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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你活着……”
第五章——托萨卡琳
“帝都的北区,沿着莫勒尼家庄园,拉格朗日庄园所在的暮色大道一路往东走,身后排成一排的茂密杨树会逐渐遮蔽西沉的太阳,漫天的落叶在夕阳中就像喷洒的鲜血。每走一步,都会使人更加沉浸在这黑暗之中,浑然不觉暮色渐浓。
最后,当鲜血不再飘洒,当鬼影也停止了蠢动,四周寂寥无声,你已经不小心在这黑暗中迷失。四周是受难的天使与折翼的女神,蠕动的树干爬着干枯的蛆虫,刻在墓碑上的扭曲符号无人能懂,只有颠倒过来才看得出那是一串串数字,记录着人们如何从死到生。此刻你才发现了自己的混乱,你呼吸的是潮湿的土壤,脚踏着腐烂的空气。
手在莫名的颤抖,怀疑自己已经疯了,所以才会有这种头朝下颠倒着堕入地狱的感觉,你慌忙回头,向着那黑暗中的唯一一盏灯光跑去,那似乎是一间贵族人家的宅院,就连屋顶的恶魔装饰此刻都变得和蔼可亲。开门的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奶奶,主人是一位英俊的长发少年,他用一丝不苟的贵族礼节要请你留下来享用丰盛的晚宴。而当少年贵族的目光流连于你的时候,你不禁怦然心动,以为你的美貌俘获了男主人的心……
可是你并不知道,他只是在打量着明晚的食物,想象着细嫩肌肤滑过唇齿间的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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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这些在帝都流传已久的恐怖故事,艾叩响了这间别墅的大门,门上写着的不是一个家族的名字,而是一个人名:
“托萨卡琳·伊莉娅斯菲尔·爱米亚希罗”
长的拗口的女人名字吗?艾笑了,有些热切却又有些恐惧的笑了。
热切,是由于他终于有幸见到这位帝都的传奇人物了;恐惧,是因为这位传奇人物的传奇的原因——
很久之前的一个雨夜,那时的艾还在母亲的襁褓之中。家族独子,前途无量的他,在一夜间突然变成了一个嗜血狂魔,杀父弑母,屠光了这间别墅里的所有人,然后,创立了朔望会。
也许你会奇怪我为什么用的是“他”而不是“她”,原因很简单,这个起着女人一样名字的人,是一个男人。
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穿着女仆装的少女,甜甜的微笑着,嘴角露出两个酒窝:
“是佐迪亚大人吗?”女仆鞠了一躬,用娇柔的语气说道,“请随我来,卡琳大人等你很久了。”
女仆说完就慢慢走了进去,留下了浑身汗毛直竖的艾。
诡异的气氛从门打开吹出的阴冷气息开始,从那个脸色苍白少女露出微笑开始,从她说出那句“卡琳大人等你很久了”开始,逐渐蔓延。在踏进门的一刻,艾突然有了一种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出来的感觉。
他只好硬着头皮随着女仆细碎的脚步去见“卡琳大人”,一想到这个称呼他又是一阵恶寒。他只能恶意的猜想着这个“卡琳大人”的形象——也许是一个猥琐的老头,正搂着三个妖媚的女人;也许是一个一脸正气的中年大叔,却穿着艳丽的女装……
只有这样想着,他才能克制住身体随着阴风袭来的腐烂气息,像四周微弱的摇曳着的烛火一样颤抖。
“混蛋,明明是自己的家非要搞得这么阴森,而且还这么冷,他不会感冒么?”
终于到了一个像书房一样的地方,等待着他的是一位异常漂亮的年轻人。
“我没听说过他有儿子啊……”
这是艾的第一想法。
“我期待着与你见面很久了,艾·佐迪亚。”年轻人伸出了右手,“我是托萨卡琳·伊莉娅斯菲尔·爱米亚希罗,叫我托萨卡琳就可以了。”
艾惊讶得合不拢嘴,许久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伸出了自己的手:
“很高兴见到你,托萨卡琳大人,只是,你比我想象的要……”
“要年轻是吗?”托萨卡琳微笑着帮助艾掩饰了他的尴尬。
“可以冒昧的问一句您的年龄吗?”艾还是没有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在他印象中这个人至少应该有40岁了,可是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不超过20岁,难道和他想的不是一个人?
“我没你想象的这么老,也没看上去这么年轻。”托萨卡琳依旧微笑,“问别人的年龄是不礼貌的哦!”
一向自认坚强的艾在听到那个调皮的感叹词“哦”之后也忍不住快要崩溃了。
“问别人的年龄是不礼貌的……”艾绝望的想到,“的确如此,可是前提是那个人是女人!”
艾决定不再久留,开门见山的提出自己的问题。
“托萨卡琳,我来是为了……”
托萨卡琳依旧笑着,艾凝视着他赤红色的瞳孔,不自觉地打量起他的容貌——
一张英气勃勃的俊朗面孔,和他那似乎吹弹可破的少女一般细嫩的肌肤,那条冰蓝色长发梳成的肆意散落的长辫子并不相配,但这些并不妨碍他成为一个极漂亮的年轻人。
而这些如果都放在一个也许超过四十岁的老男人身上,那用一个词就可以概括:妖怪。
“我知道你的来意,我甚至知道你为何匆忙想走。”托萨卡琳的笑容突然冷了下来,
“我是我没打算这么快放你走。”
艾的右手搭上了腰间的长剑。
“我打算留你吃过晚饭再走。”托萨卡琳似乎并不在意艾的警惕和敌意,只是笑盈盈的看了他腰间的长剑一眼,
“现在还用不着那个。”
艾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用了,爱米亚希罗大人。”
本来只是不愿意用“托萨卡琳”这个现在看来有些亲昵的称呼而换成了“爱米亚希罗大人”这样的敬语,但是托萨卡琳脸上的微笑猛然罩上了一层寒霜:
“叫我托萨卡琳。”他冷冷的说。
艾的冷汗都下来了,这一趟诡异的拜访,他受的惊吓比他一生受过的还多,于是他更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抱歉,托萨卡琳大人,既然言语多有得罪,就不敢继续打扰了,告退。”
“那伊芙呢?帕拉迪亚呢?”
托萨卡琳的嘴里冒出了这两个词。
刚刚转过身做势要走的艾僵在原地。
“你很令我失望,艾。”托萨卡琳叹了口气,“你连第一个考验都没有通过。”
艾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尽管他在说告退的时候也已经放弃了求援的打算,但放弃与提出被人拒绝,而且还是这样的拒绝,完全是两回事。
“我决定再给你一次机会。”托萨卡琳拍了两下掌,那名迎他进来的女仆鬼魅一般的出现了,
“准备晚宴。”
女仆依旧微笑着退了下去,托萨卡琳的神色平淡又有些冷漠,不再是之前的那种微笑,他走到了艾身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跟我来。”
艾知道事到如今,他不能拒绝。
长桌两端,艾与托萨卡琳相对而坐,非常安静,只听得到刀叉轻微的摩擦餐盘的声音。
托萨卡琳咀嚼着细嫩的小牛肉,配上一口红酒,然后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牛肉味道不错的。”托萨卡琳看着艾说。
“我最近食欲不太好。”艾说,刚刚吃完冷盘的艾面对这飘着诱人香气的小牛排怎么会没有食欲?只是,他看着托萨卡琳切开那半生的牛肉中流出的鲜血,那饮入唇中的猩红色酒液,不自觉地想到了那些传言……
托萨卡琳微微一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放心,那不是人肉。”
艾苦笑了一下,突然想到,这也许也是那考核的一部分……
他切下了一小块肉,送入嘴中,仔细咀嚼,却感觉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托萨卡琳满意地看着他喉结一耸,将肉咽了下去。
“我合格了吗?”艾直接地问,他需要援军,但并不喜欢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
托萨卡琳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狂笑起来。
甚至连那位一直假笑着的女仆的脸上都不经意间绽开了真心的笑容,不自觉笑出了声。
艾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反而是托萨卡琳的脸先冷了下来,对着笑着的女仆命令道,语气中充满厌恶:
“滚出去!”
女仆神色一滞,但笑容不减。
“是。”她轻声应过之后就退了出去。
“有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艾有些不悦。
“你太紧张了,艾。”托萨卡琳笑着说,“我刚才没有在考验你。”
“但是。”托萨卡琳认真起来,“你又让我失望了。”
艾冷笑一声。
“‘史上最年轻的圣骑士’竟然为爱而与圣教圣女私奔。”托萨卡琳感慨了一声,“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同一种人呢!”
艾毕竟是有求而来,尽管现在这种想法已经不那么强烈,但他还是不愿言语对主人有所顶撞。因此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托萨卡琳毫不避讳地说,“你在想,我又不是这样的一个死亡崇拜的邪教的教主,更不会杀父弑母。我怎么会和你是同一种人?没错吧!”
“既然你猜到了,我也就不再隐瞒。”艾似乎下动了决心,“我不喜欢你,我来之前只是想到了向你求援的可能,也没有想过你会真的来支援我们。而且,似乎从表面上看来,这次教会的行动也不是针对你们的。但是,你想过吗?如果教会消灭了我们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它的下一步是什么?你们与光明圣教对立已经很久了……”
托萨卡琳再一次将艾的话粗暴的打断: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而是你究竟为了什么?”
艾脾气再好也受不了如此这般的轻视,忍不住反唇相讥:
“为了爱!我猜你这种冷血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我明白,甚至比你明白的还要深刻。”托萨卡琳缓缓地说,“你只是嘴上不停的在说‘爱’这个字,可是你真的爱过吗?”
“当然。”
“那我问你,你究竟爱的是伊芙,还是帕拉迪亚,还是两者都爱。你究竟是为了其中的那个来找我的?”
这句话触动了艾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某处——那口似乎已经干涸的枯井……他只好故作镇定地回答:
“两者都爱。”
“那就是两者都不爱。”托萨卡琳说,“如果当有一天,你将为其中之一牺牲另一个时,你会作何选择?”
“我会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有些事的发生你避免不了。”
“我可以!”艾的声音突然提高了,这是他无法回答的问题,他不得不这样说服自己,
“你又懂什么?你爱过吗?你这种……变态。”
托萨卡琳并没有因为被冒犯而恼羞成怒,而是平静地问道:
“你知道我的朔望会是干什么的吗?”
“哼!无非是一个邪教,做一些掘墓,剖尸之类的诡异又令人作呕的勾当,你欺骗你的信徒们去死,可是你自己却坐在这里,用他们的钱享受。”
“你对我们的理解还停留在光明圣教的那一套上啊!”托萨卡琳摇摇头,“其实死亡并不是一件丑恶的事,有了死亡才会有新生。我们崇拜死亡,也崇拜死亡之上的心声,这才是‘朔望会’名字的由来,朔月代表死亡,望月代表新生。”
艾嗤之以鼻:“你不会认为我会信你这一套吧。”
“这是事实,如果没有植物的死亡,腐烂变成土壤,那么土里又是如何长出嫩芽呢?”
“这和我们之前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艾,不要这么急躁,虽然我看起来很年轻,但毕竟是你的长辈,还是可以教育教育你的。”托萨卡琳说,
“一棵苹果,我们将它埋在土里,十天后,苹果腐烂。几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