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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他能如蝗虫般舍却自己的左腿,方能避开丰有踪这一剑!
未等奉有踪有更多的思绪,他的喉间已重重中掌!
一阵奇痛,丰有踪呜咽般嘶叫一声,如朽木般缓缓倒下,鲜血由破裂的喉管处咕咕流出。
他的瞳孔因为极度的吃惊与恐惧而放大,却已吐不出一个字。
白辰、小草看到了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足剑”竟是以单腿站立于地上,他的左腿仍被噬魂链所紧紧束缚!
换而言之,“足剑”竟真的如蝗虫一般,在生死存亡的一刹那,舍却了自己的左腿,闪过对方势在必得的一剑,随即挥出致命一击!
丰有踪如此轻易被击杀,是因为他遭遇了世间最诡异的事!。“足剑”左腿断开处没有一丝血迹!
若非亲见,谁能相信这惊人的一幕?
“足剑”慢慢弯下身子,拾起自己的左腿,从容不迫地将断腿与自己的躯体相接,一推一送之间,左腿竟已完好如初。
不,应该是钢腿完好如初,它只是一件可以随意拆卸的兵器而已。
“足剑”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丰有踪,沉声道:“真正上当的人是你自己,因为我早已知道你的兵器秘密,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我能知道你绝不轻易外露的秘密,对吗?我现在告诉你真相,让你死得明白!”
他躬下身子,在丰有踪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丰有踪的双眼突然睁得更大,他的喉底发出可怕的声音,似于要说什么,但一阵抽搐麻木的感觉向他袭来,丰有踪的身躯猛地收缩,倏然弹直,就此而亡。
“足剑”轻叹一声,道:“你的武功也许并不比我低,但你不该欲借诡计侥幸取胜!”
白辰这时方略略醒过神来。
“足剑”的目光缓缓扫向四周林中,倏然掠起,如一只青鸟般向林中飘射而去,白辰正自惊讶间,已听到林中相继传来两声短促的惨呼声,方明白“足剑”竟是将幽冥六煞中受伤未死的两个人也一并杀了。
服下“足剑”的药后,白辰渐觉体内有股热流在七经八脉中流蹿,周身大穴说不出的舒畅,体内伤痛大减,心知此药药效不小,不由对“足剑”身怀感激,但也明白“足剑”二字绝对不是青衣人的真实姓名,只是江湖中人一向如此称呼罢了,不由道:“前辈救下在下性命,在下还不知如何称呼前辈?”
他见“足剑”武功不凡,想必不会太年轻,同时为表尊敬,故以“前辈”相称。
“足剑”喃喃自语般地道:“前辈?你……叫我前辈?”他忽然苦笑一声,道:“老弟,我的年龄其实与你相差无几,不必称我为前辈,至于如何称呼……这并不重要,日后有缘再相见,那时我会以真面目示人的。”
白辰知他既然蒙面出现,自然是不欲让别人识出他的真实面目,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
小草此时脸色也略略好转,道:“白……公子,现在我们该……何去何从?”
白辰正色道:“你莫再称我为白公子了,若是蒙你看得起,称一声大哥足矣。”
小草轻笑道:“大哥?哼,你未必比我大!”
白辰见她初展笑容,知道其伤势也无大碍,心中立时宽慰不少。
“足剑”道:“叶飞飞曾嘱咐我将你送去东海素女门,依我之见,此计甚好,你我即刻启程。”
白辰担忧道:“丰有踪所言非假,方圆十里之内,的确是为风宫势力延伸之地,要想脱身,只怕不易。”
“足剑”从容镇定道:“我自有万全之策,半个时辰之内,绝不会有人拦阻我们,至于半个时辰之后,哼,他们就是发现我们的行踪,也无力拦阻了!”
白辰将信将疑,小草却低声道:“那……我该何去何从?”
白辰不假思索地道:“自然与我同行!”他忽然改变主意,是因为他知道炎越为了杀他,竟连派麾下二名殿主,可见对方是欲置他于死地而后快,小草已牵涉其中,若是回到风宫,多半难以幸免。
小草略略犹豫了片刻,终于咬着下唇,轻轻点头。
由此山谷向东数里,穿过一片松林,出现了一片平原的草地。
此刻,草地上有三十多名江湖中人席地而坐,静寂无声。众人衣着不同,但每人的衣袖下端皆绣着一团赤红色的火焰,这正是“赤焰门”的标志!
赤焰门自从归附风宫白流之后,其门主卜怿更成了“按察使”,负责联络归附风宫的诸多门派,副门主石幅便成了新任门主。
昨夜,石幅收到炎越的密令,便领着门下三十余名弟子,匆匆赶赴此地,按兵不动,炎越在密令中吩咐他与门下弟子在此狙击敌人,以焚烟为号。
石幅心存疑惑:“炎越要狙击敌人,风宫属众尽可调遣,为何要从数十里开外,将他们赤焰门调来?”
虽然疑惑不解,但石幅知道自己惟有服从,一刻钟前,石幅遣出的暗探带回消息,说在这一带出没的除他们赤焰门众人外,还有同样归附风宫的双旗帮人,而且炎越麾下两名殿主已先后赶赴由此向西数里的山谷中。
如此说来,炎越欲狙杀的人应在西侧。
石幅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能让炎越手下两大殿主先后出动的对手,绝不简单!
所以,他宁可永远也看不见焚烟传讯!
但他的愿意落空了。
一股浓烟滚滚升起,与血色夕阳相衬,显得格外醒目。
但浓烟升起之处,竟不是西向,而是东南方向。
赤焰门下所有弟子见此情形,皆大惑不解。
石幅皱了皱眉头,猛地站起,沉声道:“已有人焚烟为号,走!”
一人提醒道:“烟柱升起的方向与风宫两位殿主赶赴的方向完全相反,是不是……”
石幅打断他的话道:“正因为两者方向不同,我们更应该及早出击!”
他没有解释更多,但他相信其门下弟子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石幅并不想让自己门下弟子折损太多,既然此刻有理由避免可怕的冲突,他又怎会放弃?
三十余人疾速向东南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双旗帮的人马亦向东南方向而去。
而此时此刻,白辰等三人已离开荒庙,回到了大道上。
一辆马车恰好自北向南疾驰而来,“足剑”扬了扬手,马车竟在他们面前戛然而止。
小草与白辰尚未回过神来,已被“足剑”双手各挟一人,跃入车内。
车内堆满了酒坛子,有一个人正坐在酒坛子上,微笑着望着白辰。
白辰看清此人面目时,几乎失声惊叫出来!
此人赫然是风宫伙房中的胖厨子刘明广!
“啪”,长鞭击向虚空之声响起,马车再次辘辘而驰。
白辰怔怔地望着刘明广那张白白胖胖的脸容,恍如置身梦中!
刘明广却丝毫没有惊讶之色,他从酒坛上站起,弯腰在车厢底板上摸索了片刻,竟将底板掀了开来。
白辰一怔之下,方知车厢下面设了夹层。
刘明广指着夹层对白辰微笑道:“请,快请!”
仿若此刻他是在邀请客人品尝他的拿手江南菜肴一般。
佚魄见燕南北竟在师父灵前放声大笑,不由勃然大怒。
若非顾及燕南北是恩师仅存的一点血脉,只怕他已愤而出手。
佚魄强压怒火,抢步上前,一把拉住燕南北,沉声道:“师弟,不许胡闹!”
燕南北一挣,竟将佚魄挣脱,他哈哈笑道:“我爹他没有死,我爹没有死!”
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众人皆神色大变,表情千奇百怪。
一时间,封尘殿竟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寂中,落针可闻。
白辰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在这儿会遇见刘明广,错愕之下,猛然记起刘明广常常外出,专为牧野静风选购米粮酒菜,说是惟有如此,方能做出十足的江南风味,若由他人代劳,只怕没有这等效果。伙房中的人认定这只是一个借口,但谁都知道若能外出,就有捞钱的机会,刘明广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无奈刘明广打的是宫主牧野静风的幌子,谁也不敢反对。
白辰想到这儿,对能在这儿遇到刘明广已并不奇怪,但车上的夹层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大厨子刘明广也有神秘莫测的来历?
不等白辰思忖更多,“足剑”已在他的身后催促道:“休再耽搁,这一路上极可能会撞见风宫中人!”
看来这一切皆在“足剑”的计划之中,白辰不再犹豫,与小草一道躺在夹层内,“咣”
地一声,上面的木板盖上了,白辰只觉眼前一片黑暗,但并无气闷之感,定是有气孔与夹层内相通。
夹层内空间狭小,马车又颠簸不定,白辰与小草在黑暗中不时碰撞,两人皆受了伤,每撞一次,无不痛楚难当。
白辰听得小草倒吸冷气的“咝咝”声,大为不忍,思忖之余,试探着道:“也许我们背靠着背,反而更好一些。”
他的声音很轻,不过小草与他近在咫尺,自是听得清清楚楚。
小草心中莫名一颤,沉默了片刻,方低声道:“也……好。”
当两人肩背相抵时,小草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
白辰关切地道:“碰着伤口了吗?”
“没……有。”小草的声音略略轻颤。
这种轻颤让白辰意识到什么,他的心不期然跳得更快了,小草温热香软的肌肤与他背脊紧挨着,使他喉头渐渐发紧、发涩。
甚至,他感觉到了黑暗中飘荡着一丝淡淡幽香,一种他所从未闻过的幽香。
一种让他备感压迫的幽香。
白辰的身子越来越僵硬,他一动也不敢动,同时,他觉得小草的身子越来越柔软……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仅是片刻之间,恍恍惚惚,车子一震,车辘声渐渐缓慢,终于完全消失。
马车停了下来。
白辰的神经立即绷紧了,种种莫名思绪亦暂时消失。
隐隐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嚷道:“车上有什么人?快快给老子滚下车来!”
白辰心中“咯登”了一下,心知必是风宫中人将马车截住了。
过了片刻,又听得那粗犷的声音道:“原来是刘师傅,刘师傅这一路上可曾见到白辰那小于?”
刘明广道:“就那个被废了武功的小子吗?要找他还不容易,我给你指明一条路,准能找到。”
“哦?刘师傅请说!”
“那小子嗜酒如命,你们只需去酒楼、饭庄找一找,一定能找到他。”刘明广道。
那人冷哼一声:“刘师傅是寻老子开心吗?”此人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刘明广不紧不慢地道:“我一个掌瓢弄勺之人,怎敢寻李大统领开心?我只知尽心尽职为宫主烧菜,不敢让宫主吃得不开心。”
那姓李统领低声骂了句什么,但也不敢与刘明广闹僵,风宫好手如云,不缺他一个,而能烧得一手绝佳江南菜肴的,却只有刘明广一人。
忽听得另一个略显阴沉的声音道:“这女子是什么人?”
白辰与小草齐齐一惊,心中忖道:“他问的是谁?马车上除了小草外,又何尝有什么别的女子?抑或此人问的并非刘明广?”
却听刘明广哈哈一笑,道:“路上搭车的,兄弟心想路上解解闷,也未尝不可,换了诸位兄弟,也不会拒绝飞来艳福吧?”
“你……怎能如此?”
白辰与小草竟听到自上方传来一个女子又羞又恼的声音,不由呆住了。
几个男子同时放声怪笑,随即听得那粗犷的声音道:“人说刘大厨子最不忌荤腥,今日看来,果然不假,这等货色,竟也不肯放过……哈哈哈……快走,快走,莫耽误了正事!”
刘明广道:“今日有幸与几位相遇,下次去伙房找我,我为你们备下一只上等烤乳猪!”
那粗犷的声音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到时若是不见乳猪,说不得只好将你刘大厨子烤成乳猪解馋了,可莫怪做兄弟的心狠手辣!”
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中,车辘声再度响起。
男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