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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就这样拥抱著,沈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几乎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忘我的结果就是,某个被冷落得很彻底的公爵大人半张著嘴,神情呆然地站在一旁,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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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巧精致、特意为纳纳准备的卧室里,丽元和纳纳各自占据双人床的两头,盘腿跪坐,一边吃著美味的宵夜,一边摆出彻夜畅谈的架势。
克雷蒙德在不远处的壁炉边伫立,用嫉妒的眼光看著床,那张本来应该由他和纳纳躺在上面渡过一夜春宵的床,现在却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给霸占了。
可是,他又不放心纳纳和她单独在一起,唯恐她们会一起消失不见,无奈之下只好彻夜守候在一旁。
纳纳有著数不清的问题要问,第一个就是:“妈妈,你为什麽会在这里呢?”
“这个嘛……啊,你先等等。”
丽元转过头,捋了捋长发,对著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克雷蒙德说:“喂,你,给我们拿两杯热咖啡过来。”
克雷蒙德死死瞪著她,就好像眼镜蛇瞪著它的天敌猫鼬一般。
“真是的,你这是什麽表情?向长辈献上茶水是应有的礼数,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你真的是法国的公爵吗?”
“既然知道我是公爵……”克雷蒙德从牙缝中挤出恶狠狠的字眼,“就给我放尊重点!”
“哦?”丽元挖挖耳朵,好整以暇说,“看来我不怎麽受欢迎,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自动闪人了。”
纳纳一听焦急道:“不要啊,妈妈!”随後立即向克雷蒙德投出小动物般求助的眼神。
克雷蒙德瞥见丽元得意的笑容,身体一僵,顿时明白了这只猫鼬的如意算盘,一时间如坠万丈深渊。
可恶……算你狠!
无计可施之下,他隐忍地咬住嘴唇,默默走出房间,很快带回来两杯咖啡。
丽元接过托盘,微微抿了一口,对咖啡的口味大加赞叹,这才称心如意地开始了她和纳纳的对话。
“大概是前天……不,是再前天吧,”她偏著头作出回忆的样子,“我穿越到这个时代,掉在了一片田里。当时是晚上,我什麽都看不清,结果不小心撞上了一根不知道插在那里干什麽用的木桩,然後我就昏过去了。”
纳纳担忧道:“昏过去了?”
“是啊,我醒来以後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有个身材很臃肿、但是超级好人的老太太在我身边照顾我,她说她叫拉封丹那夫人,对,就是隔壁薰衣草庄园的主人。”
“啊!”纳纳恍然大悟地叫起来,“原来那个患了风寒高烧不止的病人,就是妈妈你呀!”
“是啊,我也是清醒了以後才知道,你就住在附近,所以我等不及天亮就直接跑来看你了。”
“那你现在身体怎麽样了?不休息没关系吗?”
“放心放心,已经没事了啦!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妈我壮得像头牛一样!”
丽元笑著摆摆手,要纳纳不用担心,随後把咖啡杯递给旁边的克雷蒙德,若无其事地吩咐说:“喏!再去给我倒一杯酒,我要你这里最好的白兰地。”
“……”克雷蒙德恨恨地咬牙,却还是默不作声地照做了。
不过这次他拿来的并不是白兰地,而是加了蜂蜜的乳清。
“真小气!”丽元不满地说。
“大病初愈的人,不适合喝酒。”他没好气地把托盘放到床上,嘀咕一句,默默走到一旁坐下。
丽元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克雷蒙德一眼,拿起乳清喝了一口,这次没发表任何评论。
“那麽,妈妈,”纳纳仍有一箩筐的问题,“你是从哪里穿越过来的?”
“四年以後吧,1783年的秋天。”
“怎麽过来的?”
“方法你也知道,就是把两面月亮百合并在一起。顺便一提,那两面镜子还是四年後的‘你’给我的呢。”
纳纳讷讷道:“咦?你遇到了四年以後的‘我’?”
丽元点点头,放下杯子,叹了口气,表情开始凝重起来。
“在你身上发生的一切,未来的‘你’已经全都告诉我了,包括你身上的血液,穿越的秘密,还有和那些吸血鬼之间发生的事,我全都知道了。”
“这样啊……”纳纳愧疚地喃喃说,“对不起,妈妈。”
丽元扬起漂亮的眉毛:“为什麽要说对不起?”
“我太自私了,只考虑自己的事,没有去未来找你,反而还让你从四年後来看我……”
“你在说什麽呀,傻孩子!”丽元弹了弹她的额头,大咧咧地笑起来,“你来看我和我来看你,不是一回事嘛!而且母亲本来就有照顾孩子的义务,我来找你是天经地义的呀。”
“话不能这麽说。”
“唉,我现在只恨自己没有穿越到更早以前的时候,这样就能在什麽都没发生之前阻止你了。”
听到她的叹息声,纳纳情不自禁慌张起来。
“妈妈,你想阻止我什麽?难道……未来发生了什麽不好的事吗?”
丽元没有回答,也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默默地一口气把乳清喝完。
“妈妈……”纳纳提心吊胆地催促道。
出乎她的意料,丽元突然换了个话题。
“纳纳,你知道穿越的原理对吧?就是同一个时空中不允许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所以当它们碰到一起时,空间就会发生翘曲现象,而拿著镜子的人就会被传送到另一个时空。”
纳纳点点头,这个原理是她一开始凭借经验总结出来的。
“可是,你并不知道穿越的规律和法则吧?”
“什麽样的法则?”
丽元看了克雷蒙德一眼,发觉他也在听,便刻意说得响亮一些:“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穿越到一个时代,而这个时代也有一个‘你’,当你们两个碰面时,会发生什麽事?”
纳纳张开嘴,思索片刻,摇头说:“老实说,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会怎麽样呢?我们会爆炸吗?还是其中一个会消失?”
丽元摇了摇头:“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因为你不可能穿越到一个原本已经有‘你’的时代。这就是穿越的法则。”
“哦……原来是这样。”纳纳露出了悟的神情。
她想起第一次穿越回现代时,曾经仔细计算过,发现自己在中世纪度过的时间,和在现代消失的时间差不多。当时她以为这是两边时间流逝相当的缘故,也没有深入细想,现在才知道,原来其中还有“同一时空不能有两个相同的人”的法则限制。
“所以你不用感到愧疚,就算你想穿越到四年後来找我,也是行不通的,因为那个年代已经有一个‘你’。”
经丽元这麽一说,纳纳稍稍感到有些释怀。不过,妈妈到底想跟她说什麽呢?
这时丽元又开口,带著一副戏谑的语气笑道:“这个穿越的法则还真是狡猾呢,这样就可以轻松地避免两个相同的人互相残杀的局面了。不过,它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永远不能改变历史。”
“咦?不能改变吗?”纳纳伸手挡住嘴,悄声说,“可是,我好像已经改变了一些耶。”
像是在生日宴会上救玛丽王後啦,在南部小镇和莫扎特合奏啦,还有查亲王府倒塌之类的。
“不,你改变的只是你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的未来。”
纳纳露出有听没有懂的迷惑表情。
丽元想了想,问克雷蒙德要了纸笔,边画边说:“这麽说好了。你应该有听过著名的‘外祖母悖论’吧?”
“嗯,科幻电影里听到过。”纳纳怕克雷蒙德不懂,解释说,“外祖母悖论就是:假如我穿越回过去,杀了我的外祖母,那麽我的母亲就不会出生,而如果没有母亲,我当然也就不可能存在。但是既然我不存在,那我又是怎麽回到过去杀了我的外祖母的呢?这样便产生了一个悖论。”
克雷蒙德迷惘地看著她,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消化。
丽元把一张示意图举起来,接著说下去:
“所以,就有人提出了‘平行空间’的理论。它的意思是,宇宙是由无数个平行的空间组成的,每个空间里的人事物都是一样的,但是相互之间并没有联系。穿越时空者回到过去,只是改变了其中某一个空间的历史,只影响了这个空间的未来,但他原本所在的空间并不会被改变。
有了这个理论的话,就可以这样解释外祖母悖论:
当我回到过去杀了外祖母以後,世界就分叉为两个平行空间,其中一个空间里,我的外祖母死了,那麽我就不存在了,而另一个空间里外祖母仍然存在,所以我也存在。”
这样一解释,纳纳完全懂了:“所以妈妈的意思是,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会影响我这个世界的未来,而跟我原本的世界没有关系。”
“没错,所以当我们回去以後,我们的世界还是我们的世界,所有教科书上的历史都不会改变,也不会提到任何跟我们有关的资料。但是这个世界的未来却会。”
纳纳听到这里,稍微联想了一下。
她想到将来的历史书上可能会写:某年某月某日,法国贵族克雷蒙德…查公爵在凡尔赛宫的镜厅迎娶了一个没有地位、没有财产、没有姿色的三无女人,这名东方女人名字叫作纳纳…加佩。然後下面还附有一张油画,画中把她的缺点全部暴露了出来,使得她更加被後来人唾弃鄙视……
天哪,她想得实在太遥远了!
她努力把自己拉回到现实,定了定神,喝了口冷掉的咖啡,对丽元说:“好了,妈妈,我现在了解了,我不能改变历史。不过,这跟我们刚才讨论的话题有什麽关系?”
丽元放下示意图,抿了抿嘴,像是在考虑怎麽说比较好。
“我这麽说只是想让你知道,四年以後的那个世界已经不可能改变了,但是这个世界的未来却仍然掌握在你的手里……纳纳,我回来就是想给你一些建议,让你不再重蹈那个世界的覆辙。”
纳纳被丽元严肃的语气吓到了,身体後退,结结巴巴问:“那个世界的‘我’,到底发生了什麽?”
“你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告诉你。”
“……什麽条件?”
丽元以疼爱的目光看了女儿一会儿,转头瞪向克雷蒙德,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的头说:“跟这个男人分手,并且永远不要再和他有任何联系!”
“……”
克雷蒙德和纳纳同时瞪大眼睛,惊愕地互相凝视。
只迟疑了一瞬,克雷蒙德便走到丽元面前,一把挥开床边的帷幔,对她怒目而视:
“你这胡言乱语的老女人,给我适可而止!我一直耐著性子对你客气,是因为你是纳纳的母亲,可假如你来是为了要拆散我们的话,就算你是她母亲我也照杀不误!!”
“克、克雷!”纳纳被他的吼声吓坏了,急忙跳下床,把他拖离床边,紧紧捏住他的手。
“冷静一点,克雷。”她皱眉说,“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麽?不发火,不吼叫,也不使用暴力,你难道忘记了吗?”
“我没有忘记……可是……”克雷蒙德激动得上气不接下气,恼怒地想说什麽,却因为脑子一片混乱而噎住。
“我又还没有答应什麽,你不要心急嘛。”
“那就告诉她,你不会答应这个愚蠢的条件,然後什麽都不要问,让她走!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克雷!”纳纳抬起手,使劲按住他上下起伏的胸膛,提高声音对他喊,“你不要这麽冲动好不好?忍耐一下……”
“你叫我怎麽忍得下去?你明明知道,我们各自付出了什麽样的努力,做出了什麽样的牺牲,经历了多少风雨,才终於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明明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