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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咿呀的打开了,像是对敌人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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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东侧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
两天前艾率领的活死人部队对城墙造成的伤害依然还在,到处都是烧焦的痕迹,更别提那座已经被炸药炸毁的已经变成一堆碎石的城门。与北面一样,这里也有堆积成山的来不及处理的尸体,上面盘旋着的秃鹰和苍蝇正继续着他们的盛宴。
与死寂如墓地的北侧唯一不同的是,五千名怀着强烈杀敌欲念的帝都年轻人,正拿着武器在城头上翘首期盼着敌人的到来,他们用大声说话或者大步地在城上来回走动来发泄自己的紧张,他们象征着这座城市的最后希望。
菲比斯揉揉惺忪的睡眼,刚刚被里昂斯从温暖的床上拖起来的他实在是不习惯这么早就起床。
里昂斯如往常一样不明白他的这个上司心中所想:
“大人,您不对他们说些什么?”
“说什么?”菲比斯似乎不解。
“训话,演讲。”里昂斯试着解释,“就像您昨天在战前做的那样。”
菲比斯笑了,也不知是苦涩的或是嘲讽的笑容:
“如果我的训话可以将这些家伙变成骁勇善战的士兵,那么我会做的。”
“可是……”里昂斯条件反射地试图劝说,尽管他已经知道不会有用,“至少做点什么……”
“已经来不及了,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菲比斯笑着问。
“什么?”
“你就不应该叫我起床。”菲比斯打着哈欠,“帝都已经完了,我们要做的应该是用尽人生中最后的时间享受生活,你却连最后一个好梦都不让我做完。”
里昂斯的神色明显的黯淡了下去,他无法做到像菲比斯那样谈笑着面对死亡,他也发自内心的对这个表面上看起来玩世不恭的上司的勇气表示钦佩,但这掩不住他对局面的担忧。
“难道就这样接受失败与死亡的命运?”他不甘地想,但还是将这句话闷在了心中。
在一旁,菲比斯默默地叹息着,他无法对面前这些凭借着一腔热血而走向战场的年轻人抱什么希望:
“鲁西瑟斯,也许我无法守住对你的誓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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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块呼啸着掠过萨沃坎的耳边,提醒着他其实并不需要提醒的事——帝都城破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5架投石机的长臂抬起又落下,几十名士兵熟练的往投石机上源源不断的装填弹药。雾渐渐散去了一些,他们只能看到城墙的大概方位,但这已经足够了。
投石车算是他们的终极武器,但并不是秘密武器。他没有在昨晚就将它们投入战场的唯一原因是他低估了这座城市的抵抗决心。这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在投石车彻底的毁掉东面城墙之前他是不会进军的,同时,如果守城军队的士气也在这一次次的轰击之下崩溃,那无疑是更完美的结局。
他已经知道了敌军指挥官的名字——菲比斯·歌德里克,即便不在帝都的他也从沃夫加口中听过这个帝都第一花花公子的风流逸事。但是在昨晚的战役之后,如果他还敢对他掉以轻心就太愚蠢了,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只会享乐的堕落贵族。
这个晚上,萨沃坎明白了一些他之前没想到的事——
昨晚并不是一个好的进攻时机,而强攻也并不是一个好的进攻选择,他们应该用一个晚上的时间仔细的搜集守军的情报,然后在第二天破晓也就是现在发动进攻。但这一切都不是失败的主要原因,失败的罪魁祸首是他自己,或者说是他说的那些过于乐观的话。它使得士兵们心中有了“敌人不堪一击”的先入为主的印象,这让他们在面临敌人坚决的抵抗时有些始料未及,很快的就萌生了退意。同时,他只让五千名士兵攻城同样是不明智的做法,而暴躁冒进的修也不是一个好的指挥官。换句话说,在他不经意之间,自己就给昨晚的进攻赋予了一层“试探”的意味,他内心深处并不认为单凭借这些兵力就足以拿下帝都。也就是说其实,那些阵亡的士兵实际上是被他牺牲掉了。
这种想法让他觉得心中不好受,但他绝对不是一个会被这种微妙情绪影响的人。他在承认了自己错误的同时,也对对方指挥官菲比斯更加的警惕了起来。无论对方是有心或者无意,昨晚那种拼死一搏的气势正好让他的试探碰了个头破血流。也许这正是菲比斯猜透了他的想法,才特意布置的战术。
所以,今天,也许他的敌人依然诡计多端,但萨沃坎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他不再做任何的慷慨陈词,不刻意的去激发士兵的战意,也不制定任何计划和目标。
帝都就在面前,孤立无援,苟延残喘着,落入他的掌中只是时间问题,他所需要的一切就是耐心。
于是他身后的军队都在焦急的等待,好在有他们主帅胸有成竹的镇定和昨晚强攻失败的前车之鉴,才让他们能够忍着满腔战意强作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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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西城门依旧寂静,丝毫感觉不到大战前的气氛。
得益于此,在城门前搭起帐篷的难民们丝毫没有逃离的自觉,他们丝毫感觉不到,透过浓雾,有成千上万双仇恨嗜血的眼睛正凝望着他们,恨不得立刻将弯刀刺进他们的身体。
当然,这也许是因为曼蒂带着瑞文戴尔的全部法师,拿着一封菲比斯的亲笔信接管了西门的防御更加坚定了他们的信心。仅仅一夜,曼蒂的英雄事迹就已经在帝都的居民间添油加醋地流传开了,她的强大已经被升格到了神明的境界,而有她坐镇的西门也成了人们心中最安全的地方。他们甚至认为这种寂静代表了敌人的畏缩,他们包围了整个帝都,单单留下了西城门是因为他们畏惧曼蒂的力量。
只是,没有一个人知道默默地站在城墙上看着远方的曼蒂心中所想。
也没有人知道,在浓雾之外不足千米的地方,草原人的大军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这里。
率领他们的是吉姆巴,在草原上地位仅次于萨沃坎的部落领袖,同样的野心勃勃,却是另一种不同的偏执与疯狂。实际上这种对力量的渴望并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来匹配,这一点上他似乎与他将要面临的对手十分相似。
但是,这次,上天把一个绝佳的机会放在了他的面前,如果他加以把握的话,也许,他真的将建立不世之功。那么,他在草原上的地位和声望也将得到飞跃,也许仍旧比不上萨沃坎的如日中天,但是至少会威胁到他,成为对他不满的人拥立的第一人选。
他知道这场战役不会从他这里打响,但是也许,将在他这里结束。
萨沃坎让他等待,说胜利会以一种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对于此,他只是冷笑。
萨沃坎太自命不凡了,以为每个人都是傻瓜,以为别人都猜不出昨晚那个走近他房中的女人和昨晚那个草原人的梦魇中的女法师的关系,以为别人都猜不出他派重军到西门却只等不攻的用意。
但是对于他而言,这都是命运的安排。萨沃坎为了不让他的计划泄露只能继续坐镇中军和对方的指挥官正面对抗,而剩下的军官之中,唯一可以指挥五万人的大军并且能够灵机应变的指挥官就只剩他了。
对于这样一个机会,他应该做的一切就是把握,尽管他自己的心中,却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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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的帷幕以一种没人预料到的方式拉开。
北门外的军队怒吼着发起了冲锋,他们的口号响亮地足以惊动城墙上的守军,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接箭雨洗礼的准备,可是城上竟然未发一矢。
接着,在茫茫的大雾中,城门的形状逐渐清晰了起来,而在紧闭的城门前,那个黑色的人影也逐渐显形。
决然的目光随着他低垂的头颅缓缓抬起,落在了面前的众人之上。
草原军队的冲锋势头竟然因为这目光的一扫而猛然一滞,周围大雾中的水汽也仿佛因为这目光而凝结。
城上的守军霎那间有了窒息的感觉。
而这,并不是帝都的北城门第一次看到有人独身一人面对一支军队——
400年前,有人做过同样的事。
而那个人失败了,从此销声匿迹。
萨马埃尔并不知道这些,也不知道这也许是命运安排的轮回。
但是即便他知道,他依旧会义无反顾的去做与现在同样的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他自己彻底从罪责的深渊中拯救出来,为了完成他对他曾经深爱却又伤害过的人发下的誓言,他宁可一次性的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嗜血与暗夜都紧握在手中。
“来吧!”他想着,血红色的瞳仁中带着狂热的挑衅。
却没有人再上前一步。
连那个手持巨斧看起来无所畏惧的敌军首领也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是怕了,还是单纯的把我当成一个已死的疯子?”
萨马埃尔咧开嘴笑了,他向着仿佛望不到尽头的血肉与锋刃组成的人海,他已经十年,甚至更久没有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了——
这样的轻松和解脱般地自由。
同样的现实和负罪感折磨着他,他尝试挣扎,用鲜血和杀戮麻醉自己,可是就如一个梦,醒来时一切都都照旧。即便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死去了,可是他却又莫名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依旧在一个看不见阳光的深渊中,受着永恒的折磨。
而这一次,他知道,只要他将自己的身体扔进了敌人的刀剑之中,无论他之后是死了或者活着,无论他还会不会再次醒来,他都已经被原谅了,此后,再也不必受到内心的谴责。
他比对面那些畏惧了的敌人更渴望这场战争。
“你们还在等什么?”他用低沉却响亮的声音说,却并没有得到回应。
萨马埃尔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帝都,仿佛是在对艾丽说:
“这是我最后为你做的了,此后,我们两不相欠。”
然后,他孤身一人,向着面前两万人的军队发起了冲锋。
像是水滴滴进了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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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争取在短期之内恢复到3天2章的更新速度,然后在这个月里结束本书。
第二章——淹没(下)
当巨石如雨般倾斜在城墙上,菲比斯却迟迟不肯走下去。他默默感受着脚下一阵阵猛烈地晃动,和时不时从他身边掠过的巨石和阵阵惨嚎声,莫名地想起了某一年的春天,在一棵落英缤纷的樱花树下他与一个美丽的女孩深情拥吻的场景。奇怪的是,虽然他早已忘记了那个女孩的相貌和名字,他却依然深深记得当时他的感受,和那凄美的令人潸然泪下的一切。
实际上,现在的场景和当时并没有什么关联,但是记忆并不是肖像画一般的简单复制,这两者之间一定在他内心深处有某种微妙的感情上的关联——
也许是两者拥有类似的主题——美丽与美丽的消亡。
也许是因为他预感到了自己时日无多,所以让往昔的记忆都慢慢在眼前飘过。
菲比斯本不想让自己在这种时刻如此多愁善感,但是一想到士兵们正一个个惨死,士气正一点点崩溃,接下来就是整个帝都的沦陷和整个帝国的崩塌。在十天之前,一切都和往日一样,鲁希瑟斯还将他招入皇宫让他在庆典日之前尽最大的努力维持帝都的治安。在十天之前,自己还抱着一个美丽的贵族少女在不知谁家的舞池中旋转。可是在十天之后的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所谓贵族,所谓帝都,还有所有他们视为理所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