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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喉咙,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开房间,光湮没被吞噬,自己重新归于黑暗。
“你根本……没必要的啊……”
半晌,她松了被子,抱起膝埋下去。
你不是根本不在乎我的么。
小刀切过手腕,并排的第四道刀痕出现在白皙的皮肤上,雅兰把手腕搁在剔透高脚杯上,血一滴一滴落入杯底铺散成鲜艳的小花。
莉露低头看着这一幕,指甲陷进掌心。
所谓饵。
应该算是一种不堪的存在么。
高等血族最先开始喂食的都是抽出的人或动物的鲜血,而自己最先开始有了**去猎食汲血的对象,便是属于自己的饵。
人血鲜美胜于其它万物万倍,所以饵几乎都是人类。
饵的存在对于一介血族意义重大。菲特身为血族公主,自愈能力不必多言,只不过伤到那种地步仍可以迅速恢愈,主要归功于饵鲜血的提供,这是其它人类的血无法做到的。
为此血族常常初拥自己的饵将其变成血族,好让对方源源不断提供自己鲜血。
菲特在她记忆中从未自己吸食过人类,雅兰应是她的饵无疑。
只不过,他并没变成血族。
思考间身旁的赫伦上前一把拉开雅兰的手,抽出纱布按上伤口,另一只手拨开人造血塞子朝高脚杯倒了下去,和着鲜血兑成了满满一杯。
“我可不想在明天报纸头条看见公爵大人割腕自杀于家宅这一新闻。”赫伦不动声色道,示意莉露将血杯端进去。
雅兰眨眨眼睛,笑了。
“我说啊雅兰——”
女骑士走进楼上卧室后,一直坐在大厅一角默默研究经书的红发神官开了口,抬起那张雅兰见了将近十年的脸。
“你是不是玩女人玩得太多了,都忘记不知道怎么和小女孩谈恋爱了吧?”
☆、Chapter 22
他们拿白木桩扎了过来。
去死吧吸血鬼——
“——哈……”
再次被惊醒,她睁开眼睛猛地喘了一口气,耳边尽是剧烈心跳声,一身冷汗。书房里光晕黄地模糊在天花板上。
雅兰扫完一沓文件签了字,落到一边,桌前的茶在夜里早凉得没有温度。他捏捏眉心将目光移到卧室门口。
“……菲特?”
少女赤着双足站在门口,一只手里攥着枕头,银发垂了满身。
她呆呆看着他,片刻后又垂了眸子。
雅兰站起来,看她没有逃开他的样子,才慢慢靠过去。
“睡不着么,”手指迟疑了一下才揉揉她的发,“做恶梦了?”
“……冷。”
“冷?”
她声音很小,他摸摸她的脸,果真很凉。
身体还没恢复么?
“要血么?”
她肩膀一抖,闭上眼有点用力地摇头。
雅兰笑了笑,“你先回床上睡罢。”
听到他的声音后约莫安心了些,乖乖躺回床后仍是睡不着,身后有洗漱和走动的轻微响声,直到最后灯暗了。
床一侧一沉,她心未来得及漏掉一拍,一对温热的手臂将她从后面抱住了。
她在黑夜里睁大了眼。
“还冷么。”
青年把被子拉了拉,调了一个让她舒服的姿势。
身后男人身躯紧紧熨着她的,太暖太热,对她而言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滚烫的了。菲特身体有些轻颤,只觉得那炙热的温度爬到了她的胸口,让她的心脏和他的一起热乎乎地跳。
果然很冰。
柔软的身体拥上去像是抚上一块月光浸润的山涧玉石。
雅兰有些无奈地想,失血过多的应该是他吧,怎么反倒是她一副气血不足的模样,尽管如此待她的声音还是柔的,“睡吧。”
她听着他近在耳边的口吻,那么近,那么暖,男子和独属于他的气息聚拢在她周身,还有他的呼吸,一起一伏,是热的,莫名令人安心。
她闭上眼,好似蜷进了一个温柔的世界。
第二天醒来时他还在身边。
阳光从窗帘底端的轻纱中泄露了分毫,房子里朦朦胧胧的有一种令人欲睡的香气。
正入眼帘的是男子结实的胸膛,衬衣扣子松开了一半,里面是明显的锁骨和比一般男人白净的肌肤,散发出来的热度烤着她的睫毛和鼻尖,太近了,她一下子就红了脸。
自己就这么蜷在他怀里了,而不是昨晚他从后面拥住她的模样。
怎么这么没出息,她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抬头,看到男人的容颜又一时间怔住。
窗外微漠细微的阳光镀上他分明的轮廓,从这个角度望去,男子的睡颜清俊而静谧。仿佛是时光误错了轮回,偷换了谁的年华,落成了纤细淡雅的笔,勾勒上他的眉宇鼻梁。下巴的弧度略有些硬,约摸是昨晚未曾做了好梦,墨色的眼睫仍旧浓密纤长,像两把小刷子点缀了细碎的光。
菲特眨眨眼,慢慢回神,手不知不觉触上他的唇,一点一点描,柔软,没有颜色。
缓缓下滑,指尖滑到了他脖子上的纱布,微微顿住,最后还是落到他胸膛上。
好温暖。
为什么人类可以这么温暖呢。
她呆呆想着,心中那股凉凉的感觉又涌出来了,不自觉朝他靠近了。
“还冷?”
男子把他抱紧了些,吓了她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很早。”
“……呜。”那她不是做了什么白痴事情他都知道?菲特顿时羞愧得连死的心都有了,“先说清楚,我、我可没有看上你,你别自恋!”
那样娇得掐出水的声音生气又有活力,雅兰想着她身体无大碍了,口上应承着,“是是,你喜欢的是埃利奥特,我知道。”
她愣了一下,她根本没把事往埃利奥特这边想。
雅兰见她不吭声了,以为她大概是想念她的王子殿下了,口吻无意识淡下去,“两周后有个贵族舞会,他会出席,我带你去见他。”
“我没……”
“这次你想和他做什么都没有问题。”
她突然坐起来,直直注视他。
“……混蛋!”
雅兰抬头看她时她眼圈已经红了,扭过头翻身下床,他还没开口她已经哐地关上门离开房间。
***
帝都边缘住宅屋宇的分布不若心中那么密集,街与街之间间距很大,楼房都不高但每个窗口都摆有鲜花,小孩在巷宇之间欢乐嬉闹。
街头魔术师帽子中飞出的白鸽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又在他一个响指下啪啦啪啦变成漂亮绚丽的小礼花,绽开无数彩带簌簌而落,引起围观人的鼓掌和孩童的欢呼。
表演完毕后人群散去,魔术师走到一边抱坐在墙根里的银发少女身旁。
“又这样跑掉公爵会担心的哦~”
少女坐在阴影处,身上是灰色衣裙,系着红色缎带,她望着稀疏来往的行人,“他才不会。”
“那小菲你是在闹脾气?”
“你才闹脾气。”
魔术师叹口气在她旁边坐下,望着天边浮动的白云,惬意地眯起眼,“帝都真是个好地方呀。”
“说起来,小魔为什么不去帝都中心呢?”
“嗯?”
“去中心表演的话,赚的钱会更多吧。”也没见过哪个帝都人歧视过街头艺人。
“话是这么说……”小魔伸了个懒腰,“不过,匆匆忙忙的帝都人其实关注过得事情也太少了,况且嘛……”说到这里他懒懒笑了一下,“已经不能再深入了。”
“……哎?”
“因为会遇见呢,不能遇见的人。”
当初是决定再也不踏入这片土地的。
“不过还是很怀念啊,这个地方,”他嗅了嗅街头花草的芳香,抬眼眺望天色,“已经下午了哦,公爵大人真的会着急的,而且小菲的身体还没有好吧?”
她根本没见过那个人急过什么,垂着小脑袋揉着裙角。
“公爵大人在帝都似乎很有名呢。”
“……”
“大概因为优秀又是曾经战争中的英雄吧……啊,小菲你知道么,那个看起来斯文文雅的男人竟然是克莱什大将军。”
“……”
“有很多女人喜欢他呢。”
“……”
“世界真神奇呀,只不过年纪轻轻就把职位给卸了呢。”
“……”
“不过听说很多女人为了他害相思病呢……”
“……不要提他了好不好?!”
菲特忍无可忍,眼神躲避似的乱闪。
小魔见到心底呵呵笑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少年不识愁滋味?
你的情敌是星辰大海呀亲。
“喏,还是早点回去吧,”小魔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望了一眼驶来的高级马车,“他来找你了呢。”
少女抬起头,见雅兰提着手杖一身双排雕花银扣黑大衣下车,下午的阳光零碎地落在他的黑发上,他抬起深邃的绿眸,不远不近望向她。
“菲特。”
少女立在原地,扭过头。
雅兰望了一眼她身旁的魔法师,眯起了眼。
“公爵大人可是要好好哄哄大人的未婚妻呢,”青年和马车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小魔摘下帽子行了一礼,随即从他身侧离开,声音小了下去,“你不珍惜她自有别人来珍惜的哦。”
雅兰到现在都没明白她今早到底怎么了。
一路上她特别安静,一句话也不说,回到家里也安安静静的躲在房里,该吃饭时出来吃饭,吃完饭又回房了。
知道深夜时他忙完公务回房,发现她抱着腿窝在床上,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不知这样已经坐了多久。
他倒了杯水靠过去。
“雅兰。”
黑暗中她轻轻唤了一声,他回头,半晌的沉默,有分明整个黑夜的漫长。
“……我对你而言,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她欲言又止,脸埋在腿间,目光却不知搁在哪儿,“你是将军。”
“曾经是。”他声音不大,很静,回答和她问话指尖没有太大停顿,似乎未多大在意。
她又不说话了,没想过对方这么干脆地承认。
他站了一会儿,她的银发在夜里泛着隐隐月光。
“你是将军……你杀过许多血族……可你从来没有说过……”
“所以?”他歪歪头,失笑,眸底是一池深湖,声音越发缥缈,“恨我?”
她呆呆的,低头盯着自己纤白的手指,仿佛穿过时光瞧分明了上面沾染的鲜血,她见到过的,在人类惊恐的瞳孔中倒影出的,自己的模样。
身体里蛰伏的是一只夜里未知的兽,殊不知何时失控暴走。
“雅兰,喝我的血吧。”
青年目光重新锁住她。
“我听女佣说的……最近你因为贫血而晕倒,”医生已经明令禁止他工作的,若不是副战场上下来的身体恐怕早就气虚而亡,“你,你喝我的血……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不必。”他淡淡打断。
她怔了怔,手心的裙角捏得越发的紧,说完刚才那些话她已经用了大半力气,声音黯淡下来,“一点点而已……不,不会伤害到你的身体……”
“不必,多谢。”
菲特睫毛一颤,抬头看着青年表情不清的脸,喉咙哑了片刻挤出声,“那……你过来。”
雅兰的确是迟疑了一下才无声走过去,她今天有些反常,眸子失了以往的清澈光彩,只不过这番也于情理之中。
毕竟是深宫中长大的少女,来到异界全凭幼时的爱恋。
他走到床前,菲特拉他坐下,一双小手冰凉冰凉的,而后她跪在床上,手指触碰到他脖颈上的胶布,触点同样也是冰凉。
他看她垂着柔柔的眼帘,粉嫩的唇瓣微微抿着。
她撕开胶布,去观察那两个牙洞。
果然,还没有愈合。
当时她咬得又凶又急,伤口粗鲁而深,现在看上去还是红褐色的凹陷,周围一圈还有些红肿,可能是发炎了。
“还疼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