使他是魔门二护法,在北疆军将领、胡族统帅们眼中也算不了什么。但是这次寿宴华蓉会来,所有人都要卖华蓉一个面子,不想来也得来。
车轮碾碎路上的积水,六十六名英姿飒爽的女骑士护送着一辆豪华八乘马车来到了周府门前。一时间,所有还没进门的来宾都自觉地退到了大门两边,让出了大门正中间的道来。所有人都知道,在定州城中,能有这样派头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魔门至尊,北疆军的统帅。
马车停稳之后,六十六名着黑色劲装,腰悬双短剑的迷心宗女弟子动作整齐划一地跃下马背,列着整齐的队伍,侍立在马车左右及大门两旁。
马车门开了,先走出来的,却不是华蓉。
是三少。
他面含微笑,站在车辕上打量了一下,然后向车门内伸出了手。
一只纤纤玉手缓缓地伸了出来,搭在三少的手腕上,接着,一身盛装,端庄而典雅,如谪下了凡间的仙子一般的华蓉,自马车内缓缓行出。
在她脸上绽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双妙目四下顾盼一番之时,所有人的眼神都已僵直,呼吸都已凝固。
“有客到!”门房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只是声音,便是连他的身子都已在颤抖,“圣门至尊驾到……”
“她来了。”公子羽坐在周凌后院的一间书房里,双眼微闭,右手搭在面前的书案上,食指缓缓地敲着桌面。“准备好了没有?”
“公子,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所有的酒菜里都已经下了‘化功软筋散’,我们的人事先已经吃了解药,到时候大家一起喝酒吃菜,华蓉绝不会看出任何破绽。”一身新礼服的周凌飞恭恭敬敬地道,“另外,府里边儿埋伏了五百死士。酒过三巡之后,属下以掷杯为号,到时候五百死士一涌而出,可在瞬间将忠于华蓉的人全部制住。华蓉投鼠忌器,必不敢反抗!”
公子羽闭着眼睛点了点头,道:“华蓉要是不顾属下的死活,拼死反抗反而更好,这样的话,就没有人会效忠她了,我们瓦解魔门,夺北疆军军权,分化胡族之计便更易进行。凌飞啊,华蓉和秦仁是今晚的主角,现在他们来了,你这个做主人的,可别怠慢了他们。”
“哎呀至尊,您总算是到了,所有的人都等着您和副门主呢!”周凌飞容光焕发,满脸笑容,向着华蓉与三少连连作揖,“属下刚才正好在后面处理点小事,未曾远迎,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华蓉坐在大厅主宾席的首座,笑吟吟地看着周凌飞,道:“今日周护法四十大寿,这里您是主人,要管的事情这么多,客人也这么多,一时照顾不来也属正常。”
坐在华蓉身旁的三少却笑眯眯地道:“不知道周护法刚才在后面处理什么事情呢?有什么事情比迎接至尊更重要呢?”
周凌飞顿时一脸尴尬,讪笑着说不出话来。
与华蓉、三少同坐一席的赵子扬笑道:“副门主这一问,周护法还真是不好回答。嗯,就让属下来替周护法回答吧!今日,属下给周护法上的贺礼是十三名从西域来的胡姬……”说着,他看了三少一眼,露出一个是男人就该心照不宣的笑容。
三少顿时作了然状,笑道:“原来如此,周护法刚才是去验货来着。”
又看着赵子扬道:“赵护法啊,小弟呢,生平也没什么爱好,想来今天在座的,大半都知道小弟喜欢什么,爱做些什么。说实话,中原美女,小弟尝遍滋味,唯独那胡姬,小弟却从未……嘿嘿,那个尝过。我听说那西域胡姬,与中原女子大不相同。身材高大,金发碧眼,腰肢纤细,丰乳肥臀,皮肤雪白却不细腻,但又有不同风味。不知道赵护法可否……嗯哼……”
赵子扬笑道:“副门主啊,属下自然是知道副门主喜好的,因此,也给副门主留下几个胡姬。虽然数量不及周护法的多,可是论相貌,论身段,那可是比送给周护法的要上乘得多。周护法,对不住了啊,这最好的东西,自然是要用来孝敬副门主的,您多担待。”
周凌飞忙笑道:“赵护法这么说太见外了,我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是要将至尊和副门主摆在首位的。”
三个男人互相看了看,各怀鬼胎地大笑起来。
华蓉笑吟吟地听着三个男人说话,也没插嘴,等三人说完了,周凌飞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她才看着三少,小声道:“阿仁,你这色鬼,没见过你这样公然向别人讨要女人的。”
三少淡淡地笑着,小声道:“怎么,吃醋了?你不是说不论我有多少女人,你都不会吃醋的吗?”
华蓉轻哼一声,嗔道:“谁吃醋来着?你以为你真是天下间唯一的宝贝吗?”
三少不动声色地道:“当然,天下男人,舍我其谁?”
华蓉妩媚地横了三少一眼,道:“死不要脸,自大狂。”
“好了蓉儿,”三少道:“别跟我眉来眼去的,这是公众场合,要是让别人看到,对你的威严不利。”
华蓉道:“怕什么?这大厅里边儿,谁敢正眼看我了?”
三少放眼望去,只见与他们同桌的赵子扬、独孤鸿渐、胡族大祭祀阿蒙黎护等人果然全都或低头私语,或扭头望着一旁,却没一个敢正眼看华蓉一眼。而其它桌子上的客人们,也没一个敢向华蓉这边望来。
“让人害怕很有意思吗?”三少奇怪地问。
华蓉微微一笑,得意地道:“他们才不是因为怕我才不敢看我呢!告诉你,他们是怕看了我一眼之后,再也舍不得将目光挪开,怕因失礼而获罪于我这才不敢看我的。”
三少翻了翻白眼,道:“这还不是因为怕你?还说我自大,你自己不是一样自大得很?”
华蓉笑吟吟地不说话,那小手儿却悄悄地伸到桌下,不动声色地落到三少大腿内侧,用两根指尖掐着他大腿内侧的软肉狠狠地一拧,三少顿时倒吸凉气。
“蓉儿……我,我没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三少吭吭哧哧地道,偏偏脸上还要挂着一脸笑容,只是这笑容现在却已经完全走样儿了。
谈笑间,酒菜已全部上桌,近百桌酒席摆满了整个大厅,一直摆到搭着油毡布棚子的院子里。
周凌飞走到大厅中央,举起了酒爵。
一时间,热闹的场面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周凌飞。
周凌飞笑着,环顾所有的来宾,目光最后定格在华蓉所在的那一桌上。
“感谢各位好朋友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凌飞的寿宴,凌飞受宠若惊。今天虽然是我周凌飞四十岁生日的寿宴,但是,圣门至尊恩泽隆厚,亲身驾临,所以,这第一杯酒,我提议,我们所有的人,一起来敬至尊!”
公子羽仰头靠在大椅上,慢慢地摇晃着脑袋,一边用食指在桌上敲着节拍,一边轻声哼着一支曲子。
曲子苍凉,古朴,豪迈,就像那奔腾不息的大海无声地记载时光的流逝,又似枯藤老树见证着岁月的沧桑。
在这一刻,他的心是平静的。
在每次杀人之前,他从来都是平静的。他嗜血,冷酷,他从来就没有过热血沸腾的感觉。
因为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情人,他甚至没有感情。
他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野心,和一颗绝对理智,绝对冷静的头脑。
曲子哼完了,他沉静了一会儿,缓缓张开了眼睛。
冷酷的寒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随即消失,他脸上又挂上了那淡然的,仿佛蔑视一切,不,是无视一切的笑容。
他站了起来,在他站起的那一瞬间,他身前的桌案,身后的椅子,全都无声无息地化作了灰烬,慢慢地飘落在地。
而他身上,却没有沾上半点灰尘。
他举步走了出去,他走出去的时候,好像脚踏的不是地,而是水,他好像正在随波逐流。
他走到房门前,伸手缓缓推开了房门。
他走了出去,房门左右两旁守着三个人。
卓非凡、张天郓、千帅。
他向着大厅的方向走去,卓非凡等三人跟在他身后。
在走出了这间房子之后,他身后又多了八个人。
“八大铁卫”,八名山一般的力士,个个有扛山之力,金钢之躯。
刀剑摧毁不了他们的身体,再厚的城墙,他们也可以徒手砸穿。
而当他走出后院的时候,他身后多了十二个人。
“十二鬼影”,十二名全身都笼罩在黑衣中,连眼睛都没露出来的人。
他们全都是瞎子,他们靠耳朵和鼻子捕捉敌人的方位,光与影合成的映象欺骗不了他们,虚招对他们无效,因为他们没有眼睛,他们永远最接近武功的真相。
他们的身法像鬼魅一样诡异,当他们和你对阵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们其实并不止十二个人,而是二十四个人,三十六个人,四十八个人。
当他走上通往前厅的长廊时,身后再多十八人。
“十八夜叉”,十八个相貌丑陋到了极点的汉子,他们凭长相就可以吓死小孩子。但是,他们从来不凭长相吓人,因为他们的武功足以自傲。
他们曾经歼灭了一个岛屿上所有的海盗,那个岛上,有三千九百六十六名海盗,海盗头子,是东海那边隔着一片海洋的,一个自称是太阳升起的地方的岛国上排名第三的武士。
当他走下那长廊之时,身后又再多了二十三个人。
“天涯一刀”。他们有二十三个人,但是他们的名字却叫做“天涯一刀”。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叫天涯一刀,他们的武功叫做天涯一刀,他们所有的人都只会一招,那就是天涯一刀。
一刀,断魂人在天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周凌飞的笑容已经变样,他直勾勾地看着华蓉,眼神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淫欲。
三少现在很生气,在他心中,他已经把华蓉当成了自己的女人,而现在周凌飞竟然当着他的面,当着他秦家三少的面,对华蓉露出这种神情。
三少反而笑了,他笑吟吟地看着周凌飞,道:“好看吗?看够了吗?”
周凌飞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好看,至尊的容貌天下无双,就算看上一辈子也不会够的。”
三少微笑点头,道:“周凌飞,就冲你刚才说过的话,你的寿宴就已该变成寿终正寝的丧宴。”
周凌飞失笑道:“至尊都未责怪我,你又凭什么在此大放厥辞?”
周凌飞一语出口,举座皆惊,原本喝酒喝得热热闹闹的厅里厅外忽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各怀鬼胎地看着周凌飞,神情各异。
三少还未说话,独孤鸿渐忽然拍案而起,指着周凌飞怒道:“周凌飞,副门主难道说不起你?我独孤鸿渐虽然在门中地位比你低,但我主管本门刑律!我总说得起你吧?本门戒律,以下犯上者,斩一手一足,你自己看着办吧!”
周凌飞摇头笑道:“独孤鸿渐,我知道你对至尊有意思,可是你也不瞧瞧自己的德性?你配让至尊看一眼么?要知道,至尊喜欢的,可是像秦仁这样的小白脸的。”
华蓉忽然笑道:“周护法,你何时这么大胆了?这种话也敢在本尊面前说出口来?”
周凌飞笑道:“我一直很大胆,只是你们一直没有发现罢了!至尊,今日这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