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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觉得蕾蒂最好听,要不,第一个女孩叫蕾蒂一,第二个叫蕾蒂二,依次类推。”修慢慢松开开始发抖的右手,让左手和右手臂承担住所有的重量,笑道。
“修!”
黑暗无止尽的延伸着,缓慢的脚步踩得地上的碎石枯枝咯吱做响。
两人愉快的描绘着,那房子里,孩子们的卧室,给客人留的房间,说着要买一架大马车,能坐上一大家子的大马车,种出来的水果不能卖给城西边的那一家,因为老板很小气,说着要利用和帝瑟的关系减点税,说着……
春天的绿色原野,夏天的苍翠绿荫,秋天的金色果园,冬天的白雪皑皑……
暗红色的血,一滩滩的,被掩藏进黑暗里。
第三话
“不行!我绝对不会同意!”握紧气得发颤的手,凯伊坚决的叫道。
“殿下!请您了解目前的形式,这样下去,会发生有将近70%的士兵参加的暴动!”安得路的脸涨得通红,以不低于凯伊的声音叫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非得走到这一步不可!他们两个,他们两个本应该是最幸福的情侣啊!
“安得路大人说得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英格尔轻声说:“士兵们的怨气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因为凯格尔王,克尔达才会被诅咒,因为凯格尔王,克尔达才会被神抛弃,因为凯格尔王,克尔达才会死那么多人,凯格尔王一手挑起了这场让克尔达走向灭亡的战争。”
“住口!英格尔!你也是这样想吗?!”凯伊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愤怒的声音从那里冲了出来,“哥哥他,没有哥哥,克尔达有今天这样的强大?你们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些士兵,说着要在战争中升官发财,想着要抢占瑟巴里富饶的领地,女人,财宝的那些士兵,怎么能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哥哥身上!那些……”
“殿下!请注意您的用词!”安得路厉声止住了凯伊的声音,示意英格尔把门关紧后,长吸一口气,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沉声说:“战争是由统治者发起的,不管士兵们有什么样的想法,他们都只是战争的工具和牺牲品。虽然在王的统治下,克尔达比以前更加强大,但王残忍暴戾的高压政策早就让人不满,现在只是引爆了导火线而已。”而且,如果不把士兵们的愤怒引到自己身上,想依靠战争的胜利来摆脱现在困境的士兵就会把一心想用和平的方式结束战争的凯伊当作阻碍而牺牲掉,久战不利,粮食短缺,再加上圣亚格梅尼的介入和部分将领的叛变,已经无法掌握局势的凯格尔王下了最正确的决定,这样,不仅凯伊可以得救,克尔达也等于得救。
“我……做不了……!把哥哥处死……这种事情我没有办法做!”推开英格尔,凯伊冲出了帐篷,向凯格尔的营地跑去。安得路说的全部是对的!就是因为知道这个,凯伊才觉得心,碎了一样的痛。
“英格尔,去做准备,行刑时间就定在明天凌晨。”话一说完,安得路再也支持不住,身体跌落在椅子里。
“可是……”英格尔看了一眼凯伊跑走的方向,再看了看从安得路撑在额头上的手下面,一颗颗滴落的泪珠,咽了咽口水,双腿并拢,低声回答:“是!”
“梅偌思,不要让古里牙和圣亚格梅尼的人有机可乘。”没有抬头,安得路对一直静静坐在后面的梅偌思道。
“是。”梅偌思拿着头盔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说:“哥哥,我知道您很伤心,但是,我很高兴!因为,只有凯伊殿下才是克尔达真正的王!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如果有人想对她不利,就算是哥哥你,我也不会放过!”
真正的王?望着梅偌思远去的背影,安得路突然有想大笑的冲动,真正的王!什么是真正的王!但是,他发出的却是哽咽的低泣声。只是因为出身在王家,只是因为身体变异而拥有与平常人不一样的眼睛,王也好,恶魔也好,凯格尔的愿望只有一个,那么小的愿望,却没有实现的可能。如果,如果是生于平常百姓家……
“哥哥!”
“怎么了?”走到满脸泪痕愣在门口的凯伊面前,凯格尔伸开了双臂,把她拢入怀里,温柔的笑道:“又被安得路欺负了吗?我呆会一定会好好教训他,别哭了,乖!”
“哥哥……”凯伊直盯盯的看着凯格尔身上的衣服,良久才发出叹息似的声音。
“啊,这个……”凯格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脸上闪过一抹红色,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说:“我刚刚看见它就放在箱子底下,可能是力收拾行李的时候一起带过来的,我想,再不穿,怕以后没机会……”
“别说了!”叫了一声,凯伊紧紧拥抱住凯格尔,哭泣着的脸深埋进了凯格尔的颈项间。
凯格尔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长衣,质地是克尔达腓蓝产的极品丝缎,长衣的样式非常简单,简直可以说就是一整块布料挖几个洞再上下一缝而来,袖子和下摆都似乎短了一截,也就是说,那是一件做工非常非常差劲的衣服。
一直以为被凯格尔丢掉的白衣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眼前,凯伊似乎可以听到,那颗被自己强行抛弃掉的心在慢慢苏醒但旋即裂为碎片的声音。
女孩子啊,如果把亲手做的白衣送给男人,那既是说,我希望你能穿着这新郎的衣服来娶我。
宫女们笑着这么对我说的时候,正是我决定把自己第一件看上去终于象回事的女红作品送给哥哥当他20岁生日礼物的时候。
可是,当我满心欢喜的把做了两个月的衣服递给哥哥时,哥哥脸上却是一种奇怪的表情,那是难过和悲哀交织在一起却又极力压制住的表情,哥哥看都没仔细看那件白衣,就只顾着喊人叫御医来看我手上被针扎出来的伤痕,哥哥果然不愿意,对一个害了自己终身的女人,他怎么会接受她的白衣!
而且,没有多久,哥哥就娶了当时拥有强大军权的费力木公爵的女儿为妃。
在凯格尔王成婚大典的第二天,按照费力木公爵的意思,在被封为凯伊公爵后,哥哥把我送出了纽若蓝城。只是,去的不是我的封地,却是哥哥自己创立的飞鹰军团所在地。
从那一天起,我就抛弃了女人的身份,同时被遗弃的,还有我女人的一颗心。
一年后,哥哥把反对和威胁到他的人全部扫清,其中包括费力木公爵和他的女儿琳达王妃。再一年后,飞鹰军团成了克尔达最精锐的部队之一,而领导者,变成了克尔达的凯伊公爵。
我,是克尔达的凯伊公爵!是克尔达正统的王位继承人!早在8年前,哥哥,凯格尔王就已经帮我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一条,克尔达的凯伊必须走的道路!
所以……婚礼的白衣变成了死亡的白衣……
“凯伊,凯伊……”轻拍着凯伊的肩头,凯格尔突然有一种悲哀的无力感,从一生下就被诅咒的自己,一直在跟命运对抗着,为了保住这唯一的光,拼着命的和命运抗争,可是……如果,如果在那一天,凯伊送上这白衣的那一天,我有勇气接受,就算会被全世界所抛弃,只要能和凯伊在一起……不!我没有做错!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反正是一生下来就没有得到过祝福的人,但是,凯伊不一样!凯伊是光!不光是我的光,也是力,是整个克尔达的光,她是不能生存在黑暗里的,我的凯伊!在那天,你毫不犹豫的离开纽若蓝,连头都没回一下的那一天,就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凯伊了!
“我叫他们做了几个好菜,你一直和士兵吃着一样的食物吧,来,是力打猎打的兔子,陪我一起吃好吗?”凯格尔温柔的抬起了凯伊的脸,轻轻拭去她满脸的泪痕。
你不是我一个人的凯伊,我却只是你的凯格尔!早在8年前你送给我这件衣服的时候,不,更早以前,你骄傲的说我是你的飞鹰的时候,不,还要早……也许,被诅咒的我,出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你相见!踏过我的尸体走过去吧!凯伊,你的目标在前面,不要在乎我这个已经失去作用的人,就象8年前那样,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走。
“你看,还有安得路带来的酒,来吧。”
好闷!芙蕾雅捂着胸口坐了起来,太闷了!胸口就象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难受!芙蕾雅直觉着要发生什么事了!
“公主殿下!”门外的骑士吃了一惊,连忙站好。
“出了什么事?”探着一个头在帐篷门帘外,芙蕾雅对着军营的另一边努努嘴,问:“那边怎么闹哄哄的?”
“修……”蕾蒂指了指有微光透了进来的地方,在淡淡的光亮下,从她指尖滴下的血滴有种异样的鲜红。蕾蒂偏着头好象是一心一意的看着光亮的来处,心却不住的在颤抖,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从修胸口腹部流出的液体浸透,甚至可以感觉到水滴渗过自己身体慢慢往地面滴落的声音。
“快到出口了。”修笑了笑,撑起靠在石壁上的身体,稍微喘息了一下,向光亮的来处走去。
“这里……”
修和蕾蒂对视了一下,淡淡的,一种极其清澈纯净的笑容浮上了两人的面容。
“修……”蕾蒂把戴着戒指的手伸到修的面前。
用右手臂抱着蕾蒂,靠着墙壁,修慢慢的坐下,伸出戴着戒指的左手,和蕾蒂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他们出来的洞口处一块不大的平台上,在笔直的峭壁上,还有多个这样突出一点的小平台,好象是这个伊甸整个排水系统的总排泄口。
谁也不会想到,在伊甸的中心部位会有这么大的真空,直径约100米巨大的真空上下贯穿了整个伊甸,一个巨大的神坛浮在真空的正中心,四条铁链连接着神坛和周围成圆形的峭壁。
淡银色的光芒从神坛上的两颗宝石上发出,温柔的笼罩了整个空间。
艾菲奥,法迪玛,霏凌娅,还有被结界围绕的灵体状态的兰修斯,浮在神坛的四周,从他们身上发出的暗黑之气,组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暗结界,召唤黑暗神皇的结界。
一个白衣如雪的男人正从铁链上走向神坛,走向神坛上对着他微笑着女人,和神坛中间的祭台。
“安狄傈琊!祭品是安狄傈琊!”蕾蒂望着走向死亡的男人的身影,低声说,语气里没有惊讶和悲哀。在一出洞口,刚适应强光的眼睛里映入神坛和黑暗神王们的影子时,知道生命将到尽头的同时,就已经隐约想到了吧。
生命正从身体里流失,这被黑暗结界所笼罩着的身体不多久就会随着黑暗神皇的降临而消失吧,蕾蒂收回看向上面的目光,转回头,凝视着修清澈的眼睛。
不管去到什么地方,都会一直在一起吧……修……
嗯……
两人默默的对视而笑,知道无路可逃以后,一直被死亡的巨石压着的心反而象是猛然间得到解放,喜悦之情自然的涌上彼此的心头。
无论到那里,只要在一起,就是幸福之地。
淡银色的光静静的照着,不断扩大的血泊中,紧紧相拥而吻的两人,如同仲夏之夜的梦一样,美丽又令人悲伤。
莉耶迩……一丝寒意从抵在胸口上那冰冷的刀尖传了过来,安狄傈琊的身体轻微的一抖,虽然想强撑着,轻抚着莉耶迩笑脸的手还是无力的滑了下来。
莉耶迩温柔的褪下安狄傈琊的衣服,随手抛下了神坛,对着苍白着脸的安狄傈琊妩媚的一笑,手上用力,轻巧的刀锋从安狄傈琊的胸口划下。
血,沿着洁白的大理石祭台上细小的槽流下,慢慢汇集到神坛上魔法阵状的水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