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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实在是小,子子捂着脸,害怕得很,根本没有听到。倒是老妖怪听见了,冷冷地哼了一声,转了头去,看都不看他,只抬起一个满是青苔的手指,极其嫌恶地说了一个字:“滚!”
“言哥哥!”清清脆脆的一声惊叫。
子子猛然放开手来,方不言身边,突然出来一团桔黄色的火。不对,是人,一个妖娆美丽的女子,火光下眉目如画,樱唇半启,一双眼睛微微上扬,眼中一片黛绿,如两颗闪耀的宝石,肤若凝脂,在一身桔黄的衣裙中娇美动人。扶着满身是血的方不言,满脸是关切之色。
哇,好漂亮的妖怪。子子看得眼睛都直了。
“滚!”看到方不言身边窜出来的美人,老妖怪更加震怒,手掌一扬,卷起一股飓风,飞砂走石,将洞口的两个人瞬间吹得不知去向。
—啊—
—呀—
—咚—
子子听到一连串的声音。男人的闷哼,女人的惊叫。然后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远远的,清脆的谩骂声飘进来:“老孤怪!你不要脸,把言哥哥打成这样!当年的事,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你有本事,你为什么不赶回来?老孤怪!你不要脸,自己的徒儿……”
声音嘎然而止,似乎被人捂住了嘴。随后便没了声息,静悄悄只听见火炉中柴火的噼啪声。
子子站在洞壁边不敢动。
什么状况?方不言和这老妖怪有什么深仇大恨?当年,当年发生了什么?老孤怪?老妖怪的名字叫老孤怪?他的徒弟怎么了?
最最重要的是,这些,关她什么事?她怎么会站在这里?
“你过来。”
妖怪长老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她。虽然仍是那一张丑脸,子子却突然觉得,那张丑脸上,写满疲惫,仿佛突然间老了很多。
子子有些同情他。当年,一定发生过很多事吧?年纪这么大的一个老妖怪,活过来也不容易。方不言和那个漂亮女人也真是啊,何苦要伤一个老妖怪的心呢?
子子乖乖地走过去,想着话儿,试图安慰下这突然一脸苍老的妖怪:“过去的事就过去好啦。”
老妖怪看着她,忽然伸出手来,搭在了子子的肩膀上,将子子拥了过去。
一身的青苔味儿!还有朽木和泥巴的味道!
子子忘记突然泛滥的同情心,一下子挣脱出来,捂紧了鼻子,皱着一张小脸,手在面前不停地扇。
“那个……”子子指着他:“老孤怪?你不是会法术吗?你能不能把自己变漂亮一点儿?干净一点儿?”
老孤怪呆呆看她,忽然就暴笑出声来。这笑声,仍如泥沙遍地滚动一般,刺耳难听。子子听得难受,把两个耳朵都捂了起来。
老孤怪突然就不笑了,两个绿豆眼怪怪地看着她,满是欣喜,说道:“要我变也不难,你先帮我把这指甲剪了。”
那长满青苔的指甲?子子看着,都觉得恶心。
“你不能自己剪?”子子看着他。
“我剪不到。”老孤怪做出一幅苦脸,活像个耍赖的小孩。
子子看一看他那双手。也是,指甲太长,两个手交叉在一起,长指甲都要打架了。
“我帮你剪了指甲,你就放我回去?”子子看着他。
老孤怪笑眯眯点头:“好!”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子子远远冲他伸出一个小指头,看看老妖怪那双手,又收回来。然后,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唉。有多久没吃东西了?子子拍着自己可怜的肚皮,看看老孤怪,指指架子上的烤肉:“我要先吃个饱,再帮你剪!”
正文 苦乐心自知
老孤怪撕了半边烤羊下来摊在石台上。肉烤得焦黄,干中带酥,肉香四溢。子子馋得紧了,顾不得烫,伸了手撕下一块来就往嘴里填。
老孤怪嗬嗬直笑。他这会儿这笑声正常点了,子子听着不会毛骨悚然。
老孤怪转了身去洞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把尖角刀和的大碟辣酱调料进来。子子欢呼一声,抢过老孤怪手里的刀来划肉。她倒不是勤快,是赚老妖怪长指甲上的青苔在火光下达过恐怖,怕把羊肉弄脏了。
大块地吃肉,大把地蘸调料,子子吃得满嘴流油,调料太辣了些,她像条小狗一样伸着舌头只往外哈气,手不停地在脸上扇着。身上也热起来,全身都暖融融的。
老孤怪哈哈地笑。起身去摸了一把白石头的壶来,晶莹雪白,很是漂亮,又拿出两个石杯来,倒了壶里的液体出来,清亮清亮,子子以为是酒,端起来抿了一口,清甜甘美,原来是山泉水。正好去了舌头上滋滋的辣意。
子子端起来狂倒了两大杯喝了,一时水饱肉也饱,站起来都觉得自己的肚皮变圆了。
“可惜没有酒,不然就更过瘾了。”子子有些遗憾。却也吃得心满意足。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番坐下来狂吃海喝,她心里头,竟对老孤怪没了半点儿惧意,浑然像在这洞里生活了几百年一样,气氛熟悉得像回了家一样。
老孤怪乐呵呵把残骸收收,往洞侧边一扔,隐约听见有狗之类的动物轻哼着,似乎底下是个山谷,食物悉悉索索滚了下去。
子子就坐在石几上乐得直眯眼睛:还是这老山洞里好啊,丢个垃圾多方便。又不污染环境,还便宜了山里面的狗儿猫儿。
老妖怪把东西收拾完了,搬了个小石几在子子旁边坐下,把一双长长弯弯的指甲伸了过来。这么一大双手,青青绿绿,黑迹斑驳,又还因为刚吃了东西,沾满了油渍,猛可儿伸过来,子子几乎要背过脸去。可是既然有约再先,总是不能说话不算数。
再抬头看看老妖怪,长须拖地,头发胡子一蓬乱,只看得见脸上那双小绿豆眼不停地眨呀眨,泛着绿光,看她抬起头来望,立刻眉开眼笑,连胡子都抖了起来。
子子暗暗地叹气。老孤怪年纪也不小了吧?如此岁数的老妖,活得也真不容易,既不会打点自己,又被人笑话欺负,还给取个老孤怪的名字。真是可怜。心里动了侧隐之心,便不计较他的脏,伸出手来问:“剪子呢?老孤怪,你得找把剪子来,不然我怎么帮你剪?”
老孤怪嘿嘿直笑,手往空中一伸,虚空一抓,就出来一把黄金锃亮的剪刀。上面还有细细的雕龙刻凤的花纹,古朴庄严。
黄金的?子子把剪刀拿在手里,先睁大了眼睛好好瞧了一会。这要是带下山去,能值多少钱啊?老妖怪的宝贝还真是多啊。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找他顺点儿走。
心里起着小小的贪财念头,手上却没耽误,抓起老孤怪的手来,也顾不得嫌脏,用剪子喀喀下去,剪起甲落,那长长的指甲被剪下来,竟不掉落到地上,全化成一股青烟,袅袅地飘走了。
子子心里面有些害怕,一边剪,一边问:“老孤怪,你这指甲,怎么剪下来,就变成烟了?”
老妖怪这会儿靠着石几,极舒服地眯着眼,伸了手,让子子那娇娇小小细细软软的手在自己皮厚肉粗又脏又乱的大手上可劲儿折腾,听着问话,半晌才眯缝开一只眼来,懒懒答了一句:“那哪是指甲?那本来就是光阴,逝了的,自然就化做了烟尘。”
光阴?子子没听懂,也没得心思去弄懂。妖怪的世界,岂是她一个常人轻易能理解的?电视小说看得多了,还没什么奇怪的事儿能出乎她意料的了!子子早被当代的各类奇幻书刊淫浸得刀枪不入,万事不奇了!
指甲剪过,子子犹不过瘾,用黄金剪子挑着老孤怪长长垂下的沾满草叶枯枝的花白胡子:“我索性帮你把这胡子也剪了吧?拖得这样长,你不累吗?”
“好,剪了,剪了,都该剪了!”
老妖怪睁开绿豆眼,笑得眉毛胡子乱颤。子子一剪子过去,一大把胡须应声而断,果然也化成一缕白烟,飘飘出了洞去。老孤怪站起身来,子子打量他,把这指甲胡须一剪,老妖怪看起来可精神多了。个子也显高了些。
“转过来转过来,”子子招呼他:“头发也剪了,短一点儿多利索啊。反正都化成烟了,还不用打扫!”
老孤怪呵呵直笑,果然听话地转过身子,子子手下用力,把那一头乱发给他剪短了,把老孤怪扳转了身子看了一看,索性拿起剪子来,将那花白的眉也一并修了一修,把老孤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点着头直乐:“这样多精神呀。”
把剪子往石桌上一放,子子在洞里端详,背着双手,犹如前来视察的领导:“老孤怪呀,你有法术的吗,不如把这山洞好好变一变,好歹也通明透亮一点儿,住得舒服些。虽然说是妖怪,可也该住得像个有品味的妖怪一样对不对?”
老孤怪在她后面,看着秀气的女孩儿的背影,眼里竟闪过一抹水光,子子转过脸来,老孤怪脸上立刻眉开眼笑,满脸的欢喜:“好好好。”
“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子子打着哈欠问。如今洞口火光熊熊,外面漆黑一片,探出头能看到从满是枝叶的天空中漏出来的点点星辰。既然是晚上,自然是不方便走的。
“乖,睡一晚再说。”老孤怪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是温柔,子子听得有些起鸡皮疙瘩。那么丑那么老一个妖怪老头,说出这样温柔的话,还用这样肉麻的词汇,怎么都难以适应。
睡哪儿?子子望着一洞的石头家俱发呆。这样硬梆梆,怎么睡得下去?
老孤怪轻轻挥挥手,子子觉得睡意浓浓,站都站不住,身子歪着,直往旁边的石榻上倒歪下去,竟然已经沉沉入梦了。
老孤怪在她旁边坐下,手一扬,轻飘飘多了一床雪白的褥子,盖在她身上。老孤怪在石榻前长长久久站了一会,静静凝视她,良久,轻叹一声,走进洞里深处,自言自语:“总算是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了。”语气中满是欣慰。
山谷中,升着小小一堆火。火堆边搭了个帐篷,方不言头上扎着白色的绷带,坐在火光边,火光映在脸上,一脸的肃穆沉思。
一个桔黄的身影从帐蓬里出来,拿了一件披风,走过去披在方不言身上,在他旁边坐下来。语气里有些娇嗔:“言哥哥,你真傻,就这么活生生受着老孤怪一石头。他哪会儿心里疼着你了,下手这样重。”
方不言笑笑,摸摸头上的绷带:“长老法力无边,若不手下留情,我还有命在?”
“那也不能让他白打!好歹还跪了给他行着大礼,怎么说你也是一国先君!”女孩儿撅起了嘴,伸出纤纤的手来握方不言的手。
“那也是我该受的。长老原来是个怎样精致的人?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他和我的心,其实是一样的。”
方不言把自己的手从女孩儿手里抽出来。
女孩儿却不依了,身子贴过去,手勾到了方不言的肩上,脸微微地仰起来,一张俏生生的脸几乎要贴在方不言的唇下,眼睛水汪汪一团媚气:“言哥哥,都这样久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桔嫣哪一点儿不好了?”
方不言轻轻拉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淡淡一笑:“桔嫣很好。是我最好的妹妹。”
桔嫣被他拔拉开了手,脸上便有些白,咬着*,忽然从后面紧紧拥住了方不言的腰,贴紧了他:“言哥哥,她什么都记不得了。你何苦呢?你还是想她,{WRSHU}桔嫣也不怪你情深,你也拿出一点儿用心来对桔嫣行不行?”说着紧紧地依着他,头弯在他的背后,深深地吸着白衫子上的清俊气息,说到最后,声音都带了些哽气。
方不言僵了一僵,伸了手把环在腰上的手拉开,转过身来看着桔嫣,柔声说:“桔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都看了十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