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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并无二致。
若是临渊道君在场,那为仙豆芽行冠礼的,应是道君才对,只是寻他不着,故由另五名仙人行祝词,为其加冠易服,最后由仙伯真公赐正名。
玄洲雅士远远地望着行仪过程,不言不语,若有所思。
道童拉拉他的袖子,悄声问:“先生,为何你不入祠堂?”
“呵,小生并非仙家之人,不能僭越啊。”玄洲雅士笑着解释道。
道童面露遗憾之色。
此时七座仙宫高台上依次点燃篝火,惊起飞鸟无数。
宫阙门外,乐舞声起,沿城中道路一路行来,热闹非凡。
众宾客纷纷回到大厅之内,重新入席。舞者亦进殿阁内,手持翎羽,在圆柱之间穿梭行舞。
“看那边!”虎妖童子发现了稀奇之物。
原来是数人合力搬了编钟编磬等乐器架入殿,再来是一排大小不一的鼓,最后入场的是笛筝等乐器。
两侧正在准备乐舞,关游已经更换过衣裳,随真公一道入殿了。
这回虽然他的视线还是四处逛个不停,但总算有了些成人的自觉,没有再吊儿郎当地走路。
到蓬莱洲席前,真公还在往前走,关游却停住步子,看向这边。
景善若微笑着看他。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他眉毛一挑,叉手道:“景夫人,我这身可好看?”问完,又转身,给她看看后背的款式。
景善若点头:“穿起来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是合适与否,而是合眼与否。”关游竖起一根指头,傲气十足地纠正,“合适是我所感,合眼是你所感。合不合适,我已经知晓,也是我自个儿的事,他人再是如何议论,我也拒不接受。而今我只想问景夫人,这身衣裳,可入得你的眼?”
景善若愣了愣,随即道:“豆芽,你所穿的,正合我意。”
“哈哈哈哈!好!”关游大笑,随即敛起笑意,说,“但是,景夫人,你却不适合这般死气沉沉的颜色,知道了么?”
言毕,他迈开步子,得意洋洋地追着真公走了。
“……”
景善若的笑意僵硬在脸上。
——不就是为了表现出自己这名“岛主”沉稳大方,特意穿了深色的衣服嘛……不衬就不衬,说“死气沉沉”未免太过分了吧!
仙草童子转首,安慰地摸摸景善若的手背,以成年人的口吻道:“景夫人莫难过,别放在心上。”
景善若悄声问:“……真的难看?”
“不难看。”仙草童子认真道。
景善若松了口气。
歪歪脑袋,仙草童子接着说:“只是穿另外几件或许会更好看吧……”
“……”伤心了。
景善若这边低落着,那边大厅中央已经开始奏乐了。
道童戳戳景夫人,道:“景夫人,几时蓬莱也能如此热闹?”
“其实一直都有的。”景善若怏怏地答说,“木缘国人很多啊……”
“可是木缘国民都太小啊。”道童摇头,“跟他们说话,就怕一不小心将人吹走了。哎,我还没看过木缘国的庆典呢!”
虎妖在一边插言道:“回去我带你看就是了。”
“咦?”众人皆惊。
“瞧着我做什么?”虎妖童子脸一红,道,“我没事爬树上睡觉,不小心看到的!小道不是想看嘛!”
道童捧着茶杯,惊讶地说:“没有啦,只是挺诧异你会这么好心……”
虎妖童子恼羞成怒地起身:“那当我没说就是!”讲完这句,他猛然发现数双眼睛齐齐地望着自己,他索性一扭身,从侧门跑掉了。
“逃掉了啊,真经不起逗弄。”道童淡定地喝水,转首继续看人演奏。
景善若也转头往场中看。
仙草童子不明就里,拽拽道童的袖子,后者压根就不理他。
他只得嘟着嘴,闷闷地望向场中。
此时刚奏过一曲仙草说不上名字的音律,场中舞者就地伏身,似是在休息,也似是正预备下一场的演出。
有人拨弦,琴声响起,紧接着,在众宾客席间走动的玄洲雅士被人推了出来。
见他入场,好些岛民都欢呼起来,口中叫着曲目之名,殷切期待着玄洲雅士的表演。雅士尴尬地试图推辞,却无成效,四处宴席上,岛民皆自动张开手,不让他回到席间去。
没法子,玄洲雅士只得答应唱上一首。
见场下热闹,刚回到座位上没多久的关游也坐不住了。他跟真公打了个招呼,立刻奔下台阶,来到雅士身侧。
两人咬咬耳朵,不知商量了什么,就见关游请琴师让开,自己坐下抚琴。
他粗起了几个音,玄洲雅士听见其中之一,便略点头。关游就着此律,似是悠闲自在地随性弹奏起来。
玄洲雅士转首,朝厅中环视一周,最后将视线停在景善若身上。
景善若心底一咯噔:该、该不会是要她伴舞吧?她完全不会跳啊会跌倒的、呃不、她堂堂一介岛主,又是客人,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做这种娱人之事!
想到这里,她立刻抱着小风生兽起身,对仙童道:“我有急事,先离席一下,莫张扬。”
“更衣去么?”道童凉凉地问。
景善若不应声,先逃走才是要紧事。
她刚走出几步,便听见玄洲雅士开口了。
——如吟似唱,清悠嗓音绕梁而过,直勾得人停下脚步,想走也走不得。
景善若愣住了。
她猛然回头,望向玄洲雅士。
——这是越百川的声音。
虽然聚少离多,可她入睡时候,数次听见他在窗外攻书,便是这般悦耳、这般迷人的。
玄洲雅士遥遥望着她,眼中漾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彷佛正在对景善若轻声抱怨一般,他委屈地继续道:“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这一声声,似乎都是那么刚刚好,可以倾诉他的心思。
景善若闭上眼,随后睁开。
她轻咬下唇,退了两步,旋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厅。
玄洲雅士低首,轻声唱:“……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不明缘由地,关游闷声笑起来,将手指在弦上滑了几下,突然用力按住琴弦。
于是厅中便安静下来了。
只此一瞬而已。
前奏既停,后续的各式器乐立刻接续而上,舞者亦起身入曲。
玄洲雅士离了场中,匆匆往大厅侧门赶去。
关游抱着琴,在后面张望,嘴角一撇。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却说玄洲雅士出了厅堂,径直往偏僻处去,在城中七弯八拐,最终追到了景善若。
这时候,后者正立在一条死巷子末端,对着墙壁发呆。
“景夫人。”雅士唤了声,“随意走动,不怕迷路么?”
景善若回首道:“……已然迷路了。”
两人对视,各怀心思地一笑。
雅士伸手道:“来,随小生回去罢。”
“嗯。”景善若应了声,并不让他牵住自己的手,只抚了抚怀中的小兽,示意雅士领路。
“……请。”
玄洲雅士摇摇扇子,彷佛并未注意她的举动,转身引路。
景善若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似是觉着不甚自在,玄洲雅士仰头望天,道:“豆芽成长得如此迅速,不知有否惊吓到景夫人呢?”
景善若答说:“惊吓倒不至于。他个头长得极快,见识增广许多,但性子……还似当初的。”
“性子啊?”雅士呵呵笑起来,“那后生,若说是偏僻乖张,偏又坦诚可爱,若说不懂变通,偏又机巧伶俐。特立独行者易受追捧崇拜,更易受排斥猜忌,只能说,是他不愿领悟和光同尘之理。”
“先生不喜?”景善若问。
“若是自己门生,当然希望其与人相处时,首先不吃亏,其次不损人。”玄洲雅士停住脚步,回头道,“可惜,豆芽是棱角尽出,且颇有卖弄之嫌——屡教不改,屡教不改啊!”
“卖弄?先生说得极是了。”
景善若掩口轻笑。
她小声道:“若是豆芽得知你我在此说他坏话,不知会怎样消遣咱们呢?”
“哈哈,景夫人多虑了。”
两人说笑着,又闲谈一会儿玄洲与蓬莱的风土人情,竟然相处融洽起来。
对于玄洲雅士的身份,景善若心中大致有个底,但因顾忌它事,故而并不说破。
雅士自身似乎也有难处,同样隐而不宣。
景善若随他往回走着,禁不住开口问:“先生,你说……为何临渊道君没有出席豆芽的百晬呢?”从他口中所出的答案,当是最权威的了吧?
“这……”玄洲雅士想了想,道,“或许正如仙伯所言,为人臣子者,表面再是风光,也总有许多不得自主的地方啊。”
“道君是谁人臣子?”景善若问。
“元华大帝。”玄洲雅士立刻回答说,“道君如今是在昆仑外界第二层,而昆仑下三层地界,皆是归元华大帝所辖。”
景善若点点头。
雅士道:“那临渊道君,本是上古时候的大神,如今不但以人身登仙,更是功力大跌,连昆仑第三层都上不去……被一名后生晚辈管辖,既是无可奈何,也是理所当然啊!”
“唉。”景善若叹了声。
“景夫人不必为其感慨。身受功名利禄束缚,纵使登仙界,亦同在人间一般,碌碌终日,不得清闲。”玄洲雅士说着,将羽扇往身前拨了拨,彷佛借此散去尘烟。
景善若听他这样议论越百川,心中难过,虽然怀疑雅士身份,却仍是忍不住出言道:“人各有志,何可思量?我等觉着其中多番辛苦,谁知在道君心内,又是怎样一般想法?”
玄洲雅士并不言语。
景善若继续道:“况且,据我所见,道君身侧有仙姑追随,又得良友相伴,威名远扬,一呼百应,何来不快活?”
玄洲雅士突然转身,面对着景善若。
他神色严肃,开口询问道:“你当真如此以为?”
景善若并不畏惧他,抬头正视其双眼,道:“道君所为,在我眼中,便是如此。难道先生看法并不相同?”
雅士紧闭双唇。
景善若道:“若有异议,愿闻其详。”
玄洲雅士几次欲开口,却又立刻忍住,并不言语。
景善若有所期盼地望着他,她希望他分辩一番,哪怕只是说个“不”字,她也是会欢喜一宿的。
可是对方终究没有继续这一话题,只道:“小生并未与道君见过一面,何来异议?景夫人见是如此,那便是如此了吧。”
“……嗯。”景善若很是失望地应了一声。
那玄洲雅士又以羽扇遮颜,笑道:“既然景夫人眼中道君如此便应满足,那若是他先失良伴,再丧益友,举目茫茫……又当如何观之?”
景善若一愣,随即纳闷地望着对方,道:“怎会如此?”
“只是假设而已。”
“假设如此,呵,那道君便当真要尽享长生之孤独了。甚是可怜啊。”
景善若说着,不经意地瞥了对方一眼,随即擦肩而过,行在玄洲雅士之前了。
后者望着她的背影,思绪万千。
他快步追上前去,道:“提及长生,小生倒是听闻,那临渊道君曾著有经书一套。”
“嗯。”
“若能得其一二,不说长生不老,便是登仙,也非是难事。”玄洲雅士意有所指。
景善若并不回头,道:“凡人之生息,仍为天定,何必强求?”
“景夫人好见识,但若不强求,何来修仙之人,又何来神仙道?”雅士笑道,“不求不得,求得即可,求不得则罢。此为正理,并非强求。”
景善若回眸一笑:“看来先生是知晓一二,执意要与我谈此事了?”
难道这便不算强求?
玄洲雅士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