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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了血腥与阴谋,我偷偷探出头看着温和灯光下的大公殿下,他有着依涅兹斯塔家族正统的样貌,褐色的头发以及灰色狭长的眼眸,但是从他身上却看不到依涅兹斯塔家族所特有的鹜厉。他灰色的眸子中总是泛着温和单纯的光芒,他脸上的笑容也不因面对的对象而有丝毫的区别。
最终,平叛枫树星系动乱没有动用到舰队的武力。大公殿下颁布了新法规,将枫树星系所有的蓝枫林重新送还到了星系居民的手中。不仅仅如此,在此期间大公殿下还重新规划了蓝枫林的区域划分同时将税收降到了原本的一半。大公殿下和善亲民的处事方式以及丝毫不打折扣的推行新法让大多数暴民放下了戒心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生活区。看着那些衣着褴褛的贫民,只是因为可以满足生活的最低要求便一脸单纯的满足,我突然感觉到懂得了些什么。我一直鄙薄那些满心利欲的贵族们,却没想到那种单纯而努力生活的样子其实在这些地位低下的民众间比比皆是。
“跟他们在一起,会觉得世界其实非常的简单,甚至快乐都是触手可及。”
在这期间,我跟着殿下还有蒂玛达特公爵一起去蓝枫林体验了一次收集树叶的劳作。虽然对于从未进行过这种劳作的我来说着实有些陌生和辛苦,并且那些蓝色的汁液会轻易污浊我们身着的衣物。但是看着自己收集起来的蓝叶堆满了身后的运输机,而那个挑选树叶的姑娘一脸傻笑时,其实心中的确有种满足感。那天枫树星系第一星天气十分的晴朗,远处火一样的夕阳照射在无垠的犹如大海一般的蓝枫林的景色,久久的映在我的脑海之中,成为记忆中少有的可以留下来的画面。
以怀柔的方式解决了枫树星的动乱,并以强硬的手段摧毁了那些一开始便抱着险恶用心的组织,大公殿下得到了帝国民众的拥戴,甚至不少宫廷官员都对他大加赞赏。在返回首都星系后,外交大臣便向皇帝陛下建议,请求让殿下参与外交事务的工作。而在当时,对于银河帝国来说,与民盟紧张的关系其实才是最需要解决的问题。而进入到内阁核心后,便标志着权利与地位的到来,虽然大公殿下在表面上并不缺乏这两者,但是实际上这些年来他顶着的也只有那个徒有其名的封号而已。
所以一时之间,帝都的贵族圈内开始充满了对这位风头正劲的大公殿下的议论之声。各种宴会都开始极力的邀请殿下出席。我跟在殿下与蒂玛达特公爵的身后,几乎出席了所有可以参与的宴会。看着那些曾经暗地里对殿下冷嘲热讽的贵族们此时的谄媚表情,真是比什么样的戏剧都有意思。
而在一次在宫廷内举办的宴会上,那个女人再一次出现了……我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巧合,却没想到这却是命运恶意的嘲弄。
但是,至少在那一时刻,我相信他们之间的爱情是纯粹的,至少她是纯粹的爱上了他。因为我看到她提着裙子小跑着冲向殿下的时候,那双浓绿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喜悦与思念可以直达人心。而那时,我正在跟蒂玛达特公爵争论殿下这一次的出访是否能带上我。
月神一号在幽静的庭院里挥洒着清冷而柔和的光芒,那个曾经一身傲骨的女孩仰脸看着面前的英伟男子,流下了欣悦的泪水。在我还想再接着看下去的时候,蒂玛达特那个家伙依仗他强壮的双臂将我脱离了庭院。并且还嘲笑我没见过世面,要带我去一些有意思的地方。其实我明白的很,因为我能看得出来,那清冷的光芒映亮了的不仅仅是那个女人的面庞,还有大公殿下温柔而深情的眼眸。在被拖离庭院的时刻,我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两人拥吻在月神一号的光辉之下。
不过在那个时候,我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当时我最为在意的便是能否跟随殿下出访民盟。而男女之情这种事,在我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以殿下的地位,想要得到那个女孩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尤其是在对方也甘愿的情况之下。
虽然此时民盟因为政治问题而民心动荡,其财力与军力都不可与帝国相提并论,但是当时的民盟政府为了转移民众的注意力采取了一系列可以说是愚蠢的举动。两国在边境上冲突不断,这让原本就不是很有耐心的皇帝陛下大为恼怒。军部甚至已经在开始策划大规模的战争。
而在大公殿下成为帝国的外交事务官后,因为他的游说,以及其恰到好处的外交手腕,让两国间的局势开始平稳下来。不仅仅是民盟,帝国也是一样,两国的国民都躲过了一场几乎会覆盖半个银河系的大战。
那段时间,跟随着出访民盟各个星系的我对于大公殿下的崇拜已经到达了顶点。他无与伦比的个人魅力不仅仅让帝国的国民臣服,即便是民盟刁钻而又刻薄的媒体报道都对殿下极尽赞美之意。
时隔近一年的时间,再次回到首都星系后,却发生了一件让人始料未及的事情。虽然在当时的我看来,这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蒂玛达特公爵当时却对这件事感觉到深深的不安。而很快的,我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个女孩,那个面对着殿下曾经仰脸满目爱意的女孩此时成为了皇帝陛下的宠姬。并且令人难以置信的获得了皇帝陛下的宠爱。皇帝陛下对于女色向来并不看重,在他执政的这些年来,从未有过女人获得他的注意力。而那个贫贱少女却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成为近十年来没有人入住过的后宫宠姬。在被接入到宫廷后的第二天,她便被册封为伯爵夫人。
这个女人对于大公殿下的影响之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发誓从未见到过殿下如此震惊而难过的表情。在宫廷内苑之中,他看着依坐在皇帝陛□旁的那个短短一年时间已经学会如何巧笑盼兮的女子,悲切的表情无法掩饰。他向来不是个心机深沉之人,在这点上,他甚至还不如我。那个时候我想,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将这种情绪小心的掩藏起来,面对背叛之人决不能露出哪怕一丝的败意。
皇帝陛下毕竟年纪已大,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途中便先行离开。我冷眼看着那个女人款款的走向殿下,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崩碎而落,两人很快便在宴会的大厅中消失。我不想去了解此事,但是在走出大厅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吹吹冷风的时候,却又在一处幽闭的地方看到了他们。那女人哭声悲切,似乎依旧没有学会贵妇的矜持,我怀疑如果她的声音再大一点会将南苑的宫廷侍卫都招过来。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我心里忿忿的想到,原本以为她真的能有一身风骨,没想到面对着宫廷的诱惑,也不过如此。
“我不想这样!海因里希殿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所爱之人,只有你,只有你啊……”那女人哭着说道,那么悲切且悔恨,“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是我做错了!”
“为什么呢?”大公殿下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我躲在一块装饰巨石之后,看到他满身的落寞,仿佛灵魂被拔除一般。
“是因为……是因为……”那女人满目的羞愧,但是终是说出了造成此种局面的原因,“对不起……我实在是气昏了头,那位,那位侯爵夫人太过分了……她在所有人面前羞辱我,我不能忍受了,我想要将她踩在脚下,让她明白那种被羞辱的感觉,让她亲身体会一下!”
“是吗……”大公殿下目光中的燃着的火焰慢慢低落直至消失,他轻轻的帮她拉了一下低垂到肘部的披肩,“对不起,在你难过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这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我没有资格去抱怨,所以只能祝福你。希望你能在这里过的开心一些,虽然在这个看似华丽堂皇的地方很难以得到这种东西,但是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尽量让自己快乐一点。”
看着殿下头也不回的走出庭院,看着那女人哭着伏倒在地,我的心中终是落下一块大石。这样一个男人,怎么能毁在女人手里!
但是那件事还是发生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一样,这是来自于命运之神的嘲弄,我们无法躲避。
与皇帝陛下的宠妃通奸……这种罪名,不要说落在大公殿下的头上,就是将两个毫不相干的词汇一同说出来都让人觉得难以忍受。我绝不相信殿下会做出这种事情,这一切都是阴谋!那样一个人,竟然落得此种下场,他所有的功绩名声都被这个罪名所抹杀的一干二净,虽然给殿下定下罪名的是皇室制裁处,而皇室因为维护其自身的名声没有将罪名公开。但是依旧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会有人在提起曾经的玛兰锡耶德大公时联想到这个罪名。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即便是急速从领地赶回来的蒂玛达特公爵也无法改变宫廷制裁处的裁决。玛兰锡耶德大公海因里希殿下,在他二十七岁那年在皇室制裁处的秘密刑场被处决,结束了他短暂的人生。
九个月后,伯爵夫人诞下一子。这个孩子在出生一个月后得到了他的名字——瑟里曼,同时被封为亲王。
我一直疑惑,为什么皇帝陛下完全没有怪罪那个女人,甚至没有降罪于那个孩子。在约瑟夫七世即位后,那个孩子被送往紫罗兰监狱。在去见了那位伯爵夫人之后,我才明白了这件事的真相。这一切都是约瑟夫七世的阴谋,是他一手策划了这整件事。他惧怕大公殿下对他的皇位造成威胁,居然使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当时已经年老的皇帝陛下一方面已经渐渐失去了锐利的内心,另一方面他的确是深爱着这位年轻的伯爵夫人,所以在得知了事情的过程后,他只是处于男人嫉妒的心里命令皇室制裁处处决了他的亲弟弟。而同样的,处死亲弟弟的那一丝围绕在心头的内疚感促使他绕过了那个孩子。
而直到这时我才得知,公爵殿下那个时候便明白了这一起阴谋的策划者以及在这起阴谋背后将会受到牵连的人群,所以在面临皇室制裁处的审判时,他以一件隐秘事件作为要挟,按住了在接下来就要挥向我和蒂玛达特公爵的屠刀。拔除异己后的第二件事就是要铲除相关人物。在大公被解决掉后,约瑟夫七世当时想要做的下一步就是身为殿下最亲密好友的我们。而当时,殿下还未得知他将会有一丝血脉留存在世,而他也永远无法得知。
那个叫瑟里曼的孩子被送往紫罗兰时只有十四岁,因为皇室仲裁处的保护,约瑟夫七世无法杀掉他,但是他却残忍的当着那孩子的面,让他的母亲喝下毒药而亡。
在那个孩子出世之后,我一直认为自己不会喜欢那个孩子,因为他是一个害死了殿下的阴谋的产物,而且他的长相完全不像殿下,他有着银色的发和浓绿色的眼眸。我恨那个女人,所以我也应该痛恨这个长相偏于阴柔的孩子。但是我错了,在我看到那个孩子露出了酷似殿下的笑容时,我仿佛见到了十四岁那年看见的那个人。那种带着点慈悯的充满温柔光芒的笑容。
在明白这一切都源自于约瑟夫七世的阴谋之前,我和蒂玛达特公爵都以为这个孩子会一生平凡的活下去,不会得到皇室重用,却也生命无忧。所以,当那个孩子被送往紫罗兰时,我们完全乱了手脚。
在最初的震惊与慌乱之后,我们便开始了一个长久的计划。
但是在三年后,计划的一条分支被破坏了,蒂玛达特公爵为此被按上了叛国的罪名,他死于警备厅的刑场,而我无法做任何事情,我必须保护好自己,为此时已经被关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