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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花知道他是好心,所以也无法怪罪,于是没有意外的,他们到达北京的时间比原定计划晚了整整一天,而距离孙少爷的七七,已经只有五天时间了。
解语花下飞机的第一句话,是对着来接机的解管家说的,他一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拿着手机低头给吴邪发短信,边头也不抬地道:“给我传消息出去,解家封杀黑瞎子,三天内,我要见到人。”
“死的还是活的?”管家问。
小花沉吟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痛苦神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解语花的一句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北京城引发了轩然大波。
传言层出不穷、千奇百怪,什么说法都有,最主流的推测是,解家终于确认黑瞎子是致使孙少爷死亡的最大嫌疑人,因而要将他抓来,洗清解家的罪责,与琉璃孙重修旧好。
而没有人知道的是解语花在坐上自家的车前,对手下人轻声说了一句话:“不要伤害他,抓活的回来,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一票伙计都大眼瞪小眼,搞不明白解语花到底是什么意思,刚刚还说死活都可以,现在又嘱咐不要伤人,这前后也太矛盾了。只有管家是明白人,知道少当家做事不会平白无故,就拍拍众人的肩让大家赶快上车,边用眼神示意——
少罗嗦,照当家的话做。
而此时另一边,黑瞎子刚往琉璃孙的枕头旁边放了一封信。
不是他不喜欢堂堂正正地进人家院子,而是他如果好好通报,人家肯定不会放他进去。因为他一般干的,都不是什么正正经经的好事。
信放在琉璃孙枕头旁边有两层含义:一、确保孙老头子能看到;二、告诉他,我信里边说的都是很重要的,你如果不当回事,我这次能悄悄地来放信,下次就能悄悄地一并拿了你的脑袋走。
琉璃孙混这条道很久了,规矩比谁都明白,所以清早起来看到枕头边的信封就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他忙拆开,就见里边的信纸上轻描淡写地写着——
孙少爷的事我负责,不要再找解家麻烦,有什么条件,任你开
署名:黑瞎子
琉璃孙把那几个字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就觉得这事真他娘的不好办。
今年他老孙实在晦气,碰上解家把自己几代单传的独苗折了,这会又碰上个什么瞎子,连眼看着已经到嘴边的鸭子也能飞了。这名字他听过,道上一把好手,玩命的疯子,什么事都敢干,也什么都干得出来。偏偏身手又很好,所以虽然仇家一大堆,但是没有人能奈他何。
孙老爷唉声叹气,就寻思着这事情不能这么完,不然他亏大了,儿子不能白死,解家也别想置身事外。黑瞎子是么,你不仁我不义,你想逞英雄一肩挑,可以啊,我给你这个机会……
思忖片刻,琉璃孙招呼了一声,就有伙计飞快跑进来,躬身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查个人,黑瞎子。”孙老爷端起茶碗漱口,边道,“从他祖宗十八代开始查,到他干过什么事下过什么斗,现在住哪里喜欢吃什么玩什么,有什么弱点有什么朋友仇家都给我查出来,越详细越好。”
“有时限么?”
“明天天亮之前。”琉璃孙眯了眯眼睛,“我要好好算计算计,让他在我儿子的七七,下去陪他见阎王爷!”
……
终于成功赶在解语花前面找琉璃孙漏了底,黑瞎子这一路差点没有跑死。
他是通缉犯,这意味着没有身份证,不能做飞机。要在30个小时之内从山里出来再奔回北京,他必须马不停蹄地坐火车坐汽车甚至坐拖拉机,幸好他是倒斗的,别的没有体力一把手,要是放在普通人,早就喘死在半路上了。
不过黑瞎子这招棋一下,可以说为解家重开希望的天窗。
他没有大张旗鼓地满世界宣扬自己是凶手,只说他来负责任,这个说法是非常巧妙的。一方面因为他确实不是,一方面他不傻,不会冒冒失失跳出来做众矢之的。这种私事最好就私下解决,若是风声放得太大就不是他一个人能掌控的,道上不讲理的人太多,也许传着传着,没也变成有了。
而且这封信也是个“威胁”的信号,如果改成在外面贴大字报,这种附加的效果就没有了。琉璃孙虽然可能很不爽瞎子蹦出来给解家脱罪,但是考虑到自己脖子上吃饭的家伙,今后的行事必然会有所顾忌,他无论再采取什么样的行动,都必须考虑黑瞎子这个变因。
倒斗的人一般都是非常讨厌不可掌控的因素的,而瞎子这种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尤其令人心烦,他不但是炸弹,更是粽子,不但危险,还阴魂不散。
但是牌面上的利益重新估算之后,琉璃孙是肯定不愿意放过解家的。
黑瞎子再牛,他也只是一个人,解家不一样,他背后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和老九门的威望,任何一个人看着都会眼红。但是解语花实在太出色,行事滴水不漏,完全没有给人留下任何可趁之机。
琉璃孙虽然钱多得数不完,但是势力远不如解家,这次孙少爷的死是唯一一次机会,他如果不借此狠狠敲解家一笔,连黑瞎子都觉得他白长了一张精明算计的脸。
那么要借机针对解家,就不能让瞎子成功顶罪,他无疑就变成琉璃孙心中一个很碍眼的绊脚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一旦孙老头把注意力转移到瞎子身上,解语花就多了寻求声援和后盾的时间和机会,那么再坐到谈判桌上时,一切都会不一样。
瞎子边想,边叼着烟走出琉璃孙的地盘,突然就觉得有些累了,不是身体,而是心。
在盘龙镇的半个月过日子都是直线型的思考方式,完全不需要猜测和忖度,每个人都安守本分,每个人都乐天知命。不像在这里,在这个看似深沉包容,其实浑水一潭的北京城,他甚至连走个路都不得安宁。
瞎子知道琉璃孙绝对见不得自己轻松惬意地过日子,暗杀是肯定的,但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巷口突然转出几个拿着家伙的人,一看就知道是道上的伙计,各个横眉竖目,模样凶悍异常。
“你是黑瞎子?”领头的那个没好气地朝他吼,“我们当家的有请。”
瞎子叼着烟,也不急回答,盯着对面的人逐个看了一遍,才问:“你们哪家的?”
“老九门,解家。”
☆、【贰拾】
“解家?”黑瞎子挑挑眉,然后自言自语起来,“演过了演过了。”
心里无奈地暗忖,我铺垫了这么多,你需要做的只是把责任顺势推到我身上,封杀,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对面的人不解,用一脸“你发什么神经”的表情看着瞎子,道:“喂,你窸窸窣窣嘀咕什么呢?”
“解语花让你们来堵我?”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旁边的伙计不耐烦了,恶声恶气地说,“解家传了悬赏令,现在整个道上都在围堵你。我们当家的说你可能会来找琉璃孙,就派我们在这守着,嘿,还真守到了。”
“他怎么说的?”
“呃……”领头的一迟疑,解语花的后半句话是悄悄说的,意思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他想了想,只回答,“当家的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么说,就是一点情面也不留了啊。
“太任性了,解语花,”瞎子闻言摇摇头,苦笑道,“我说了让你守好解家的基业,不要毁在自己的任性上,你怎么就是不听劝。”
“喂,你到底走不走,不走说一声,我们好抄家伙。”领头的拧着眉,朝瞎子挑挑下巴,“站在这给孙老头的人看笑话么。”
“所以说,你们当家的一点都不了解我,”瞎子突然痞里痞气一笑,脱下黑色外套丢在一边,朝对面的伙计挑衅地勾了勾手指,“要抓我,只派你们几个人怎么够?不用客气,一起来吧。”
解语花听完伙计的回报只点了点头,情况一如预料:瞎子果然去找了琉璃孙,手下人也果然没有将他带回来。
抬手看了看表,与吴邪约好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他起身穿上外套,随口问:“受伤的伙计怎么样了?”
“都不严重,就疼得厉害,去医院看了没什么大碍,就都回来休息,琉璃孙那里换了一拨人在盯。”
“嗯,”小花点点头,“黑瞎子呢?有人跟着么。”
伙计迟疑了一下,面露难色,解语花就猜到了十之□。
“算了,跟着还危险。”揣上手机出门,解语花边走边说,“我有事出门,有他的消息,及时汇报。”
伙计躬身答应:“是!”
……
与吴邪约好的酒楼叫“九门提督”,是老九门的产业,各家或多或少都有股份。
酒楼分外院和内院,外院寻常待客,内院只接待老九门和道上有名望的人。黑白两道的关系有专人打点,所以一向是高级交易和私人会面的最佳场所。
内院有三层,每层四面各一间房,名字都取自花卉,最东的一间叫海棠,是解当家专用的。
解语花拉开门帘的时候吴邪已经到了,半年前一别之后两人各有家事,所以一直是电话联系没能见面。今天一看,就发现吴邪没怎么变,还是一副大学毕业没几年的样子,只是眉宇间几抹世故和落寞缠绕不去,让他失去了往日朝气蓬勃的神采。
还是变了。
倒斗这一行就是个大染缸,再怎么乐天向上的人,掉进来,都是灰头土脸地出去。更何况现在的吴邪逐渐接手吴三省留下来的生意,他已经没有清白的未来,只会越陷越深。
吴邪看到他来,挥手招呼:“你终于来了,我都跑了三次厕所了。”
“这里的茶这么好喝?”解语花坐到他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就是清凉去火的甘草菊花茶么,怎么,你虚火旺啊?”
“去。”吴邪嫌弃地朝他摆摆手,“你才虚火旺。”
“张起灵怎么样?”解语花突然地问,“有消息么?”就见吴邪表情一僵,骤然落寞下去。
“他在地下几公里,青铜门里面,能有什么消息。”吴邪耸耸肩,“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顿了一下,前言不搭后语地说,“还有九年半。”
其他人可能不知所谓,但解语花是知道他们的十年之约的,闻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拍拍他的肩,温温地笑:“只有九年半了,你结个婚生个孩子,折腾他上完小学,张起灵就出来了。”
“小花,别拿结婚开玩笑,”吴邪低着头,声音闷闷地,“你知道我做不到。”
解语花听着,就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的难受。
之前一直觉得自己的处境水深火热,在见到吴邪之后才发现,如果他的只是折磨,那么吴邪与张起灵的,就是绝望。
十年长么,十年不长,在浑浑噩噩中,一眨眼就过去了;十年不长么,十年很长,在无穷无尽的思念中,放不下的执念让十年变得如此痛苦,如此没有尽头。
吴邪做不到的,自己又何尝做得到呢,解语花看着窗外血色的夕阳,久久无法回神。
似乎意识到自己把气氛搞得很僵,吴邪摸摸脸给解语花和自己都倒满了茶,后者瞅着他,悠悠地道:“别用茶灌我,我不想跑厕所。”
“去,那是正常生理需要。说正经的,你找我是不是为琉璃孙的事?”
小花一笑,用“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