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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夜摸着下巴:“为何又是我?这种事情,南冥那烂好人也能做吧?”
重华也不跟他磨牙,又转过头看红妩:“你带逐夜一起去吧,以逐夜的法力,想要重塑一个凡人精魄并不算难。”
谁知道红妩却没动,只是看着他:“静华哥哥……你身子还没好么?”眉头皱起来,她咬了咬唇,“你不是说只要寻回了逐夜,你仙力就不会再衰竭下去了么?”
逐夜抄手站在门边,看重华怎么解释。
低叹了声,重华抚着红妩的脸颊笑笑:“我仙力的确是不再衰竭,不过却抵不上这两日用出去的多……”
这几日来,重华替红妩治伤时不用说是倾力而为,后来又在天界中施法阻止红妩带锦祁逃逸,哪一件都需要耗费仙力。
想到重华每一次耗去法力都跟自己有关,红妩的脸色顿时就白了,默然了片刻,突然就抱起了重华的身子,将头埋在他的肩窝之中,深吸了口气:“静华哥哥……对不起,我又做了伤害你的事。”
重华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言安慰:“没什么,修养一下就好,更何况你也不是有心。”
“不是有心做的,静华哥哥你就不会伤心了么?”抬了头看着他,红妩挑起唇轻笑了笑,眼中已经又蒙上了一层水雾,“以往我每次把你丢下的时候,难道就不是像这次一样,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却不想一想你会不会伤心难过?”
低头往重华淡白的薄唇上印了一吻,她这才起身:“静华哥哥,你先休息一下,我和逐夜去去就回。”
等重华微笑着冲她点头,她才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目光中映着依依眷恋,良久才转身。
到了紫微殿外,逐夜仍是隐去身形跟在红妩身后去往天权府,走着他忽而就笑了:“小丫头,没想到做起戏来竟这般真切,我几乎都要以为你是一片真心了。”
红妩也不看他,答道:“哦?你怎知我不是真心?”
逐夜轻笑一声:“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能不知道你心中转了几个弯?你对谁都有可能是真心,唯独对重华,那是万万不可能。”
说话间已到了天权府外,红妩停下祥云,转过头:“为什么不可能?”
逐夜勾起唇角,仍是懒洋洋地语气:“如果你真爱重华,以你的耐性,还能等上七百年?更何况,你性子向来睚眦必报,当年那个登徒子不过是在街市上多看了你一眼,就被挖去了双目……小丫头,下界那一世的事情,你真能说你不怨着重华?”
眸光缩了缩,红妩并不反驳,按下云头站在天权府门前,才开口:“你又如何知道这七百年我不是辛苦捱过来的?”
她也不回头:“我知道你和南冥都以为我缠着天帝陛下是另有所图,我不说假话,我是因为一些私念才如此处心积虑接近……但是我却并不是没有放真心进去……”
眉梢一挑,她唇边带着一丝傲然:“就算是天帝又如何?这世间还没什么人,能值得我做戏至此!”神情间狂态毕现,这才是红妩仙君的本来性情,明艳似火,却又带着某种危险。
逐夜不语,似是在做着什么权衡,隔了片刻才又说:“那你准备如何对待重华?”
这点红妩倒是答得毫不犹豫:“只要他一日还是静华哥哥,我就一日对他爱惜珍重,绝不辜负。”
说这番话时,那明丽的脸上都添了层光彩,眸中熠熠闪光。
逐夜静默一下,红妩说得是不假,更何况她对着重华时那种种爱恋关切,任谁都看得出来其中拳拳深情,如果说她全是在做戏,的确有失武断。
逐夜收紧了目光:只是,红妩眼中的仅有那个“静华哥哥”,而自从肉身湮灭,飞升归位的那一刻起,慕静华这个人就已消散在天地之间,如今剩下的,只有重华。
当先叩开天权府的玉门,逐夜对身后的红妩留下一句话:“不管你是什么打算,你也应当清楚,既然我和南冥都能看穿你的心思,重华又怎会不知?”
闻言欲抬步的红妩身形一滞,她当然清楚,也没想过这些花招手段能瞒过重华,只是当面被点破了却还是心中一紧。
其实就算为人的那一世,她生前自以为能猜得透静华心中所想,等到归仙之后回头去看,才惊觉当初仍有一知半解。更不用说现在重华亿万年神邸生涯所历练出来的缜密深邃,洞明练达,在和重华修好以来,她不知多少次动过将心里真正所求说出来的念头,却每一次都又被生生压下去。
只因她每次看着那双温柔的双眸时,都被其中那仿佛明晰一切,却又宽和如旧的目光刺得无法开口。
如果他全都知晓,那此刻的宠溺纵容又是因为什么?如果几百年来他真是一直在默默等待,那么紫微殿内那座清冷的院落中,他又想了些什么?
将手放在胸前,方才那刹那间的刺痛,仿佛动摇灵台,竟扯动神思一阵恍惚。
面前天权府的大门打开,门后仙童见来了两个上仙,伶俐口齿都结巴了起来:“两位仙君……”
红妩忙收起心神,上前笑了笑:“不必害怕,我俩是奉陛下之命,前来相助文曲星君的。”
那仙童看清是红妩,神色倒安定下来,出口就带了埋怨:“仙君,都是你带了那个凡人来,害得我家星君都像疯了一般……”
红妩颇为尴尬,呵呵笑笑,一把扯过逐夜衣袖:“这位上仙本领好大,有他在一切不用担心。”
边说边拉着逐夜就从门边挤进去,也不管那仙童,就往后院走去。
这里她不久前才刚来过一次,这次见到院中景致仍是一点未变,荷塘边的廊下却再不见那两个悠闲的身影。
等她正要在院中寻找文曲和贪狼时,突然仙府更深一处院落中腾起一道纯正仙气,直冲云霄。
一惊之下,红妩也再顾不得其他,顿足飞身前往,在半空中就看到天权府后的那一片竹林正中紫光冲天,五芒阵型中心,文曲发丝尽飞,一身白衣烈烈当风,他身旁的阵眼正中放着一个人,依稀可以看出是锦祁的肉身。
逐夜随后赶来,看到眼前情形也是一震:“逆神之阵!”
所谓逆神之阵,当然就是天界禁忌,不但是因为这阵型逆改天命破坏天地纲常,更因此阵必须要有一位神仙以自身元神精气哺喂,方能开启。
而此阵一旦开启,则有追溯时光、打乱一切因果轮回之用,若用此法,又以锦祁的肉身做媒,将锦祁的魂魄追回到他跳下南天门之前,的确是能救回他。
但如此一来,文曲势必神格消除,元神尽毁。
红妩只想着先去求重华网开一面,再回来相助,没想到一贯性情温雅的文曲这次竟是连这一时半刻没有等,已然开启了逆神之阵。
那仙童说得没错,此刻的文曲哪里还是那个淡薄温和的文曲星君?简直就像是已经疯了!
逐夜见机比她快得多,指尖金色光芒迸出,神力所到之处,瞬间就将冲天的紫芒打开一个缺口,同时左手结印,大喝一声:“破!”
紫色光柱被金光笼罩,文曲闷哼了一声,身子被冲出阵型跌倒在一旁,地上五芒星阵随即停下,只余下锦祁无知无觉的身体躺在中心。
跟着跳下将竹林旁被锁住身形的贪狼星君解开咒语,红妩微松了口气:“文曲星君,你先不要这般破釜沉舟,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
唇边已经淌下一道鲜血,文曲却连擦也不擦,对红妩的话恍若不闻,摇摇晃晃站起,就又往阵中走去。
贪狼几步上前,一把扯过他的身子箍在怀中:“你是疯了么?你真要这个凡人赔上性命!”
文曲轻扯动唇角笑了笑,语气仍是那般柔和平静:“阿祁是为了我散掉魂魄,难道我就不能为了他散去元神?我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受苦伤心。”
贪狼又气又急,突地俯身深深吻住文曲的薄唇,那鲜血也沾上了他的双唇,移开后冷笑一声:“好,你为他甘愿自散元神,那你又是将我放在哪里?既是如此,这逆神阵用我的元神启动可好?也免得你到最后又抛下他一个人,死也不放心!”
文曲浑身一颤,眼中总算有了一丝清明,慌忙抱住贪狼腰身:“不可!我不能让你涉险!”
虽然天界早就盛传文曲和贪狼是比普通仙友更亲密的关系,这样乍一看到他们拥吻,红妩也不免有些不自在。气愤交加之下,贪狼说得也是气话,不过也幸好有这句话震着,文曲一时半刻倒不会再想不开。
红妩趁这功夫,忙将在旁负着手的逐夜拉过来:“两位星君,这位是刚回天界的逐夜神君,我们奉陛下之命前来相助两位的,请两位暂且听一听神君的话。”
逐夜虽久不在天界,但上古天神的威名犹在,文曲和贪狼都停下看过来。
也不多话,逐夜走至方才发动过的五芒阵之外,手间光芒流泻,这金光仍旧是他自身法力,这次却并不射出,而是如尘沙烟雾一般渐渐聚拢成一个半人高的圆柱形状。
等光团渐渐成型,他挥掌将那圆柱推向阵型中心,也不见口中念诵咒语,那本已平静的逆神阵就蓦然腾起光圈,这次金芒犹如瀑水般层层叠高,直至升至云霄,此刻阵中金光大盛,耀眼不可逼视。
只是片刻功夫,金光慢慢黯淡,等光芒消散,地上躺着的锦祁身子微微动了动,茫然张开双眼。
文曲叫了声“阿祁”,扑过去小心扶起他的身子。
靠在文曲肩头轻咳了咳,锦祁抬眼看了看他的侧颜,轻“哼”了一声将脸转过去:“你管我做什么?你怎么不继续去跟那个什么星君搂搂抱抱?”
文曲把他抱上天界之时他体内已经有了一半魂魄,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感知都在,方才文曲和贪狼的亲昵之举也被他听了去,现在才刚捡回半条命来,竟然就闹上了别扭。
也跟着过来查看情况的贪狼听到就黑了大半张脸,冷哼:“你不要以为文曲肯为你散去元神你就能得意,我与文曲相识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一道中轮回!”
锦祁根本不去理他,只是用头在文曲怀里蹭了蹭:“大哥,我身子没力气,我多靠你一会儿好不好?”
本来就待他颇为宠溺,对他又是刚刚失而复得,文曲自然求无不应,点头轻抚了抚他的脸颊:“好,阿祁靠多久都好。”
锦祁更加得意地腻在他身上蹭了又蹭,全然不顾自己现在已经是成人模样,只管拉着文曲撒娇。
红妩清咳一声,逐夜和南冥似乎都有看热闹的爱好,此刻抱胸在旁,闲闲插上一句:“我以逆神之法重铸了他的精魄,此刻他已不再是凡人,凡间也是不能回去的了,如果你们要留他在天庭,想来重华也不会说什么的。”
方才逐夜施法的时候红妩就看出虽然他没有以元神饲阵,但仍旧是以原阵法为基础加以变阵而已,不免叹息一声:“原来上古天神就是好啊,连逆神阵都能如此轻描淡写地用出来。”
逐夜好笑看她一眼:“什么轻描淡写……这一次布阵起码耗去我千年修为,天界如今统共也就我和南冥能施逆神之法而不伤自身元神!”
他只是随口一说,红妩听后就愣了愣:“静华哥哥用后就会损伤元神么?”
逐夜看着她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三千年前是行……可如今重华他……”
红妩终于觉出什么,变了脸色追问:“静华哥哥怎么了?”
逐夜尚未回答,天际中突然大亮起来,白色神光自银河中遍撒而来,一时间整个天界都像是笼罩在这白光之中,重楼高阁辉映天宇。
那亮极的光芒之下,文曲和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