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研究所不会不知道这种情况,这么做肯定有原因。贺兰继续翻查以往的资料,甚至动用饲养员的初级权限,翻查数百年前,研究所成立之初,对交配繁殖课题进行研究的资料。
和中央森林生活的波特鸟繁殖高出生率,高夭折率情况相反,研究所内的波特鸟是低出生率,低夭折率。迷你森林设立之初曾经推行过波特鸟发情期后自由配偶,但是研究所内的波特鸟群总是迟迟没做出选择,哪怕选择了伴侣,交配行为也不明显。直至研究所决定采用介入交配的方式,出生率才有所提高。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关上显示仪,贺兰揉揉太阳穴,脑袋里塞满了资料,晕乎乎的。
“别人几百年没研究出来的东西,你怎么可能一想就明白。”潘立递了一杯温水给贺兰。
“就是因为这样才奇怪。不过波特鸟既然是卡诗雅的奇迹,总有特别之处。完全被破解,就不是奇迹了。”接过水杯,微热的温度通过嘴唇传递至心胸肺腑,温暖人心。
“谢谢。”抬眼看见潘立展颜微笑,仿佛自己只是随手做的一件小事。
“回家吧。”
两手相牵,彼此互相扶持,哪怕路更遥远,终有可到达终点的一刻。
回到家,贺兰迫不及待找毛团们过来说话,但屋子里转了一圈,始终没找到鸟影,唯有捉住正在翻新自家小巢的小灰和小笨。
“发情期曾经来到咱们院子的雌鸟,你们认得全吗?”
“领头的几只认得。”小灰骄傲地抬起脑袋,一副就知道你找我就是有事要我办的模样。
“帮忙通知那几只领头的雌鸟,我有事想问它们。”
“什么大事啊?就不能问我。我可是比你们那些所谓的专家学者好多了。”小灰理理羽毛,臭美地在小笨面前转了转,等小笨红了脸,想扇它一翅膀时,又巴巴地飞远。“我尽管替你打听打听,传个口信,要是人家不给面子不肯来,可不怪我。”
小灰绕小院转了一圈,扑棱了翅膀往中央森林飞去,不一会儿,就当先领了两只雌鸟回来,贺兰一眼认出其中一只正是帮自己传过话的雌鸟。
“你好,这次大概又有事情需要麻烦你了。”
“有小家伙闹事了吗?”雌鸟温和笑笑,顺嘴咬下院子里刚成熟的朱果,“还是涩啊,看来等多等一个回归期。”雌鸟遗憾地咽下果子。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人家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自己还是不知道对方名字,贺兰挺不好意思的。
“名字,那是你们才有的。我们,好像没有这个东西。”雌鸟歪歪脑袋,不解看向贺兰。
“那,要不我给你起个名字。”
雌鸟爽快答应。
“法蒂玛?在我们星球,这个名字是完美女性的意思。女性就是雌性。”
“完美吗?我可不完美。好吧,我接受这个名字。”法蒂玛咕咕直笑,“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
第六十四节 饲养员的生涯(三)
贺兰把自己的疑惑简单说了一遍,研究所的情形被忽略过去。贺兰不清楚到底中央森林里的波特鸟群到底知不知道研究所的存在。如果不知道,研究所这种行为会不会导致鸟群的不满?
“你似乎说的北边培育基地的事?”法蒂玛反而一口说出贺兰的疑虑,“其实森林外围一些波特鸟是从那边过来的。成年后被培育基地放回森林,但是它们和我们不一样。该怎么告诉你呢?”小脸蛋满是纠结,“它们被照顾得很好,但它们和我们格格不入。”
贺兰了然,在那种情况下长大的雏鸟,的确很难适应中央森林的氛围,适应,讲的不单是环境,还有风俗,甚至文化。
“北边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不过我们这些老家伙偶尔坐在一起聊天,也会好好北边回来的小孩子们。它们,太混乱了。或者,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做的是什么?”两扇翅膀一张,法蒂玛无奈地摇摇头。“它们不爱筑巢,喜欢抢食物,擅自闯入禁地,更重要的是,它们从来不会固定一个伴侣。好些小孩子不懂事,看见有鸟做了,也跟着学过去。唉,小孩子学坏了,最难学好。后来,大家都是没有了法子,唯有让它们远远搬到南边去。那里别的地方来的人多,也有人愿意建些小巢给它们住,食物更是不用担心。生存至少是不成问题的。”
那就是说那些回归的波特鸟都被隔离在中央森林鸟群的生活范围之外。
“好几百年的事情了。这些鸟开始还是小数目,后来越来越多,要知道小鸟生小鸟,每一个回归期,就算再少,也是有小鸟出生的,还有每次放归的。渐渐数目就多起来。大家最担心的事也就发生了。虽然它们搬到南边去,我们可以不让它们过来,但是没办法制止我们的孩子到南边去。就算我们存心要拦,一个家里面孩子的数目总是不少的,哪里看得全。孩子们还是慢慢变了。”法蒂玛悲哀地摇摇头,“祖辈的故事被遗弃,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和我一样的老家伙还能活多久,祖辈的故事到底还能活多久。”
贺兰记得法蒂玛曾经说过波特鸟祖先留下的习惯渐渐被后代遗忘,就如发情期到西克文的习俗一样。渐渐被遗弃。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个原因在。
倘若把中央森林的鸟群当成一个整体的社会,社会的变化不可避免,但其中多了一个无法避免的因素。研究所回归的波特鸟。它们在影响整个中央森林的鸟群,哪怕影响再小,也是在一步一步影响,当影响被累积,渐渐不能被忽视时。整个鸟群都将面临改变。
“看我,又在向你抱怨。嗯,我想想,你说的小孩子的问题。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每一对成长起来的伴侣不是每一个回归期都产卵的,只有等上一次产下的卵孵化后。雏鸟最终长成后,我们才开始下一次的产卵。中间大概隔了三个回归期时间。每次……我想想,可能有十来个蛋吧。最终能孵化出来的可能只有一半。真正长大的只有一半中的一半。”
贺兰看过研究所的资料,研究所内所有的交配繁殖,除了研究刚开始的数十年,其余时间,产下的鸟蛋均是孵化成功。成长过程的夭折率更是在最近百年降低为零。
研究所内各项设备齐全,挽回一条小生命。技术成熟的情况下,完全不成问题,相比起中央森林鸟群中,只有一对父母照顾,近乎天生天养的情况下,低夭折率是正确的。
唯一难以解释的就是低出生率……
“研究所里面有历年来的出生记录。里面的波特鸟生产数目都不多,最多就是三只,虽然能完全孵化,但是比起中央森林的鸟群始终差很远。出生的雏鸟由机器照顾,生育的雌鸟和雄鸟可以不间断生育,但就算研究所想了很多方法,雌鸟的生育还是保持在极低的水平,甚至出现身体健康的情况下,连续两三个回归期没生育。”
法蒂玛仔细听了贺兰的描述,想了很久,“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是我乐意告诉你们,每一对新婚夫妻在生育孩子前,它们是怎样过来的。”
发情期间,雌鸟和雄鸟找到合适的伴侣。新结成的伴侣不是立即交配繁殖,雄鸟要为自己和伴侣,将来的孩子筑一个小巢,雌鸟旁边监督,提毛病。小巢筑成大概需要30个宇宙时。筑成后,小巢开放给所有的波特鸟参观,时间大约是3个宇宙时。如果雄鸟在30个宇宙时内没办法完成小巢,雌鸟可以重新选择伴侣,或者帮助雄鸟在最后3个宇宙时内完成它们的新家。
所有即将结成伴侣的波特鸟在第四个宇宙时,齐齐聚集在中央森林的悬崖前,那里是无法进化成波特莫加的波特鸟终生唯一一次进入中央森林心脏的机会。
波特鸟们根据小巢完成的时间先后,进入悬崖附近,由长辈为他们共同举行仪式,仪式过后,雌鸟和雄鸟正是结成伴侣,可以自由繁殖,生育后代。
法蒂玛想了想,补充道,“我们喜欢吃红浦叶,但那种叶子只有最中央的地方才有,平时呢,我们就吃些朱果,偶尔也吃点叶子。莫瑞卡到处都有,你们好像叫做卡多罗树。不过我们很少吃外面的那些,林子里面的那些味道鲜,而且就是巢附近,我们是难得飞出来。如果在外面,找颗朱果树歇脚就可以了,既解渴,又填了肚子。”
法蒂玛说完, 略带惭愧看向贺兰,“抱歉,帮不上大忙。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东西,你看看有没用处。”
贺兰点点头,“谢谢你,法蒂玛。”
让潘立拿了一盒新买回来的朱果,把一个用腾叶织出来的小袋子挂在法蒂玛和他同伴的脖子上,里面放上一些朱果,摸摸它们的小脑袋,“带回去给孩子们吃。”
法蒂玛从贺兰手上咬了一粒,连连点头。展开翅膀飞翔而去。
“有头绪吗?”贺兰靠着潘立肩膀,揉揉眼睛。
“低出生率导致的原因太多了。身体自身的,药物影响,环境影响,如果是智慧生物,还有自主的理性选择。”潘立伸手轻轻按在贺兰两眼间,力量不轻不不重揉按。贺兰舒服得伸直了手脚,不愿动弹。
“身体状体原因首先排除,能在研究所里面进行交配的都是身体条件优秀的,差一点点都被排除。”
“嗯。跟着就是药物。”
“迷你森林里面的树木应该是和中央森林里面的一样的吧?”
“就当时一样,但是培植的土壤,间隔洒的水分,还有迷你森林里面的河流。”
河流是确定被添加了东西,至于树木,如果培植的土壤,洒下的水分包含了别的东西,是不是意味着生长出来的树木也和中央森林不一样。当时的研究员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进行这种改变的呢?
“这个回去再查资料,假若再排除这个原因。”
“剩下的就是生物自身的选择。例如人类,当不想生育的时候,可以有条件选择各种避孕措施。”
贺兰的眼睛慢慢睁开,注视着空中某一处,仿佛那里有需要的答案。
“记得在星域网上看过的文章吗?曾经有人说过,也许波特鸟才是这粒星球的主人,同所有直立行走的智慧生物一样,也是一种智慧生物。”
“我们没有理论的依据。”
是啊,没有理论的依据,没有可以说服的证据,所有都是猜想,但是哪怕他们能掌握实际的证据,这种证据能公布吗?
“还是先从药物因素上考虑。”
“也对,那个最简单。”
两人立即合计。迷你森林树木的培植土壤,树木的生长资料,甚至降水资料都能直接查阅。只需要动用饲养员的权限。而中央森林里的资料就需要好几只波特鸟的自愿配合了。
敲定好操作的方向,着手准备需要的器具。高精密度的元素分析仪,血液分析仪,分解仪,曲线图谱分析……一系列必不可少的设备排列下来,再从星域网上搜找的价格一对比。
贺兰忍不住咽一口吐沫,“要不我们向研究所打申请借用。”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要怎么解释原因。”潘立问得意味深长。
申请研究仪器可以,甚至搬回来小院内,关起门做实验都可以。所有的研究数据,都会被仪器里面设定的“后门”传送回研究所。
唯一的问题就是到底怎么解释,为什么要研究这些呢?因为兴趣?还是因为突发奇想?
贺兰和潘立都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万一泄露出去,对他们可能造成多大的危险,还是未知之数。
“那我们想办法凑钱?”不能从研究所借东西,只能想办法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