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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哥儿都没再和小九儿如何发脾气。
因为发了也没用。
当哥哥的,又不好打他,说他他又只会答非所问地傻笑。
——当在再一次见到这个还在热孝中的表弟之后的第十一天,城哥儿还是忍不住挥着剑鞘,将他抽了一顿!
原因自然不是城哥儿看准了小九儿现在失恃无依,所以趁机将六年累积的仇怨一次儿报了。
城哥儿是个好哥哥,才不是那种和弟弟记仇的小气鬼儿呢!
何况前两年城哥儿母亲也没了,城哥儿能不知道失恃的滋味?他对小九儿只有比对飞仙岛上的小叶子们更纵容的,他甚至在小九儿的要求下,不只为他做小叶子们也偶尔能享受到的果汁果醋,还按着他的回忆,以流有他亲娘一半血脉的舅家表兄身份,学着为他做“有母亲味道的点心”,就为了小九儿一句“见舅如见娘”和一句“长兄如父,表兄自然如舅父亲娘了”。
——但再纵容,也有底线。
虽然城哥儿的底线其实因为小九儿已经退了很多次,例如最心爱最神圣的剑被削成木棍当烧烤串儿什么的……但有些底线能退,有些底线,却实在不能。
所以城哥儿在自己七岁余时,第一次挥着剑鞘将小九儿狠抽了一顿。
然后还没抽过瘾,自己就先给小九儿吓傻了!
——城哥儿其实不是第一次拿剑鞘抽人,飞仙岛上的小叶子们越来越多,城哥儿虽然是个好哥哥,但也禁不住那许多熊孩子。
——长兄如父,城哥儿也常有拿剑鞘做戒尺,抽熊孩子手板脚板的时候。
——但城哥儿真心第一次遇上,有人挨抽时嚎得比练成绝世剑招还快活的!
那是城哥儿第一次意识到,小九儿诡异的享乐观。
——这小混蛋明明年年秋冬能见着,不过去年没见着,但现在也不过开春,说来只是略迟小半年……怎么忽然就冒出这样喜欢挨抽的毛病了?
城哥儿十分不解。
小九儿却笑嘻嘻的:“据说大表兄在我小时候,就把我咬笑过哦!”
城哥儿瞪着他,难不成小九儿这样诡异的爱好,真是自己开发出来的?
——城哥儿今天离开海滩的背影尤其萧瑟,而他身边,因为第一次挨表兄剑鞘抽而快乐翻滚出一身海沙的小九儿,笑靥如花。
——城哥哥的剑鞘比银针什么的可受用多了,下回要怎么惹他呢?
于是从此,小九儿开启了各种对城哥儿找茬找抽的生活。
而城哥儿,就算后来弄明白了小九儿扭曲的根源其实在于姑姑的死亡,也已经改不掉那误会之后对他越发纵容的习惯,只是越来越能忍得住,越来越不会轻易被小九儿挑衅得拿剑就抽。
到了城哥儿十八岁余、小九儿十七岁半的时候,这种剑鞘抽人与欢乐翻滚挨抽的游戏,已经有三年多没在他们之间上演。
但城哥儿看着在沙滩上翻滚求抽的小九儿,还是不尽唏嘘。
——然后也就是在这一天,地上忽然冒出来一个自称星星掉下来的阿伍。
——能制得住小九儿、也会愿意陪他玩游戏的阿伍。
作者有话要说:城哥儿在摆脱了最熊一个熊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也会有那么一点点寂寞?
但好在,他身边还有……
第82章
… …
阿伍一直缩缩长长;但斯科伊洛斯人确实很神奇;幼崽时为了积攒成年的能量,往往消耗一亮黄灯就直接缩水,缩到极致还会干脆沉睡;可成年之后;那真是一夜之间大变样,小毛团瞬间长成大威武不说,还再也不用担心什么缩水了,天地之间;光暗水火;无一不能直接摄入作为能量供应。
所以在发现自己因为掉落时的爆炸;降落之处根本不是原来的空间时;阿伍一边对这样情况下还能将他的斯科如期送来的斯科伊洛斯神殿表示赞叹;一边折腾起自己的回归计划来,也几乎肆无忌惮。
嗯,起码只要是他的能量消耗足够护得住他在乎之人的折腾,阿伍是不需要忌惮的。
所以当西门吹雪、叶孤城两个,在和五九两只一起过中秋时,一起被折腾到空山荒野时,阿伍一个个查探过去,发现人人毫发无伤之后,眨了眨眼睛,不再需要顾忌能量消耗所以哭笑随意的脸上,半点心虚也无。
他是说过要试试回家的法子的,大叶子和阿雪也是自愿陪他试的,虽然试出来的结果不尽人意——阿伍一看天上依然只有一颗的白月亮就知道不可能是斯科伊洛斯族占有的任何一颗行星——但大家都好好儿的,就当只是一次有趣的旅行嘛,为什么要心虚呢?
当然阿伍是个好孩子,是个绝对比小红叶乖巧多了的好弟弟,虽然不觉得需要心虚,但大叶子看过来,他就乖乖巧巧十足无辜地又眨了下眼睛,眨得不只直接受到眼波攻击的叶孤城,就是他身边的西门吹雪,也惨不忍睹地转过头去。
未成年前缩缩长长,始终维持在最多十五岁、最小甚至三头身模样的阿伍,眨眼卖萌时自然十分可爱,就算是大叶子和阿雪这样醉心剑道醉心到几乎连自己也炼成剑了的家伙,有时候也难免被煞到。
可成年后的阿伍呢?
身高九尺尚有余,比起身高八尺的宫九还足足高出大半个头去,而且肤色做小麦状,脸型方正线条刚毅,早起都会刮胡子,但此时已经是晚上,脸上已经有了胡渣子,虽然还是翠羽剑眉黑亮星眸相当俊朗,可真心不是个适合眨眼卖萌的家伙!
他现在眨眼卖萌时,除了觉得他无一处不好的宫九还会买账之外,其他人,哪怕心性坚强如西叶,也就是眼睛治疗好之后审美观却比眼盲时还诡异些儿的花满楼能勉强受得住了。
但现在花满楼不在,花家老太君年岁越发大了,一家儿孙,除了做官戍边实在走不开的之外,都会尽量在各种节日归家陪伴她,花满楼也不例外。
所以只有一个宫九,笑得眉眼弯弯的,也对阿伍眨了眨眼睛。
于是阿伍那被叶西两个毫不犹豫转头的动作伤到的小心肝,立刻治愈了。
他拉起宫九的手,左右看看,说着“也不知道是哪儿”的时候理直气壮,说到“能量消耗比我想象的还多,至少要休息一个月才能回去”的时候,也毫不心虚。
宫九也无所谓,他拉着他的手,仿佛就是哪儿都能一起走。
他甚至略微伸长脖子,将脸颊在阿伍的脖颈处极其眷恋地蹭了好几下,然后眯起眼睛,干脆直接挂在上头了。
阿伍也习惯了,伸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略微托起他的臀部,好让宫九挂得更舒服些。
叶西两个不知何时已经转回头来,正看着,西门吹雪神色依然很淡,也没有说话,叶孤城也很淡,却忽然叹了口气。
西门吹雪就转头看他,叶孤城摇摇头,没有说话,半晌,自己无端端又露出一抹笑。
他什么都没说,西门吹雪却仿佛看出他的心思,也是淡淡一笑,并率先迈步:“走吧!”
阿伍偶尔会有点急性子,就像方才,才说了他可能找到回家的法子要试一试、问他们是不是也跟着,结果叶孤城才一点头,阿伍甚至连让西门吹雪喝尽杯中酒、让叶孤城吃下筷上菜的功夫都没有,直接动作,结果现在西门吹雪的衣襟上略有酒痕,叶孤城的那筷子菜一半掉到他身上、另一半不知怎么的甩到宫九身上去——宫九可以无所谓地和阿伍腻歪,阿伍也可以无所谓地抱着他弄得自己衣裳上也是菜汤子,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却都是受不了的。
这荒郊野外的,看着仿佛眼熟,但谁也没认出这是哪和哪,但除非到了个没有智慧生物的地界儿,不然顺着一个方向走,总能找着人烟,只是远近迟早罢了。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走在前头,明明看似轻松的一迈步,人就能飘出好几丈去,宫九依然挂在阿伍身上,让他带着走,额头不时在阿伍耳下脖颈上蹭着,眼睛倒是一直睁着看前面两个白衣翩翩的身影,看了半晌忽然嗤嗤笑了起来,笑得手都差点抱不住阿伍的脖子。
阿伍托在他臀部的手就往上颠了颠,护住他背后的手也略微紧了点,但却没问他笑什么。
因为宫九想说,总会说的。
果然宫九自己嗤嗤嘿嘿哇哇哈哈地换了好几个音节笑了好一会,凑到阿伍耳边问他:“你看那两个是不是格外有夫夫相?还是盂兰盆节才会出来的那种!”
他的声音不算响,阿伍和叶西两个也保持了约莫三丈余的距离,可叶西是什么人?
宫九这话一出,前头立刻袭来两股剑气,冰雪凛然,威势逼人,一时间仿佛空气中隐约的桂花香气都凝滞了一般,几只夜间出来觅食的小动物也缩在草堆里头瑟瑟发抖。
宫九浑身也在颤抖。
可当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兴奋得眼底都带上红光,但很快又熄灭了。
因为阿伍托在的臀部的手,忽然捏了捏,不算很用力,却足够让宫九眼中红光褪去,又变成软绵绵的小猫咪,伸出舌尖在阿伍耳垂上舔了舔、又舔了舔,犹不满足,索性拿牙齿轻轻住,磨一磨、蹭一蹭,再用舌头舔一舔。
西门吹雪回头看了一眼之后迅速转回头去,连剑气也收敛起来了。
叶孤城比他稍慢一点回头,所以他看到的不只是舔舐磨牙,还看到宫九努力伸出舌尖,在阿伍的耳洞一探一缩的,带起咕咕唧唧的水声,让叶孤城看一眼就是天黑!
……好吧,现在确实是天黑。
但有一瞬间,叶孤城寒星一般明亮的眼睛,连天上的星光月光地上的灯光火光都看不见了。
木着脸,叶孤城转头继续看向前方。
但那暧昧的水声依然不绝于耳,叶孤城的手按上剑柄,忍耐着放开,又忍不住按上剑柄,再次忍耐着放开……
如此反复约莫有七八次,西门吹雪忽然抢先加快速度掠出去,叶孤城稍慢半拍,也迅速掠飞。
阿伍无辜地眨眨眼:“阿雪和大叶子的洁癖都越来越严重了,才听到点水声就赶得这么急。”
宫九们一起呵呵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得舌尖上的动作都停住了。
但这次他们都不告诉阿伍他们笑的什么,只是一起戏谑地看着阿伍也跟着加快速度,撵得前头两个白衣身影跟着更快,然后阿伍又更快……
如此一路,阿伍撵得很急,叶西两个更急着暂时摆脱这两个小混蛋,一时都忽略了,那暧昧的水声已经消失。
但此水声消失,彼水声果然真有。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几乎同时在一弯浅浅的溪流前停下。
溪流倒映着星月之光,仿佛一条闪烁着银色粼光的纯白缎带,漂亮极了。
西门吹雪没看溪水,他先看叶孤城,后瞥一眼阿伍:“轻功不错。”
叶孤城淡淡的:“你也不错。”
阿伍眨着眼:“其实我用的不是轻功。”
叶孤城和西门吹雪谁也不理他,各自找了个地方略微蹲下,掬起溪水清洗衣裳上的酒渍菜汁。
阿伍是第一次看他们洗衣裳,一时间好奇极了,一双有了表情之后常常咕噜噜转动又或者眨啊眨卖萌的黑眼睛,此时连转也没转分毫、眨更没眨半下,看得专注极了。
宫九们原也觉得这两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