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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着,我只觉眼皮子越来越沉,这才后知后觉地嗅到屋子内熟悉香气。
那是安神香!
糟了!
没有继续想下去的机会,我已上下眼皮一搭,随即便沉入黑甜梦境。
☆、救兵到了
再度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我直挺挺躺在床上;瞪眼瞧窗外景象。
也不知是谁开了窗,令暖风一股股灌入。灵山总是这样四季长春;只可惜如今景物未变;人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人了。
正感慨;便听得“笃笃笃”叩门音。我懒得应声,那叩门便每隔半刻钟响一回。看架势竟是比我还执着。
就暗暗叹了口气,我道:“哪个?”
立刻门外便有人应声:“星君,是我;碧落。”
嗬;是上回那个姑娘!
“有事?”
“主上吩咐碧落,来伺候星君更衣。”
“更不更衣又能怎样?我连动都不能动;难不成还要去何地儿?”
“正是。主上吩咐碧落,待到伺候了星君洗漱后,便引领星君去一个地方。”
“是何地界?”
“星君去了就知道。”
那话音便停止。我心念百转,不由就忆起上回子受辱那地界。正要开口问,却突然觉得好笑。如今我这副样,本就是人家案板上的待宰猪羊,问不问又有何区别。倒是及早想出脱身计策才是正路,总不能一直被这样定住身形吧?
于是就假意道:“罢了罢了,与你们那位主上打也打过了闹也闹过了,便是连爱啊恨的,都经历几回,如今我也累了,随他怎样吧。”
门外似乎有了一声轻叹,只是那音调极低,我却分不清到底是碧落为我感慨,还是另有一个人躲着。也不深究,只是又道:“碧落,还傻愣着作甚?”
“嗯?”
“不是吩咐给我洗漱,是又要三洗四刷吧?你再傻愣着杵门外,恐怕明个也去不了他说的地。”
便有一声轻笑。伴着那轻笑,门被轻轻推开。果然是碧落,今个似特特打扮过,竟是一身嫩粉罗裙,广袖流苏的。而满头青丝也挽了个贵妃坠马髻,上无珠翠,倒斜插了一只盛放海棠。一张小脸薄施粉黛,虽不惊艳,倒也显得清秀别致。
显然她心情不错,那张怯生生的小脸上,是一层春/色悄悄笼罩。她甫一入屋,便顺手关上门。我勾唇角,上下打量她,突然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女孩子,总是会为心爱的男子精心打扮的。只是,谁才是碧落心爱之人?
便忆起碧落方才的话。我心中一动,就问她“你很少见到你家主上吧?”
那姑娘很惊讶,瞪大一双眼,反问我:“星君怎知?”
“他平日凶不凶?”
我随口问道。
可我随意问出的一句话,无疑成了她的难题。却见她摇头又点头,而后再摇头,显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想了想,她方道:“我们很少见到主上。他每次回来都将自己困在凌云阁里,对着三清像发呆。”顿了顿,她似有何话要讲,却神情犹豫。
我自然察觉,便道;“自打上回子见了你,我便觉你与从前的我十分相像,自然也就多了几分亲切。碧落,我不知你真身是何,但我觉得你与别个不同。你有何心事不妨与我说,你放心,我只会入了耳、烂在肚,绝不会令第三个人知晓。”
她神色有些动摇,我便试探道:“碧落,我看出你对他有情,既然有情便该为他着想,无论你曾看到何,都不该隐瞒。说与我听吧,两颗脑袋捉摸,总好过一个人胡思乱想。”
她一双眼就似有意似无意地瞟一眼紧闭门,支吾道:“星君,时候不早了,还是先由碧落为星君更衣吧。”
虽这动作看似随意,我仍入了眼。就暗暗纳闷,她到底在怕何?
目光便也瞧向那扇紧闭房门。我心中突然腾起奇怪念头,莫不是门外有人?
凝神,我偷偷打开仙眼,望向门外。门外却空空如也,并无我猜测的那个人。将目光再放远,便瞧见那风吹树摇,竟似又回到被掳前景象。
——“陆少卿,如今只你我两个,你告诉我,是否有苦衷?”
“若我说有苦衷呢?我们还能回得去么?”
“回不去了……”
“那我最后一次告诉你,陆少卿所作所为皆是出自本心,并无任何苦衷。”
并无任何苦衷,并无任何苦衷。那你为何掳我来灵山?为何躲在门外不敢进来?为何特特遣碧落前来伺候我?
难道,你我之间只剩那张天大的床了么?!
我头痛欲裂,眼前已模糊。正郁郁,却听得碧落突然道 :“星君,会有一点点痛,您忍着点。”
便激灵灵一抖,这猛然乍起的音硬是将我思绪扯回。我糊里糊涂点头,而将将点头,碧落就利落地点向我周身大穴。随着她手指过处,我竟是觉得血脉贯通。虽过程的确很痛,但手脚解禁,这点痛便不算什么了。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陆少卿终究不是神也不是魔,他不过一个普通人而已,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就像眼下,他居然忘记我如今用的是鸣宣肉身子,并不再是从前那个法力差得要命的花锦绣。
目光迅速在屋内扫过,我就发现,陆少卿竟只安排了一个碧落来伺候我!在心底暗暗鼓舞自己——今时不同往日,当日介为了救裴少玉,就算一身的法力我也不能使出。可今时今日,裴少玉身旁有师弟师妹们照应着,我便不会投鼠忌器。
一骨碌翻身下榻,我佯装舒展筋骨,一颗心却七上八下,而眼前雾水子就越发盛。
今日一别,便是后会无期了!
强自镇定,我扭动腰/肢,而这方一动,就觉经过一夜加上大半日的被禁锢,浑身肌肉都已僵硬,就感慨,果然人还是能动的好。
不由忆起那再也不能动的厮,于是眼前的雾水子便都迅速干涸。我不由下了决心,无论他有无苦衷,为了裴少玉,我还是休要与他纠缠,及早回去才是正理儿。
“星君一定很累了,碧落本该为星君准备一桶热水,令星君好好泡澡的,只是,”
“只是你们主上催得急,你不忍心令他久等。”
我接过话头,表面镇定,心中却早已翻起惊天浪。那姑娘闻听我所言,便垂敛眉眼,好半响方怯怯问我:“星君,您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
“我对主上——”
她不将话说完,但表情早已明白告知我一切。果然女人对这种事总是有种奇妙的敏感,却不想我居然真真猜出这姑娘心思。
于是就耸肩,做一副洒脱样,道:“那有何?我与他早已回不去了,总不能一直霸着吧。何况我管不得他的心思,更不该管别个心思。毕竟,每个人都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有一搭没一搭说着,碧落已为我褪下旧衫子,穿上新衣。她弯腰躬身,为我仔细整理腰带上垂下的一水流苏。
我略垂眸光,自这角度正瞧到她头顶大穴。心便重重一跳,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就悄悄在掌心汇聚真气,我缓慢抬手,想一掌拍上她天灵盖。
却听她叹了口气,幽幽道:“可是,主上对星君却是一往情深。何况,碧落与主上是云泥之别,碧落不求别的,只求可以终生追随主上,不必登堂入室,哪怕只是远远瞧一眼,碧落也要天涯海角追随。”
那灌满了真气的手掌本已举起,却硬生生撤回。我胸中一荡,嗓子眼就一甜。明知逆转真气不是闹着玩的,但听了这傻女子的话,我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了。
哎!为何她与当年的我一般无异呢?!这世间从来都不缺痴男怨女,为何偏要令我遇上呢!
勾头,我不由叹气,问她:“他,值得么?”
那姑娘便抬起眼来,迎视我目光,无比笃定道:“爱一个人本就没有值不值得!”
我便轻抚她面颊,低了音,道:“傻女子!却是被爱冲昏头了。”
正说着,却见碧落突然锁眉,目光锐利地瞧向窗子,沉声喝问:“谁?”
不等我多想,便见那姑娘身形一闪,竟将我独自抛下,灵敏地穿窗而出。几乎同时,我便听得她怒叱音,以及一声乍然响起的琴音。
方少墨?
是发现我被掳走,追踪而来救人的么?!
我忙不迭奔到窗前,探头去瞧。果然见方少墨正与碧落混战一处。只瞧了两眼我就不由倒抽口凉气。
我的娘啊!幸亏方才我一念成佛了!否则那一掌拍下去,还不知是哪个死呢!
却不想这怯生生的小婢女竟是个法力如此高深家伙!原来陆少卿并非百密一疏,只是对付我,一个碧落便已足够!
我连苦笑都已笑不出。回首,再度瞄一眼空空的屋子。心念便又一动,既然碧落已被方少墨纠缠住,我是否可以借此时机逃出生天?
忙不迭再瞧窗外战事,碧落虽法力高强,奈何方少墨也不算弱,竟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脱身。既然如此,我还等什么?
于是便利落的一躬身,就地打个滚,我改为匍匐前进。却是直奔那扇紧闭房门,很快便到了那门前。我缓缓立起,躲在门旁屏息静气,猛地拉开门。
却见门外静静的立着个人。
☆、人引
我不由后退;似眼前这个人突然就成了恶鬼。明明仍旧是那身白衣,明明仍旧是那张柔和脸庞;此刻我看来;却只觉无比恐怖。
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却不说一句话。背负着手,衣袂便被暖风扬起,可身上早已没有仙气,反而魔气森森。
陆少卿!
原来并非我多心;他果然一直都在门外立着。只是;为何要偷听我与碧落说话?什么时候,他已卑鄙至此?
正傻兮兮瞧着面前人;忽然就听得碧落的音自我身后响起:“尊主,这贼人怎么处置?”
豁然回首,我便见方少墨被碧落背缚着双手,押解回来。目光粗粗自他身上扫过,却见他衣衫破败,一张脸上也是横七竖八的布满伤痕。
不由皱起眉头,我知碧落不简单,万不想这小女子竟法力高强到此地步!怎么说方少墨也是灵山七子之一,却不是吃素的。怎能方交手几个回合,就狼狈成这副样儿!
“少墨师弟,别来无恙?”一直沉默的陆少卿终于开口,说这话时却是神色自若,似真真老友重逢,竟毫无愧疚可言。
方少墨便冷哼一声,道:“托您的福,我们几个还没被折腾死。”
陆少卿便垂敛眸光,好半响方抬起眼帘,道:“有时候这三界六道最简单的就是死亡,可有时候最艰难的,也是死亡。”
“那又怎样?方少墨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亲手铲除魔界,方少墨死而无憾。”
陆少卿便背转身,也不知在想何。良久,他方再度转回身来,语气却已冷了几分:“虽然你不惧生死,可此处是灵山。你既然上得山门,就该收敛三分。如今我是此处主事人,你总该光明正大的通禀一声。”
“主事人?!灵山?你还记得这里是灵山?!我还以为,这里是魔界新堂口呢!”方少墨微微仰头,长嘘口气,复又说道:“你既然有魔界总坛,何苦再来祸害此处?这里曾有我无数记忆,可今时今日,我只希望从未在此生活过。”
“这里也曾有我无数记忆。”
陆少卿目光跃过方少墨,茫然地望着前方,似正眺望那些逝去过往。那一瞬,他眼中情绪我分明是懂的!
可那种情绪转瞬即逝,那茫然的目光也转瞬即逝。陆少卿又恢复一副淡然模样,他甚至勾了勾唇角,道:“有些事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无论你多后悔多想逃避,它都无法更改。”
他仿若随意地一挥手,我们所处的房间便凭空消失。放眼瞧,却见四周花海如潮,我们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