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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七叶的声音很轻,她轻轻地摇头:“他不会的,是因为我在蛇族的消息被人泄露了,蛇君保护不了我才把我送出去的。”
那女人分明看见了她的神色,笑得更为张狂:“是谁泄露出去的呢?你可以不相信,可是为什么你在蛇族呆了那么久都没事,偏偏那么巧消息就传出去了呢?他当然不会直白地和沐飞玄换,他只是泄露你的消息,等着玄字境明正言顺地收留你而已。”
七叶摇着头后退,她突然也微笑起来,她紧紧地抿着唇角,笑得一脸轻松:“你骗我,你恨蛇君把你关在这个地方,所以骗我。”她一边微笑一边摇头,踉跄着往后退,玄字境已经淡出很久的痛楚再次血淋淋地跳出来,可是她越笑越开心:“蛇君才不会拿我去换什么沐春风,他是怕蛇族保护不了我才艘去玄字境的。”
脚下被石子绊了一下,她撑着山洞湿滑的壁面,依然笑得很灿烂:“是你胡说,你胡说。”她打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去,一边走一边想到最初,蛇君温柔地拍着她的头,爱怜地道:“乖,我以后会经常来看你,嗯?”可是以后在玄字境的日子,他从来没有来看过她。
举手无悔大丈夫
第三十五章:举手无悔大丈夫
七叶过来的时候蛇君半躺在玉榻上看书,小严拦不住她,她扑进他怀里时他才深深叹得一口气,搁了手中的书卷,抚着她的长发,声音温柔:“我的小祖宗,又怎么了,嗯?”
七叶在他怀里蹭了几蹭,半晌嘟着嘴道:“你说了去我那品茶的。”
蛇君双手怀住她,把她揽得更紧些,语气里满是无可奈何:“现在啊?”然后扶她起来,帮她拨弄着发丝,笑道:“走吧,好歹也是妖界的太妃,注意点形象。”
某草抬头看他:“你不喜欢我抱着你吗?”
蛇君声音温和:“何必落人闲话呢。走吧。”
七叶和他一前一后地出了这大殿,殿外的侍卫恭敬地行礼,蛇君穿着便服,依然是白色的长袍只在腰间扣了黑色的墨玉扣,整个人看上去不像是妖王,更像是一个闲情逸致的翩翩贵公子。夜风撩起他用玉冠简单束起的长发,七叶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月朗峰上,他经常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任发丝在风中飞扬,时日已久,她还记得那发梢抚过脸庞的触感。
她安静地为蛇君倒茶,莫胡不屑,忙了几个时辰,惊了此刻的献宝。蛇君却是惊诧的,杯中的茶汤呈琥珀色,热气腾腾而升,刹时间满室余香。他细细地品了一番,那种茶香仿佛缠绵在齿唇之间,久久难散。
“好茶。”他的赞叹却是由衷的:“想不到啊,几百年终于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喜欢吗?”七叶安静地替他把空了的杯添满,蛇君一笑,突然握着她的手道:“只要是你亲手做的,我都喜欢。”说这句话时他的声音非常温柔,语气非常诚恳,七叶突然觉得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扎进去,尖锐的刺痛。
蛇君也注意到她皱眉的一瞬,置了杯半揽着她,微凉的手抚上她的额头:“不舒服吗?”七叶摇了摇头,只是靠在他怀里,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他低头吻在她的额角,很温柔地触碰,然后低声道:“太晚了,睡了。嗯?”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下来时便仿佛带了磁性将人心神都引了过去。七叶点头,任由他抱着放到床上。蛇君温柔地吻上她的唇,手熟悉地解开她的衣裙,七叶偎进他怀里,一夜的相拥,一夜不成眠。
第二天他很早就起床了,有宫人进来侍候他更衣,自然都是他的心腹。七叶没有睡着,也没有睁开眼睛,便任由着他离开了。
他临走时温柔地帮她掖了掖被角,微凉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轮廓,一瞬间,七叶有种被爱着的错觉。
她依然在日上三竿时起床,一个人无事可做,于是拿着浆果粒逗遥飞,看着那双乌溜溜的小眼睛,她抚摸着它的头,像是在对它说话:“你要原谅它,就算是七叶灵芝,也毕竟只是一棵草么,在一个地方一动不能动地呆上千年,忽然有个人来和它作伴,陪它玩,和它一起修仙,它难免就喜欢上人家了么。那喜欢上了,即使是被戳了一刀,也想要忘了这刀好好和它在一起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渐渐不可闻了,任遥飞偷偷地啄着手中的浆果。
“真令人感动的一片痴情啊。”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带着深深的嘲讽,遥飞也被惊着了,转着小小的脑袋四处打量,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你到底是谁?”
那声音却只是一声叹息,再不作声。
七叶的视力开始越来越差,有时候甚至三尺外的东西完全看不清楚了。她却没有再提醒蛇君,有时候坐在窗前,看窗前的树叶一地,才发现已是秋天了呢。
早上一娘给她送东西过来,她本是坐在窗前发呆的,无意间看见那双手上蓝色水晶的指甲套,犹疑着捧起来看了又看:“一娘,我记得这指甲套是上次蛇君带进来给我的那副么,怎么在你这里?”
楚一娘脸色微变,却瞬间恢复如常,强笑道:“这个有好几副呢,王也是从我这儿拿给你的啊。”
七叶心中一跳,那是她第一次对一件事感到怀疑,那指甲套虽然是蓝色水晶没错,但是她闲得无聊的时候在上线绘了一株藤罗的纹路,纹路妖娆着卷向指尖。指甲套可以有几副,但是那藤罗是不可能有重复的。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她努力地说服自己,真的不想再好奇,如果揭开的真相都是那么残忍,何必知道呢?可是不过是一副指甲套而已,如果一娘喜欢,又何必送给自己?如果蛇君已经送给了自己,又何必拿回去呢?如果要拿回去,只是一副指甲套而已,虽然精美一些,又为什么要骗自己不是呢?
一娘走了,她一个人翻遍了她的妆台,没有找到那副蓝色的指甲套。她在桌前发了一下午的呆,那个声音终于又响起来,充满着诱惑:“我可以给你力量,让你去读妖王残存的记忆。”
七叶一颤,赌气一般地开口:“我为什么要去读戾无诀的记忆,那是对死者的不敬!”
那声音依然带了嘲讽:“你在犹疑什么?”
七叶抱了头倒在床榻上,前面已经说过她并不傻,这副指甲套是在她入宫之后蛇君送她的,之前蛇君一度打探过妖王的伤势,而后来……又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虽然能够继承妖王之位的是朗萧和戾别,可是最后蛇君继任了妖王,这是事实!
“你在害怕,对不对?”脑子里的声音依然慢条斯理:“可是你逃避就行了么?”
“你闭嘴,你闭嘴!!!!”七叶抱着头,外面莫胡听着声音不对,推门而入发现她双手抱头倒在床上,忙上前把她扶起来:“七叶?”
“莫胡……莫胡……”七叶扑在他怀里狠狠地抱着他,无助如一只溺水的小动物。
在戾无诀的墓前,她遇到了蛇君。依然是白袍玉带,夜风吹过,他的黑发如丝般轻扬,他的目光依然是温柔的,他的微笑一如这个世界上最深情的情人,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丝叹息:“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好奇呢?一直作一颗没心没肺的草,多好。”
七叶的心沉到无边无际的深渊里面去,她开口发现嗓子已然嘶哑:“蛇君,戾无诀真的是你杀的吗?”
周围突然多了许多人,火把被举起来,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她的眼中跳跃。蛇君与她对视,许久的沉默。
一个声音娇笑:“妖王的计策真的是绝妙啊。”七叶转过头,便看见了苏嫣,带着十几名玄字境的人跟在沐飞玄身后。此刻她笑容灿烂,声音轻快中带着说不出的狠辣:“妖孽,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七叶的目光扫过她们,仇月……不,应该说是假扮仇月的女子跟在沐飞玄身后,尽管离得不远,可是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微微地后退一步,她再度看向蛇君,可是已然看不清他的容颜:“是你,借玄字境的手来杀我吗?”
全场静默,一个声音笑得尖利,七叶认识那种像毒蛇爬过一样的声音:“发现了戾无诀的死因,你以为你还有活路吗?想不到仇月竟然有一株七叶灵芝陪葬,哈哈哈哈,何其荣幸。”
场中两个男人都不开口,苏嫣忍不住了,挥手示意:“动手吧。”
兵刃声起。
七叶抢了一把剑和几个道士战在一起,身上突然失去了感觉,看不了多远,她努力摸索着往蛇君的方向杀过去,可是力不从心,沐飞玄专门带来的人,岂是俗庸之辈。
她紧紧抿着唇,努力不回想过往,挥去脑海中那些破碎的片段,奋力迎接着面前的刀剑,刀剑无眼,在她身上划出林林总总的伤痕,莫胡也跟着她,努力帮她挡去一些攻势,可是这一局,对方明显势在必得。
耳边那个声音再次想起来,依然带着深重的诱惑:“是不是需要力量呢?那一次妖界皇宫指间飞雪的力量,我可以给你。”
七叶抿着唇不开口,妖界有人也加入到这场攻击里面,可是很快发现了不妙,妖界的术法对她攻击无效。有人低呼:“帝王之血,帝王之血在她身上。”
蛇君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出手,沉默地看着那个人一身鲜血地杀过来。这一辈子除了权势,他很少在乎别的东西。可是就在那个人冲破重重阻碍,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向他走过来时,他突然想起月朗峰数百年的日日夜夜。
“蛇君,我悔一步吧,就一步,真的我以我七叶灵芝的草品发誓绝不赖皮,就这一步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没得悔了。”
“喂,你这条蛇怎么一点男士风度都没有啊?!”
“……好吧好吧,就这一步啊。”
“嘿嘿,好好好。”
“唔,那个……”
“==没得悔了!”
“哎呀,你是一条风度翩翩的蛇,别这么斤斤计较嘛……”
那张纯净无瑕的笑脸和火光中的一身血衣重叠,心,突然有点痛。可是有些棋,真的是举手难悔的。
我本不弃世,世人自弃我
第三十六章:我本不弃世,世人自弃我
他以为七叶杀到他身边是想杀了他,抑或是问他一句话,可是他错了。只是杀到他身边一侧,只是为了带走仇月。当她一剑斩断那条铁链的时候看守仇月的那个妖才反应过来,沐飞玄也没有动,就在苏嫣率人合力击杀她时,突然一个黑影几个腾跃到了七叶面前,回身一剑逼退几个道士,待得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玄字境的仇月!
她一手搀了仇月,冲七叶一示意,三个人闪身往外突围,苏嫣只恨自己功力大减,眼看着七叶几乎一力拦住众多妖类,竟然有心无力,难以阻止,偏偏两个男人都站着不动,她心中嫉恨更深。
最后七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横生一剑,只是一剑,大地开裂,剑气纵横,伤了妖界和玄字境起码数半的人马。另外三个人俱都是面色一变,却顾不上其它,一鼓作气往前方逃去。
说是逃去,却也无处可去。夜色茫茫,竟无归处。
四个人停在妖界的一处长街,莫胡终于开口:“去哪里?”
“我知道一个地方,”七叶开口:“还算隐秘。”
四个人进了一座无名深山,往里走了好长好长一段,居然有一间小屋。屋中有一个大铜鼎,边上还倒卧着一具尸体,不过是干尸,在这潮湿的深山,已经开始腐烂。莫胡目光在铜鼎上转了几转,脱口道:“炼妖炉?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七叶的声音已经很淡漠:“以前被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