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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面镜子被称作月亮百合,是她从现代穿越到中世纪的重要道具。事实上它并不止一面,而是有许多个衍生品散落在不同的时空,当两面相同的镜子重叠在一起时,空间就会发生扭曲和爆炸,同时将持镜人送到另一个时空。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并不多,克雷蒙德算是其中一个,但他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身为人类和吸血鬼混血“魅蓝”,克雷蒙德对自己的吸血鬼身份深恶痛绝,始终渴望能有一个传说中的天使来拯救他。在和她邂逅以後,他便一厢情愿地以为她是从天堂坠入凡界的天使,长久以来一直坚定地相信著她,疼惜她,竭尽所能保护她。
她本想找机会向他澄清事实的,真的,她可以发誓!但诸多巧合却进一步加深了他的误会,让她想解释也无从解释起。而且跟天使比起来,她的穿越身份反倒显得可疑,所以她暂时放弃为自己辩解,间接承认了自己是天使。而等她想到自己应该坦白秘密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改变,他在她心目中的分量越来越重,她也就越来越难以向他开口,於是事情就这样一拖再拖……
终於,她尝到了自己种下的苦果,这个无心的谎言在最糟糕的时刻被拆穿了。
他的愤怒和失望,是她能够想见、却从来也不敢认真去想的灾难。直到今天,她还清楚地记得他双眼中蕴含的痛苦,那两颗比矢车菊还要湛蓝、比湖泊还要深邃的宝石,一瞬间仿佛破碎了一般,射出两道她所不能承受的悲哀目光。
她深深地意识到,她错了。她欠他一个解释。
所以,在被杰欧瓦带回到云布尔叶的别墅以後,她就想方设法寻找他,好像一条被抛弃的忠狗一样,拼命寻找她的主人……
可是他却已经不在了。
她在城堡废墟问了好几天,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公爵大人去了哪里。她於是又跑去巴黎找巴巴里安主教,向他打听克雷蒙德在外省的私宅,马不停蹄地赶往法国各地,却还是找不到他。第戎的公爵府、欧藏斯的乡间别墅、普罗旺斯的庄园、乃至凡尔赛的王宫……凡是他有可能落脚的地方,全都没有他的踪影。
他就像铁了心和她断绝关系一般,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最後一次出门前,纳纳看著病床上的萨尔特用虚弱而又落寞的微笑目送她离开时,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她禁不住回想起那场战斗结束後的情景──
那一天,就在城堡塌陷後没多久,杰欧瓦抱著纳纳坠落在子爵府门前的水池里。
纳纳亲眼看著这个遍体鳞伤的吸血鬼在她面前倒下去,心里十分痛惜地想,他可是那个至高无上、地位足以和神媲美的纯种吸血鬼碧骸啊!为什麽如今却沦落到这种地步?他的银白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膀,鲜血染红了水池,整个身体克制不住地发抖,有一刻,他挣扎著想要站起来,可是却连那样的力气都使不出……
她实在看不下去,下意识就钻入他的胳膊下,用自己娇小的身体支撑他站了起来。
“杰欧瓦,你要不要紧?”
杰欧瓦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没说,只是用仅剩的力量愈合伤口,并恢复左眼的视力,随後在她的怀中失去了意识。
惊慌失措的纳纳不得不大声呼唤别墅里的仆人,在他们的帮助下把昏迷的杰欧瓦送到卧室。结果连续昏睡了一天一夜,他才慢慢醒来。可纳纳发现,醒来的并不是杰欧瓦,而是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萨尔特。
萨尔特虽然和杰欧瓦共用一个身体,神情举止却完全不同,所以她很容易就认出了这个温柔善良的好好先生。
“纳纳?这、这到底……”萨尔特动了动脊柱,钻心的疼痛让他原本俊美的脸皱成一团,结果本想问出口的话全变成了凄惨的呻吟。
纳纳用沾了水的柔软纱巾擦了擦他的脸,喃喃道:“别说话,你受了很重的伤,现在需要休息。”
“怎麽回事?为什麽我会受伤?”萨尔特抬起虚软的指尖,竭力向她挪动,在搭住她手的那一刻,眼中突然流露出一丝满含羞涩的慌张,“我……我记得失去意识之前,我们是在沙发上……”
他本想向她确认,之前的那番温存并不是他做的一场美梦,可刚说到“沙发”这个词,他就由於难为情而卡住了喉咙。
纳纳不明白他指的是什麽,也无心去顾虑他的感受,只是习惯性地对他微笑。
“是杰欧瓦使用了你的身体,他和人打了一架,受了点皮肉伤,不过现在都过去了。忍耐一下吧,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她心不在焉地看著他,说著无关痛痒的安慰话,脑子里想的却都是克雷蒙德,以至於挂在嘴角的笑容十分僵硬,整副表情看起来既敷衍又虚伪。
但是萨尔特受宠若惊。他使劲抓住她的手,将它贴在自己胸前,心里一万次感谢爱神的眷顾。听纳纳告白,亲吻,甚至和她有肌肤接触,这在不久前还是他想都不敢想象的事,可现在居然一夜之间变成了现实,让他欣喜得无法自己。
“我会的,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再大的痛苦我都可以忍耐!”他欣喜地笑著,把头微微转向她这一边,脸上洋溢著满满的幸福,“今後我会试著去了解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也会相信这一切不可思议的事,最重要的是,我不再害怕杰欧瓦了。这都是托了你的福,纳纳,谢谢你。”
如此温柔的微笑,对心灵干枯的纳纳来说实在太刺眼了,而且在她那个单纯的脑子里,这种亲昵的举动只有克雷蒙德才有权利做,所以她假装作出要替他换纱巾的样子,趁机抽回了手。
“这有什麽好谢的?我其实什麽也没做啊。”
萨尔特以为她在害羞,忍不住又笑了笑,可是满身的伤痛令他不得不有所收敛。稍作休息之後,他开始冷静下来,低缓的声音显得犹豫不决。
“纳纳……你已经告诉克雷了吗?如果你不方便开口的话,要不要我来替你说?”
听到克雷的名字,纳纳涣散的目光忽然聚集起来,语气变得非常紧张:“克雷?他怎麽了?”
“不,我是想,因为克雷好像很宠爱你,也许你会感到为难,所以要不要由我来向他说明这件事?”
“什麽事?”
“就是有关我们的──”萨尔特说到一半,突然开始咳嗽,腹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全身痉挛起来。
纳纳见状急忙按住他的肩膀,担忧地说:“别再说话了,快点闭上眼睛休息吧。”
萨尔特止住咳嗽,深吸一口气,顺从地点了点头,不过却没闭上眼。他那绿色的瞳孔中出现一丝十分腼腆的笑意:“你会陪著我直到入睡吗?”
“诶?”纳纳愣了愣,为难地说,“可是,我必须尽快回去啊……对不起,萨尔特,我不能就这样把事情放著不管,假如现在不去见克雷的话,我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这样啊,那你去吧。”萨尔特表情尴尬,十分难堪地涨红脸说,“我也真是的,好像小孩子一样,你就当我什麽都没说过吧。”
“你的身体没有关系吗?”
“我没事,不用为我担心。”
纳纳皱眉看著他,那张毫无血色、却还要使劲挤出微笑的憔悴脸孔,怎麽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如果换作平常,她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离开他,但此刻她自己也是焦头烂额,实在分不出精力去关心克雷之外的人,只好硬下心肠做出取舍。
“那麽,萨尔特,你能不能借我一辆马车?”
“当然可以,你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就可以使用别墅里的任何东西……因为它们将来都会属於你。”
萨尔特支吾著附加说明,可惜纳纳根本没有听进去,道了声谢之後就匆匆走出了卧室。一直到半夜,她才垂头丧气地回来,带著满脸倦容,走到萨尔特的病床前。
“我没有找到克雷,明天可以再出去找一次吗?”她趴在床沿,小声地问。
“当然了。”萨尔特仍然笑著说,“你想见克雷的话,随时都可以去啊。”
於是第二天她又出门寻找克雷蒙德,接著第三天、第四天依旧如此,不知不觉间,日子就这样过去了。
直到节日的礼炮在王宫上空鸣响,云布尔叶的仆人们纷纷回乡庆祝新年,而萨尔特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时,她才幡然醒悟过来。
那一天,她将手搭在金属门把上,回头看著他,心中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哀。
这些日子以来,她到底在干什麽……事情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克雷蒙德根本不想见她!他已经把她视为背叛者,一个不再是天使的庶民,一个他不想再扯上关系的陌生人……
再看看萨尔特,她伤心地发现,他的伤势一点都没有好转。已经过了那麽久了,他还是行动不便,每天大部分时间都不得不在床上度过。她口口声声说会陪在他身边,却没有一天履行过承诺,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早晨笑著送她出门,夜晚硬撑著等她回来,为的只是和她一起度过那一点少得可怜的时间。
她之前总以为,萨尔特是个过於女性化的、没脾气的烂好人,现在才发现,这其实是因为他有著可以包容一切的宽广胸襟。他明明可以埋怨她,指责她自私任性,把她赶出去的,可他只是用他的方式默默支持她,包容她,为她提供了一个可以无需担心任何事的安身之所。
她怎麽可以这样对待如此温柔的萨尔特?他甚至还是个重伤未愈的病人啊!
就在纳纳陷入深深自责时,萨尔特发现了她异样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地笑道:
“为什麽这样看著我?”
“呃……不,没什麽。”纳纳摇头,缓缓放下握住门把的手。
“怎麽了?今天不出门吗?”
“唔,嗯。”她慢吞吞走回去,趴在他身边,面露疲倦。
萨尔特忍不住轻轻抚摸她的头顶:“我不知道你和克雷之间是怎麽了,不过我相信,他是不会就这样丢下你的,再等一等吧,说不定他很快就会来找你了。”
“我也相信,可是……”纳纳抿起嘴角,渐渐红了眼眶,“我已经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感觉到她眼角的湿润,萨尔特好像被烫到一样抬起手指,顿时慌了神:“你哭了?”
纳纳不说话,死死咬著嘴唇,把脸埋在被子里。
看著她如此伤透心的模样,萨尔特也跟著难过起来,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温柔地问她:“纳纳,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威尼斯?”
“威尼斯?”
“是啊,一个美丽的水上城市,也是我童年时代居住过的地方。几天前,我收到多年未联系的家人来信,她说大家都很想念我,希望我能去那里住上一阵。我想有他们的照顾,也许我能更快好起来,同时,我也希望能把你介绍给他们。你愿意陪我去吗?”
纳纳想了想,犹豫道:“这样不好吧,你的家人不都是贵族吗?而我却是个来路不明的东方人……”
“我所谓的家人是指乳母和家仆,他们并不是贵族,而你也不是来历不明的人,纳纳,你对我很重要。”
“可是我不会说意大利语,更别说那里的方言了。”
“没关系,有我在,你什麽也不用担心。”
看著他温和的笑容,纳纳的心开始动摇了。她想,让萨尔特尽快好起来是她的心愿,她之前太过忽略他,现在正是补偿他的好机会。而且说实话,在法国,除了萨尔特之外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不陪他去,她又能去哪里呢?
“唔……好吧,就这麽决定了,我们去威尼斯。”
“太好了。你会喜欢那里的,今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