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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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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看清悟空是如何取了对方三人的性命,仿佛悟空长驱直进,对方三人的性命就已结束,犹如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惟有死者方对这个过程略有所知,他们在察觉异常的那一瞬间,手中兵器下意识地疾速朝卓阳三人刺去。

兵刃甫一及体,立时有一股强大得无可抵御的内家真力自卓阳三人体内汹涌而出,由兵器长驱直入,刹那间已充斥了他们三人体内,那股内力太过强大,绝非他们三人所能承受,当场经脉骨骼寸断寸碎!

在生命消亡的一刹那,他们方明白“界外高人”意味着什么。

在界外高手面前,生与死之间所隔比纸还薄很多很多。

悟空以神鬼莫测的速度毙杀三人后,思过寨弟子再无任何顾忌,也没有任何犹豫,他们以惊人的默契,不约而同的围向剩下的脸绘五彩图纹者。

无法倚借卓阳等三人保全性命,在强于自己数十倍的对手面前,申屠破伤留下的人马惟有死亡一途!

顷刻之间,九人已被斩杀于乱刀之下,每一具尸体都有数十处伤口。

最后一声兵刃饮血的声音响过,整个思过寨归于一片沉寂。

不知什么时候,风雨已停,天色渐亮,但亮得有些不真切,空气中有一种不安气息在涌动,更有如古旧铜钱上的绿锈般的微微甜腥味在悄悄流动,平添无数肃杀之气。

悟空老人叹息一声,道:“今日本非血厄剑问世的最佳时间,没想到群逆会在今日出手。”顿了顿,转向佚魄道:“你伤得太重,宜早些疗伤休养。”

佚魄道:“是!”却依旧立于原处,道:“思过寨百废待兴,一切还赖前辈运筹指点。”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你师父何在?对于思过寨,他比老朽所知更多。”悟空道。

佚魄神色一黯,缓声道:“师父他……已经离世。”

悟空闻言身子微微一震。

巫马非难一身血污,抢步至悟空面前,恭然拜倒,道:“老仆巫马非难见过主人!”

悟空道:“起来吧!”转而声音低沉地道:“羊劫、鱼慈他们……是否已遭不幸?”

巫马非难缓缓点头,悲痛难抑,他们三人共处于暗心堂已有数十年之久,彼此心念相通,情同兄弟,今日痛失二友,其心情可想而知。

悟空喟然长叹,道:“当年老朽封埋血厄于思过寨,惟有老朽与四仆、三弟子知晓此事,孰料今日终还是引来了如此祸端,血厄不祥,血厄不祥!”

“既然封埋血厄剑之事如此隐密,恕晚辈直言,此事又如何为风宫及其他势力所知晓?”说话者是穆小青。

悟空看了她一眼,道:“风宫势力之盛,天下人共知,其宫中能人异士,也是层出不穷,若有人能洞悉五行之气与星象,要查出血厄这一凶戾霸世的兵器并非不可能。至于方才挟制三个孩子的人,他们的主人对老朽如此了解,而且老朽已看出那柄巨刀是新铸成不久,却已是旷世神兵,能铸如此凶残之刀的人,天下又有几个?从古至今,铸兵之术,莫出三藏宗,而血厄剑本就是三藏宗之物,因此据老朽看来,这些人应是三藏宗门下。三藏宗不为中原武林所知,他们的势力却比风宫更为可怕!”

略略一顿,继续道:“当然,也许有人泄了密也未可知。”

“晚辈所知不多,却知风宫是由于他人告密,方会对思过寨大举进攻。”佚魄道。

悟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将这一秘密透露给风宫的人,极可能就是我师父。”佚魄缓声道。

众人错愕当场,寨主燕高照怎会引火焚身,为思过寨招来劲敌?而佚魄一向对师父燕高照尊崇有加,又为何有这不敬之词?

剑簧阁内错综复杂之事,又岂是众弟子所能想象?

悟空闻言也吃惊不小。

佚魄长吸了一口气,当下将在剑簧阁内所发生的一切简扼叙说了一遍。

话毕,众人鸦雀无声,神情复杂至极。

范离憎心道:“若是佚魄不将真相说出,杜绣然、穆小青、天师和尚大概不会当众讲明真相。佚魄是燕高照的大弟子,又颇得燕高照赏识,那么燕高照的阴暗一面,无疑会让他人将之与佚魄联系在一起,这对佚魄明显不利。另外,佚魄既为燕高照爱徒,‘子不言父过’,师徒间亦是如此,佚魄却将师父之事当众说出,这岂非会让他人鄙视他?佚魄不会不明白这一点,但他却仍是这么做了,这却为何?”

范离憎望着佚魄刚毅的脸庞,以及他那坦然无悔的眼神时,恍然间已领悟到了什么。

悟空老人喃喃自语般道:“莫非,是我错了……也许,世间最难悟透的不是五行、星象,而是人心……?”他对燕高照一向颇为信任,没想到燕高照竟对他怨恨如此之深。

范离憎自觉此时应向众人表明自己并非真正的戈无害,他正待开口,忽听得元揽秋失声道:“阳菁妹子呢?”

众人这才意识到区阳菁已不知所踪,当下佚魄立刻派出人手四下寻找区阳菁。范离憎是惟一知晓区阳菁真实身分的人,他猜测区阳菁多半已借机遁走,若是众人能将她找回,自己也可当面揭穿她的庐山真面燕南北伤势虽重,但由众多弟兄救治,倒也慢慢恢复了一些,他取下套于右臂的血厄剑,有些吃力地行至悟空面前,道:“老前辈,先父身负守剑之责,却未能尽职,所幸如今血厄剑终未落入他人手中,请老前辈收下,以免再出差错。”

悟空接过血厄剑,若有所思地望着燕南北,道:“是你击退了风宫四老中武功最高的禹诗?”

燕南北道:“晚辈不知他就是禹诗,甚至晚辈也不明白自己怎能击退他。”这是他的肺腑之言,当时禹诗的惊世之击本是燕南北根本无法抵挡的,冥冥间却有一种心灵火花闪过,燕南北在下意识中闭上了双眼,心灵相通,灵台一片空明,虽是双目不能视物,但万事万物却在心中,一股奇异的力量由血厄剑而发,贯入他的体内,再由他的体内返回剑身,循环往返,生生不息,前所未有的充盈沐浴着燕南北的身心,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是在携剑而舞,而非面对前所未有的强敌,面对前所未有的危险!

这种感觉,是无法对他人描述的,甚至在燕南北自己的感觉中,也是一切恍然如梦,梦醒之后,奇迹已成。

悟空道:“孩子,你说击退禹诗,连你自己都无法说清其中攻守进退,以及施展出的那些招式?”

燕南北点了点头。

悟空长吁一口气,若有所悟地道:“这就是了。”

众人不明其意,却也不会有人出言相问,因为眼前这位老人是他们寨主的主人!

悟空老人端详着手中的血厄剑,道:“非难,血厄剑未失,那么密匣内的天陨玄冰石又如何?”

第四章 离奇死亡

元揽秋惟恐巫马非难受悟空责备,忙道:“巫马尊老已尽了全力,只是对方来势太猛,又是群贼并起,终于出了差错……”

她还待再说下去,巫马非难却打断了她的话,道:“主人放心,密匣及天陨玄冰石皆安然无恙。”

元揽秋顿时说不出话来,怔怔地望着巫马非难,其他人也感到很是意外,因为水依衣劫走密匣是众人亲眼目睹之事。

巫马非难道:“在区阳菁未提醒我之前,我早就已做了防备,以假密匣换过真密匣,当然,这一计,是主人在数十年前就面授与我们三人的,我只是在今日依计而行罢了。没想到果然派上用场,不过在假密匣上涂有毒物,却是区阳菁的计谋,此计亦颇为有效。”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亦惊亦喜。

悟空皱眉道:“劫走假密匣的又是什么人?”

巫马非难道:“据说是什么水族中人,她们的轻功之高明,已是匪夷所思!”

“她们也插手此事?”悟空低声自语道。

忽听得有嘈杂之声响起:“……死了……”“她的身上似乎没有伤痕。”

人群闪出一条通道来,两名思过寨弟子抬着一人快步奔至,被抬着之人赫然是“区阳菁”——亦即禹诗的女儿禹碎夜!此时她双目紧闭,竟已气绝身亡,奇怪的是她的外衫已不知去向。

范离憎心中一沉,神色微变。

因为他已服下了禹碎夜的毒,如今禹碎夜一死,他的毒是否再也没有解开的可能?

他的神情变化落在了穆小青的眼中,穆小青忖道:“为何区阳菁之死,让他神色如此异样?难道……他与她之间真的有异常关系?”

虽然她已知眼前的“戈无害”并非真正的戈无害,但范离憎以戈无害的面目出现,使她仍不由自主地对他多加留意,而对他的猜测应是在戈无害身上才会有的想法。

禹碎夜的死,更添众人心头之沉重,佚魄的五官因痛苦而有些扭曲了,元揽秋也是一脸悲愤之色。

范离憎见状,心中极不是滋味,暗中忖道:“此女子暗含蛇蝎心肠,怎配让人为她痛惜?”脑中不由一热,脱口道:“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区阳菁,诸位大可不必为她悲伤!”

也许今日众人已经历了太多的曲折变幻,每个人的心都几近麻木,范离憎的惊人之语出口后,众人竞已不再有太多的惊愕,只是默默地望着他。

范离憎道:“此人其实暗中为风宫效命,她曾将一物交与我,让我在进入剑簧阁后,将它掷击于地,我虽不明其目的何在,却知她必不怀善意!”

杜绣然忽然道:“她为何偏偏要让你这么做?为何事先你未曾向众人透露一丝风声,此刻却又和盘托出?莫非,是因为死人永远无法为自己辩解,所以你可以将一切推给死者?”

众人大觉意外,杜绣然所言确实有些道理,“戈无害”的所作所为的确令人有些狐疑,而让众人感到意外的却是杜绣然一向对戈无害怀有爱慕之心,这已是人皆共知之事,为何此时她却大肆攻击自己的意中人?

惟有佚魄、穆小青、范离憎明白其中原委,杜绣然正因为钟爱戈无害,所以才对易容成“戈无害”的范离憎怀有恨意,因为佚魄有言在先,否认了禹诗所说的话,此时杜绣然便直接推翻大师兄之言,但心中的恶气却不能不出。

范离憎像是早已料到了杜绣然这一手,他的神色依旧,甚至未多看杜绣然一眼,而是自怀中掏出昨夜禹碎夜交给他的球状之物,对悟空道:“这就是她交给我的,此物极可能藏有暗括,晚辈让老前辈过目!”

杜绣然冷笑道:“如此一来,又有谁知道你是否在胡编乱造,信口雌黄?若此物真的如此凶险,你又怎敢将它放在怀中?”

范离憎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因为我本已中了毒,此毒就是假区阳菁下的,如果她要取我性命,只需不给我解药即可!”

“你已中了毒?”杜绣然此言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讥讽:“如今她已被杀,那岂非等于说你已无药可救?”

范离憎道:“但愿她身上有解药。”其实范离憎亦知这种可能微乎其微,纵是有解药,多半也是如禹诗在罗家误将他当作真正的戈无害给他的那颗解药一样,只能暂时压抑毒性的发作。

悟空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吩咐道:“非难,你代佚魄安置好值守、巡逻,以及善后之事。”

“是,主人。”巫马非难应了一声,将寨中弟子怍了安排。寨中弟子先后领命而去,场中惟剩下燕高照几大弟子、巫马非难,悟空、范离憎及元揽秋,巫马非难见佚魄伤势太重,便劝元揽秋将之扶去疗伤,其实元揽秋自己也已多处受伤,他们夫妇二人相互搀扶,脚步蹒跚地慢慢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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