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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死啊活的,咱们都要好生的活着呢!哪个都不许先死”,我眼里湿,是哪个说瞎子无有泪水?
而心底也腾起莫名的暖意来,那厮嘴上向来不饶人,我也许久听不到他这般玩笑,虽此时这玩笑开得实在不合时宜。
“他替你挡了多少块冰你看不到,但居然愿意为你去死,你还不明白?唉!当局者迷啊!”,阎立青的音猛然响起,令我心中一荡。
若说我痴,我倒的确痴,但我并非对裴少玉心意一无所知。只是这世上的事,一沾到情之一字,便是万万将就不得。
有些人确确是好,偏与你有缘无分,我与裴少玉便是如此了。
而有些人也许你对他只能一辈子仰望,但我却宁可如那向日葵花,也不愿违背自己的心!
为何这世上要有情?可若无情,便都成了行尸走肉吧!
“轰!砰!”。
不知哪里裂开,山石便滚落裂缝之下,扬起积雪万千,再扑簌簌落了满头满脸,我在那震耳欲聋中脑中竟有了这影像,只是眼前一幕,我曾经历过么?!
头剧痛无比,所有的影像加快速度,飞一般离我远去,而身下的雪地逐渐裂开,那迅速加大的裂缝,仿佛下一刻便会将我们几个吞下。
我似突然多了双眼,而那眼却是在脑中心底了。
但我仍瞧不到九幽公主所在,只是努力高了嗓音,朝着一处猛喊。
“公主,花锦绣求您帮忙!您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怕,我便不怕。但如今地裂山崩,我是不该留着他们与我一处的!我只想他们都好生的活着,不缺胳膊少腿,不痴不傻,安全回转灵山”。
阎立青尚未回话呢,而我身下一直昏睡的陆少卿,居然轻微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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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那一声叹是炸响在大旱天的雷,是投入火炭炉中的柴。我竟差点生生跳起来,幸而裴少玉一把抓住我肩。
“别怕!”。
我哪里是怕!若陆少卿的叹声会令我怕,那便是我怕再也听不到吧?!
“陆少卿,你醒了?!”。
声调高高的,又尖细,刺耳得很。但我全部心思都在身下人那里。而裴少玉似也反应过来,只觉身上一松,他的话就跟着来了:“大师兄,你怎么关键时刻就晕啊!躲清净呢?!”。
我也摸索着,想知道那人到底醒来没有,终触上那张白蛋壳般的脸,便试着热热的,那张脸竟似被烤熟了般。
“呀!你是冻着了吧?在发烧打摆子?”,我忙问,而那后半句便被落冰如擂鼓打断。
那人不语,我更不放心:“你方才怎的便晕了?此刻既然醒了,想是也知这里情形待不得,我求九幽公主将你们带出去,这便走吧!别耽搁,否则是要全军覆没了”。
身下人便动了动。
我脸上立即滚热了!方想起只顾着他情形,竟仍趴伏在人家身子上。
“咳咳,你别羞,我这便起来么!咳咳,瞧我这都说的什么话?”手臂想撑起,又猛地发现,这样便又触了人家胸膛,于是更忙乱,好容易自他身上爬起了,却看不得方向。
方起身只觉狂风呼号,那风又快又猛,竟似要将人生生撕裂,我站不稳脚跟,如风中芦苇,东摇西荡着,应要被那风卷上天了。
冰块砸地声随之而来,并有几块雨点般砸上我头,再落下后又自肩头蹦跳下去,我呆愣愣的这才想起该凝结结界的。但自打地裂冰落,裴少玉一路陪我挨砸竟也不记得!倒是大稀奇了!
当下就想寻个冰块落地声不密集的地儿行法,下一刻便有个本该淡定的音,略有微急:“锦绣姑娘,别乱走!”。
“嗯?”,我茫茫然瞪着漆黑一片的眼前,知是陆少卿在说话。
噼里啪啦的冰雨就又接连落下,在我以为这次会被砸成饼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抓住我臂,用力一扯,我便又跌倒,接着那人便虚揽我,带着我一转,天旋地转中心就跟着飘上天,待魂归位,方发现他竟在上了!
而他双手便放开,我猜想他必然用双臂力气撑起自己,生怕有所逾越,但他胸膛里有东西“咚咚咚”的擂鼓不停,我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了!偏气息又痒痒地拂着我头脸,我略歪头,立即感觉那呼吸变轻,喘出的气也改到我耳朵边上。
瞬间头脑里就只剩一片空白,眼前的黑也成了旖旎的红,我不安地动动,却听一把温柔声音悄声道:“锦绣姑娘,有落冰”。
“哦——”,我傻乎乎地等,却不知多久,只觉得这时间即短又长,待中途要起,却听他说:“锦绣姑娘稍等,如今落冰依然”。
心就停跳,腿也酥软了。即便碎冰仍急速落下,四下里响声仍震天,便是连地动音儿都越发强,但我却暗自庆幸恰赶上这阵地动山摇了!
又好一阵子,忽而一阵疾风起,接着就听一声闷哼,然后一切归于平静,却闻裴少玉那厮恨恨的音突起:“落冰没了,你们还要抱着?”。
当下就试着他起身,好一阵咳,我听出那咳声里满满的都是尴尬,而令一只手就伸向我:“花锦绣,别赖在地上装死了!”。
“即便装死也不用你拉起”,我心里恨裴少玉多嘴多事,也不管他僵悬着的手,只顾着摸索起身,拍拍罗裙再拢拢发,就道:“好险!”。
“锦绣姑娘,方才是少卿失礼了!”。
“没,没得失礼!”。
“她巴不得你失礼呢!”。
“裴少玉你要死了!这次若有命活着回去,我便日夜祈求上苍,令你早早被狐媚子勾去魂!”。
“你去求吧!我只怕这次咱们谁也回不去。不过和你一起死倒也挺有趣儿的”。
“少玉,休要逞口舌之快!所谓修行之人无胜负心,你又何苦言语相逼?!”。
“是了是了!大师兄说的都对!修行人不能有胜负心,却可以有情心。在我看来咱们修的就是今生,讲究个顺其自然,凡事随心就好,何必计较那么多?”。裴少玉那厮正说着,突地“啪”一下击掌,大声道:“糟了,咱们光顾着说,把她给忘了!”。
我心道此处除了我们仨只剩个九幽公主,呃?九幽公主倒的确好久不曾听到言语了!难不成已在方才那阵子掉到哪个地裂中了?!
“喂,这位姐姐,你再坚持下哈”,裴少玉那厮大呼小叫。
我却是真真服了他,方才还打呼人家脸上没贴个‘我是坏人’的字,眼下却又姐姐长姐姐短了!。
“是哪个?九幽公主么?”,我问陆少卿,他却道:“少卿知男女授受不亲,今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姑娘海涵”。
“不用海涵,我本也没生气!何况你方才舍命救我,我还没谢你呢!你那般我却是真心欢喜——咳咳,真心觉得该谢你的!”
而裴少玉的就插嘴:“你们还啰嗦什么?怎么在这一件事上唧唧歪歪的没完没了?!花锦绣,你方才还大义凛然的要送我们出去呢,怎么他一醒你就什么都忘了?就算心里高兴也该矜持点吧?花锦绣,凡事留一线,将心整个交出去,小心被人家卖吃了,还要帮着生火烧水啊!”。
“咳咳,你说九幽公主怎的了?检查什么?怎的一直都无声音?是受伤了么?”,我心里臊,只管转了话头。
“她?你才想起啊?!只顾着与大师兄卿卿我我了!告诉你,她刚才可威风了!就这么双手凝法力,就把四处乱窜的冰雨冰石都拢到一处了,要不是她把落冰凝成一块,咱们就都要去找云少海了!”,裴少玉就说。
我料想他是边说边比划了,于是就问:“那块冰呢?又去了哪?”,话完了我心就一紧,记得从前曾听人说,有个赶山人路遇暴雨,恰抬头就见不远处有个亭子,于是便到亭子里躲雨,可雨罢了,竟怎么也走不出!便是被关在亭子里成了一体。
而九幽公主弄了那么大块冰,我们初见她又是在巨冰中,难不成如今将我们也带进了?!那岂不是要留在这九幽境千年万载?!
“原来,我们便也成了冰中人!但也不错,至少又不痛不痒的,还能说话,只是不知一会儿会不会肚子饥?”。
“啪”,裴少玉随即给了我一记爆栗。
“哎呦!你怎的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小人不是君子”,“只说我打你,瞧瞧你都想哪去了?告诉你,咱们在这唧唧歪歪的功夫,人家一直擎着呢!啧啧,那可是弱女子啊!小细胳膊也不知道抗不抗得住?!怎么样,大师兄,你的魂回来没?咱们这就去帮个忙?”。
“咳咳,咳咳”。
我忙闭紧了嘴,随即便听衣带卷风,一先一后直奔正前方而去,而后就是陆少卿的音远远传来:“九幽公主,不如我们一同用补天术将巨冰推上去?”。
“不可!不如我们将冰分成三块,各自持一块,将脚下裂缝补上”,也亏得阎立青竟直到眼下方开口,竟真是少与人言了,我们说了那么许久她也只管擎着冰闭紧口。
“可这裂缝这么多条,怎么够补?”,裴少玉就啧啧叹气,末了又嘻嘻笑:“不如您就大慈悲一把,一直擎着吧。不成,这样也不成!你擎着冰能不能与我们一同出去啊?也不知我们仨进来时的哪道门你出得去”。
我帮不上忙,只能呆杵杵地立着,此时就觉得原来看不得真真不便,可既然当初入九幽是我选的路,得了怎样的结果都不该怨人的。
胡思乱想的功夫劲儿,便听九幽公主又道:“就按着我说得来!这裂缝虽有多条,你们只管捡粗大的填,等处理了这些烦人的冰,我还有话问你们呢”。
“好嘞”。
“少卿与少玉就以公主马首是瞻”。
“凝神静气,运两气与五脉。。。。。。”,便听闻九幽公主絮絮地低吟,我便感觉四周空气起了波动之音,那波动音越发强劲,到了后来就拧成几股,而股股气都在半空旋,旋着旋着就成漩涡,漩涡将我裹在其中,人在其中如在泉眼正中,全身筋骨都似要被撕扯开,我忙盘膝坐地上,想用法力凝个小结界。
其实,方才我也想试着凝结界,只是那一连串事儿接踵而来,没时间运行法力,但即便如此,我此刻也只想尽自己的力,免得被几股空气缠住,而令他们分心。
将丹田气提起,在四肢百骸游走一周然后引向双臂双手,凝结法力的双手各掐剑指,自腹升天庭止虚化半周天,眼见着结界就要成型,却突闻:“花锦绣,你在做什么?!”
裴少玉的音乍起,生生吓了我一跳,平静心识,我边凝结界边回他:“做了结界省得令你们分心”。
“糟了!”。
就听三个人异口同声,话音未了,接着便听得一声极轻微却格外令人胆寒的音自头顶响起。
“它要出来了!快停下!”,阎立青高呼一声,但一切已晚,不等我停止,伴着她那声惊呼自虚无空中竟接连传来“咔嚓,咔嚓”,那音迅速蔓延,直至各个角落,我身下的雪地就再起震动,只是这次震动极强,我只觉似有只无形的手一把撕开地面,心道声不好,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就试着屁股下地面空了!而一只毛毛的爪子便扯住我脚,将我往深渊里拖。
那爪子力气七大无比,我身子不受控制,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但我竟不觉有太多恐惧,果然下落片刻就有条软绳啪的一声缠绕我腰,那绳子韧性极好,缠绕住我后便绷住,于是陆少卿急切的音就自头顶传来:“锦绣姑娘抓紧”。
“别管我,你们还是先逃吧!我是妖,跌不死!”。
“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