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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怎样？”安格问。
“脖子不能动了……”摩南完全有理由认为丢盔甲给他的人是在作弄他，因为大半个夜晚过去了，外面安安静静，除了雨声什么也没有——而他穿了一身这么恶心的护甲，不能躺下，只能僵硬地坐在桌子前面，发呆。
蜡烛快要燃尽，人也因为无聊而困乏得厉害。
摩南垂头丧气横在椅子上。 费力地将手指从手套坚硬的护甲下面弯出来。 笨拙地解绑索。 “我要睡觉，不管敌人杀没杀进来。 谁也拦不住我了。 ”他嘀咕着，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细缝。
“如果有什么情况，号角会惊醒你的。 ”安格微笑。 他已经回去睡了一觉，精力充沛。
“我知道了。 ”小伙子灰溜溜地举起手，让管家帮忙拖掉那身笨重地金属。
几个小时前他一副“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参与守卫城镇”的兴奋神情，到现在却是巴不得立刻回到被窝，就算敌人拿刀戳他，他也不起来了。
“太没意思了，知道敌人就在外面，马斯洛怎么就不打算带兵出去消灭他们呢？阿罗道尔也是，为什么不直接攻过来，难道克伦卡。克里特以为土著的埋伏还没有被发现？”
他的抱怨听上去唯恐天下不乱。
如果克伦卡。克里特想要继续误导巴萨远征军，让对方以为与开拓者作对的是艾姆卡土著力量，那么，他势必无法出面同巴萨方面谈判。
通常情况下安全谈判的结果是，大多的围城战斗最后以守方向攻方赔偿大量财物作罢，偶尔也会出现守城的监督官开城门投降的特例。
不能谈判，这在西方世界的战争中是很可怕地事态，那意味着要么进要么退，攻守双方都没有别地选择——战争的消耗谁负担起来都很痛苦。
“也许他并不把原住民地部族利益当一回事。 他会让那些盲目的人白白送死，以拖垮灰堡，损耗巴萨帝国花在艾姆卡大陆的精力。 ”摩南迷迷糊糊地想着，睡了。
第二天接近正午的时候，他被一个关于粉红蘑菇的噩梦惊醒。
“妮可的回信应该写好了吧？”他一边拨弄那件锁甲，一边“不小心”问起。
“上午我去取过，但听说马斯洛殿下的书记员今天身体不好，正卧床休息。 ”安格告诉他。
“妮可病了吗？什么病？”
“目前还不清楚，摩南，但不用担心，牧师先生稍晚的时候会去看望她。 ”
第一卷 巴萨帝国的鞑鞑草 第120章 随风而来的怪病
马斯洛的住处是原本设计用作城堡主人卧室的石宅，墙壁雕刻得精致华丽，镶嵌了不同颜色的彩石。 妮可住在侧边的女主人房间里。
“天啊，摩南，表哥禁止你随便……”当她看到摩南从lou台翻进来的时候，吃惊地从床上坐起。
“没关系，我不会让他发现的。 ”
摩南顽皮地回答，将窗帘重新合拢，室内因此昏暗起来。
“要点蜡烛吗？在那边的壁橱。 ”
妮可匆忙将睡帽拖下，整理了一下发卷的位置，然后轻轻撩起床柱四周挂的遮挡光照的薄毯。
找到蜡烛点上，摩南转过头摸着后脑笑了笑：“每次到你的房间，都觉得好香。 ”
妮可噗哧一声笑出来，把枕头和蓬松的被褥堆到床头，倚在上面。 她的卧具可以说是全灰堡乃至全艾姆卡最舒适的了。
“昨天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对你吼叫，妮可。 ”
“我看过信了，到这里来，摩南。 ”妮可指着床边的座椅。
摩南有些撒娇地对妮可说：“我还没拿到你的回信呢。 ”
“我的手暂时没办法写字……”女人有些不安地将双手藏进被褥的表层。
“让我看看。 ”
妮可的指头两侧和手掌中央皮肤变得像石头一样粗糙，在试图握紧的时候，它们发出刺痛。
“怎么会这样？”摩南惊讶地用指腹摩挲那层坚硬地表皮。
“我不知道。 牧师先生说他对我施用了一种什么法术，明天会来看看有没有起作用。 ”妮可因这种不够悦目的症状而感到尴尬，想收回双手。
不了解她的想法，摩南反倒用力握紧了她的手：“嗯，放心吧妮可，牧师先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家伙！”
虽然这样说不礼貌，妮可还是提醒他：“你不应该使用‘家伙’这个词。 太粗俗了……”
“是是。 ”
就算立刻又开始挑三拣四也没关系，只要妮可不生气了。 那就是好的。
但是，妮可的病情很反复，每每一见稍好些，过几天又会恢复原样。 不止双手，身上还有其他部分地皮肤硬化了。
而且糟糕的是牧师告诉摩南，得了这种怪病地可不仅仅她一人，事实上。 自从妮可生病之后，这股怪病的风便在灰堡刮了起来，不少身体稍差的人皮肤上开始出现硬化的斑块。
“坚硬的皮肤只是第一步，”牧师说，“如果治疗被耽搁了，两三天之内，病人会发觉腹部肿胀，疼痛。 接下来脸和胸前会出现钱币大小的白斑。 然后病情变得很古怪，从他们脸上我能感觉到邪恶的波动但说不出那是什么……”
“然后呢？”
“无法进食，情绪激动得根本不能接受祈祷和沐浴。 完全没有治疗地话，从发病到死亡只有七天时间。 ”牧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是的，恰好七天。 ”
“那么说已经有死人了？”安格问。
“是的。 ”
管家若有所思地站起身：“我能去看看尸体吗？如果它还没有被烧毁。 ”
“已经丢出去了。 执行官殿下的命令。 我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作。 ”辛德兰叹了口气，“我尽力不放弃任何一个人，但发病的人越来越多了。 ”
“是吗？”摩南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手背，看上去一切正常。
“嗯，本月已经是第十个人出现硬皮症状，这简直就像是神对烧毁森林的惩罚。 ”
龙语者有些反感地举起手：“等等，我认为它们之间没有必然联系。 ”
“你认为吗？我也希望如此。 ”牧师作出祈祷的手势。
人们总是将灾难与自己做过地错事联系起来，并进行人心惶惶的自省，但那毕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安格想。
“辛德兰，不管怎样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妮可小姐。 ”他说。 “即使公平地看来。 她与别的生命不应该有区别，但为了我们的领主大人。 请不要让妮可小姐的病情恶化。 ”
牧师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我会尽力而为。 ”
“……我想也许还会有别地办法。 ”摩南突然冒出一句，“安格，你还记得蚁族地底神殿里写的那些大事记吗？”
“什么大事记？”
摩南挥挥手，缺少耐心地说：“不要跟我装傻！我知道你认识那些文字，告诉我上面写的病症是怎样？跟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吗？”
他的语气让牧师皱眉侧目。
安格无所谓地笑了笑，回答：“你的思路是正确的，摩南。 ”
“我不需要你的点评，给我一些别的，比如应该怎么办的建议！”琥珀色眼睛地人毫不客气地要求道。
“那么……”
“等等，也许我应该先回避一下，先生们。 ”牧师打断安格地话，捧起拉芙拉芙退出门去，把自己的住处暂时让给这主仆两人商讨对策。 他不想卷入些什么对教廷信誉不利地事件里。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龙语者和他的管家将要策划一次“未经许可的外出”。
“难道不是吗？只要偷偷溜出去，找到萨曼塔。伊瓦夫人！”摩南对安格低声吼叫，正如牧师预料的那样。
“你将会在什么地方找到她呢？”安格以一贯的闲适态度询问道。
龙语者似乎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他愣了愣，然后拖口而出：“当然是她的骨魔部队里面！莫非她还会在别的什么地方？”
想了想，他又不确定地摸摸下巴：“……不会在别的地方吧？太远的话，还能控制那些骨头吗？”
摩南突然感到困惑：在布莱梅特公墓的战斗中，萨曼塔。伊瓦夫人独自操纵两个骨魔就会显得吃力、顾此失彼，那么，她是怎样同时控制几百个骨魔的呢？
——她怎么能够将一个十几簇的魔法放大为十几簇的几百倍？
对于“同时控制”这个概念，摩南并不了解，他无法得知——在几百个控制的法术同时执行但又有细微差别的情况下，消耗的玛那量是直接叠加还是相乘的关系呢？
见到他陷入沉思而一声不吭，安格轻微地点点头。
“在被骨魔抓住之前，让我告诉你一些新的东西。 ”管家说，“困在佐尔山脉的时候，我见过伊瓦夫人与她的骨魔群，数量比公墓出现的那些加起来还要多。 ”
“她怎么办到的？”摩南怪叫起来。
第一卷 巴萨帝国的鞑鞑草 第121章 关于蚁族的幻想
一个声音在安格的脑海里浮出。
……不是……普通的水晶尘……它们有意识……只要一点点力量……便……抓住不放……
“我想，现在操纵那些骨魔的，也许是别的什么东西了。 但它们听命于伊瓦夫人，或者说听命于阿罗道尔的某些人。 ”他说。
“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吧？”摩南不满地敲敲桌子，“总是需要的时候才提，难道就不能一次全说出来吗？”
安格不会在意他的指责：“需要什么才取什么出来用，正常人都是这样作的吧？我们不懂得使用土著的语言，当然就没办法把东西一股脑全塞进别人脑袋里。 ”
吹了口气，摩南一脸“好吧我知道你总是有理由”的表情，没趣地歪歪头：“现在把我需要的东西找出来，完整一点，请。 ”
“包括从蛇族女巫小姐那里得知的？”
摩南大大地点头：“包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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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的房间。
“我现在后悔被你说服，带你来到这片被诅咒的土地，妮可。 ”马斯洛王子皱眉，kao在床柱旁，“我唯一的小表妹应该得到更好的治疗和照料。 ”
妮可隔着薄毯看他：“不，我感觉好多了，马斯洛。 也许明天双手也会恢复原状，让我继续帮助你的工作吧。 ”
“好地。 我等着。 ”马斯洛笑了笑。
据报告，妮可的病几乎没有痊愈的例子，一旦停止治疗，死亡总是迅速降临。 仅有的两个牧师救治不了那么多病患，死人在所难免。 他能作的只有命令辛德兰尽全力保护妮可，至于要拖到什么时候，他心里也没底。 也许是等到下一批可以远航的海船抵达艾姆卡吧。
可以肯定的是，关于这个病。 他不会告诉妮可实情，对摩南也是如此。
“你们开始打仗了吗？为什么这些天安静得可怕？”妮可问。
“还没有。 ”
“土著都已经踏进我们地领土很多次了，为什么不赶走他们呢？”女人不解地噘嘴，她显然早就忘记脚下的土地原本不属于巴萨帝国。
“那只是冲突而已。 冲突距离宣战，还远。 ”马斯洛说。
妮可眨眨眼：“我真不明白你地想法，马斯洛。 ”
“我会视为赞美。 ”代理执行官悠闲地行了个礼，转身从精致的凉水瓶里倒水。 信手涮涮杯子，将水从lou台洒进雨里。 他再倒了两杯水，其中之一递给妮可。
“你上次提到水的味道奇怪，我让人换了一个翡翠的瓶子，应该好些了吧。 ”他说。
妮可抿了一小口：“还是很怪，有一种涩口的感觉……也许是我正在生病，味觉变得古怪了吧？”
马斯洛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