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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侍婢恭应着退了出去。
门一栓上,玲珑就开始忙了,忙把吃喝送了一大半到石室里。
花三郎早起来了,正闲坐着呢。
玲珑没跟他说什么,只坐一下就离开了。
既然不许人来打扰,何以如此匆忙。
不许别人打扰,刘瑾一定会来。
那两名侍婢,就是拦都拦不住的传话筒。
玲珑是料事如神,回到房里坐没一下,有人敲门了。
玲珑拿起筷子往桌上一拍,没好气了:“告诉你们不许来吵——”
只听门外有人说道:“禀公主,是九千岁驾到!”
玲珑故意默然地坐了一下下,然后才过去开门,果然,刘瑾带着两名大档头站在门外。
两名大档头忙施礼:“见过公主。”
玲珑向刘瑾施下礼去:“义父。”
刘瑾微一怔,旋即含笑道:“乖女儿,不能让我老在门口站着吧。”
“义父请。”
玲珑又施一礼,侧身让路。
刘瑾进来了,两名大档头留在门外。
看了看桌上的吃喝,刘瑾似乎神色微松,坐了下去,道:“怎么了,乖女儿?”
“什么怎么了?”
“听说你今天谁都不见。”
“没什么,心里有点烦。”
“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做女儿的怎么敢。”
“不是?”
“不是。”
“那今儿个怎么跟我生分,往日都叫爹,今儿个怎么改口叫起义父来了。”
“爹跟义父,有什么差别么。”
“当然有,而且我爱听你叫我爹。”
玲珑没说话。
“做爹的怎么得罪你了,昨儿晚上不还好好的吗?”
“谁说您得罪我了。”
“那究竟是——”
玲珑小嘴儿一噘,道:“不想说。”
“秋萍——”
玲珑有点发急:“您不要问,行么?”
刘瑾道:“不行,普天之下的事,只要我想问,还没有人敢不让我问的——”
玲珑娇声道:“我也是大明朝的子民,您要是认为我犯了您的规法,您爱怎么办,就看着办好了。”
刘瑾说上句话的时候,原是绷着脸的,一听玲珑这么说,马上赔上了笑脸,拉过玲珑的手,把玲珑拥在了怀里:“爹的乖女儿,爹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是这普天之下唯一的例外呀。”
“既然您这么宠我,那您就听我的,不要问好了。”
“乖女儿,就是因为爹宠你、爱你,所以爹才是非问不可呀。”
玲珑目光一凝:“您真要问?”
“当然了,哪有个做爹的不关心自己女儿的,见自己女儿愁眉不展,闷闷不乐的,能不问个明白吗?”
玲珑似乎要说,但突然她又摇了头:“不,还是不能告诉您。”
这下该刘瑾急了,他肌肤白皙细嫩,如今血色一上脸,看起来就更红了:“秋萍,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告诉您您就又要杀人了,就因为这!”
刘瑾为之一怔:“告诉我我就又要杀人了?我杀谁?”
玲珑明眸一转:“爹,咱们先谈个条件好不好。”
“谈条件?谈什么条件?”
“我告诉您,您不许问是谁告诉我的,更不许杀人。”
“你就料准了我会杀人?”
“嗯,只要我告诉了您,您一定会杀人。”
刘瑾沉吟了一下,旋即点头道:“也对,我要是知道谁惹了我女儿,我还能不杀他——”
“您弄错了,没人惹我。”
“没人惹你,秋萍,那是军国大事——”
“哎呀,您是怎么了,我问过您的军国大事吗,就是再不懂事,我也不会去干预您的军国大事呀。”
刘瑾道:“既不是有人惹了你,也不是军国大事,那是什么事?”
“您的事。”
刘瑾一怔:“怎么说?我的事?”
“您的私事。”
“我的私事?”
“嗯,您答不答应。”
刘瑾突然笑了:“我会有什么——”
“您别管那么多,只问您答应不答应。”
刘瑾迟疑了一下,一点头道:“好,我答应。”
玲珑忙道:“您别忘了,不许问是谁告诉我的,更不许杀人啊。”
“我知道。”
“您答应?”
“可不许说了不算啊?”
“傻丫头,瞧你这话说的,你看爹是什么身份,论公,我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堂堂九千岁,论私,我是你的干爹,我能在你面前说了话不算吗。”
“好,有您这句就够了,我问您,为什么有那么大的秘密瞒着我。”
“秘密,我有什么秘密瞒你了?”
“当然有。”
“或许,军国大事——”
“别忘了,我说过是您的私事。”
“乖女儿,说话可要凭良心啊,这三厂之中的秘密,我那一样没告诉你。”
“这一样,已经能把其他的都盖过了。”
“没有,对你,我没有保留任何秘密。”
“您有间秘室,除了您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进去过,您也告诉我了吗?”
刘瑾颜色立变:“这是谁告诉你的。”
“您亲口答应过我的,不许问。”
“秋萍——”
“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您就把亲口作的许诺忘了?”
“那倒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人家是告诉您的女儿,可没告诉别人,有什么要紧。”
“这——”
“啊呀,”玲珑扭动身躯撒了娇:“您到底怎么说吗?”
刘瑾迟疑一下,毅然点头:“好,我不问。”
答应不问了,可是脸上的颜色还是不怎么对。
当然,脸色刚变,心里嘀咕,要恢复正常,哪有那么快。
“您不许问,我可要问个明白,您告诉我了没有?”
“没有,根本没有这回事儿。”
刘瑾一边回答,脑海里一直在想,这是谁告诉玲珑的,三厂里的每一个人闪电般从他脑海中掠过,可惜,他没能想出是谁。
只因为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太少了,而仅有的那几个人又是绝不可能泄露他这个秘密的。
那究竟会是谁呢?
刘瑾还在想,耳边又响起了玲珑的话声:“根本没有这回事儿,这话是您说的。”
刘瑾忙定定神道:“乖女儿,你怎么这么轻易相信别人胡说八道。”
“我不相信别人,我只相信您,只问您,根本没有这回事儿,这话是不是您说的?”
刘瑾毅然点了头,他不能不点头:“是我说的。”
“真没有这回事儿?”
“咦,你刚刚不还说,只相信爹吗!”
“我是想给您个考虑的机会,您要是想改变您说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刘瑾目光一凝:“秋萍,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手里握有您的证据,您要是再矢口否认,一旦等我拿出了证据,我就一辈子不理您,所以说您现在改变自己所说的话,还来得及。”
“你手里握有证据?”
“不错,话是我说的,信不信在您,不信您可以试试?”
其实,刘瑾还在乎谁理不理他,谁惹毛了他谁倒霉,不管是谁。
别人巴结他,走他这条门路都还怕来不及呢,他会在乎谁理不理他。
当然,玲珑是摸准了刘瑾的心,仗的是刘瑾对她那份超乎常人的特殊宠爱。
刘瑾没说话,两眼只盯着玲珑看。
他是想从玲珑的神色上看出虚实来。
玲珑冰雪聪明,焉能不明白,她板着一张娇靥,什么表情都没有,而且是那么安详,那么坦然。
突然,刘瑾说了话:“乖女儿,你手里握的是什么证据?”
显然,刘瑾是没能看出虚实来。
玲珑暗暗松了一口气,道:“您现在要看?”
刘瑾忙道:“不,我问你,是什么证据。”
“不能告诉您,您也别问,要嘛,您就看看。”
刘瑾哈哈一阵大笑,道:“好在咱们是父女,不是外人,要不然,你让你这个爹,丢的人就大了。”
玲珑没说话。
刘瑾一点头道:“好吧,好吧,我改变自己说的话,我承认,行了吧。”
珑玲为之心花怒放,但是,表面上,她仍是一点声色不动,淡然一笑道:“早承认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刘瑾手一伸道:“可以拿来了吧?”
“您要什么?”
“证据呀,我已经承认了,证据还不能拿出来吗?”
玲珑白了他一眼:“亏您还提督三厂呢,玩起心眼儿来,连我这个女孩子家都玩不过。”
“怎么说?”
“我没有证据。”
刘瑾一怔:“真没有?”
“瞧您问的,您已经承认了,我握着个证据在手里,还有什么用呀,要有,我不早就拿出来了吗?”
刘瑾仰天哈哈大笑:“好,好,好,你这个爹玩弄权术多少年,没想到今天竟栽在你这个小丫头手里,这正应了那句话,阴沟里翻船,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
“您到今儿个才知道啊。”
大笑声中,刘瑾拥紧了玲珑,另一只手轻轻拧上了玲珑的面颊:“气消了没?”
“消了,其实哪敢生您的气呀,我是气自己。”
“气自己?气自己什么?”
“气自己福薄,让您爱得不深,宠得不够,要不然怎么会瞒我。”
“哎哟啊,啧、啧、啧,听听,这张小嘴儿多会说话。”
刘瑾又轻揉了玲珑一把。
玲珑柔顺地不动。
妙的是她绝口不提想进秘室去看看。
倒是刘瑾先提了:“乖女儿,要不要去看看那间密室?”
玲珑心头一跳,凝目道:“您那间密室里,有什么稀奇的玩艺?”
“有是有,你未必会喜欢。”
“那我没兴致,等我什么时候闲着无聊,心血来潮了,再去开眼界吧。”
玲珑答得好,做得对,绝不躁进,绝不求急。
刘瑾笑了:“也好,外人不许进,我的乖女儿还能不许进?什么时候想去,只要你说一句,做爹的马上奉陪。”
“那我就先谢谢您了。”
玲珑又往刘瑾怀里偎了偎。
第二十五章 密室玄虚
送中饭的时候,玲珑把收获告诉了花三郎。
花三郎大喜,同时,他对于玲珑的才智能力,也又多认识了一层。
他急,恨不得马上掌握证据,
而事实上,他又对玲珑的做法极表赞同。
他认为,较诸南宫玉、肖嫱,玲珑的年纪是小了很多。但是如果论心智,小玲珑是够跟身为“铁血除奸会”会主的南宫玉一较短长的。
玲珑流连不忍去,很想多陪陪花三郎。
奈何,她不能够多留,也不敢多留。
玲珑走了,走完了甬道,刚进衣橱,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声。
她吓了一跳,她交代过婢女,没有她的话,不许进来打扰。
这是谁这么大胆。
人声,有男声,也有女声。
凑近门缝往外看,外面房里四个人。
两个婢女,还有两个刘瑾贴身的大档头。
只听一名大档头道:“你们不说公主在吗?”
两名婢女满面惊异:“是啊,公主刚才明明在,还交代过我们,不许进来打扰。”
“那公主呢?”
“这——我们不知道。”
另二名大档头道:“这就怪了,怎么会有这种事,公主总不至于跳窗户偷偷出去了?”
玲珑暗暗着急,要让人误以为她跳窗出去了,那对她日后的行动可不大好,也会引人动疑。可是那怎么办呢?
玲珑毕竟玲珑,暗一咬牙,她开衣橱走了出去。
“公主。”两名婢女、两名大档头一怔,惊讶。
玲珑的一张娇靥冷得象冰,向着两名婢女道:“我怎么跟你们说的?”
两名婢女霎时吓白了脸:“回公主,是两位大档头——”
“是他们要进来的,难道我说的话,还比不上他们说的有用?”
两名婢女忙道:“不是的,公主,两位大档头说,有要紧事儿,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