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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等待我的却是从塞纳河上传来的噩耗……那是你的噩耗,你投河自尽了。”
“胡说八道!”艾蒂克不屑地喊,“我还活得好好的,什麽时候自杀过了?”
“你现在的状况并不能说是活著,我刚才说过,你在七年前已经死了。”
“哈哈,那麽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现在正在说话的这个我是什麽东西?鬼魂吗?”
“行尸。”
“什麽?”
“行尸。”克雷蒙德又重复了一遍,“这就是为什麽你的血液呈现黑色的原因。西德拉,不管你信不信,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少瞧不起人了!”
艾蒂克瞪大眼睛,狠狠地啐了他一口。纳纳相信如果她的手腕还在的话,这时肯定已经扇了他两个耳光了,但她没有,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
下一秒,艾蒂克突然把脸转向纳纳,阴阳怪气地说:“是你吧?一定是你这个东方巫女,给他们灌输了奇怪的思想,然後让他们联合起来一起欺负我的对吧?”
这时候的纳纳已经不再害怕她了,正大光明地跟她四目交接後,她挺直身体,一字一句回答她:“这是你和克雷之间的事,我不会插手。而且我也不是巫女,我是来自东方的纳纳,你最好记住这一点。”
艾蒂克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这个东方女仆居然敢这样跟她说话!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为什麽每件事都不顺心,为什麽每个人说的话都那麽古怪?
还说什麽……她已经死了?……呵呵,这怎麽可能!
她的眼角瞥到桌子上的一把裁纸刀,脸上霎时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克雷蒙德痛惜地望著她的眼睛。那双比他还要湛蓝的美丽眼眸,曾经是那麽纯真可爱,一尘不染。而现在,却已经被蒙上了一层污浊的阴影,再也见不到童年时的动人神采了。
“西德拉……不要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了。现在还不算太迟,只要你愿意,我们仍然可以从头来过,像以前一样生活在一起。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补偿你,珍惜你,实现你每一个愿望,我可以让你重新获得幸福啊!”
“呵……幸福?”
艾蒂克冷笑了一声,嘴角抽搐,眼中似有什麽在闪光。她咬了咬牙,举起两只丑陋的断臂,声嘶力竭地喊:“你看看我这副模样,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啊!我是女人,而且才只有十七岁,可是我却已经没有了双手!你说,这样的我,怎麽可能再获得幸福?”
“……你本来可以不至於如此的。”
“那麽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麽?我犯的错,真的有严重到需要被砍掉双手的地步吗?”
“很抱歉,当时是因为形势所逼,我不得不做出那样的选择。若非如此的话,纳纳就会死。”
“什麽?”艾蒂克瞥了纳纳一眼,禁不住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来搞了半天,你是为了救她,才砍掉我的手腕的?”
“这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说,你选择了她这个不相干的外人,而不是我这个七年前被你害死的妹妹?”
克雷蒙德静默了一会儿,面有难色地承认说:“不,西德拉,其实我选择了你。”
“住口!现在说什麽漂亮话都没用,结果你还不是又一次伤害了我!”
艾蒂克一边喊一边激动地站起,踉跄地倒在桌子上,久久伏在那里动弹不得。克雷蒙德连忙上前想搀扶她,被她厉声阻止:
“别碰我!”
她转身,双手环抱住胸口,两眼直勾勾地瞪著克雷蒙德,突然转变态度,以妥协的语气说:
“算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死抱著无聊的自尊不放了。最後的最後,我想问你两个问题,如果你肯老实地回答我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把你视为我的哥哥,和你重新生活在一起。”
克雷蒙德发现事情好像有了转机,立刻点了点头,放低声音说:“好,你问吧。”
“第一,是谁把我从尸体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杰欧瓦。”
“……”艾蒂克的脸霎时间因为愤怒而憋青了,不过很快又恢复自然,强自硬撑说,“哼,虽然猜到是老师,可是突然听到还是有点打击。这样看来,老师不仅砍了我的两只手,还破坏了我的安眠,他才是罪魁祸首罗?”
“正是如此。”
“那麽,第二个问题。”艾蒂克将视线转向纳纳,缓缓向她走去,“这个女人跟你是什麽关系?”
克雷蒙德和纳纳四目相对,彼此之间仿佛有种淡淡的默契。收回视线後,克雷蒙德语气肯定地说:“这个问题,我很早以前就回答过你了: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盼望著在不久的将来能够和她结婚。”
这道消息并没使艾蒂克震惊,却令堤法和萨尔特吓了一跳,不过由於这种私密的心情无法吐露,只能暗藏在心底,所以表面上的伪装就成了他们唯一能做的事。
“未婚妻……是吗?”
艾蒂克的视线滑过纳纳的脸,看著她,嘴角的笑容似有若无,过了片刻,她的两条断臂在胸前蠕动了几下,并拢在一起,摆出前凸的姿势,倏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纳纳的腹部刺去。
“呜……!!”
从肚子上传来的疼痛使得纳纳的脸一瞬间扭曲了。她张开嘴,瞪大眼睛,以慢动作低头,想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模糊的视野中,只见艾蒂克的断臂间夹著一把尖头裁纸刀,刀的整个尖端几乎全都刺入了她的腹腔。鲜红的血液滴在艾蒂克的伤口上,和她黑稠的血浆混合在一起,渐渐地,至纯的香味和至恶的臭味弥漫开来,互相侵袭、相互覆盖,却始终如同油和水一般无法调和。
噗通!她倒在地上,落地时的撞击把她所有的肠子都搅在一起,痛得她全身痉挛起来。
“纳纳!”
朦胧中,她看到了克雷蒙德的脸,还有堤法,他们两个同时围拢上来,慌张地看著她的伤势。
艾蒂克则丢下裁纸刀,仰头放声大笑。
“哈哈!成功了,我终於杀了这个讨厌的女人,为我自己报仇了!不仅如此,我还可以同时让那麽多人伤心难过,可以看到他们痛苦的表情,实在太痛快了!我终於能体会到老师所说的制造痛苦的快感了!”
她的笑声越来越高昂,越来越歇斯底里,仿佛只要杀了纳纳,天底下所有的事她都可以不在乎了。
“哈哈哈哈……”
一个白色的人影挡在她面前,阻止了她没完没了的大笑。
艾蒂克用秃秃的手腕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定睛看著这个人,当她发现他很有可能是杰欧瓦时,高兴地一头钻进他怀抱。
“老师!”她哽咽地喊,这次是真的哭了,“老师,我好想你,可你连续那麽多日子都没有出现,我只好抱著侥幸心理到这里来找你。”
杰欧瓦安静地俯视她,一动不动。
“老师,他们告诉我,是你把我从一个死人变成了行尸走肉,这是真的吗?你一定是想拯救我对不对?想让我永远陪在你身边,做你的伴侣……是不是这样?”
“你是我的一颗棋子。”
艾蒂克抬头凝视他,干笑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
“老师……”
“一颗棋子,就要按照游戏规则好好地做自己份内的事。可是你却打破了规则,破坏了我的乐趣,对我来说,你已经没用了。”
晴天霹雳砸在艾蒂克的头顶,她惊愕地用断臂抱住脑袋,战栗得无法自己。
“可是,我没有做错什麽啊,这些不都是老师教我的吗?教我像猫一样高傲,像狼一样凶狠,不断地憎恨别人,把快感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做的,完全符合老师对我的期望,我不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了啊!”
“你的存在,只是为了愚弄和折磨克雷蒙德,当你的所作所为超出这个范围时,你就不配再做棋子了。”
“可是……”艾蒂克诧异地喃喃自语,“我以为,不论我做什麽,老师都会纵容我。”
“从前确实如此。”
“那究竟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你有了私心,正如我也产生了私心一样。”
艾蒂克的眼中闪过一道少女特有的窘迫,情不自禁说:“私心?没错,我爱上了老师,我一直都爱著你,可是这又有什麽错?”
“我告诉过你,她是我唯一的血肉和至亲,而你由於私心伤害了她。”
少女柔和的眼神瞬时充满戾气。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最早产生杀她的念头,正是在听到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利用我,但我可以忍受,因为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回头看我……可是,当你用我从未见过的表情谈论她时,我突然产生了一股绝望,我预感到我这麽多年来陪伴在你身边的努力,很可能会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下等女人轻而易举地超过,而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做好了今天的打算!”
“别太高估自己了,就算你真的杀了她,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我知道!”艾蒂克凄厉地喊,“但那又怎麽样?我想继续陪在老师身边,哪怕从此受你冷落、被你憎恨,我也在所不惜,因为我是被老师创造出来的死灵,这就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
“够了。”
杰欧瓦抬起一只手,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我亲手赋予你的生命,我也将亲手收回,你的存在意义就到今天为止,我已经不再需要你了。”
“老、老师……不要……”艾蒂克睁大的眼中噙著泪水,嘴唇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再见了,艾蒂克。你或许是个不错的棋子,但你要知道,死灵是永远也不可能超越天使的,你实在太贪心了。”
艾蒂克抬起丑陋的断臂,抱著他的这只手,心痛地哀号:“老师,求求你别这样……你总是那麽孤单,那麽害怕寂寞,如果我不在了,还有谁能陪伴你呢?”
“我想要的只有天使。”
“假如她并不属於你呢?”
“我也会把她夺过来,让她属於我。”
艾蒂克闭上干涩的嘴唇,不再说话了,只是悲伤地和他四目相对。那两道冰冷的视线凝视著她,直到最後一刻还是没有丝毫温度。
她终於放弃了,在绝望和遗憾中闭上眼睛。一滴红色的血液从她的眉心渗出,流进杰欧瓦的掌心。失去了这滴血液的艾蒂克,在瞬间化作一具满是黑色污血的骷髅,无声地倒在杰欧瓦的脚下。
尘归尘,土归土,这个一度被魔鬼打扰的可悲亡魂,终於再次回到了她本该前往的死亡国度,永远地在那里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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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纳捂著血流不止的肚子,感觉身体越来越冰冷,克雷蒙德和堤法的脸也越来越模糊,她那空白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好,这样下去,她可能真的会死……
这怎麽行,她还有很多没实现的愿望,还没跟克雷蒙德订婚呢,怎麽可以就这麽轻易死掉?
想象万一她撒手人寰,克雷蒙德将会露出多麽伤心的表情,她就从心底涌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在心里拼命对自己说:加油,纳纳,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
可是,在医疗水平如此落後的中世纪,既没有输血设备,也没有精密的缝合手术,她真的能够活下去吗?
“纳纳,再坚持一会儿,大夫马上就会到了,不要放松精神,睁开眼睛,看著我!”
她听到克雷蒙德不断重复的鼓励声,感觉到他语气中的恐惧,忍不住为他感到难过。在他对妹妹吐露了秘密之後,眼看就要获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