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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结束了,众人还回不过神。除了心无旁骛在挽救诸多孩童的神佑天师和天魂宫三长老,所有人都呆呆看着面无表情的少女。
她运着修复异能快速治疗着煤球较重的几个伤口,待它伤情稳定后,少女这才在力不从心的情况下停手。
美眸一扫,她在冰山侍卫的半拥中,步步逼近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夜梓皓,众人才惊觉还有一个罪魁祸首没有解决。
“这就是你的倚仗么,太子殿下?”慕绯瑟平淡地问着,倚在晏澄怀里也不觉有任何不妥,眼眸中已经不再带有任何情绪。
“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求求您,念在儿臣是您的亲生骨肉的份上,饶了儿臣吧”
根本不敢与少女对眼,夜梓皓惶然地喊着,看到老皇帝如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绝望之意涌上心头。
“十六年前陷害毒杀五皇子,为扫除所谓后裔党羽,残害了诸多无辜。十六年后,伙同慕少华先毒害了慕天鹤,又将魔爪伸向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竟与妖魔为伍,迫害孩童。”
平板地叙述着夜梓皓的罪状,有关他对她做过的,少女只字不提。顿了顿,她平静地继续说着:“对你这样的人,死都是恩赐。”
数百号人的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人会在这时质疑她说话的资格,若不是这位天命之人,他们所站的地界,只怕早已是战火连连,虚无一片。
“夜梓皓,皇权对你而言,甚至比与朕的父子情意更为重要。女娃说的对啊,你丧尽天良,死不足惜。”
清矍的老皇帝满目苍凉,这副模样反而让夜梓皓疯狂地笑了起来。
“父子情意?你跟我讲过什么父子情意?夜梓沐凭什么连死了都要牢牢占着你心目中好儿子的位置?父皇,我做再多努力,母妃的家族为你付出再多,我都抵不上那人半分一毫。你责难我人性皆失,你又何尝不是为了稳固大局,默认了连你自己也不相信的叛逆罪名?”
夜梓皓的话像利刃一般,刀刀插在老皇帝心头。疯狂的男人嘶喊着:“比起皇位,这种微不足道的亲情算什么什么狗屁仙人那怪物分明说吞噬了童男童女后就会助我夺得大权的”
说及此处,夜梓皓仇恨地瞪视着他命中的克星,“慕绯瑟,你坏我大事一次不够,还处处与我作对,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毁了我大好前程我明明可以马上就做皇帝的,我明明可以马上就杀了你这贱人的为什么”
慕绯瑟冷笑,不咸不淡地给着这个死性不改的男人最后一击:“你当那怪物真那么好心么?它所谓的帮你解毒,不过是将毒性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最近日日纵情声色,你就没发现它在你身体里还添了点别的东西?你终究只会是个傀儡,皇位?扯线木偶也配有这等殊荣?”
讥诮的话语让夜梓皓再也站不稳,他脚下一软,不敢置信地反复喃喃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已然不愿再跟这个恶贯满盈的男人对谈,慕绯瑟错杂地看了老皇帝一眼,轻声问着:“陛下,需要臣来动手么?”
比起对芊黛娘亲的母爱渴求,她似乎对父爱没有过多渴望。谈不上替父报仇,只当是为自己讨个公道。
夜商出神地看着眼前娇俏的少女,遥想着曾在他耳边回响的那一声声爽朗的欢笑,伸手抚着她的头,坚定地说着:“这是我欠沐儿的,也是我欠儿媳和孙女的,一定要我亲手解决”
又一次,老皇帝没有在她跟前用九五之尊的自称。没有明说的话中,慕绯瑟感受到了那份煎熬着老皇帝整整十六年的痛苦。
默然,她微微垂下眼睑,这场闹剧,该尘埃落定了……
155崭新的开始
155崭新的开始(一更)
三月初七,震惊整个康国乃至幻魂大陆的圣旨从老皇帝夜商手中发出。
太子夜梓皓为夺皇权,残害手足,迫杀忠良,今已查证,罪行罄竹难书。康国皇帝将其逐出夜氏皇族,其家眷尽数发往北疆极寒之地,而罪恶滔天的男人则被游街三日,以车裂之刑处决。
夜梓皓游街之时,暗羽皇城的百姓倾城出动。围观之余,石子漫天飞舞,尽数砸向了已然不人不鬼的昔日权贵。
行刑之期,老皇帝亲自出现在了刑场,民众欢声雷动。在触目惊心的行刑过后,清矍的老人宣布了五皇子反逆一事的真相,并追封其为仁王,将其尸骨迁回了皇陵,与其母妃相伴相依。
外人无法得知的是,郑重其事的尸骨迁移中,还多了一位遗世独立的佳人骨灰。从慕府密送过来的精致匣子,连同着一个父亲的愧疚,一道葬进了清雅的新墓。
太子余党在先前的镇压中,气数已尽。纵然出现过反扑的迹象,但还是被准备周全又雷霆万钧的平王一派清理了干净。
作为这场角逐的最大获益者,夜梓旸明白,那个不曾现过真容的天魂宫君人为他安置的暗桩,在当中起了无可比拟的作用。而那位暗中联手的绝色少女,其影响力,不可估量。
据闻江湖中亦是风起云涌,却被已经沉寂数年的无煞横扫而过,进而偃旗息鼓。夜梓旸不确定这是否与慕绯瑟有关,但他断然不敢忽视,连天魂宫三长老也礼让三分的同盟战友。
暗羽皇城热闹非凡,深宫重闱中,众说纷纭的第一功臣,却足足睡了三日,才悠然转醒。
事后调动异能为煤球和小蓝鸟疗伤,耗尽了她的气力。那份眩晕感回归,对慕绯瑟而言是稀松平常的事,却吓坏了一干关心她的人。
浓密纤长的睫毛扇了扇,没等视线恢复清晰,少女耳边就传来了慕鸿书哽咽的哭声。
“三姐,三姐,呜呜呜,三姐……”
“鸿书,别哭了。你三姐已经醒了,你再压着她,她会透不过气的。”
“姐夫,我不哭,我不哭。呜呜呜……”
慕绯瑟苦笑,眼珠微微左转,看到枕边酣睡中的黑猫,意外显得柔顺乖巧。嘴角轻扬,转头便看到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慕家小少爷,还有本该还在处理事务的精致美男,他身边还站着如释重负的晏澄和晏家两兄弟。
“别慌着说话,喝了药再说。”宁洛轻轻扶起了她,让自家未婚妻靠在他怀里,温柔地喂她喝着某位未卜先知的男人送来的药剂。
只喝了一口,少女就知道这个配方出自半吊子师父之手。他一直知晓她不喜苦涩口感,总会巧妙地运用甘枝中和苦味。远在千里,还时刻关切着她的情况,被疼爱的欢喜涌上心头,慕绯瑟嘴角绽出暖暖的笑意,一饮而尽。
清了清嗓子,少女柔声问着:“你不是还在宋家祖籍地忙活么?”
宁洛也不避讳床边还站着些不肯离开的人,轻吻着她的额头,似有怨气地说着:“一不看着你,就会出问题。听父亲说你昏睡不醒,御医魂师都手足无措,我这才急着赶了回来。又使了你那个什么奇特的法术么?”
干笑一声,她自打认定了与他密不可分后,也没想过要隐瞒自己的异能情况。慕绯瑟点点头,猛地想到了什么,急急问着:“那些孩子呢?没事吧?”
“有天魂宫出手,自然会无恙。天师和三长老正在最后的余毒清理,估摸着也是今日就能恢复健康。”宁洛笑眯眯地说着,心里也在嘀咕天魂宫的三长老竟肯出手救治平民百姓,真是天降红雨。
心头大石轰然落地,少女脸上轻松几分,瞟眼看到还揪着她被子却不敢做声的慕鸿书,满脸泪痕的男孩惹得她一阵心疼。朝他招招手,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小少爷哇一声,哭着扑进了三姐的怀抱。
“三姐,都是我不好。我不留在大姐那里,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慕鸿书哭得哽哽咽咽,话也说不利索。
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她轻声安慰着:“鸿书,不怪你。那妖魔想必是一早就盯上了你,没照顾好你,是三姐的疏忽。你可有哪里不适?他们替你检查过没?”
“我没事,我都好。看你一直不醒,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三姐,鸿书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别不要我啊……”
孩童稚气的话语让在场的几人都笑出了声,少女擦拭着他的泪水,笑得柔和,“傻孩子,你还要跟我回领地去生活,怎么会丢下你。”
这头姐弟情深,那边晏澄则在沉稳地叙述着:“主子,云君人和言少爷嘱咐您安生养好身体再返回。领地一切安好,您尽管放心。”
这是典型报喜不报忧的情况。神弃之地是少女的大本营,动她心思的人,也有颇为高明的围魏救赵之想。只不过,他们遇上的,是众志成城的居民,修为高深的美男主事,还有声名远扬的年轻将军。
这种搬不上台面的小打小闹,在几个男人默契的配合下,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听闻领地安顺,慕绯瑟也安心许多,轻拍着还在抽泣的男孩,遥遥挂念起或飘逸或温润的二男来。
宁洛垂头看她黑眸中闪过思念,吃味地把她往怀里一带,在她耳边低呢:“陛下现在不会舍得你走的。倒也好,省得你被那俩串通一气的家伙缠上。”
失笑,她斜了呷醋的病美男一眼,“我离开领地一月有余,不也经常陪着你么?”
不满意地轻哼,宁洛心知也不能在几个不识趣的家伙面前跟她好好“探讨”一番,惩罚性地轻咬了她的脖颈一口,算是放过了让他头疼的未过门小娇妻。
浓情蜜意间,病美男娓娓讲述着她昏睡三天来的各项大事。一听夜梓皓落得如此下场,她心里不免快慰,在听闻生父与娘亲已然合葬于皇陵时,忍不住有些黯然。
宁洛清楚自家未婚妻对娘亲的眷恋,极尽温柔地安抚着怀中佳人。晏澄和晏宏沉得住气,晏庆却看着榻上二人卿卿我我的很是不快,嘟囔着:“正事儿还没办完,就忙着你侬我侬。”
正事儿?慕绯瑟好笑地瞄着被数道锋锐目光斜视的妖娆少年,也没动气,“也是,陛下顾念旧日情分,对同样作恶多端的柴奇俊手下留情。怎么也得为民讨个公道,晏宏,动手吧。”
“是,主子。您之前说过的找寻游散魂师一事,我已经在着手处理。您看这次要庆儿跟我一块儿动身么?”私心而论,晏宏并不希望弟弟留在主子身边,他对老七执念太深,万一开罪了主子,只怕凶多吉少。
似笑非笑地看着突然一蔫的妖娆少年,慕绯瑟摇摇头,“这次出现的妖魔毒性非凡,我请三长老保留了部分尸身,让他留下参详参详也好。煤球的能力虽然恢复了,但似乎余毒难清,小毒物还有得忙活。”
既是主子发话,晏宏也只好咽下了满肚子的担忧。晏庆则喜出望外,反常地没有和主子顶嘴,含情脉脉地看了眼还是板着脸的七哥,女儿家般娇羞不已。
丽潜殿内因少女的醒来气氛正好,没过多久,殿外就有安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刚下朝的老皇帝一听说她醒来,急匆匆地赶到了丽潜殿。
“我的好孩子,你可算醒了。”
挥手免了几人见礼,夜商一屁股落在榻边,毫不客气地抢占了宁洛的靠垫工作,老怀宽慰地拉着少女的小手,关切满满。
不知何时开始,自己人跟前,老皇帝就省去了自称,活脱脱就是位寻常人家的爷爷。慕绯瑟心知肚明,却不愿说破,微笑着应道:“劳您受惊了。陛下近日多有操劳,千万保重龙体。”
“我哪有你来得辛苦?好孩子,这次要不是你,又不知有多少家庭会家破人亡。三长老闲暇之余也对你赞不绝口,有你在,真是我大康之福啊。”老皇帝唏嘘,想起了不日前看到百姓欢欣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