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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一招“生死由剑”!
他的剑义无反顾,似乎天地间再也无物可挡,自有凌然万物之势,而他脚上变幻无穷的步伐则使他的剑能够随时因为对手的变化而变化。
惟一永远不变的是这一剑的杀机。
夕苦的身躯突然如同影子般贴着身后的石壁向上飘去。
“铮”地一声,义无反顾的一记“生死由剑”已正中石壁,火星四溅,“破日神剑”神锋非凡,剑已插入石壁数寸,恰在这时,夕苦凌空飘落,双腿顺势直贯牧野静风双耳!
牧野静风沉哼一声,左手忽然自腰间一拍,又是一道黑芒闪出,挟锐利劲风直取对方双腿。
这一招并不如何的神奇,亦不是“平天剑术”中的招式,对于惊世剑客来说,这不过是信手一剑而已。
但让人难以预料的是牧野静风竟在这时,便弃“破日神剑”不用,而突然用“有情剑”御敌!
夕苦显然也末料到牧野静风突出此手,一惊之下,急忙凭空倒掠,他的反应已可谓奇快,但仍是略略迟了一步,只听得“嘶”的一声轻响,牧野静风的剑已划过他的左腿外侧,划出一条长长的血槽,鲜血立即溢出,把他的一只裤管浸湿了。
夕苦身形反掠之际,就在即将与石壁相撞时,他的右手已疾出,以一种奇快的手法在石壁上连击数掌,速度奇快,“啪啪啪”地几声脆响,他的身躯便如游鱼一般突然沉下,牧野静风右手拔出的“破日神剑”横封时已落了个空!
夕苦几乎是贴着地面飞出二丈远,倏然直立时,已在牧野静风的身后。
牧野静风大惊!
因为他知道敏儿也是在他身后,一旦夕苦突然对敏儿发难,后果将不堪设想!
“铮”地一声,他的“有情剑”倏然前挡,在石壁上一点,剑弯如弓,复又弹起,牧野静风借着这一弹之力,已如离弦之剑般向夕苦攻来。
在剑气划空如破帛的声音中,夹了一道长剑入鞘之声。
牧野静风用的是一招“逍遥容与”,这是“平天剑术”中气最为恢宏的一剑,虽不如“生死由剑”那般快捷辛辣,也不如“魔消道长”那般诡异多变,但它却有一种先声夺人的气势,可让对手心生惊意。
这正是牧野静风所要达到的目的,他要把夕苦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以免他去伤害敏儿。
夕苦果然不敢忽视这霸道一剑,双掌翻扬,便有汹涌如潮之劲气疾出,劲气与空气相撞,隐隐有风雷之声。
牧野静风的“破日神剑”,在离对方一尺之距的时候,已有滞纳感,牧野静风一沉肩,剑已顺势向一侧滑去。
夕苦暗喜,反手一掌疾拍牧野静风的右肩肋!
眼看这一击即可得手之际,却见又有一道寒芒在牧野静风左手翻腕时暴闪而出,如毒蛇一般直取对方右掌。
夕苦大惊之下,竟将自己欲摧毁一切般的掌势生生收回。
但反震之力却将他逼退数步!
第三章 叔侄之决
牧野静风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方才他身在空中时,突然心生一计,将“有情剑”飞速向腰间插去,其实却故意略略偏上了少许,剑与剑鞘虽然发出了磨擦声,但与剑身相磨擦的却是剑鞘的外侧,这样一来,虽然有长剑入鞘之声,而事实上剑却并未入鞘。
这便是牧野静风的诱敌之计!
夕苦果然上当了,当牧野静风的“有情剑”再一次无声无息地电闪而出时,夕苦又惊又怒,一时无法明白方才明明已入了鞘的剑,为何没有听到出鞘之声已奇迹般地攻出。
他的心中震怒之极,虽然所受的伤并不重,但说明牧野静风与他相比,已不再如以前那样次次落于下风,相反,已略略占了便宜!
他的目光一寒,心中已下了一个决定,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挽回攻势!
地下山庄后面的山岭上。
大雨倾洒,雨中的一切都显得飘渺不定。
包括雨中的两个人,也是亦真如幻。
他们都是身披雨具,立于一棵高大的古木下面,站在这儿,地下山庄的地面部分可以尽收眼底,连残破屋子里站着十大门派的弟子也可以看见。
因为身穿雨具,所以一时很难认清这两个人的真面目,他们都是面向破落的山庄。
忽然其中个子高大的人开口道:“十大门派的气势不小,不过却是一些乌合之从,加上所有人当中没有一个人可以绝对地威震众人,所以他们注定不可能发现他们即将面临的危险!”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另一个人却未说话,静站了一会儿,方开口道:“我对你这么做的目的仍是不甚明了。”
竟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男人笑了笑,道:“秦夫人绝顶聪明,什么事瞒得过你?”
这女人被他称为“秦夫人”,却会是谁?
秦夫人道:“你不用给我灌迷魂汤,现在我已明白霸天城经过那一场变故之后,力量非但没有削弱,反而更为增强了,因为霸天城的新城主的智谋心计高得可以让一些人不寒而栗!”
霸天城新任城主除了范书还会有谁?
范书打了个哈哈,道:“秦夫人谬笑了,这些雕虫小技如何能入秦夫人法眼?倒是秦夫人这‘不寒而栗’四个字用得有意思!”
秦夫人淡淡一笑。
范书伸手拂去了眉毛上溅上的几滴雨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阵子在他脚下的山庄,他的眼中涌动着一种难以描述的神采。
那是狼看着羊一步一步向自己过来时常会有的光芒!
被称为“秦夫人”的女人只有半张脸露在雨具外,由这半张脸便可以看出她风姿不凡,乍一看很难确定她的年龄,而她那秋水般的眸子却只有少女眼中才会出现!
但她被称作夫人,又显然不会是少女了。
这时,范书已探手入怀,取出一物来,外面用油纸包好,双手奉上,颇为恭敬地道:“秦夫人,多谢你相助之恩,此‘惊心诀’现原璧奉还!”
“秦夫人”转过身来,目光一闪,已有笑意溅出,竟颇为动人,她道:“你该不会借此机会暗做手脚,算计我吧?”
范书惶然而诚恳地道:“我范书虽然不是什么大侠,但还不至于恩将仇报,何况我又有何能耐,能算计秦夫人?”
“秦夫人”似笑非笑地道:“谅你也不敢!”伸手来接“惊心诀”,当她的右手伸出时,只见纤纤手指柔嫩之极,让人仅仅目睹此手,已可神魂收摄。
想她年轻时必是绝代丽人!
范书道:“秦夫人的‘惊心诀’果然厉害之极,连被世人誉为武学天下无双的武帝祖诰也要栽在你这‘惊心诀’上,看来武帝祖诰也有些名过其实了,无法与秦夫人相提并论!”
秦夫人忽然咯咯地笑出声来,当闻这声音,绝对会让人疑其是二八少女,笑罢,她方道:“当一个很聪明的人突然说出一句很傻的话来时,这个人说的这句话一定是假话,武帝祖诰的武功被誉为尊世无双,自定有道理的,若仅以武功相论,我只怕还不及他一半,只是这世上总是物物相克,不可能有人能够永立于不败之地,他祖诰老儿也不能例外!”
她虽然并不否认武帝祖诰的绝世武学,但言语间对祖诰显然并不尊重,甚至出言相辱,若是其他的人听见有人如此称呼如武林皓日般的武帝祖诰,只怕会惊骇欲绝。
但范书却是神色如常,既未因为“秦夫人”揭穿他的假话而心颤,也没有因为她藐称武帝祖诰而不安。
“秦夫人”将手中所谓的“惊心诀”掂了掂,忽又道:“不知范公子有没有看过我的‘惊心诀’?”
范书略略沉默片刻,然后道:“不瞒秦夫人,我很想借机看一看这惊心诀,可最终我仍是没有胆量看,连武帝祖诰也不能看的东西,我这些许道行,又如何经受得起?”
秦夫人道:“你很会说话。”顿了顿,又道:“没有看此心法是你的造化,在这上面倾入我毕生心血,当初我创此心诀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祖诰,如今总算成功了,说起来,我也该感激你。”
范书思忖片刻,道:“大约是我天资愚钝,至今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仅仅凭一本‘惊心诀’便可以击败武帝祖诰。”
“秦夫人”冷笑道:“要想击败他谈何容易?与登月摘星相差无几,这大约可以说是他自己击败自己吧,只不过我的‘惊心诀’在这其中起了穿针引线的作用!”
范书静静地听着。
“秦夫人”道:“你可知道他的最高绝学是什么?”
范书道:“那不便是‘空寂大法’?”
“秦夫人”点头道:“不错,他以玄绝天下的‘空寂大法’立于武林之巅有数十年,这一武学自然完全可以当得惊世骇俗四字,只是他大约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有人不需出手,已使他的武学修为已降了一半!”
范书奇道:“没有出手武学便下降一半?我更不明白了,老实说秦夫人当初让我依你之计而行时,心中极为忐忑不安,因为我知道我的武功根本不是武帝祖诰的对手。”
“但你最终还是做了。”
“不错,大约这是我的性格使然,我生性不喜做从无把握的事,但在必要的时候,我却能够不顾一切,冒极大的风险,便在于这么做的价值如何!”
“秦夫人”道:“这一次显然是值得你这么做的,对不对?一来你可以制住被江湖人尊为神明一般的武帝祖诰,二来你可以助黑衣人一臂之力,让他代你灭了数名绝世高手,最后螳螂捕蝉,你这只黄雀却在其后。”
范书笑了笑,道:“当时我觉得这是和自己的性命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我搜索夫人的计策,把惊心诀交给了武帝祖诰,假托向他求教,秦夫人料事如神,他果然被惊心诀所吸引,答应我二日之后再与我细说,二日后我再上青城山见他时,发现他心烦意乱,与我言谈,几次走神,我记起了你曾说过的话,当下将心一横,向他突然出手!”
他的眼中闪过一种异样的眼神,仿佛仍暗自心惊不已。
的确,无论是谁,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向武帝祖诰出手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顿了顿,范书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方继续道:“让我惊愕不已的是他的武功果然大不如前,若非如此,我焉有命在,最后虽然击败了他,但我的心实在紧张之极!”
“秦夫人”却是平静得很,她淡淡地道:“祖诰大约做梦也没有想到区区一本惊心诀也可给他带来杀身大祸,惊心诀顾名思义,让人触目而惊心,费了我十年心血的东西又岂是可轻视的?祖诰自是以为武功盖世,不可能有他悟不透的武学心诀,所以见了这本特意为他而作的惊心诀后,一门心思要悟透惊心诀,而此惊心诀与他的‘空寂大法’那种‘了了常知,昭昭灵灵’之境恰好相克,他对武学的领悟力越高,惊心诀克制他的空寂大法得越多,后来你见他心麻意乱时,他的空寂大法已大失价值了。”
范书其实早巳将此事猜出了大概,否则当日在青城山中他也不敢向武帝祖诰出手的,而今秦夫人再一次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此时,他心中最大的疑问就是为什么她要置武帝祖诰于死地,又为什么偏偏选中自己,她能选中自己,岂不是说明她对他极为了解?
这是让他一直对她心怀忌惮的地方,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对她如此恭敬有礼!
他很想出手,但在这秦夫人面前,他自觉他的心机未必能够奏效!
既然如此,倒不如不自作聪明的为好,以免自惹祸端,在范书看来,再高的武功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秦夫人”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她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