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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明了明慈的苦心。以闻人家目前的处境,若是没有黑市的协助,这么大一座玉脉,根本是守不住的。
林子里有各种鸟雀爬虫的声音,反而显得很安静。明慈脱了鞋子,去滩了一趟水,用脚底细细感应那处玉脉,一边和闻人裕说着话。
她低声道:“闻人,我现在缺钱缺得不得了。我给你家找到这处玉脉,那么你家起码得给我一点点提成,等我突破筑基七层,可能会好一点。”
闻人裕道:“这是自然的,你可以放心,大姑心里也有数。而且你此番大恩,闻人家上下也无以为报。”
对她而言也许不过是放了几只小老鼠出来兜了一圈。但是她把这处巨大的玉脉让给了闻人家。可以预见,闻人大姑将要大施拳脚,所有叛出的逆子也要匍匐着请求能与本家分一杯羹。虽然内里不免有许多狂徒和纷争,但以闻人大姑的本事,本家振兴,指日可待。
李玄剥了上衣,潜入深水区,伸手去摸那掩藏的玉脉,稀奇得不得了。
明小贱鄙视他:“没见识。”
然而说完,他自己也脱了上衣,亮出背上那个疤痕,也一头潜了下去。夏大叔稍微矜持了一下,最终童心未泯,也一头栽了进入。
明慈笑呵呵地道:“一群小孩子。”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被人拉住了脚踝,扯了下去,顿时她就高声尖叫:“水鬼啊”
明小贱从水里探出头来,她以一种要勒死他的架势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他得意地哈哈大笑。
明慈怒道:“水鬼”
明小贱道:“我听说卧沙黑龙的内丹可以炼化成避水珠。”
闻人裕道:“得了吧小贱,就我们,还不够给那畜生一锅炖的。”
明小贱想了想,道:“也是,等老子结了元婴,再去宰它”
他发下了豪言壮语,可是每个人都不理他,径自四散开来去玩水。唯明慈泊在水上不敢放手,还死死搂着他的脖子。
他寂寞地叹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乎”
明慈咬牙切齿地道:“鸿鹄,请你把我送回岸上,好么?”
明小贱遂屁颠屁颠地把她送回了河边的浅水区域,让她自己一个人在那里玩水,然后自己又潜入水底,和那群小孩子一起钻到了水里。
过了一会儿,他钻出水面,笑着正想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
那姑娘傻乎乎的,还一无所知,正坐在石头上,露出光洁漂亮的小腿浸泡在水里,在整理自己头上那个牛角包。她浑身湿透,曲线毕露不算,领口还微微敞开,一点点小沟壑若隐若现。
明湛默默地潜回水里,像浮尸一样飘来飘去,睁大眼睛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叹了一声,钻了出来,道:“妹,把衣服穿好。”
明慈低头看了看,把衣服拢了拢,也不在意,道:“你们玩一会儿就上来罢。别太疯了。”
明小贱打定主意不能再让她在外面下水玩耍。回去的路上,他就拿了件斗篷把她裹起来。
回到闻人家,闻人裕火速去找闻人大姑,然后大姑就亲自带着人去山上看地形,最终大喜过望。问过明慈,明慈表示对参与开发没有半点兴趣。最终签下的协议,是闻人家以每年一百万灵石,连着支付十五年的代价,从她手里买下这个大玉脉,并供应她终身所需灵玉所需。这个价钱果然很公道。
于明慈,无本的生意,用这样的价钱卖掉一个玉脉,她自然没有什么不满意,别家的价钱也再不会更高了。于闻人家,虽然这价钱有点贵,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那每年一百万灵石,待玉脉开发出来,不在话下。而且只要支付十五年,之后可是百年之利,还不止。
所以这种双赢的场面,双方都非常高兴。青蝶听闻挖到了深山大玉脉,而且牵扯到机关世家闻人氏和洪果果,立刻就从岳阳赶了过来,愿意亲自详谈。
一时之间,闻人家上下女眷都喜气洋洋。嫁到岳阳派的闻人婉,在不经意间,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掌门知道了。岳阳派开始留意,大约要将城主之位,归于闻人氏之手。
这就免不了因闻人大姑的女性身份而起的争议。当年都迫不及待分出去的那些逆子都纷纷削尖了脑袋想要重新夺权,甚至有闻人大姑的一位表哥新丧偶,想要通过娶表妹为妻的法子来争取新家主之位。
但闻人大姑以一介女流在闻人家最衰败的时候还能撑起整个家族,又岂会是泛泛之辈。那些令人作呕的嘴脸,那突然冒出来的据说少年时就暗恋她八百年的竹马,还有那些或威,或谄,或明枪,或暗箭的百般伎俩,明慈是一想到就头痛,可闻人大姑偏偏游刃有余。
她轻松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成日装傻,或是恩威并施,然后不动声色地把那些人的矛头互相引对,让他们自去争个头破血流,而她悠闲地坐山观虎斗。
明慈兄妹并李玄还有夏大叔,几位闲人成日无事可做躲起来看戏,表明非常之爽。
明慈道:“现在看来,闻人连他大姑的一分也没有学到,以后还想做家主呢。”
夏大叔道:“若是他学到了,恐怕也不会和我们同路了。”
明湛道:“大姑现在给他打下基业,日后他也可以轻松一些。”
明慈叹道:“世家子弟难为啊。”
夏大叔道:“嘿嘿嘿嘿。”
“?”
夏大叔道:“有什么难为的。老子当年也是大家出身,家里乌烟瘴气一塌糊涂,我看着心里都烦。索性卷了老头子的棺材本出走,把老头子气得一命呜呼。”
“……”
他又道:“我家老头娶了二十几个妾侍,每个妾侍都生了一大堆儿子,看着都烦人。我家过年吃团圆饭,烧饭的锅都七八口,坐得满厅子都是还坐不下。那就是一群蛀虫,啃着我们夏家的老本。老子既然是嫡子,又何必便宜他们,干脆卷了家产离家,那才痛快。横竖那些东西本该是我的。”
李玄突然道:“你,你是西陲药王夏家的……”
夏大叔得意地道:“是的是的。”
那药王夏家也曾经名动一时,但后来一夜之间,药王翘辫子了,整个家族也在一夜之间倾塌。事情绝不是像夏大叔说得那么简单。连明慈都知道,几十年前,夏药王为了追求修为的精进,修炼采阴补阳之术,一时间如入魔道,甚至抢了不少凡女。但他医术高超,又是许多门派权贵的救命稻草,所以他的行为得到默许。
后来他修炼那劳什子采阴补阳之术失败了,修为没有精进,反而一夜白头。他的正妻和他是青梅竹马,当年也是一对神仙眷侣。但后来自药王开始失心疯,那女子似乎心灰意冷,离开了夏家,避世而居。那药王想寻死,想和他正妻殉情。于是他派人上山去勒死了他的正妻。然而他却没有马上自杀,好像又想通了,开始纵情声色犬马,和他抢来的那群女人成天花天酒地。
现在想来,那女子应该是夏大叔的母亲。这小子从小生活在一大群妾侍和庶子中间,心里必定憋屈。想来他少年时,大约也是一个嚣张跋扈横行市井的人物。不知道后来遭了什么变故,他说,那事生生磨平了他的锐气。但现在看来,他好像依然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
他好像对这些事情毫不在意。
过了一会儿,李玄深沉地道:“我十七岁那年……”
“哈哈哈哈——”顿时明慈笑得满地打滚。
李玄:“……”
明慈滚了一会儿,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明湛给她摘掉了头上的树叶。她还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但又没有说她到底在笑什么。汗,她总不能说她是想起了 让子弹飞 里那位葛优师爷吧。那老小子也是一脸深沉地说,我十七岁那年……
李玄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我十七岁那年……”
明慈忙站起来,道:“你们聊着,我去买酒喝。”
明小贱发挥跟屁虫的本质,忙道:“我也去,你不会挑,让我跟你去”
于是桫椤树下就剩下夏大叔和李玄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李玄又深沉地道:“我十七岁那年……”
等他口干舌燥地讲完他那十七岁的故事,明慈兄妹正嘻嘻哈哈地拎着酒回来,后头还跟着闻人裕和闻人珠儿。
第一卷:门派篇 NO。049:醉酒以后……
NO。049:醉酒以后……
闻人裕笑道:“我让厨子去做几个小菜送来。”
明慈道:“好好好。”
闻人珠儿道:“那去哪里吃好呢?怡性斋?”
李玄道:“干嘛这么麻烦,慈丫,把你那块大桌布抽出来铺地上,就坐在这儿了。”
那是他们去颂江时常用的道具。
明慈爽快地铺了桌布,然后挨着明湛席地而坐。李玄这不长眼的死死挤在明湛另一边。闻人裕无奈,只好带着有点不愉的表妹坐了,并用眼神安慰她,这个位置也不错,面对面哦。
明湛买了不少酒,有低度的女孩子喝的果子酿,也有男人们爱喝的浓烈的百年花雕。一时间诸人席地而坐,把酒畅饮,谈笑风生。
夏大叔道:“玄十七岁那年……”
明慈:“哈哈哈哈哈——”
李玄恼羞成怒,隔着明湛威胁道:“你到底笑什么今**不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跟你拼了”
明慈嘿嘿笑了一声,道:“没……我就是觉得夏大叔对你怪好的。”
李玄不接受她的敷衍,一副要捏死她的样子。
她只好举手投降,把子弹飞的故事改编了一下,然后道:“我十七岁那年,看了一个故事……”
姜文大叔功力深厚,所有人都笑飞。明湛笑倒在明慈膝盖上,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众人也舌头也大了起来。闻人珠儿看着那两人亲密无两的样子,突然有点难过。
过了一会儿,明湛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想去如厕。结果从茅厕出来,就碰到一个娇小的姑娘家,他嘿嘿笑了一声,半晌看清楚是闻人珠儿,顿时吓了一跳。
闻人珠儿逼了上去,道:“明湛哥哥以为是谁?你难道醉糊涂了不成,这种地方,慈妹妹怎么会跟着来。”
明湛想了一会儿,但凭他喝醉的脑子,也闹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于是他道:“那你怎么来了?”
闻人珠儿有些忧郁,背过身去,道:“明湛哥哥,我,我一直钟情于你。现在我看到你和慈妹妹那样,心里难受。我只求你对我说一句真话,若你喜欢慈妹妹,我再不纠缠。”
明湛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一脸的困惑,然后大着舌头道:“你说什么?你说我喜欢我妹?”
闻人珠儿轻声道:“你们只是结拜兄妹,是不要紧的。”
明湛又想了一会儿,道:“那这是废话,我自然是喜欢我妹。”
闻人珠儿顿时心碎:“是么,她真有这么好?”
明湛嘿嘿嘿笑着,道:“她当然好,又白又嫩,像个小馒头……”
“……”
顿时闻人珠儿恼羞成怒,道:“你撒酒疯呢”
气得她转身就想走。闻人府有一道著名的糕点,是一种精致奶白的小馒头,明湛他们都非常喜欢。刚刚厨子做了来,几个男人就在抢,明湛抢了半晌,结果全被明慈骗走,自己一个也没捞到。他从刚才开始就絮絮叨叨地把“馒头”二字挂在嘴边。
看他走路都颠三倒四的样子,搞不好还在以为她在问他,喜不喜欢吃馒头呢
闻人珠儿顿时又气又委屈,自己好端端的表明心迹,这人怎么就喝成这样了呢。
突然明湛凑过脸来,一手揽着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闻人珠儿呆了呆,但立刻闻到扑鼻的酒气,顿时脸色绯红。明湛神神秘秘地道:“跟你打个商量,你们府里的馒头,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