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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跳跃着，焦黑的烟袅袅的将天空染成了黑色……
“这还不算麻烦？”
伊芙兰抬着头，七彩色的瞳孔盯住了那个盯着地图的身影。
“只要他不动，对你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上心的。”奥古斯丁指了指那支已经积攒了超过百万军队的深渊大军，他们静静地蛰伏在这地图的一个角落，伺机窥探着整个大陆。
“不要和我总是提到他。”
伊芙兰的目光微微挪了挪，不经意间的叹气说明了她心中的一抹无奈。
“这是不可避免的，就如同奈里奥斯的陨落一样。”
奥古斯丁轻轻嗅了嗅，似乎在品味着空气中的味道，“他的龙晶在这里透着一种虚弱的意味，但是我已经在一次与他见面，现在的他过的尚可。”
“尚可？”
伊芙兰摸不透这是一种怎么样的评价，她已经无法去判断奈里奥斯——或者说许多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多远。
“比你想象的要好，不是么？”
奥古斯丁微微一笑，那种让人说不上来的气质总是带着一种似人非人的感觉——仿佛他的存在总是违背常理的，这种人各个方面有一种近乎“完美”的感觉，他的言行，他的举止，他的相貌，他的实力，虽然不一定能让所有人认同，但是却不会让人在第一时间产生反感，这已经是一种难言的奇迹了。
“希望如此，但是我并不乐观。”
“无所谓乐观不乐观，难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还用感性来判断么？”
奥古斯丁眉毛古怪的纠结了一下，随即继续道：“卡罗琳娜？”
“恩？”有些出神的伊芙兰抬起了头，随即又低了下去，“莱妮依旧是那样，我没有选择。”
“赞美伟大的母爱，我只能这么说。”
奥古斯丁做了个鬼脸，像是一个好友逗朋友开心那样，耸了耸肩膀，“如今龙族硕果仅存的老家伙，我真是佩服你这么多年还能保持着这种凡人才有的情绪，否则你早就在千年前就跨过这一步了吧？”
“我不想。”
伊芙兰仅仅给出了这三个字的答案，身影在这光芒四射的地图面前有一瞬间的模糊。
※※※
阿提拉望了望头顶，上弦月，月光黯淡。
四周正在行进的士兵们渐渐停下了脚步，行军停止的命令已经发了下去，此刻的他们已经进入了一片漆黑的丛林，刚刚跨过的一条河并不宽，河水清亮而安静，静静的流淌而过，士兵们在经过这里的时候似乎都没有了平时的喧闹，反而动作都似乎轻柔了一些。
精灵帝国与圣兰斯帝国的国界划分就在这条河上面。
这种景象在深渊战士们来看有些诡异，前一刻还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在渡过了这条河之后，眼下的一切成为了漆黑的一片，因为高大的林木和丛林已经让视野中没有任何月光的存在。
火把受到管制，不过训练有素的士兵们在视觉灵敏的斥候带领下依旧安全的向着丛林深处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停了下来。
在矮人领地与领主许多一别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有余，至今这位领袖还在怀疑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真的正确。
不过能有一个选择的余地，总比那些坐以待毙的同族要强上太多，阿提拉在每一个夜晚都会望向头顶这片陌生大陆的月亮，沉思良久，心中矛盾的念头一刻都不曾停息，连续多日不曾睡觉的他仿佛萨卡拉门托陛下一样有了黑眼圈，负手伫立的背影已经成为了士兵们最常看到的情景，这么多天，甚至于近卫营的士兵们都在暗暗担心，眼下的阿提拉会不会因为这种持续的抑郁而某一天发疯……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阿提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地图，深渊文字标注出了其中并不多的一些区域，大多数地区都是一片空白——队伍中甚至没有一个能拥有完整地图的人，对于深渊族来说，这些军事地图都是需要一定权限的，而阿提拉此次出行竟然连最简单的完整地图都没有，仅仅有着一份靠着自己的斥候探路探出来的地图，足以想象他的顶头上司克里迪尔给他选择的是一条什么道路。
第六百七十七章 恐惧的精灵族
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没有地图，意味着等死——原本他们的目的地便是绕过群山前往精灵的领地，但是因为没有军事地图，绕着绕着就绕到了矮人领地，继而毫无悬念的对着岩锤堡开展了猛烈地攻势，却被险些连根拔起给灭掉，这一次失败却不是阿提拉的耻辱，反而成为了一个他真真正正活一次自己的机会。
当然，许多不会给他地图，只会给他指一条路。
困惑和郁闷纠结了他这么久，在踏入精灵帝国的今天，这位在内心备受煎熬的十阶强者终于决定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迈出了他人生中属于自己的第一步。
不能嘲笑他的独立意识太弱，而是只能感叹控制他的人太过强大。
没有人明白在东部大陆生活的人民和士兵经受着如何一种压力，对于更多的人来说，他们的君主克里迪尔是一个无处不在却又根本无所觅踪的家伙。
神，或许这是大部分人心中的概念，他无法打败，无法被击溃，无法磨灭，他永生不死。
阿提拉望着眼前静谧的森林，身上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凝聚在了一起，身体四周所散发出的气势比他这辈子任何时候都要强大——气雾出现在了他的身体四周，却渐渐的与以往不同。
脱离了自己内心原本信仰的他，渐渐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我的力量，来自于我的内心，而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神祇，更不是克里迪尔……”
阿提拉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一直挎着、却在与许多战斗时从未拿出来的长剑，思索片刻，伸出了手掌。
长剑自动跳出了剑鞘，古朴的剑柄被一支苍白的手掌握住，这柄剑来自于东部大陆最优秀的铁匠之手，锋利无匹，却没有过多的过人之处。
在所有人都在追求装备强大和武器锋利的时候，他选择了磨砺自己，对于武器的挑选极端随意——而这也是他走到十阶而那些当初与他实力相同的人都战死沙场的原因。
黑暗的丛林中没有任何光源，这柄没有魔法波动的长剑再一下刻竟然被阿提拉伸出另一只手凭空朝着剑脊劈了下去！
“铛！”
清脆的响声在林中并没有什么回音，士兵们没有动作，望着眼前的阿提拉不知道该做什么。
坚硬的长剑在阿提拉的一掌之下断为两截，剑尖深深地插进了地面，而手中握着的那柄剑则是在前端有了一个整齐的切口。
“断剑之誓”在深渊族中是规格最高的誓言，这意味着“终生不可违背，如若违背则如断剑”，发誓者需将自己使用的长剑斩为两段，却依旧使用剩余的残剑。
历史上这么做的人并不多，但每一个近乎都在史诗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或是领兵叛国，或是收复一方湿地，又或者手刃了曾经的统治者……
总之，此剑一断，则破釜沉舟。
※※※
次日，精灵族外围城市“卡登”遭遇袭击，深渊军队在精灵毫无警惕的情况下冲进了这座防守措施并不强大的城市——如果提前接到了警报，精灵是会退回到“卡登堡”防守的，但是这一次深渊军队出现的太过诡异，简直形同鬼魅，在精灵哨塔的斥候发现敌情的时候，敌人已经冲到面前五百米处了。
城市与城堡是有着两种概念的，对于人类来说，城堡是有着战略作用的，而城市则是旨在和平时期快速发展经济，对于精灵来说，卡登并无战略意义，他所处的位置在战略要地“卡罗城”之外的一百公里处，按理说是个谁也不会注意到的小城市，尽管接到了来自议会的战争召集令，这座城市也仅仅是将更多地精灵武装成了士兵，却并没有整天让居民退回城堡内——因为直到他们被进攻的时候，也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于深渊军队入侵的消息！
圣兰斯帝国两块领地之间悄悄溜过去的这支军队没有被人注意到么？
北部领地的亨利公爵笑着撕毁了斥候关于发现深渊军队横穿领地的情报，而维多利亚伯爵则是在看了一封来自于克里姆特的信件之后将斥候汇报的信息截留了。
芙罗拉虽然没有争取到精灵族的帮助，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对盟友报复——真正下这一命令的，正是那位隐藏在幕后的伯爵。
面对无辜的精灵平民，这支军队没有以血腥的方式将这座城池洗劫一空并占领，而是在以付出了五百名士兵的伤亡之后攻占了整座城市，却没有杀死任何多余的精灵。
“去求援。”
阿提拉右手提剑，目光冰冷却没有过多的杀伐之气，卡登堡的城门在他刚刚的一击之下直直被劈开，精灵族赖以骄傲的巨大城门连多余的抵挡时间都没有争取到，而此刻锋利的长剑那断掉的斜尖直直的指着城堡主人，同时也是卡登城的城主霍尔，这种姿态对于精灵来说已经是相当仁慈了——因为所有之前想要近身或是用弓箭射击阿提拉的精灵早已停止了呼吸。
他的话语渗透着精神力，所以在场的所有幸存精灵都听得懂——不过听得懂归听得懂，但是霍尔却被这一手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了。
哪里有俘虏了敌人以后还让敌人去求援的？如果是突袭，此刻这支人数过万的军队朝着卡罗城奔袭，绝对能取得难以想象的战果，甚至可以说在行军速度达到一定程度后，附近几个城市都可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攻破！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用长剑指着自己去求援——霍尔不是精灵长老，他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精灵，给他的选择是没有选择，这位身穿绿色袍子的城主点了点头，转身便让还活着的下人去发放求援信号了。
森林之中没有人类那种靠着烽火来报信的传统，因为雨林内的空气潮湿，而树木又通常笼罩住了城市，能见度异常之低，只能靠类似信鸽的办法来传递情报。
看到眼前的精灵城主面色土灰的执行了自己的命令，阿提拉微微眯了眯眼睛，长剑倏然回鞘，而旁边的士兵也解除了对霍尔的控制和警戒。
目光转移到了墙上的地图，这位第一次看到罗斯洛立安大陆全貌地图的深渊恶魔似乎在一瞬间有些出神，继而将目光移开了这里。
半个小时后，霍尔发布了通告，宣布卡登城成为“敌占区”——这其中的意义在于让平民们可以有限度的活动而不受任何惩罚，同时士兵们不再去反抗阿提拉的深渊卫队。
这仿佛是叛徒才会做的事情，却没有招致太多的反对与反弹。
是在精灵族的眼中看来，似乎眼前的深渊士兵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他们纪律严明，没有做出任何类似防火抢劫的事情，很多士兵看起来还很稚嫩，却有着一张坚毅的面庞。
本来应该是世仇的两个种族见面了，却仿佛是打友谊赛一样没有擦碰出惊天动地的火花——又一个棋子挪动，而引来的却会是难以想象的改变。
※※※
“卡罗城支援？不行。”
“没有命令，谁也不能擅自去支援，这或许是一个陷阱，等着我们去跳！”
“该死的，难道被人打掉的牙就一定咽到肚子里么？！”
……
精灵议会有了一次不同于以往那般平静而恩么讨论气息的会议，几位长老争的面红耳赤，甚至到了站起身大声斥责的地步。
温德尔长老望着眼前急败坏甚至有些失去理智的长老们，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他根本不会想到眼下自己的敌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过了人类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