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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不敢这么说,但是有时候若是不先顾及私人的事,那么个人的性命生活马上就会发生问题。”
“我以为江湖中都是忠义的血性英豪,为忠义两字能轻死。”
“公主说得不错,江湖中人大部分是如此,不过不是这一类型的也不在少数,否则江湖上就没有正邪之分了。”
大公主目光一凝:“这么说,你承认你自己是属于后一类型的了?”
“恐怕也只有这么说了。”
“居然有这种事,承认自己是属于邪恶一类型的,这种人倒是少见。”
“卑职是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
“好一个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大公主淡然一笑道:“那么象你这一类型的人,求的是什么,衣朱紫、食金玉,荣华富贵,是不是?”
“世人皆为名利,卑职何能独免。”
“好,我给,只要你脱离三厂到我身边来,你所要,你所求的,我给。”
“这……”
“我所给你的,名也好,利也好,绝对超过今日你所拥有的,你还有什么理由?”
“公主厚爱,卑职万分感激,虽粉身碎骨也不足言报——”
“别说得那么好听,如果你真认为是恩,就当图报,你怎么说?”
“卑职还有个不能从命的理由。”
“说。”
“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又道是:‘正邪自古如冰炭,忠奸由来难相容’,公主身边皆侠血忠义之士,倘若有卑职这么一个贪图私利的真小人在,卑职的日子会很不好过,而且会渎冒公主令名,日子一久,卑职仍是难在公主身边存身……”
大公主脸色微变道:“说了半天,你仍是不愿脱离三厂,到我身边来就是了。”
花三郎欠身道:“卑职深知公主厚爱,也至为感激,但卑职有卑职的不得已,尚祈公主能一本厚爱,成全卑职。”
大公主变色而起,道:“我要是成全你,那就是害了你,也是危及朝廷社稷,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花三郎忙跟着站起,刚要再说。
大公主“叭”、“叭”地拍了两下手。
只听阵阵衣袂飘风声响动,灯影闪动,劲风逼人,屋里闪电似的扑进了八个人来,看装束服饰,任何人一眼就知道,是与三厂齐名的“锦衣卫”。
屋子里进来八个,外头院子里还有一十二名呈半弧包围。
一名似是锦衣卫的带头人物,躬身说道:“卑职等听候公主差遣。”
大公主冰冷地扫了花三郎一眼:“花三郎,我可以马上拿你问罪!”
花三郎欠身道:“公主明鉴,卑职无罪。”
“擅闯我的居处,意图不明,用心叵测,这就是大罪一条。”
“公主当然不会承认,是公主亲自带卑职来的?”
“那是当然。”
“卑职纵有百口,恐怕也是难以辩白?”
“除非有人相信你,不相信我,即使有人相信你,他的权势也要高过我才行。”
“这么说,卑职除了束手就缚俯首认罪,别无他途了!”
“不,你还有一条路好走,就摆在你面前。”
“这么说,公主是要卑职在性命与效力三厂,任择其一了?”
“就是这么说。”
“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父要子亡,子不敢不亡,既是这样,卑职也只有任凭公主了。”
“好。”
大公主美目寒芒暴闪。
那领一十九名“锦衣卫”的人物躬身说道:“恭请公主下旨。”
大公主美丽动人的娇靥上,突现懔人煞威,喝道:“花三郎罪无可赦,杀。”
“遵旨。”
暴喝声中,八柄长剑出鞘,映着灯光,一如银蛇,疾卷花三郎。
八把长剑分指八个部位,不论哪个部位,都是能一剑致命的要害。
花三郎心念闪电转动,他在考虑是不是该出手自卫。
他必须赶快作决定。
“锦衣卫”武功剑术俱皆一流,出手之快,间难容发。
眼看八把长剑就要递到花三郎身上。
而就在八把长剑方自沾衣的那一刹那间。
“住手。”
大公主一声轻喝。
八把银蛇似的长剑,随着八名锦衣卫退出了三尺以外。
虽然如此,花三郎身上的衣裳,已留下八处破洞,剑痕清晰明显。
“你居然一动不动。”
大公主这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花三郎略吁一口气:“卫士奉旨,一如公主亲自出手,卑职何来天胆,怎敢跟公主动手。”
大公主神色冰冷:“你很会说话,但改变不了我对你的看法,你让我寒心,不过人各有志,我也不愿勉强你,花三郎,如果你认为三厂是你谋出身的地方,你就错了,将来有一天,你会后悔,很后悔,很后悔。”
花三郎别的没多说,一欠身只道:“多谢公主不杀之恩!”
“你走吧,从今后,我不要再看见你,最好也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花三郎一躬身道:“卑职告辞。”
转身往外行去。
屋外的一十二名锦衣卫,立即闪身让路。
花三郎从十二名锦衣卫之间走过,隐隐能觉得出,他们的煞气逼人。
当然,花三郎不会在意这些,他往外走,二十名锦衣卫居然当真“送”他出了大门。
两扇大门砰然一声,把花三郎关在门外。
花三郎扭头看那两扇朱漆大门,心里泛起一种异样感忧,旋即转身走了。
他不必忧这些。
他忧这些是为什么,有谁知道呢。
不必有人知道,早在当初他就预料到了,心里也早有了准备。
回到项刚的霸王府,项刚正在大厅里负手愁闷踱步。
花三郎一进大厅,项刚立即迎了上来:“兄弟,你怎么碰上了那个主儿?”
“项爷,先谈公事,怎么样,有进展么?”
“兄弟,又死了两个,你应该比我清楚。”
“又死两个?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咦,就是去料理暗算你那家伙尸体的两个啊,他俩本就爬在那家伙的尸体上,怎么,你不知道啊。”
花三郎心头有些震动:“我还是真不知道,交代过那两个之后我就走了。”
项刚一跺脚,跺碎了两块铺地花砖:“一个换两个,他们算盘打得真精。”
花三郎道:“这么看起来,他们别的人,就隐身在左近?”
“恐怕是了。”
“怎么会老一点头绪都抓不到?”
“我知道劝你别急,急也没用,可是我自己清楚,自有三厂以来,还没有碰见过这种事,这是绝无仅有一件棘手案子,而且又是针对三厂,我不能不为肖家父女担心。”
花三郎默然未语。
他又能说什么。
项刚拍了拍他道:“咱们待会儿再谈,先说说你——”
一眼瞥见了花三郎衣裳上的八处剑痕,一怔直了眼,“兄弟,这是——”
花三郎苦笑一声,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项刚的一双环目瞪得更大了:“会有这种事,会有这种事,大公主居然在宫外置了住处,这简直是——简直前所未有嘛——”
花三郎没说话。
“兄弟,还好你没出手,这位大公主性情刚烈,嫉恶如仇,你要是出了手,你的麻烦可就真大了。”
“九千岁也救不了我?”
“别傻了,兄弟,九千岁会为你招惹皇家?”
花三郎又默然了。
项刚沉默一下,脸色忽转肃穆:“不过,兄弟,她是对的。”
花三郎一怔:“他是对的,谁是对的?”
“大公主。”
“项爷,你是说——”
“你应该脱离三厂,投效她的锦衣卫。”
“项爷,怎么您——”
“老弟,三厂不适合你,象你这种人也不适合待在三厂,真要说起来,那是埋没,甚至是罪过。”
“项爷,您也跟我开玩笑!”
“象吗?我会拿这种正经事跟你开玩笑。老弟,我不擅虚假,对你,更是事事掬心。”
花三郎暗暗一阵感动道:“我知道,只是我不懂——”
“不用懂,你以前不会没听说过,如今不会没亲眼看见。”
“既是如此,您当初为什么不阻拦我?”
“荐你进三厂的不是我,而且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
“现在知道了?”
“现在知道了,你对我,也没有虚假。”
花三郎暗暗一阵惭愧:“项爷,同样的,我也知道您是个怎么样的人。”
“什么意思?”
“您更不适合。”
“兄弟,咱们不同。”
“怎么不同?”
“不同就是不同。”
“项爷,这种说法难让人心服。”
项刚脸色一转肃穆,沉默了一下才道:“兄弟,欠人家的债,总是要还的。”
花三郎依稀记得听谁说过这么回事,可就记不起来是谁说的了,道:“您欠了谁的?”
“自然是九千岁。”
“您怎么会欠九千岁的?”
项刚没说话。
花三郎又问:“您欠了他多少?”
项刚仍没说话。
“如果您只是为这,不难办,我找几个朋友凑一凑,相信还能……”
项刚摇头说了话:“不是银钱,也不能以银钱来计算。”
花三郎道:“呃!不是银钱,那是……”
项刚道:“不但不是银钱,而且也不是我欠下的。”
“不是银钱,也不是您欠下的,那是……”
“兄弟,你应该想得到,你我这种人,欠人银钱好办,欠人别的不好办,象我项刚,何至于为些俗物替人卖命。”
“项爷,那究竟是……”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可巧,我是个欠人债的人的儿子。”
“呃,是老太爷……”
“先父欠人活命恩,我这个做儿子的,只好拿这条命来报效人家。”
花三郎道:“原来如此……”
沉默了一下,凝目接道:“这就是您的不得已,您的苦衷?”
“没有什么不得已,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效力三厂,到现在您还是心甘情愿?”
“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自是心甘情愿。”
事实上,听得出来,并不心甘情愿。
花三郎道:“项爷,就象刚才您劝我,如果处心把自己卖给了三厂,那另当别论,否则,项爷,您有没有想到一点……”
“什么?”
“您要为您这两字报恩,作多大的牺牲。”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人子者,作些牺牲不应该吗?就算把命捧在手里交给人家,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您的孝心,有恩报恩也千该万该,可是,项爷,您自己的牺牲,是本份,要是牺牲别人,是不是就是……”
“牺牲别人,兄弟,你这点……”
“三厂的作为,您比我更清楚,能不牺牲别人么?牺牲得还少么?”
项刚浓眉一轩:“这一点项刚问心无愧,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我绝对相信,但是,项爷,您别忘了,您是内行厂的总教习啊,杀人的刀虽然不是握在您手里,可是怎么杀人毕竟是您教的啊,那,跟刀握在您手里,有两样吗?”
项刚脸色一变道:“兄弟,你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跟我说起这话来了。”
“您刚才不是也劝过我么,我只是觉得,您比我更不适合三厂而已。”
项刚脸色转趋沉重,象低垂的遮天乌云,看在人眼里,隐隐有要窒息之感,他低下了头,过了一下,才又抬起头道:“兄弟,案子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头绪,你看怎么办?”
显然,他是有意顾左右而言他。
花三郎道:“项爷,我想得到的,相信您也一定早想到了……”
项刚猛一按茶几站了起来:“我问你,案子怎么办?”
花三郎心知此刻不能再提了,缓缓站起身,道:“我也觉得棘手,不过我倒是琢磨出症结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