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祟的举动,反而让某个人盯上了他。
游少菁本来正在进行上课中的走神时间,望着窗外的绿色发呆,当目光无意识地掠过那个花圃的时候,一个奇怪的现象吸引了她,把她已经飘过的目光又拉了回来。
有一个人,趴在草丛中,正在东张西望。
小偷?逃课者?还是……
游少菁的思绪开始漫无边际地乱飘,这只是出于习惯,其实倒并没有真的很在意这个人。
但当那个人从草丛中爬出来之后,游少菁却心中一动,她见过这人。
游少菁还清楚地记得,这是上个周末在学校门口与她撞在一起的那个年青人。对方的长相英气勃勃,态度彬彬有礼,给游少菁留下很好的印象,只不过当时他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服,今天却换上了同一个牌子的黑色的运动服。
一套要上千呢,真是有钱人。该不会其实他是小偷,这些都是偷来的衣服吧?
那个青年四下看看之后,快步向校园后面走去。
他要去哪里?去干什么呢?游少菁盯着他的身影,好奇心又起,这时“游少菁,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终结了她的上课走神时间。
下课铃声响起,游少菁马上跳起来想去看看那个青年去哪儿了?可是一想课间这点时间,不等走到楼后,说不定上课铃便响了,这时肖怜怜又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最新的流言,于是游少菁又坐了回去。
“很可怕吧……”肖怜怜用阴森森的口吻向游少菁、武有树等同学,描述着那件事情,“在那间宿舍里、每到了深夜,就会有庄美琳的鬼魂出来游荡,她一定还在哭喊着:我死得冤枉……我死得冤枉……我不甘心……我要报仇……”她这么拖长了声音惨凄凄地呻吟着,忽然伸手向黄明一扑,大叫:“还我命来……”
黄明吓了一跳,险些从座位上跌下去,继而跳起来开始追杀肖怜怜,两个人在教室中打闹起来。
游少菁托着腮看着他们微笑,各种各样的传言果然像预想的一样开始在满天乱飞了,这样也好,鬼师的事就会慢慢被冲淡,省得被那么多人谈论来议论去,引起那个鬼师的凶性就糟了。不知道那个鬼师究竟躲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
此时,在学生宿舍楼中,那个翻墙进来的青年正想走进楼去,却被一群由远而近,气氛特殊,神色古怪的人给震住了。见宿舍中也已经有人被这一群人惊动开始出来察看,他连忙几步蹿到不远处的人行道上,然后装作看热闹的样子向那边张望。
那阵喧闹声势浩大,在学校中传得很远。
刚刚上课的教室中也听到了动静,一些靠窗的学生甚至看到了那个奇怪的队伍:
七、八个身上穿着白衣的男女老少边哭边撒着黄的、白的纸钱,在校园中前行,而在队伍之中,还有两个光头披架装的僧人,一个合掌,一个手持木鱼“砰砰”地敲着跟随。嚎哭声,念经声,木鱼声在校园中荡了起来,顿时把上课的气氛搅乱,许多班级的学生甚至干脆冲上了走廊去看,整个学校的课堂纪律大乱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是干什么的?”
“怎么还有和尚?”
“谁死了?这是出殡吧?”
各种问题在学生们之中传播起来,眼看着那个队伍消失在宿舍区的方向,议论声依旧没有从各间教室中消失,就连老师们也弹压不住。
下课之后不久,流言的反馈信息便通过种种渠道来到了各个班级之中,游少菁他们班也不例外。那个母亲是学校职工的同学,索性站在讲台上向全班同学演讲起来:原来那一队人马,正是庄美琳的家人。
庄美琳的家人对于女儿的死一直不肯罢休(在游少菁看来,这不是他们的错,学校一心想要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忘了顾及死者亲人的情绪,当然只会让他们的不满不断升级),警方和校方又都不能给他们一个说得过去的答案,他们岂能看着女儿死得不明不白。除了向校方提出了天价的赔偿要求之外,今天更是请来了和尚做法事。
庄家人郑重其事地说是要到庄美琳死的地方为她招魂,学校方面当然不会同意这样荒唐的事情,可是,庄美琳是在学校中不明不白地死了的,到现在尸体还被冷藏在停尸房中,家人拒绝火化,非要跟学校方面评出一个道理来不可,动不动就来上二三十人,在学校中哭闹叫嚣,要是保安们敢上前,其中的女性就会马上滚倒在地,死了活了地叫喊。这种情况下,学校方面对这个明摆着不讲理的家族也没有什么办法,似乎干脆不管不问了。
今天他们这样大闹,学校除了出现了几个保安和年轻的男教师跟着过去防止事态扩大以外,竟然一个领导都没有出面。
接下来的课,便有隐隐来的哭声在教室中不时飘过。不仅仅同学们上课上得不用心,就连讲课的老师讲得也是心不在焉的,下课铃一响,老师立刻便宣布下课,同学老师全都一拥而出,目标当然是去看热闹。
正是午休时间,平时这个时候,学生们拥去的方向,不外乎学校大门口与食堂两个。可是今天,又有一股数量不少的人流,下课后便直奔宿舍楼而去。
教师虽然出面阻拦驱散,可是住宿生要回宿舍休息、吃饭这样正当的行为,就是老师们也无法阻拦了,包括肖怜怜在内的一批住校生成了大家依靠的对象,在他们的帮助下,至少有几十个学生拥进了各间宿舍,趴在各个宿舍的窗户上指指点点地看热闹。
肖怜怜一边用热水泡方便面一边嘟嚷:“也不知道少菁怎么想的,宁愿一个人去吃饭也不来看好戏。”
趴在窗户上的武有树回头一笑,“她不就这脾气嘛,我打赌她现在一定在庆幸没人抢着排队买饭,可以让她悠闲地吃。”
“她就知道吃,吃饭这么积极也不见她长肉,真是气死人!”肖怜怜为武有树的泡面加上两根火腿肠,然后递过去。
“你干吗把这个大块头领进来啊!挡得我都看不到东西了!不行,你得赔偿我,这碗面孝敬我了吧!”黄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从武有树手中抢起了碗。
肖怜怜向她吐吐舌头,转身又去为武有树弄吃的,一切收拾停当了,四个人使一起趴在窗子边,一边稀里哗啦地吃面,一边开开心心地,欣赏下面的热闹。
楼下,一群人穿着白衣大哭,庄美琳的母亲更是瘫在地上号哭着,身边的两个人扶都扶不起来。两个和尚一个敲着木鱼,一个合着双手,端坐在那里闭目念经,神情庄严凝重。几个青年站在他们的身后,正大把大把撒着纸钱,纸钱随风纷纷扬扬,已经布满了附近的小道与花圃。
“庄美琳死得真挺惨的,难怪她家人伤心。”武有树是个厚道人,总是站在同情别人的立场上说话。
“什么呀,还想冤枉是少菁害死了他们女儿呢!现在又跑到学校里这么闹,真讨厌!”肖怜怜自从听游少菁说了庄美琳的母亲在校长室胡说,打算睁眼说瞎话冤枉游少菁之后,就对这家人没什么同情心了。
“真是的,某人明明看热闹看得兴高采烈的,还抱怨人家闹事。”黄明故意趴在肖怜怜和武有树之间把他们隔开,说着风凉话。
“我看得兴高采烈算什么,有人都要拍手叫好了呢!”肖怜怜也不示弱。
“我第一次看见光头和尚呢!怎么没有香疤?是假扮的吧——这是谁说的呀?”陆欣插嘴“提醒”大家。
“你们竟然联合欺负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几个女孩子相互嬉闹,把人高马大的武有树挤进了窗户边的角落。武有树这时已经对窗外的事失去了兴致,而把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手中的食物上。可就在他低头吞下一大口面条的时候,一团黑影自上而下地从窗口掠了过去。武有树一眼看到,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满口的食物都喷了出去。
“危险啊!”
不过武有树的喊声,只是令屋子中的几个女孩愣在了那里而己。
楼下,忙着“招魂”的人和看热闹的人们发觉有一样大东西当头扑下的时候,一切已经太晚。那个合掌念经的和尚抬头吓傻了一样地看着那件东西当头向自己砸下来,竟然没有做出任何闪躲。
眼看这个和尚就要被砸中死于非命,一片惊叫声中,一条人影冲了过来,抱住那个和尚奋力向后一拖。
“轰”的一声巨响,那件东西在和尚面前落地摔了个粉碎。虽然有一些碎片飞到和尚和他的同伴身上,可是总算保住了性命,大难不死的激动和后怕令他瘫在地上不能动弹。
那个救和尚一命的人却一跃向前,抬手向楼顶扔出了什么东西,口中喊了一声:“恶鬼!”
离他近的人可以看见,那是一张黄裱纸,上面扭扭曲曲用红色写画了什么,这样一张薄纸,被人这样一扔,竟然像箭一样直射上楼顶。发出“嘭”的一声,却不知为何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又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
那个人伸手接住,恼恨地跺跺脚冲着楼顶说:“算你跑得快!”
“哇,高手!”
“厉害!”
“大侠!”
“再来一个……”
……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不知谁带头起哄,许多人都鼓掌叫好了起来,并且开始向他靠拢。那个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暗叫不好,转身就跑。他的速度那么快,把一群摸不着头脑的观众扔下,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救人英雄转眼就消失在小路尽头。
※※※
今天中午食堂中用饭的人数之少,可以说是创下了这个学期开学以来的一个新纪录,看来看热闹真是人类的本性啊,不分老师学生的……游少菁一边这么感叹,一边吃饱喝足,悠悠然地向着门外走去。
没有人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推推搡搡地在开门的一瞬间冲进食堂、没有无数的头和手臂从你的头上、肩上、胳膊下抢着伸向窗口、没有人非要挤到你那张已经坐了五个人的四人饭桌边吃饭、没有无穷无尽的喧闹声、没有不知道为了什么忽然就发生的争执,这样的食堂真是天堂啊……
要是天天有人来学校哭丧就好了——游少菁没心没肺地这么幻想着,刚走出没几步,一个从旁边草坪直窜过来的人影就已经到她的面前,不等她做出反应,两个人便撞在了一起。
那个青年借着跑来的力量和本身的人高马大,一个踉跄之后勉强站住,可怜游少菁本来个子就小,又偏偏被这样一个没命快跑的大个子撞倒,顿时便成了滚地葫芦。
“对不起,对不起。”当那个青年诚心地道着歉把游少菁扶起来时,游少菁还头晕眼花地站不稳。
游少菁的夏装还没换下,这么在地上一滚,整个人的样子狼狈不堪。她扯扯弄脏的白裙子冲着面前的青年大吼一声,充分表现出她凶悍的一面来:“你不长眼睛啊!说对不起就算了!”
食堂门口尽是些无良人士乱泼的菜汤剩饭,她今天偏偏穿了一条白纱裙,在地上一滚之后上面糊上了好些油渍泥水,根本没法看了。弄成这样怎么见人?自己现在不住宿舍了,到哪里去找衣服来换?不换的话怎么见人?肖怜怜的衣服她穿又不合身,真是急死人了。
抬头怒冲冲地看着眼前的肇事者,游少菁才发现,这竟是个“熟人”:“原来是你?你专门撞我玩儿吗?上次还不够,今天又来!你要怎么赔我衣服!”
那个青年抬头看见游少菁,见了鬼似的惊叫一声,然后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我真的——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