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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千秋!”晏庄与桑千秋的私交不错,乍见桑千秋如同血人一样被背回来,心里已经凉了,再听到西门楼的话,大惊失色,却在瞬间看到了桑千秋喉头的伤口,顿时蓦然死死盯住了那道伤口,嫣儿看到了晏庄的眼神,顿时紧张的皱了眉头。
阮憔蹲身,抖着双手,田玉蓉搂住了哭得发抖的尉迟玥,自己的眼泪也掉了下来,只是一只手搂着尉迟玥,另一只铁手不能抬起来擦眼泪,只能任凭眼泪滑下来。
侯家修与桑千秋虽不熟悉,但是一同出生入死,也吃了一惊,愣在晏庄身后,也是寒着一张脸死死盯住了桑千秋的伤痕。
桑千秋等着一双眼,躺在道观的石板地面上,不知看不看得到道观贴满经幡的房顶,四周围着为他哀哭或沉默的人,西门楼看着他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看着他连骨头都露出来的咽喉,扑在桑千秋的身上,想起那日自己将他装在粪桶里带出城,想起这段时间来桑千秋和自己的种种,他虽阴阳怪气,虽贪恋宝藏,对自己其实还不错,想起往事,哭得更加死去活来:“我去鞭尸,我要把臭杂毛剁成饺子馅。!”西门楼猛的冲了出去,晏庄提剑追在后面:“算我一个!”
侯家修也跟了出去,什么也没说,却深深的看了嫣儿一眼。
嫣儿抖了一下,虽哭着,双手捂住了脸,心里咬牙切齿:“怎么办?”一慌,猛的想起了图广利,嫣儿放下了双手:“广利呢?”
众人才发现图广利没回来,大惊,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一句半死不活的声音:“我回来了,别担心。”众人看过去,发现图广利失魂落魄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桑千秋,嫣儿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猛的扑了上去:“广利,都怪我,我没照顾好千秋,他,被,长风,被长风。。。。。”嫣儿大哭,心里想着把握住了图广利,应该有用。
“我知道,不怪你,怪我,千秋啊,该死的,是我!”图广利却淡淡的推开了嫣儿,冲着嫣儿淡淡的笑了一笑,跪在千秋头边,满脸的表情,让人以为他要自杀,嫣儿仍黏在了图广利身边,趴在图广利肩头哀哀哭泣。
“千秋,千秋,你,走好!”图广利闭上了眼睛,两行热泪几乎烫伤了他自己的脸,晃了两下,脸色一白,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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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长安不远 。。。
嫣儿哭一声扑上去,掐人中,拍脸,唬的尉迟玥等人也含着泪跟着忙乱,半天才见图广利幽幽睁了眼,看了嫣儿一眼,嘴唇动了动,又闭紧了,半天才又动了动:“嫣儿,我想喝杏仁茶,你记不记得,你喝了说难喝的那种。”说完这番话,图广利猛的呕了一口血出来,吓坏了众人:“广利,你伤到哪里了 ?”田玉蓉紧忙搭上了图广利的脉搏,图广利却触电似的甩开了手:“我就想,想喝杏仁茶,嫣儿,嫣儿,你。。。”
“我这就去!”嫣儿迟疑了一下,却仍是迅速的起身跑了出去,外面天色微微发青,市集应该还没出来,嫣儿奔出去,只能骑了马朝着市集的方向跑,等待卖杏仁茶的小贩出摊,心里郁闷,却更多的在愁会不会被晏庄等人窥破了自己的秘密。
图广利见嫣儿跑出去,听马蹄音走远,闭目休息,不多时晏庄等人拖着西门楼回来了,三人都是一脸木然,西门楼一见图广利倒地不起,嘴角流血,吓了一跳,还没喊出来,图广利先睁眼开口:“小楼,我没事儿,别怕。”
“你怎么了?”西门楼紧忙上前,看图广利面色还算红润,放了点心。
“我只是看见千秋,太伤心。”图广利凄然一笑,西门楼点点头,眼泪在框里转了转:“别伤心,我,别伤心。”西门楼欲言又止,到底还是用“别伤心”三个字结束了这段安慰。猛的想起自己娘亲,西门楼抬头,再看墙角,已经空空如也,西门楼低头苦笑:“老娘倒是聪明。”
“我找了,没有你娘的尸体,她应该没事。”尉迟玥出言安慰,西门楼点头略笑了一下,再看桑千秋,咬的牙齿格格直响。
嫣儿回来时,众人已经将东西收拾收拾,找出了一套干净道袍,给桑千秋换上,可是那双圆睁的眼睛,任谁怎么伸手按压,也没能让它闭上,众人看到这一幕,都落了泪,西门楼用力吸溜一下鼻涕,艰难哽咽说出:“兄弟啊,放心啊,放心啊。。。。”西门楼胸口剧痛,攥紧了拳头,半天才将桑千秋的衣带系好,嫣儿端着杏仁茶进门,看到这一幕,心里一沉,冷了脸看着正在悲戚的众人。
“嫣儿,来。”图广利开口,嫣儿扭头,看到图广利白着脸靠在柱子上坐着,嫣儿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端着杏仁茶递过去:“凉了。”
“快吃点,咱们要上路了。”图广利递上干粮和水,嫣儿愣了愣,再看图广利,表情悲哀,眼神却真诚热烈的像是一盆火,嫣儿原本满心的忐忑顿时安稳了很多,有图广利对她如此,自己就不用担心其他人疑心自己了,毕竟这群人待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自己不在,有了怀疑一定会互相说说,看图广利这样,嫣儿便肯定,他们必定没说过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话。
嫣儿接过食物,小口咬嚼,缓缓吃着,眯着眼窥探众人表情,众人一丝异样也无,侯家修仍是一张臭脸,嫣儿眼角寒光一闪:“下一个就是你!”
“嫣儿。”图广利叫了一声,嫣儿转头,惊讶的看着图广利。
“喝口水。”图广利递上茶水,嫣儿接过,心不在焉的喝下去。
众人在道观后的山坡上将桑千秋下葬,换过衣服梳了头,桑千秋看起来不那么恐怖,嫣儿看了一眼,只觉得那双已经混沌的眼睛仍旧在死死的盯着自己,她立刻回想到了桑千秋临死前拉风箱一样的喘息,莫名的兴奋了起来,脸微微范了红晕。
埋起一个坟堆,竖了一碑,众人落了几滴泪,策马而去,西门楼回头,看着秋日的阳光就这么照耀着桑千秋的墓碑,恍惚中仿佛看见穿着道袍的桑千秋用一贯鄙夷的表情冷笑着看着自己,冲自己抱拳示意,西门楼扭了头,很想说一句诗来表达一下此时的心情,无奈,一句也想不出来,一个词也想不到,琢磨了半天,终于在走过几个转弯后,仰天长叹:“他娘的。”
“怎么了?”尉迟玥看他阴着脸沉默了半天,骤然骂了一句,吃了一惊。
“没怎么,就是这江湖,这江湖。。。”说了半天,没想出下一个词,又不想用“他娘的”再说一遍,西门楼停住了话头,摇了摇头,刚想说一句“无法形容”,就听身后驾着马车的阮憔长叹一声:“狂歌烈马年年泪,剑胆琴心岁岁痴,待到江湖空寂老,楼兰今古共相思。”
一句叹出来,西门楼有些郁闷,暗骂了一句:“文绉绉的,念什么经。”其实心里很是嫉妒。
走不过半日,就看界碑在眼前,再走便出了均州地界,西门楼猛的想起一事:“咱们这么走了,均州那些百姓怎么办?”
“道士都死了,应该好些了吧,咱们造了人命官司,不能留在那。”晏庄轻轻叹息,西门楼没听到这一声叹息,喃喃自语:“能好些么?”
“也许能,也许不能,道观贼匪,不过是皮毛,根源在均州州府,有他在,该好的,也会迟早不好。”侯家修破天荒的跟西门楼多说了两句,西门楼点了点头,侯家修看看西门楼,眼神示意他坚强些:“等今晚休息,我教你几手飞刀。”
“多谢了。”西门楼一抱拳,尉迟玥看着这群人,恍然觉得均州这几日,恍如隔世,西门楼一夜之间仿佛长大了很多。
“小楼,你没事儿吧。”尉迟玥有些担心,西门楼看看她关切的眼神,猛的心头一撞,脸上赤热,猛的扭了头,半天,突然打个哈哈,吓了众人一跳:“走江湖的,咱们一日不乐,就有了不乐的一日,明日有没有还不一定呢,千秋必定不想咱们这样对不对?”
众人懵了,看着西门楼,嗯了几声,西门楼看着尉迟玥,手心潮热,脚掌都紧张的死死蹬着马蹬子:“我没事儿没事儿,你可也别有事儿,我还没把你嫁出去呢,砸我手里我可不能留着你,能吃能睡还不会干活。”
“你?”尉迟玥疑惑的看着西门楼,西门楼却哈哈笑了起来,没心没肺一般,昨日不曾存在一般,桑千秋从未相识一般。
“找死啊。”尉迟玥心头酸了酸,却佯装恼怒,举起了手中的铜棍,想着轻轻敲他脑袋一下,哪知道西门楼笑的前仰后合,一下子撞在了铜棍上,听当的一声,西门楼的笑声猛的收住了,双手捂着头顶,哎呦哎呦两声,尉迟玥慌了:“你没事儿吧,我没想打你,你自己撞上来的,没事儿吧,没事儿吧你?”
尉迟玥没下马,西门楼也没下马,马匹仍旧缓缓行着,尉迟玥见西门楼捂着脑袋一动不动,伸脚轻轻踹了他的大腿一下:“别装死啊!”尉迟玥本想着开个玩笑,周围的人也干巴巴的陪了几声笑,却看西门楼双肩抖动起来,以为他是在偷笑,顿时大家松了口气,互相开了几句玩笑,气氛比早间行路时好了不少。
西门楼却始终没有把手放下来,尉迟玥略略放心,背好了铜棍:“你可别想着讹上我哦,我可没用力打你。”
“啊,啊。”西门楼发出两声含混的声音,晏庄猛的勒住了马,嘴角的一抹笑僵硬在了脸上,大家都停了下来,看着西门楼,西门楼终于猛的放下了手,仰天大哭起来,眼泪已经流了一脸:“啊!”一声嚎哭出了嗓门,便再也停不下来,山林间都回荡着西门楼撕心裂肺的吼声,黄叶也被震落了一片片,众人都愣住了,忍不住眼泪沿着眼角滑落,所有人抬起手,擦擦眼角,看着西门楼坐在马背上仰天哭泣。
“千秋,千秋,千秋啊。”西门楼只是反反复复叫着桑千秋的名字,众人咬紧了嘴唇,听着这个名字在林间回荡,心里都明白,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哭完了,该走的路,还是要走。”侯家修咳嗽了一声,纵马上前,搂了一下西门楼的肩膀,西门楼猛的趴在了侯家修的肩膀头上,抽噎着,用力的吸着鼻涕,侯家修僵硬在那里,他自来是个洁癖的人,此时不过是心头感慨,想要给西门楼一些鼓励,在听到了西门楼用力吸着鼻涕的声音时,胃里都快要翻腾起来了。
哭,不过是一会,路,的确是要走,擦干了眼泪,西门楼笑着又和尉迟玥闹在了一处:“男人婆,你看看人家田寨主骑马的姿势,再看看你的,怎么看都不是女人。”
“打死你,我撕烂你的嘴!”尉迟玥纵马追了上去,晏庄等人无奈的低头一笑,阮憔看了田玉蓉一眼,含笑,田玉蓉脸一红,嗔一句:“臭小子,等会他回来,我一定给他一顿好打。”
均州过后,一直朝着西北,就是京兆府,长安在此,江湖的腥风血雨,也来到了这里。出了山林,之间田地荒芜,房舍空闭,可见因江湖混乱,官府无力管理,此间已经民不聊生。行过几个村庄,均是这般模样,众人干粮吃尽,饥肠辘辘,只能在荒废民宅里搜些食物果腹,无奈这些民宅都是被一波一波的江湖中人搜寻过的,几乎没有什么留下来的东西,待行到了京兆府外,众人已经面露菜色,晏庄苦笑:“还没打起来,已经饿死在半路了。”
京兆府城门大开,两个丢盔卸甲的城门兵靠着城门酣睡,众人行过,并无盘查,大家猜测,估计是懒得盘查了,反正来的必定都是江湖中人。
进了城,倒是比城外光景好些,店铺还开着门。因京兆府在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