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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典中的三福田,指供父母的思田、供佛僧的敬田、供贫穷的悲田。
悲田的意思是:当悲悯苦贫穷之境界,向此境界惠施,得无量之福,故名悲田。
信众们向寺庙捐赠田地,称之为福田。
因此众寺庙的庙产,足以称为大地主。
但和尚们是不能亲自耕种的,变相租给家主耕种。
佛门比丘为资自己的色身而乞食求布施,称为清净的正命,自作种种生业而生活,称为邪命。
所以僧尼们乞齐化缘求布施,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自己绝不会亲自去耕种这些福田的,以免沦为邪命。
到了唐代,官府又将悲田院收回,拨公费办理收容救济,正式收容乞丐。
久而久之,悲讹成卑,不是慈悲的悲,变成现在的救济院。卑田院成了历史名词。
卑田院的丐头俗称院主,也称团头,后来的花子帮帮头,就是由此而来的,在地方上颇具权势。
南关卑田院这位古院主,就是地方蛇鼠的众头头之一,绰号称赛铁拐,骨子里是大爷旋风虎罗天雄的眼线地头神。
可是,赛铁拐这位精明的眼线,对府城的蛇鼠活动了如指掌,却忽略了身边的事务。
开元寺是本城的第一大寺,派来照顾的老僧法本和尚,带来的一男一女雇佣,负责照料那些行动不便的人。
女贫丐有七位。雇来的小村姑十分巧勤快,里里外外整理得井然有序,治理衣食缝缝补补任劳任怨。
小村姑叫余小燕,十六七岁眉目如画,可惜皮肤不健康,穿的大棉袄大棉裤,青布包头,显得单薄瘦弱。
她来了两个月,谁也没留意这位脸上有病容的贫家小姑娘。
小村姑是开元寺僧人雇用的,开元寺经营的卑田院的救济金,乞丐们不敢过问,也就不管派来照顾的人是何来路,反正有吃有穿,照料得当就心满意足。
赛铁拐每天一跳一跳在外面鬼混,完全忽略院中这位不起眼的小村姑。
阴阳双怪躲在封山托庇的消息,不断向南北悄悄传出,令北天君的人大感不安,派了不少人追查谣传的来源,毫无头绪。
阴阳双怪是秘密逃来的托庇兼养伤的,避免霸剑天罡追踪抓住他们上法场,消息是怎么可能外泄?
连大爷旋风虎也不知其详,其他的爪牙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也当然不可能是封山的人传出的。
封山固然有可怕的人包庇罪犯,辽湖豪杰武林英雄不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但霸剑天罡如果动用官府的力量,由淮安府行文顺德,会同两府办案公人。出动丁勇捕拿杀官凶犯,封山即使是城池,也会被攻破的。
所以,消息决不可能从封山传出。
任何人到封山寻仇,北天君的内也无权干涉,但毕竟牵涉到地方龙蛇的威信,主人脸上挂不住。
而且,北天君与封山的主人有交情。
封山的主人,本城的人都知道是冀南别庄的庄主.许大老爷许五行,他是当地的大财主。
要拜会许大老爷的贵宾,须先到封山村许大爷的下庄投贴,如何才能获得接见,辞别后的贵宾从不透露内情。
没有人知道许大爷的来历,江湖朋友也不知道他是老几,所以前往拜会的人甚少.只有知道底细人的不时往来。
小径通向二十五里外的封山村,地势平坦。
太行山的地下水充沛,形成不少泉水和溪流,所以小桥甚多,人马通行无阻,车轮不便行驶,陌生人走上这条路,难逃有心人的耳目。
封山村至冀南别庄远有十余里,而且是山区,冈陵起伏,林深草茂,前往拜会的人,通常当天不会返回府城。
双怪托庇的消息,可能是他们前往封山时传出的。
为何传出?
委实令人百思莫解。
北天君的人穷紧张,怕双怪仇家闻风前来闹事。
封山的人却毫不介意,从不派人向旋风虎询问情势,却派有人在府衙活动,留意来自南京的柱来公文。
只要霸剑天罡不用官府的力量,来十个八个霸剑天罡小事一件。
淮安属南京,顺德属京师。
双方往来的文牍,皆需由两京的布政使行文,不可能直接用府或县的公文往来。
只要打通府衙的三班六房吏役,就可以知道往来的公文内容有充裕的时间应变。
天气恶劣,奇寒彻骨,卑田院的乞丐,天没黑,早就返院歇息,以免冻死在街头。
小村姑却悄然从后门溜出。风帽掩住口鼻,只露出双目,浑身裹在老棉袄里,看不出是男是女,身材高低又改不了,外表一看便知是年纪小的。
她在南关的各客店走动.用怪怪的嗓门与一些旅客打交道,意她所期望的人是否出现,通常在三更以后.才溜回卑田院住处。
东南西北四关,皆没有夜禁,但天寒地冻,三更不到就罕见有人走动了。
活动了两个月,谁也没留意这么一个小人儿的活动。
这天傍晚,她又出现在京都车行的站房。
京都车行每天,各有两部货车靠站,南来北往各一辆。
客车是三套长辕骡车,可乘坐三十名旅客,长辕大轮宽轴,行驶时其声隆然。
这种长程客车,仅乘长程旅客。
府与县之间的客货运,则由当的车行经营。
总站设在真定府。
南行的终站在开封,但车站在河北岸,车不过河,大河没有桥,大型渡船载不了这种型客车;
南来的客车铡抵站,三十名旅客纷纷下车,涌入站房所设的客舍,客舍的厅堂忙成一团。
小村姑一双晶亮的明眸,躲在角落里仔细观察每一位旅客,希望发现她所要等的人,尤其注意身材魁梧的年轻人五官相貌。
她失望了,准备离去。
城门还没关,天色尚早。
对面街角踱出一个人,然后是五个。
她吃了一惊,向城门方向沉着地举步。
所有的人,皆裹在皮袄内,风帽掩住面孔,无法看出相貌。
但认识那人手中的问路杖,粗的一端是下方,金属柱地的声响,与竹木制是不同的。
无常捧或哭丧杖,魔手无常的霸道兵刃。
其实这老魔的无常棒不怎么样,要人命的是他的手,一触及人体,连骨带肉抓离身躯,对方的手脚一抓便断。
有魔手无常在,夺魂魔君也必定现身。
她惹不起这魔头,走避为妙。
她急于离去,立即引起那六个人的注意。
其实,正是落店的忙碌时光,谁也懒得留意身旁的人的事,她根本不必心虚匆匆走避、不可能有人认出她的身份。
不远处的城门主向,三位穿狐裘的骑士,正牵着有马包鞘袋的坐骑,向街南徐徐缓行。
城内不许骑马聘弛,所以得牵着走。
一声忽哨,那位疑似魔手无常的人,向三骑士发出信号,伸手向街左的大梁老店广场一指,一看便知是示意落店的地方。
原来这些人是打前站的,在街上走动,为了接应后到的人。
小村姑又是一惊,勿匆向街旁走避。
糟了,又引起魔手无常的注意。
“拦住那个人。”
魔手无常急叫,向她一指发步急进:“这小子形迹可疑。”
走在最后身材最矮的骑士,熟练地挂上缰,身形一闪即至。劈面拦住了。
真糟,一面是房舍,三方有人堵截,怎走得了?
对方人多势众,拼必寂倒循,不能在街寂被缠住,心一急,只想到脱向忘了反击。
唯一的脱身去向是跃登屋顶,从屋上逃之夭夭,猛冲几步,一鹤冲霄扶摇直上。
更糟,第一位骑士比她更快,早已到她身后,无声无息像个幽灵,戴了皮手套的手一伸一拂,一声轻笑,无俦的暗劲山涌。
“下来!”骑士骄叫。
她志在脱身,也没料到骑士的速度比她快,全力上纵,毫无防卫或反击的念头。
刚上升八尺,一阵可怕的彻骨劲道及体,气机一进.沉重的打击心在在右边琵琶骨,像挨了一记千斤重锤,浑身一震,砰然摔落挣扎难起。
小骑士到了,一把揪起她给了她两劈掌,劈在她的双肩近颈处,先卸除她的反击功能,扭转双手擒住了。
“呃……”她绝望地叫。
她看清了骑士的相貌,心中一凉。
骑士穿的是男装玄狐大袄,皮风帽掀起掩耳,露出漂亮的脸蛋,女扮男装并没有男人的神韵。
周云凤,上次在板闸镇扮书生,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早晚会碰面,周云凤会妖术,她栽得不冤。
街上一阵乱,引来不少观众。
“住手!你们干什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子?”
人群中抢出两名魁梧大汉:“岂有此理!”
“去叫坊长来。”
另一名大汉怪叫:“把他们押到捕房追究。”
魔手无常身旁的两个人,摘下风帽露出头胎,先向两大汉打出江湖朋友常用的手式,趋近附耳嘀咕了片刻。
小侍女不理会其他的人打交道,利落地除下小村姑的包头青巾。拉开棉袄。
“是个小女人。”
小侍女叫:“轻功了得,这脸蛋……曾经化装易容……”
扮男装的为首骑士双手叉腰,察看片刻。
“飞狐。”
骑士一眼便看出蹊跷:“搜她的身,一定藏有相当厉害的暗器天狐刀。”
“真是这个小狐狸精。”
小侍女欢呼:“她像缠身的冤鬼,死缠住阴阳双怪。缠到此地来了,正好把她交给双怪做礼物。小姐,我先带她打问情况。”
“好,问出那个要命无常的底细。”
周云凤挥手示意把人带走:“一定是这小狐狸精的同伴,打伤了我们不少人,在淮安误了我们的事,我要追究。”
悄然离去的两个人,进入一家小客栈,不久有一个人牵了坐骑出了南关,飞骑南下。
有北天君的人从中牵线,周云凤拜访冀南别庄的事,获得倾利解决,许庄主允许她带六个人入庄。
周云凤共来了十四个人,他们是从山东临清登陆,从东面抵达顺德,分三批赶路,没料到在南关落店,意外地捉住了飞狐。
飞狐在淮安死缠阴阳双怪,周云风也在打双怪的主意,结局虽难合作成功,飞狐与要命无常的出面干预,造成不少的损失。因此周云凤对飞狐怀有恨意,安顿毕便迫不及待把受伤不轻的飞狐拖出讯问。
飞狐余潇潇头脸与手上易容药,已被仆妇洗掉了,露出本来面目。
倒不是在这里潜伏了两个月,在卑田院辛苦劳累,而导致健康不佳脸上气色差,而是背部被周云凤出其不意。以神功奇学打了一掌,背部已经浮肿痛楚绵绵,气色哪能好?
仆妇与侍女挟住了她,丢在壁角再踢她一脚,完全勾消了意图反抗的力道;目前的她也毫无用劲拼搏的力道。
虎落平阳,她认了命不再露出憎恨的神色。
“真是你。”
周云凤冷笑:“你是不是准备暗算我?”
“我哪有闲工夫暗算你?”
飞狐有气无力强忍痛楚,心中在盘算自救之道:“虽则你的人帮助阴阳双怪对付我,心中不愤恨那是欺人之谈,但我有自知之明,不会不知自量妄图报复,算我怕你,你要怎样?”
“你知道阴阳双怪,与我在清河发生的事故吧?”
“你们到官舍行刺失败,我次日便知道了。双怪那晚受了伤不曾参与,我一直就盯紧了他们。”
“由于没有双阴阳双怪的参与,直接导致了我和窈窕淑女行刺失败,哼!你得负责。”
“你这鬼女人怎么信口雌黄,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你不是骂街的泼妇,不是输不起的烂女人……呃……”
侍女连踢了她两脚,制止她谩骂。
“你们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关我的事。”
她不肯住口,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