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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蒙德下意识回避她的碰触,抬起手臂挡在胸前,可是转念一想,又改变主意,大方地将身体在她面前敞开。在这过程中,他始终目不斜视地看著艾蜜,任她的手在他身上四处摆弄。
几分锺後,他才慢慢转向纳纳和萨尔特,丝毫不打算为自己这样的怠慢行为道歉。
“很久不见了,萨尔特,还有……纳纳。”他勾起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神色自若地请他们到沙发上去坐。
萨尔特试图改善有些僵硬的气氛,坐下来,以轻松的口气打开话匣:“克雷,原来传言中的那个‘神秘人先生’真的是你,我其实隐约猜到一点,但不太确定。你最近成为威尼斯的话题人物了呢。”
“是吗?我只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姓名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
克雷蒙德淡淡说,瞥了纳纳一眼,面无表情问:“你不过来坐吗?”
听到这副冰冷的口气,纳纳犹如受惊的小动物似的弓了弓肩膀。犹豫了几秒,她才鼓起勇气走过去,在萨尔特身旁的沙发上坐下,低下头看著地毯,感觉自己紧张得像个白痴一样。
萨尔特看了看纳纳,又重新转向克雷蒙德:“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克雷,到威尼斯这麽久了,居然都没有跟我打声招呼。”
克雷蒙德说:“那你就错怪我了,你在法国云布尔叶待得好好的,我怎麽知道你会跑到威尼斯来?”
“我和纳纳已经离开法国很久了,你难道没发现吗?”
“没有。”
“你难道不是因为知道我们在威尼斯,所以才跟著来的?”
“当然不是。”克雷蒙德挑了挑眉,十分傲慢地说,“你们是我邻居这件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那你买下我们隔壁的这幢房子,纯粹只是个巧合?”
“也许吧,不然还会是什麽?这里是威尼斯最贵的区域,而这幢别墅又是附近唯一没有找到买主的房子,所以虽然不符合我心中的标准,我还是把它买下来了。”
萨尔特听他讲得一本正经,不像是有意说谎的样子,顿时松了口气:“原来如此。太好了,我本来还担心,你是不是在故意躲著我们呢。”
“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我会把别墅买在布列塔尼半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你们做邻居。”
“说的也是。”萨尔特露出释然的微笑,没有再继续深究这个问题,“那麽,克雷,你这次到威尼斯来的目的是?”
克雷蒙德突然沈默了,片刻之後,他故意用一种礼貌却又带有责难意味的口气,不紧不慢说:“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才对,萨尔特,纳纳,你们为什麽要离开法国来这里?”
终於还是说到重点了,一旁的纳纳悄悄咬住嘴唇,做好被克雷蒙德奚落的准备。
“我们……”萨尔特向纳纳瞥了一眼,生涩地说,“因为,事情有点超出我的想象,我听到了一些令我感动的话,为了回报这份心意,也为了更好地发展我们之间新的关系,我决定换一个环境重新开始。”
“……?!”纳纳诧异地瞪向萨尔特,很震惊他为什麽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她本来以为他会照实回答,说是因为她苦苦寻找克雷蒙德无果,心灰意冷之下才会跑到国外来的。可现在这算是在演哪出?
克雷蒙德眯起眼睛,喝了口酒,神情中有一丝冷硬的成分。
“新的关系?”他玩味著这几个词的意思,嘴角又开始出现含义不明的弧度,一瞬间,他突然把目光投向纳纳,把她吓得呼吸一窒。
她慌张地发觉,他正用一种极其鄙夷的目光在看她,好像在看一个水性杨花的荡妇。他知道,这种恶意的目光如果转换成语言的话,一定会令她难堪得落荒而逃,所以他只是很节制地用眼睛传达讯息……但这已足够了!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还在生她的气。不,与其说生气,还不如说他憎恨著她。
原来,从那一刻起,他就一直憎恨著她……
她的胃在翻腾,脸在燃烧,和他见面才短短几分锺,她却感觉足有两个小时那麽长。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被看出来,她开始默默地掐手指,把注意力集中在疼痛感上。
萨尔特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有些自嘲道:“是啊,新的关系,我是这样期望的……但是我发现自己好像太乐观了,有些事情太心急是没有用的,所以我决定相信命运,耐心地等下去。”
克雷蒙德说:“相信是一种良好的品质,不过相信命运就不一样了,大多数时候它都不会给你带来好结果,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萨尔特笑了笑说:“但我还是愿意相信它,因为它已经给我带来了奇迹。”
他说著,不假思索地去牵纳纳的手,一双含笑的绿眼睛深情地凝视她。纳纳还没从刚才的创伤中摆脱出来,一时间没注意萨尔特说了什麽,这时冷不防被他握住手,她神情紧张地抬头,喃喃问:“什、什麽?”
“我是说,不如趁这个机会,把我们的事告诉克雷吧。”
纳纳再次感受到克雷蒙德带刺的目光向自己射来,又是无奈又是委屈,只能用哀求的眼神望著萨尔特:“萨尔特,算我拜托你,别再说了……”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麽要隐瞒?”萨尔特悲伤地皱眉,不知所措道,“那明明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为什麽每次我一提起,你就……”
“别说了!你真的想招来误会吗?适可而止吧!”他的话还没说完整,纳纳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面红耳赤地跳了起来。由於太过激动,不慎将桌上的托盘打翻,结果茶水和甜点洒了一地,令萨尔特瞠目结舌,张开的嘴唇微微发颤。
纳纳自己也吃了一惊,顿时觉得丢脸至极,却只能抱著手肘僵立原地,拼命咬著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对、对不起,萨尔特……”
“没事……是我的错。”
克雷蒙德眯起眼睛,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徘徊了一阵,随即挥手命人收拾桌子,让艾蜜再拿一些点心和茶水过来。
艾蜜很快端著托盘走上来。不过由於地砖上的茶水还未干透,她又脚蹬高跟靴,结果在经过克雷蒙德身边时,突然脚底一滑,一个趔趄向前扑去,口中发出狼狈的尖叫:“啊啊!”
幸好克雷蒙德动作利索地站起来,及时接住了她。他一手举著差点打翻的托盘,另一手紧紧环绕住她的胸部,将她整个人贴在自己结实的胸膛上,帮助她化险为夷。
“你还好吧?”
“是、是的,很抱歉,子爵大人,纳纳小姐。”艾蜜忙不迭向客人道歉,察觉到克雷蒙德的手还笼罩在自己的胸脯上,悄悄露出羞怯之色。
纳纳的情绪原本很激动,差一点就要掉下眼泪,然而在看到这一幕时却整个人呆住了。她怔怔看著克雷蒙德的手,看著艾蜜胸前雄伟的山谷,又看向自己几乎没起伏的平原……渐渐心若死灰。
这个魔鬼,坏蛋,偏偏选了这样一个女仆来代替她。
不可否认,这个叫艾蜜的女仆确实是个美人,刚才的小错误也让她显得非常可爱。相比之下,她却从来不懂得运用任何技巧,和他相处时也只有两种反应,反抗或是屈服,所以她的身上永远不可能有女人味。
真是叫人绝望的差距……叫人绝望的爱情。
这一切全都糟透了!
“然後呢?”克雷蒙德坐回原位,语气冷淡地问,“萨尔特,你刚才想告诉我的那件‘幸福的事’,到底是什麽?”
萨尔特语塞,黯然说:“没什麽,不要放在心上。”
克雷蒙德不依不饶,冷嘲热讽说:“别吊我胃口了,说吧。把你怎样将纳纳从法国拐骗来威尼斯,又怎样赢得她芳心的经过,一五一十地炫耀给我听吧。”
萨尔特的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纳纳却是一脸愤懑,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好不容易克制住情绪,她皱紧眉头,大声代替他说出来:“萨尔特没有拐骗我,而且我们之间也不是那样的关系,他只是尽可能帮助我而已,我不许你这样说他!”
“是吗?”克雷蒙德变了变脸色,额头蹦出一个青筋,突然矛头指向她,语气变得激烈起来,“看到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维护萨尔特,我真替他感到高兴。”
“这不是维护,我是在告诉你事实。”
“了不起!你还是第一次告诉我事实,这又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纳纳知道他在讽刺什麽,伤心地看著他,“关於那个,我其实一直都想告诉你的。”
“可是你并没有。”
“我後来到处找你,想跟你解释这一切……”
“哦,你在到处找我?你找了多久?半个月?一个月?然後就一路找到威尼斯来了?原来你的诚意就只有这麽一点点,你所谓的解释也不过是一种敷衍!”
萨尔特表情严峻地看著他们两个,感觉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他阻隔在外。他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也不了解他们之间的芥蒂,他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克雷蒙德正在冲纳纳发泄怒气,而纳纳正在受委屈。
於是在他们俩互相瞪视的时候,他站起来,将浑身颤抖的纳纳按回到沙发上,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面前,随後语气认真地问:“克雷,你是不是觉得,我从你的手中把纳纳抢走了?”
“别自以为是了。”克雷蒙德举起酒杯猛灌了一口,故作轻蔑地说,“对你,她可能非常重要,可是对我,她只是一个女仆而已,能够代替她的女人多的是。”
萨尔特感觉身後的纳纳抽动了一下,急忙说:“既然如此,那你为什麽要这样气愤?於情於理我们都没有做错什麽。我爱纳纳,而纳纳也说过,她爱我,我们是两情相悦的,所以我带她来威尼斯没有任何问题。”
克雷蒙德嘴里的酒突然变苦了。
他困难地把苦酒吞咽下去,淡淡地重复:“哦?原来,你们是两情相悦的。”
“是的。”萨尔特坦然迎接他的目光。
克雷蒙德咬了咬压根,下一刻又扬起微笑,装作若无其事道:“这倒是让我有点吃惊,老实说,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有可能的话,我真想听听这样一个外表天真、实则口蜜腹剑的女仆会用怎样的方式表白,因为我一次也没有听到过。”
“克雷,纳纳不是这样的人。”
“回答我,她是怎麽对你说的,直截了当说‘我爱你’吗?”
“没错,她是这麽说的。”
“……”克雷蒙德维持著僵硬的笑容,看了眼纳纳,“不过我记得,她以前曾对我说过,她喜欢你就像喜欢一个姐姐一样,我怎麽也想不到她居然变得这麽快。”
萨尔特自嘲地笑著,神情十分落寞:“那是因为我一直穿女装的关系吧。其实当时听到的时候,我也感到很惊讶,我本来并不抱奢望,只是希望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她身边,却没想到,居然会在某一天听到她的表白。不过既然命运如此眷顾我,让我得到了纳纳,我就会珍惜眼前的幸福,并且努力恢复成真正的男性。”
“你得到了她?”克雷蒙德握著酒杯的手下意识抽搐了一下,带著轻蔑而又残忍的表情问,“呵,你是指得到了她的心……还是她的身体?”
一个急促的喘息声,瞬间吸引了萨尔特和克雷蒙德的注意力。
纳纳难堪地用指甲掐著手指,嘴唇咬得苍白,这时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推开萨尔特拼命往门口跑,不等仆人开门便急匆匆闯了出去。
“纳纳!纳纳!”萨尔特在身後徒劳地叫了几声,缓缓收回视线,以忧郁的目光看著克雷蒙德。
克雷蒙德却只是低头喝闷酒,一张脸青得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