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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书生怎敢多逗留,匆匆道谢向南急离现场。
“老弟台,你不觉得你已经陷入太深,如不设法自救,能从血腥泥淖中拔出置身事外吗?”
“天下大得很呢!阁下。”
“能有倚靠,岂不安全些?老弟台,我们是专程跟来找你的,请相信我们的诚意,我们是锦衣卫的人,四年前在职大汉将军。”
“御前侍卫大汉将军?阁下的剑术的确不错,不愧称西山双剑客。”
“老弟,不要敷衍讽刺我,呵呵!”张振邦大笑,“你这种江湖豪士,不屑与我们这种人有所拄来,保持超然自豪的风范,令人肃然起敬。我叫张振邦,那一位是李定国,小姑娘王玉芝,是家师兄的爱女。这次出京责任重大,凶险重重,她愿意为苍生做一些事,即使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所以跟来了。”
王玉芝小姑娘真有女英雄的豪气,落落大方上前行礼道谢。
“你们的身分,我仍然存疑。”曹世奇盯着王玉芝冷笑,“我清楚记得,你对我所说那些话。”
那次在榆沟集食店,这位小姑娘扮成中年妇从,自称王大嫂,曾经向他问:你不觉得皇上该传位给这位二殿下吗?
二殿下,指汉王高煦。
神龙密谍,是汉王夺江山的雄厚资本。
目下的燕山三绝,就是神龙密谍的干员悍将。
“当时我们以为你是他们的密谍,必须为自己的安全打算,我自己愿参加掩护钦差的行动,有我在,张李两位大叔的身分便不易暴露。因为锦衣卫不可能有女人派出。我们不但要防范敌人,也防范自己人中有内奸,所以在言行上,不得不小心在意。”
“同样地,我也得小心提防。”曹世奇仍难释疑,“按你们所说的情势,钦差该已远出百里外了,你们找我,有此必要吗?”
“我们诚意向你求助,请你也为苍生做一些有意义的事。”王玉芝郑重地说,“我们要求你为苍生奉献、牺牲,也许有点不通人情,但曹兄,你练了一身旷世绝技,不会仅为了独善其身,图自己活得平安快乐吧?”
曹世奇默然,摇摇头苦笑。
“你这些大道理颇有分量。”他伸手拍拍王玉芝的肩膀,“你很了不起,你们的任务已经顺利完成,已经不需要我相助了。”
“曹兄,恐怕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他们拦截钦差失败,第二步是选更精锐的密谍刺客,等候太子进京登基京。
真定府以北至保定府境,他们已收买了不少官兵,这一带是他们的势力范围,是行刺太子最理想、成功希望最浓的地方。
太子决不敢从水路走德州山东地境,山东地境太子寸步难行,必定从陆路进京,在这一带必定九死一生。”
“这……”
“如果他们成功,那就表示二十余年前的飞龙在天故事重演,必定天下大乱,刀兵四起,血流成河。曹兄,你知道会死掉多少人?”
永乐大帝谋夺乃侄建文帝的江山,所订的计划称为飞龙在天大计。
现在,汉王也谋夺乃侄的江山,所订的计划,仿照他老爹永乐大提高策略,把飞龙改为神龙大计。
计划目标本来是对付他老哥洪熙皇帝的,现在改为对付他的侄儿太子朱高炽(登基称宣德皇帝)。
“曹老弟,假使天下大乱,老弟能在天下各地逍遥吗?”张振邦及时晓以利害,“消弭这血流漂杵大灾祸,也是一场功德呀!如果成功,锦衣卫可以用秘密塘报,知会各地军方单位,暗中照料老弟台,把老弟台当成自己人,老弟在江湖行走,岂不方便多多?”
“开玩笑,你们不会是要我帮助你们,到山东向那个什么汉王,动什么手脚吧?”
“怎么会呢?老弟,那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也无此必要。任何一位藩王,反迹未露之前,锦衣卫都不能插手。因为锦衣卫的人,不会派至外地活动,那是东厂的事。”
“那……我能做什么?”
“我们共有五组人,帮助我们铲除神龙密谍首脑,把他们赶回山东,釜底抽薪,可以保持这条路平静,不至于影响太子的安全。”
“那个三郡主……”
“我们不能动她,也不敢动她,你能。”张振邦斩钉截铁地说,“她其实是指挥神龙密谍的三首脑之一,主要负责人是她的六哥朱瞻坪。东齐王不敢在封地外行走,她却可以在各地游荡。”
“我有条件。”曹世奇大声说。
“老弟请说。”
“我不受任何人拘束,不许你们干涉我的自由行动。”
“一言为定。”曹世奇也鼓掌三下。
王玉芝小姑娘的话颇有份量,引起他心中的波澜。
如果图自己活得平安快乐,何必下苦功练武技?乖乖种田做工,安分守已,与世无争,同样可以活得平安快乐。
再就是真的天下大乱,刀兵四起,血流漂杵,他还能独善其身不遭波及?
说一大堆理由废话,并不见得能发生作用,三言两句具有说服力的话,很可能令情势改观。王玉芝姑娘的几句话打动了他,愿意为他们尽一份心力。
他不能与官方的人一同行动,那会使他失去江湖豪杰的超然地位。
他需要绝对的行动自由,行动计划可以自由运用,随机应变不受拘束,他有自己的打算。
众人离开现场,在偏僻处了解双方目下的情势。
张振邦是主事人之一,对情势有深入的了解,上至山东汉府的大计,真定各军卫的部署,下迄妖女们深入民间的组织分布,均有颇为深入的了解。
不久,他与幻剑飞仙利用燕山三绝遗留下的坐骑,回头越野北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逃走引人来追,毕竟是胆怯的下策。
幻剑飞仙也不能随西山双剑行动,她也要保持江湖女英雄的形象。
曹世奇不再排斥她,但要求改扮男装一同进行,她有好几种面具,扮男装毫无困难。
出事的村落,把消息用音号传出,由于音号所传的消息简单,无法传递详情,在无极侯命出动的两组人马,盲目地向南赶。
除了替燕山三绝十二个人收尸之外,两组人马根本不知道行凶的五或六个人是何来路,发生打斗时村民已闭栅逃匿在房舍内,怎知搏斗的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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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铲除哨所
天刚黑,南门外的广济桥,渡船已经停开,大官道南行的交通断绝,桥南的人,无法过河在南门外投宿了,必须等天亮之后,大小渡船才会开航。
滹沱河是真定府城南面的屏障。
春夏水涨期间,把广济桥拆掉,用十余艘大小型渡船往来,秋冬水枯,重新架桥,车马畅通。
南门(广济门)外至河边桥头,这里余河岸筑了一堤,形成热闹的市街,恒山驿就建在桥头附近,附近有不旅社安顿南北往来旅客。
桥南,也形成厢市街,从南面来的旅客如果赶不及过渡,就在这里投宿,市况比北岸稍差,但也相当繁荣,夜间甚至比北岸热闹,通宵皆有人活动,没有讹夜禁,旅客在夜间也往来络驿不绝。
南岸街南端,路右的一栋大宅内,这几天住进不少豪客,其中有真定卫的几名军官,最高阶的可能是副千户。
但所有的人,皆改穿了便衣。
他们是城南的最大一处秘密检查站,白天留意乘船过来的旅客,对可疑的人,摆出霸王面孔,严加搜查盘诘,真正可疑的人立即押走,从此下落不明。
夜间没有旅客过河,渡船停开,这三名留守人员乐得清闲,仅派一个人到渡头,监视是否有人偷渡。
其实天未黑渡船便停开,所有的篙桨全部取走保管,即使能偷到船,也无法航驶。
大宅中,本来有五十余名骄兵悍将,改穿便衣图谋不轨,再加上十余名不三不四的男女,执行封锁盘查绰绰有余,实力极为坚强。
但渡船停开之前,北上的最后一班渡船,带走了一半人手回城,夜间这里用不着留太多的人。
滹沱河上游五至十里,还有三处渡口,通常仅供东乡一带市镇的人往来,仅有小型渡船,不能载运车马,同样天没黑就停渡了。
掌起灯,三十余名男女在大厅中晚膳,灯火辉煌,酒菜香扑鼻。
上首一桌八个人,是这处大哨站的首脑人物,其中有三男一女,一看便知不是有军职的人。
酒至半酣,上首那位狮鼻海口、相貌威严的中年人,虎目炯炯盯着右首那位英俊的年轻人。“无极方面传来的消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中年人脸色不怎么友好,“你们汉府所发生的事故,似乎不想让敝部的人全盘吧?”
“江总爷请别误会。”年轻人口中客气,态度却相当傲岸,“贵部汛地以外的追逐拦截,由我方的人担任,行踪飘忽,消息的传递难免因争取时效,而不够详尽。
无极方面,的确发现那个叫曹世奇的人,抄间道偷偷南下,所以三郡主暂时丢下这里的事,前往亲自处理。”
“你们不是说,曹世奇与钦差无关吗?”江总爷喝一口酒,脸上冷笑更冷,“我们在新乐附近,损失了不少,必定是先遣保护钦差的人所为。钦差早晚会从这条路南下,届时有所发现,三郡主能及时赶回吗?”
“应该可以。”年轻人口气显得信心十足,“就算三郡主来不及赶回,咱们与贵部的人都应会得了,每一哨站都有独当一面的实力,是吗?”
“这……”
“保护钦差的人,先遣的几批人马,我们皆掌握他们的动静,三郡主曾经向他们示过威。
明派的人马,不可能超过一百人,哪些亲军十二卫的官兵耽于逸乐,那禁得咱们一击?可虑的是他们秘密出京,化整为零改装南下,官道旅客络绎于途,咱们怎能断绝交通,拦住成千上万个旅客彻底盘查,真烦人。”
“我们的困难也够多。”中年人又猛喝了一杯酒,喝多了的闲聊,变质成牢骚,“即不能明目张胆封锁戒严,哨站太多人力又太过分散。又不能撕破脸,把京师派来的几批人逐走或消灭,能公然压制他们的人,只须三郡主可以办得到。三郡主不在,我们哪敢公然和他们反脸动刀?老天爷!再拖几天钦差不来,咱们不但要累死,卫所有也走漏消息的顾虑,还能撑多少天?我才真烦呢。”
闭了的三座厅门,突然中门在轰隆隆巨响中倒下了。
“有人破门。”有人急叫。
这些人进食时,有一半仍带着兵刃,立即有人拔刀剑向外冲,灯火摇摇。
天一黑,大官道旅客绝迹。
这几天风声鹤唳,往来的旅客饱受惊吓,经常受到骚扰,因此旅客不敢再在夜间赶路,以免遭到不测。
两匹健马从南面来,在岸外驰入路旁的树林,藏妥坐骑,越野接近河南,绕至大宅前,轻灵地越墙而入。
事先有人供给正确的消息,行动方便多了,省去侦察探路的麻烦,有充裕的时间进行袭击大计。
强敌是不能用仁义道德赶走的,要赶必须凭强大的武力,而且得用雷手段。
两人是曹世奇和幻剑飞仙,毫不迟疑长驱直入。
这批人占据这座大宅,人数最多有六十余人,宅内食厅容不下这许多人,因此毫不客气,占用大厅当食堂,宅主人怎敢抗议?
厅门被踢倒,携有兵刃的人首先涌出,有人点燃了备用的火把,接着冲出院子。
前面的大院子相当宽广,正是拼搏的好地方。十余人首先列阵,居然不敢冒失地冲上。
两个一高一矮的男骑士,两把剑映着火光似有火焰跳动,并肩屹立不言不动像鬼魂,等候这些人冲上。
人群一涌,半弧围住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