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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苍真是与我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曾经的魔星原来竟是真正的七星之首,而曾经的七星之首,却是真真切切的魔星。
穹顶之上那处破洞,露出一方天光。这三界六道每时每刻都有一些事在发生也在结束。而我呢?我的故事是将将发生?还是就要结束?!
☆、日更君赐我力量
天历九七二年。
九重天。
收了最后一笔;我立起身来将窗子合上。
风很凉。九重天上无四季轮回,其实是否有春夏秋冬;都无所谓。一个人心已死;即便日日处于火焰山;也不过加深冷热煎熬而已。
案上的画纸被吹起,在半空中飘啊飘的,仿佛画上的人也活了。
只是个背影。
叹口气我伸手,那幅画便乖乖的回来;死物总是比活物好控制。仔细端详这幅画;每一笔都足够细腻,只可惜画上人永远不会转身。就像那日他离去时一般;态度坚决。
顺手将这幅画与以往许许多多背影放于一处。我这才示意门外一直苦等的人进来。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我身旁站定,低垂着头,双手紧张地揪住衣角。我便再次叹气,问他:“已经等了很久?”
“嗯。”
“有事?”
“牡丹仙子今日大婚,天帝爷要在瑶池摆宴。”
“是要请我过去?”
“是。”
“你明知道我讨厌这种应酬,怎么不帮我推了?!”头有点痛,我双手拇指用力按压额角。
“头又痛了?!”他关切地问我,并伸手要来探我额头,手举起却又似乎想起什么,于是便僵在半空。
“没事。”
他这才哦了声,仍有些不放心。
“我想睡一会。”我道。
他立即转身,走到门旁一手拉开门,又回首怯生生问我;“星君,那今晚的瑶池宴您还去不去?”
“不去。”
“哦。”
他明显有些不开心,却不再多问,只是乖乖迈出门槛。
“等等。”
正要顺手带上门的人便站定,我试探道:“你很想去?!”
“其实也不是,就是,就是——”
“就是在屋子里闷久了,挺无趣的。不如出去散散心,也不错哈?!”我大力拍了下头,故作轻松。
他便雀跃起来,面色明明很活泛,偏拼命压制,故作一副沉稳架势:“嗯,那我这就去准备。”
“你要怎么准备?!”我唤住他,想了想便转身去开衣橱,自内里拿出件雪白衫子,我闭眼缓声道:“这件袍子挺适合你的,不如今夜你就穿着这件袍子陪我去吧。”
“好!”他欢天喜地的接过袍子,紧张的双手捧着。一双眼内便腾起亮亮的光。我避开那双眼,做作的笑容必然无比僵硬:“快去吧,我心急等不得人。”
瞧着他背影消失,我征愣了许久。重又坐在桌案前,无聊的将早已堆叠了老高的卷宗摆齐,并随意抽出一卷。
展开卷宗,就见上面寥寥数行字——星君:桃花妖与司雨侍者私定终身,老天帝曾罚二人千世轮回永不相聚。如今已到九百九十八世,可否通融,令司雨侍者恢复记忆,二人短暂相聚?
署名:陆云锦
我第三次叹气,突然觉得一个头已经变成两个。九重天离地府十万八千里都不止,你稳当的做你的第九殿阎罗好不好?怎又来烦我?!
将卷宗抛开,再抽出一卷,署名人仍是陆云锦,还是些前世今生问题。我开始胸闷,将桌案上的羊毫笔拿起,唰唰唰在桃花妖的卷宗上留字:无相聚便无别离,既然迟早要别离,何苦再相聚。
将笔用力掷到地上,看水晶地面上溅起的点点红。我趴伏在案上,许久许久。
为何要有相聚?为何要有别离?!可是,没有别离又怎会相聚?!
于是便起身忙忙去拾地上的羊毫笔,就瞧见一双雪白的十方鞋,以及一小截雪白衣角。
心有瞬间停跳。我努力压制情绪,这才顺着那一小截衣角往上瞧。
他一身白衣胜雪,一头青丝随意披散肩上,我有片刻的晃神。怔忪间,他已急惶惶地弯腰来帮我拾笔:“星君没事吧?!”
“叫我锦绣。”
他显然万分紧张,犹豫了好一会,方低声嘟囔句:“锦绣。”声若蚊蝇,令我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心内说不清是欢喜还是纠结,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么?!
我干咳几声清清嗓子,去牵他的手:“小裴,这身袍子果然很适合你。”
“是么?!”
他垂下头,似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我便扯着他微颤的手,带他行至妆台前,将其按坐下:“只是这头发散着不好。啧,似乎不太适合你。”
小裴便紧张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忙忙问我:“那怎么办?!我醒过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会挽发髻!”
“不如我帮你吧。”
不容他拒绝,我便抄起梳子,细细将那三千青丝梳一遍,再熟练的为他绾起发髻,最后插一根翠色衡笄。
“瞧,这样好多了。”我退后几步,远远的瞧着他背影,心内便开始一阵阵收缩,似有一只无形手在一点点一寸寸将整颗心揉成一团,攥紧。
仰起头不令眼中泪流出,我道:“你先出去吧。”
“嗯?!”正左瞧右瞧端详自己的小裴,显然有些摸不清状况。我只好安抚他,强作笑脸:“你都已经这般英姿俊伟了,我怎的也该简单收拾下啊。总不能令人觉得天枢星君恨嫁到每日窝在屋里蓬头垢面的哭鼻子。”
小裴便展颜,欢喜的奔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忙忙稳住脚步。
“算了,今儿不用刻意控制。牡丹仙子大婚,咱们也该沾点喜气,你只管笑闹不必压制。”
“嗯!”小裴似个雀般,三两步跑出门。都将门合拢了,又拉开一线,探进头来嘱咐我:“星君也快点,小裴还没见过办喜事呢!”
“好了好了,我心中有数,自然不会误了良辰。”
撑到他关上门,我这才无力的跌坐到地上。恍惚间觉得,往事如昨。
那是多久的事了呢?!五百年还是一千年?!
陆少卿决绝离开的一幕还在,混天轮爆裂的一幕还在,林云惨死的一幕还在。高高穹顶之上那个破洞还在。可我没有机会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甚至没有时间追回陆少卿。
该死的归位!在最不应该的时候,一个最不应该成为星君的人,却莫名其妙到了九重天。
更讽刺的是,一个不懂情被情伤的弃妇,偏偏被天帝爷给了个掌管三界六道情缘的差事。也不知是不是寞离故意整我?足足看了五百年卷宗,每一卷都有痴男怨女,无论是痴恋还是负心,我都不愿再看下去。
我自己的事已经够糟,哪还有心思理别个?!
五百年,有时候很短,有时候却太长。
“笃笃笃”。
定是小裴已等不及。
小裴,只是我随口起的名号而已。他既不是裴少玉,更不是陆少卿。可他却又是裴少玉,却又是陆少卿。或者可以换句话说,他是裴少玉元魄一角,却又被我刻意装扮成陆少卿。
我知这样对小裴不公,可九重天太寂寞。一个寂寞的被情所伤的女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
“来了来了。”
我将散碎发丝掖到耳后,并胡乱整理下罗裙。对着菱花镜瞧自己的脸,突然觉得镜中人好憔悴。
朝镜中人呲牙,并露出个难看笑,我自言自语:“花锦绣,没有过不去的坎。忘了吧,不过是一场黄粱梦。”
我开门出去,见小裴正无聊的倚着墙,勾头瞧地上一群蚂蚁。其实,九重天也分三六九等,更会有小吃摊子,杂货铺诸如此类,人界才有的东西。
但仙家神族吃喝买卖不过是图个解闷,并非赖以生存。
既然有市集有买卖,必然会制造垃圾。而蚁群负责的,便是九重天上的繁重清扫任务。
而我只飞升五百年,自然仍在最靠近凡界的第一重天。所以,在这一重天上无论看到什么,都不需惊奇。
将早已飘远的思绪扯回,我偷偷瞧正被蚁群吸引的小裴。此角度看过去,他不再是谁的影子,只是他自己。
便有些后悔,自己竟是如此自私。正寻思该不该将他的身世告知他,他已发现我,并朝我勾手:“星君快来瞧,这些蚂蚁真有意思。”
我抄手过去,果然见蚁群与平时不同,它们搬搬运运的,清理的却是一团团怨气。
皱起眉,我不由往下瞧,可脚下除了云层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人界又发生了什么事,怎会有如此多的怨气直达天界?!
“怨气直达九霄啊!”
正瞧得认真,就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用回首我也知,又是那个每日搅扰我的陆云锦。
“你不在地府好好待着,来九重天作甚?!”
“你何必每次见我说话都如此冲?”
“我这般冲你还每日来烦我呢!若是不冲,你岂不是要将行李卷搬到情司大门口?!”
“这次我来真的不是为了你。别忘了今日是牡丹仙子大婚。”
我便尴尬起来,抬眼瞧他,果然他今日似乎特意打扮一番。本就有三分像陆少卿,如此看起来,便更像了。
苦笑一下,我第四次叹气:“陆云锦,你故意的吧?!”
他的眼却在瞄小裴,看了好半响方沉吟道:“他是?”
“对。就是我养在仙池中五百年的那一角残魄。”
“你们说什么呢?”小裴不再研究蚁群,扬起一张阳光稚气的脸来,问我。
“我们在说,若还不走,便赶不上牡丹仙子的喜宴了!”我笑道。
陆云锦瞧着我的神色有些古怪,我只好朝他苦笑,低声道:“我暂时还不想令他知晓自己的身世,你能帮我,对吧。”
苦笑的人便换成了陆云锦。
我们三个一路往瑶池赶,小裴因得了我的特赦,早已溜溜的跑在前头,而陆云锦故意落下随我同行。
“花锦绣,你仍然难忘前尘往事?”
“若是你,会轻易忘记么?!”我反问他。
陆云锦沉默下来,良久方又道:“你还不想放弃下界的打算么?”
我迎上他目光,一字一句道:“是。这五百年我从未放弃过!我一直都在想办法重回人界。”
陆云锦便站定,沉声道:“既然如此,我想,有件事必须在此时告诉你。花锦绣,相信你已经看到最近人界怨气冲天,那是因为——”
“什么?”
我正要细问,就见远远的翠柳仙子迎头过来,见到我们便施礼,道:“天枢星君、阎罗爷,瑶池喜宴就要开始了,如今只差二位还未到。请二位快随我来。”
言罢便折身走,我与陆云锦对视一眼。便将那话头压下,随着翠柳仙子,急奔瑶池而去。
☆、日更君赐我力量
九重天上;瑶池旁,仙乐阵阵。
牡丹仙子与那羞怯怯的新郎官将将被闹哄哄的送回洞房;喜宴便正式开始。我打着哈欠自各个精心打扮过的仙子堆中穿过;双手拇指不停按压额角;只觉这种场面万分令我头痛。
“呦,这不是天枢星君吗?怎么无精打采的?”本想着躲清净,偏清静不得。我方踏过碧波,转了回廊;便迎面撞上红莲仙子。一见到她我就头大;平日里都是绕着她仙居走,谁知今儿个躲不过。
“咳咳;最近身子不太好。头疼。”我打着哈哈便想抽身走,生怕说多了又惹得她啰嗦。
果然,红莲就一脸紧张地拉住我手,问东问西:“身子不好?这头痛可大可小,千万别硬撑着。要我说,反正你闲来无事又有这头痛的毛病,不如去找司命星君聊聊天,算算命,顺便再联络联络感情……”
我便知这位金牌冰人见面不超过三句话,必然要拐着弯的撮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