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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尘晓在想接下来她该何去何从?此刻她才十六岁,刚被未婚夫婿休弃,一身是病,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至于报仇的事,需从长计宜,这个身份能不能利用起来,还有待商榷。
救了凤尘晓的人和庄主夫妇一直都未出现,一问之下才知道沈诚公子与庄主雪停之初便去了深山狩猎,一去几日。这秋冷山庄处于嘉庆北端,天锦城是中原地带,她从未来过北地,更没见过如此大的风雪。
等到凤尘晓将养地差不多,能下地行走,救命恩人沈诚也终于出现。
沈诚来的时候她正在发愁,伴随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包裹里只得几件薄衣,如今这几日穿得都是秋冷山庄的女主人秋陌云妻子的冬衣,银两全无,今后该何以为继?亏得在莳花苑呆了近一年,她也知道外面生活要靠银子,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早不是无知妇孺。
沈诚的样子这几天听紫韵和绿若描绘过很多次,总之就是很出色,凤尘晓对出色的人带有抵触情绪,包括如今自己的样貌。
在她看来,人长得好不如心长得好。她那冷冰冰的夫君就不说了,暮璟公子带给她的阴影也太大,不论紫韵和绿若将沈诚说的如何天上有地上无,她都淡淡一笑。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在发呆,适应自己的新身体,又不善言词,落在下人眼里,她更符合高傲的千金小姐作风。
所以当她在外堂候了半响,沈诚从小厮挑着的棉布帘子下进来时,她连忙从软椅上站了起来,盈盈一礼,口中称谢:“沈公子大恩大德,尘晓没齿不忘。”
沈诚虚扶一把,示意紫韵和绿若将她扶起,笑道:“凤姑娘客气,大病初愈,快请坐吧。”
他声音清朗,眉目神俊,蓝色公子服配着白色的轻裘夹袄,往堂中一坐,惹得丫鬟们注目。
偏只有凤尘晓自顾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人冷场半日,凤尘晓还是问道:“恩公如何知道尘晓的姓氏?”
沈诚心中犹豫,但还是拿出那日从她手中拿下的那封休书,隔桌递与她。
凤尘晓细细地将休书看了几遍,面色不改将之收过,沉吟一下,抚额道:“倒叫恩公笑话,不知恩公在何处将尘晓救回?”
“离这里不远,有处荒废的小庙,我与小武路过那里,机缘巧合才救下姑娘。你如今定已知道这是秋冷山庄,是开州地界,而姑娘你姓凤,天下凤姓人不多,莫不是郴州凤家?只是郴州离开州甚远,冰天雪地,姑娘……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即使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沈诚犀利的眼神,她在心里暗道:来了,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这几日她都在想这个始终得面对问题,她倒是挺想回归凤家的,那样更有机会顶着凤尘晓之名行明珠郡主之事,只是自己刚刚重生附体,心中发虚,不敢贸然回去。所以对着沈诚的问题只是淡然一笑道:“公子你也说这天下凤姓人不多,可也不是没有,我又怎会是那世家之女,尘晓不过是被弃之身,父母早亡的孤女,实不敢冒充凤家之名,只愿能在此休养生机,等天气好转之后,便会自行离去。”
至于离去后如何生存,那是以后的事了。这个沈诚倒是会想,一下子便想到那些,不然以后她换个名字?
沈诚当然不信她的说辞,这女子虽然脸庞尚显稚嫩,也可看出将来的风华,行为修养必定高门大户出来的,不愿承认身份定是因为她被人休离。念及此处他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怜惜,再加上人是自己救的,也算有缘,便道:“凤姑娘不必着急,多歇养些日子,凡事往好处想,需要什么便让丫鬟知会我,这几日我都在隔壁的客院。”
迷离
是夜,凤尘晓辗转不能入睡,身下的热炕床也抵挡不住冷意袭来,这几日下来,她才知道自己身下睡着的是北方特有的炕床,外形似床,其实四面燃着火,这里的冬天最是难熬,一不小心能把人的耳朵冻掉,所以光点火盆是不行的。
此时紫韵和绿若两个正偎在火炉边看一本奇异志的插图,里面讲的是鬼怪故事,她偶然瞄到房中书架上有此奇书,便拿来细看,又挑了些鬼怪与人、狐狸与书生的奇缘逸事讲给两个丫鬟听,二人着迷那些奇遇,不住回味,晚晚自己吓自己,弄得不敢单独去睡,便在凤尘晓房中打了地铺,美名其曰服侍她。
从前楚云和楚月从没在她面前这样放肆过,她们总是将无声地将一切侍候得当,有事才来说话。
凤尘晓她靠在被窝里手中摩挲着一个金项圈,这东西一直在脖颈里系着,下端附着一块玉石和几绺璎珞,玉石上有凤纹,看来是凤家特有的佩饰。比起以前做郡主时候拥有的东西,这个不算珍贵,不过却是目前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若是她将此物卖掉,应该能支撑几天?虽没有去过当铺,可也听说过世间有这样的地方,若要自食其力,便得先将此物当了,应该能换不少钱银。可看这凤尘晓的本尊冷冻饿死也没将此物当掉,她这么做会不会对这项圈真正的主人不敬?
她摸摸左肩上那朵铅华印记,不禁苦笑,几天前沐浴的时候发现身上有这个东西,只是看起来挺美,又不能当饭吃,阎罗说什么逢凶化吉,若真如此,变些钱给她吧。
才刚想到这里,未燃尽的烛火忽然熄灭,两个丫鬟齐声尖叫,把凤尘晓的魂差点吓跑,缩在床上连声问怎么了,听得紫韵讪讪道:“定是适才出门小解未关好门,烛火被吹熄,小姐莫怕,我和绿若这就把灯点上。”
谁料火刀火石落在厢房,二人谁也不敢独自去拿,尘晓忍住笑意:“你二人同去吧,我这里不要紧的。”
二人这才拉着手一同出去。
屋子里一下子没有了人气,饶是她历经奇遇,也心生暗魅,不由抱紧臂膀,突然屏风猛地倒地,吓得她终于尖叫出声,慌乱间听到一男一女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凤姑娘,你没事吧?”
“明珠,别怕!”
有人来了就好,急切之间无法细辩为何有两道声音,只闭着眼胡乱伸手出去,发觉抓住了一双温热的手,又闻到一股清洌的气息,似有几分熟悉,便急忙抓紧。
来的人是沈诚,他听得隔壁客院隐约有几声惊呼,怕是山中野兽来袭,这里偶尔会发生这样的事,放心不下便唤人跟来查看。刚到门口发现门是开着的,正要在门外问一声是何情形,里面却又有了动静和凤尘晓的尖叫,情急之下冲进去,正好抱住了凤尘晓,刹那间满怀清香叫他心悸。
紫韵和绿若也掌着盏灯过来,沈诚带来的人将屋内灯点上查看是什么东西扰了凤小姐清静,一时间屋内灯火如昼,全照在紧紧靠在一起的男女身上。
凤尘晓只着中衣,长发散乱,脸埋在沈诚胸膛上无法看清,沈诚侧坐在床榻边缘两臂微环着她小小的身躯,一只手轻拍她后背安抚道:“没事了,别怕。”
众人瞠目,沈诚公子果然与这个女子关系不一般,早先说是无意间救下的,如今看来那只是个借口,不然这女子如何能近得了他的身?
一名庄中管事轻咳一声:“沈公子,奴才发现这屋中地上有几个淡淡的爪印,想是山猫等物半夜跑了进来,撞翻了屏风,现下已不知所踪,你看……”
沈诚点点头,皱眉道:“你们还不快来扶着凤姑娘。”
紫韵和绿若没想到这一会儿功夫就来了这么多人,赶紧过去帮忙,将凤尘晓扶过一旁躺下,沈诚带人离去前,又看了一眼床上女子,只见她紧闭双眼,微微瑟缩,白日里的镇定早不见踪影,有心想上前询问,又觉不合时宜,狠狠心离去。
彼时凤尘晓已不受控制,她倒在沈诚怀中时,突然清醒,那句“明珠”似乎是叶细刚才在唤她,不然怎么会有人叫她明珠?刚想坐直却觉身子不听使唤,叶细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明珠啊,这男人是谁,长得不错,来,机会难得,咱们多靠一会儿。”
她着急也没办法,叶细既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她在搞鬼,自己才会靠在沈诚的身上动弹不得,她在心里暗叫:阎君啊阎君,你老人家怎么会放她来人间?难道阴间出事了?
叶细得意地笑:“明珠,别叫了,老鬼他现在没空,哈哈。”
你能听到我想的话?那快让我坐起来!
“我当然能,也只有我能,坐起来干嘛,这个男人拍着你的背很体贴,看来是个好男人,明珠,我本来对你很不放心,没想到你可以啊,潜力大大的,唔,那朵叫什么铅华的,应该改成叫桃花,多带来些桃花才好。”
凤尘晓只能庆幸叶细没有在丫鬟将她扶开时死巴着沈诚不放,而是安份地躺回被窝。众人散去,两个丫鬟将门窗关紧,她长长地在心里吐出一口气,又狠狠地想道——她现在还是只能想,不能说:我已经有夫君了。刚才是不是你在吓人?!
叶细嘿嘿笑道:“答对了,就是我,呵呵,主要是实验成功,心情太过激动,想和你开个玩笑,啊,我看你气色不错嘛,这个身体用着还可以吗?我看还成,你一下子年轻了三四岁,而且比原来的你可好多了,嗯,看来你适应的很好。有夫君又怎么样,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和老公没啥感情。”
凤尘晓没有吭声,她不大愿意去想重生这回事,因为那是用死亡换来的新生,虽然已逐渐接受了新的身体,可内心仍不时会痛。年轻了三四岁吗,她却觉得这个秘密让自己的内心更加苍老,比做明珠的时候还要苍老。有时想法甚至很颓废,即便是顶着凤尘晓的身份活几十年,又有多大意义?能去接近自己的亲人?能让夫君把心放到她身上?报了仇以后又能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照样要重归阴曹地府?
叶细自然是听到了她这些内心独白,收起玩笑之心:“明珠,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困扰,其实这样的轮回永远不会停息,重要的是我们在那个过程中能收获的亲情、感情和爱情,这样每一次生命结束的时候才不会遗憾,许多人都是带着遗憾而亡,象我就是,你机缘巧合,能重生人世,算是了不得了,更应该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或许你会有意外的收获,不论是金钱,还是爱情,这都是实实在在,做鬼无法得到的啊。你可以去见你的亲人,用另外的身份,至于夫君,感情的事不好说,你不如试试把他重新弄上手?”
凤尘晓有些感动,叶细啊叶细,在这尘世中,也只有你才会叫我明珠了,没有人知道我是谁,唉。
“是不是从来没人说过这样精彩的言论?哇,我都被自己感动了,好了,时间不多,老鬼可能在下一秒就会把我召唤回去,还是给你说些有用的,免得你以后遇上凤家的人而不知该如何应付。”
凤尘晓无奈地同她商量:我是很感激你这么关心我,不过以后你能不能不这样出现,身不由主的感觉真不好,而且你就这么上了我的身,过后会不会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我还是比较满意目前这个身体。
叶细摇头叹气:“才说没信心,一会儿又这么爱惜身体,很好,我对你越来越放心了。”
也许是这样子精神交流太过伤神,也许是夜已太深,在叶细唠唠叨叨地讲着凤尘晓从前过往的时候,当事人却不给面子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故事很老套,凤家女儿的青梅竹马恋人家世没落,当家长的要悔婚,女儿不愿便与家中闹翻,后去投奔即将要赴京赶考的恋人,岂料恋人为了前程为了面子,不愿再与她多做纠缠,竟一纸休书断了两人的婚约后,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