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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鬼火,是一群戴了鬼面具的黑衣人,手中所握的奇异磷火棒,映得四周鬼气冲天。
足有三十个人,雁翅排列在楼前的大院子里。所戴的鬼面具外形恐怖,口中伸出一对可伯的尖利狼牙。
全宅灯火全无,三十个鬼怪般的人静悄悄屹立,静得可怕,似有所待。
正北的果林中,突然传出令人闻之毛骨悚然的鬼嚎,接着鬼声瞅嗽忽隐忽现,忽东忽西。
然后,第一个黑影出现在院口,接着是第二个……
先后共来了八个,最后是三个同时出现。十一个黑袍人,也戴了鬼面具,外形与屹立的二十个人相同,仅口中没画有獠牙。
假使不细心分辨,就无法辨识两方面的人外型的异同,双方的气势虽然同样阴诡凌厉,但有面具画着獠牙的一方。人多却并不怎么壮猛。
对峙片刻,双方的首脑各带了两个人出来了,相距两丈左右,面面相对。
在武昌暗中活动的神秘人物,第一次摆出堂堂阵势夜间见面。
“啧啧啧!摆出的声势还真不小。”没画獠牙的一方首脑嘲弄地说:“伪善面具后有实力作后盾。这是称雄霸道者不可或缺的权谋手段之一。你不断派人传信要求会晤,用意就是向我表示实力吗?”
“请不要误会我的诚意。”画有獠牙的一方首脑沉着地说:“情势失去控制。为恐变生不测,不得不作防范,多带些人有其必要。”
“我知道你的困难和顾忌,换了我,同样忧心重重,乱了方寸。本来一切计划得十分周详,事事如意,突然倩势大变失去了控制,那滋味真不好受。阁下,我十分同情阁下的处境。”
“还没沦入完全失去控制的困境,只是稍为增加一些困难而已,困难不是不可克服的,阁下的同情,在下心领了。”
“好,就算你可以克服困难,我也希望如此,至少这可以增加你的价码。我这人天生冷酷征傲,不喜欢与太弱的对手周旋,你的声势价码愈高,我愈感兴趣。你说吧!你要什么?”
“我要和平。”
“你又来了,哈哈!不要再提你一而再提出的陈腔滥调好不好?听都听烦了。你所说的和平,是把盏言欢时,右手举杯祝贺,左手吐出袖藏‘鱼藏剑’的和平。”
“我是诚意的。”
“唔!好像你真有那么一点诚意。姑且相信你这点诚意好了,说吧!你的条件。”
“我不反对你仍然使用天绝令,但不能向我旗下人下手。我旗下的人,不问任何理由,都不许过问天绝令的是非,双方互不干涉互不侵犯。贵方如有困难,敝方愿片面无条件提供协助,以表示我祈求双方和平相处的诚意,阁下有何高见?”
“唔!不错,条件出乎意外的优厚。”
“请相信我的诚意。”
“真的呀?”
“天日可鉴。”
“咦!日在何处?地底下?”
“当然双方得郑重其事,设坛订盟,由双方共执牛耳,指天誓日以表至诚。”
“阁下,你没忘了冷剑吧?”
“他尸居余气,在下有把握制他的死命,目下暂且让他得意一些时日,让他因这几天的胜利冲昏了头,之后便是他在世间消失的时候了。”
“哈哈!你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半点不假。”
“我明白了,是把你那些准备对付我的人,转移作为对付冷剑的主力。阁下,有用吗?”
“当然有用。”
“别吹牛了,阁下,你已经出动了两尊一残,还有乾坤四灵,结果如何?他们本来是你准备用来对付我的冷血杀手奇…书…网,却被冷剑父女像砍瓜切菜般宰掉了。”
“他们只是……”
“只是二流的超等杀手,你还有第一流的超等杀手可用。”
“这……”
“你真有和平相处的诚意?”
“那是当然。”
“好。就算你真有诚意。我提出我的条件。”
“在下洗耳恭听。”
“我的条件很简单。”
“如何简单?”
“一件事。”
“请说。”
“我要贵方的六个人,立即远离武昌,走得远远地,走了就不要回来。”
“六个人?哪六个?”
“你知道我所指的六个人是谁,是吗?”
“我内外两秘站的人很多……”
“我说过要你内外秘站的人吗?”
“这……”
“可知你的所谓诚意,是说来玩的。不客气地说,你的内外两秘站,每一个能派用场的人,我都一清二楚,一点也不算秘密。我所指的六个人中,只有一个人牵涉到你的秘站,也仅止于牵涉而已。”
“你是指……”
“毒郎君欧阳炎是你的外秘站总管,他的师父香山毒叟童光,在十年前便躲起来,放出风声说已经死了。哈哈!你认为我的消息正确吗?叫香山毒叟滚蛋离开武昌,我是为你好,你知道吗?”
“为我好?”
“一点也不错,为你好。晁凌风发誓要把毒死五十二名旅客的凶手和主谋揪出来,每一个善用大量奇毒的人,都是他侦查的目标。你可以摆布冷剑,你可以勉强和我天绝谷抗衡。但你决难与晃凌风周旋。那天你用上了五个人突袭,只击碎了他一件长衫,这才是你要与我和平共存的主要原因,因为你已经感受到晁凌风强劲的压力太可怕,不能再增加我这一面的压力了。假使香山毒叟真的涉嫌,阁下,你最好早早设法洗脱你自己的主谋嫌疑,以免玉石俱焚。老天爷!你不是主谋吧?”
“胡说八道!”
“但愿你不是。阁下,我承认你那六个人,对我有相当严重的威胁,尤其是飞天夜叉长孙三娘那虔婆,她不但爪功号称天下第一,而且与人交手时,什么怪招下流恶毒行当全部出笼,甚至会用口咬,令人防不胜防。你这些人主要是用来对付我的,既然你要和平共存,为了表示你的诚意,把他们汀发走不算苛求吧?”
“他们不是对付你的……”
“话我已经留下,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等你的诚意表现,后会再谈,再见。”
阴风乍起,鬼声再发,后面的八个人浑身涌起阴火和浓雾,十一个人像是消失在阴火浓雾里,形影俱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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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山寺东南不足三里,小山丘上建了一座知了庵,原有十余名比丘尼在内苦修。
后来听说主持得罪了洪山寺某一位僧官,被楚王府的一位长史带了一群班头,把尼姑们赶走了,派了两个跛脚老头来照料。
十余年来庵堂逐渐圯坏,从来就没有人前来烧香拜佛。
庵北面的树林内,三个戴了有獠牙鬼面具的人,潜伏在林缘已有一个时辰以上。
看看天色近午,通向知了庵的小径始终不见人踪。
洪山寺规模宏大,护法檀越比楚王来头更大,终年香火旺盛,那些势利的和尚日进斗金。
即使知了庵不被封掉,平时也没有几个妇道人家前来礼佛奉献香火钱,这条小径好半天不见有人行走,是极为正常的事,附近村落的人,早已把这座收容苦命女人的庵堂忘了。
“你认为反诱的计划可以成功吗?”一个鬼面人向同伴问。
“那是一定成功的。”同伴信心坚定地说。
“冷剑是个老江湖,夜游神见多识广……”
“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不断地分头四出裁杀我们的人,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这次咱们再牺牲几个人,再给他们一些甜头吃,放长线加甘饵,他们必定趁胜急进,非上当不可。哼!我耽心的倒不是冷剑那些人是否会中圈套。”
“那你耽心什么?”
“那几个人。”鬼面人用手向里外的知了底一指。
“他们怎么啦?”
“他们是否对付得了冷剑那些人。”
“你放一百个心,这些魔中之魔的拔尖名宿。真才实学即使不比冷剑高明,至少也相等。长上本来打算用来对付天绝谷主的,天绝谷主的武功,与冷剑不相上下,可知老前辈们绝对有把握取胜。冷剑不死,咱们决不可能与天绝谷主平分天下,这次……”
“唔!人来了。”第三个鬼面人突然低呼。
四个劲装男女,出现在小径的西面两里外。
虽然太远不易看清面貌,但八极灵官那伟岸的身材,自己人远远地就可以认出他的身份。
三男一女脚程甚快,女的那身黑劲装,一看便知是太极堂的叛徒九天玄女。
后面两里地,四个人远远地跟来,领先的是夜游神陆光,女的是魔莺景春莺,也是三男一女。
“真有用呢!景老匹夫果然跟来了!”另一名鬼面人狂喜欢呼。
“咱们成功了!”为首的鬼面人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嘿嘿阴笑。
三人大吃一惊,候然转身。
刚看到几个女人的身影,暗器便已入体。
“你……你们……哎……”为首的鬼面人厉叫。
“成功,是要你们付出代价的。”悦耳的语音入耳。
“嗯……”鬼面人付出了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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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快舟轻灵地掠过龙口的辽阔江面,风帆吃饱了风,逆水上航依然速度惊人。
上游出现一座大洲,一座宝塔屹立在洲头,那就是闻名的宝塔洲。下游十余里,就是嘉鱼县城,在夕阳余辉下,波光粼粼美景如画。
晁凌风与逍遥仙客坐在舱口,留心地搜寻从上游下放的猎物。
逍遥仙客有点焦急,因为天一黑就不妙了。
“在我眼中看来所有的快船型式都差不多,不同的是风帆有新有旧而已。道长,你怎能分辨青龙帮的快船?”晁凌风信口问。
“不是吹牛,青龙帮的船,即使他们不挂号志,贫道也一看便知。”逍遥仙客说,今天老道的气色好多了:“别忘了,贫道的修真处,座落在一帮一堂的势力范围内,如果贫道不留心谨慎,日子是很难过的。”
“我觉得做侠义英雄固然辛苦,你们邪魔外道的日子,似乎也不好过。”晁凌风感慨地说:“为什么你们不过安份平和的日子,偏偏要在刀光剑影中混口食?把谋夺贪婪的机心,用在正正当当养活自己上,岂不天下太平?”
“施主,问题在于正正当当养不活自己。”逍遥仙客苦笑:“也许,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吧:赚了一千想一万,做了公侯想做皇帝,谁都希望日子过得比别人好,因此如想天下太平,有如痴人说梦。”
“这……”
“我问你,假使你为人辛苦地工作,比方说:做船夫。你一个月只赚五两银子,而你家里有一个老婆,五个孩子,甚至带有一位老娘或老爹,五两银子光买米也养不活这一家人,你怎么办?”
“这……”
“没话说了吧?”老道突然跳起来:“转舵,左岸。看,那是青龙帮岳州的传信船,没错,天老爷保佑!”
左岸是龙口镇,一座有百十户人家的江边小市集,码头泊了五艘船,其中有一艘快舟,光秃秃的桅杆顶端,悬了半黑半白、长约两尺的三角旗,迎风飘扬,五六里外也可以看得清。
船头,比其他船只多了一种设备;香架盘。不论昼夜,盘中都点着形如松明的大香,夜间可以作为识别的信号,香的多寡表示身份。
船驶至上游三里左右,风帆半挂,船熟练地轻灵飘逸转向下航。
不久,船泊上了码头。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在此泊舟了。”逍遥仙客颇感紧张地说:“晁施主,咱们增加了一倍劲敌。”
“真的?”
“不错,你怕吗?”
“怕也得硬挺呀:道长。”晁凌风笑笑:“你总不会希望我害怕得溜之大吉吧?”
“你会吗?”
“不会,我这人不轻于言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