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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水依衣亦以极快的手法,重伤一人!
“笑姐”身在空中,已看见西方有数十人影向这边飞速靠近,她当即拿定主意,以腹语向水依衣传声道:“你带着密匣向河流声传来的方向而去,一旦到了水中,我们就占尽地利,快走!我随后就到。”
水依衣大声道:“不可……”
风宫属众因为未能听见“笑姐”的声音,故对他们而言,水依衣的这一声惊呼格外突兀,让众人不由齐齐一惊。
“笑姐”沉声道:“我心意已决,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武功?”
说完,她如风中弱柳般自对手刀剑交织而成的兵刃之网中穿掠而过,双手微扬,已将密匣高高抛起。
水依衣别无选择,双足一点,冲天而起,向那密匣接去。
几名风宫属众正待以暗器阻止水依衣,“笑姐”早已料到他们有此举动,身形一矮,脚下一错,右足斜扫,地上已有一摊积水被激射而出,如同无数水箭。
她不愧为水族中人,已将水之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本是无形无色亦绝不坚硬的积水,在她的作用下,竟极富攻击力。
如箭而至的水箭使对方不得不舍弃水依衣而自保!
水依衣伸手一抄,已将密匣隔着禹碎夜的那件外衣抱在怀中,从容落地。她辨明流水声传来的方向,立即长身掠出,风宫属众有人拦截,却已被“笑姐”
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水依衣风驰电掣般疾行,顷刻间已在一里之外,河水流淌的哗哗声此时已清晰入耳,甚至立足于此,已可以感觉到河水疯狂撞击两岸时,地面的微颤,那一场惊人的暴雨,定已使河水暴涨!
水依衣回首望了一眼,只见远处隐约有人头攒动,一部分敌人向自己这边奔来,另一部分朝“笑姐”那边而去。
水依衣再不犹豫,她继续前行,穿过一片灌木林后,河水的轰鸣声骤然加大,一条波涛翻涌的大河出现在她面前,河面宽达十余大,河水浑浊,河面不断泛起白色的泡沫,迅而破灭,重生……
一时之间,河水水位上涨近半,连本是在岸边的树木,此时也只在水中露出半个“身子”,且被湍急的水流冲得东摇西晃。
水依衣未加思索,高高跃起,径直跃入激流之中。
她的水性已高明至惊世骇俗之境,在如此汹涌湍急的水中,她竟是那般从容,从容得几近惬意,她的身躯如水中游鱼,以极其优美的姿势轻盈摆动,身躯便轻易地破浪而前,毫无吃力之感。
也许,她在水中的动作,已不能以“水性”称之,因为她本就是来自水中的精灵,她的世界是在水中。
二十余名风宫属众匆匆赶至岸边,为首的赫然是风宫四老之一的禹诗!
禹诗望着水中破浪而去的水依衣,脸色阴鸷至极,他已看到了浮在水面上的那只密匣。
他身后有三人悄悄搭上弓箭,禹诗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伸手接过其中一支弓箭,向江中振声呼道:“接我一箭!”
弓弦震颤声响起,利箭离弦疾飞!
但箭矢所取方向竟不是水中的水依衣,而是冲天而起,直入河床的上空,破空之声犹如裂帛,连浪涛翻涌之声也无法将它盖过!
与此同时,禹诗已倏然掠身而起,凌空斗折,如鹰隼掠空般向江中标射而去。
他身后的人射出了第二支箭。
禹诗去势将尽,离水依衣尚有丈许之距,这时,第二支箭正好破空而至,禹诗略一拧身,右足准确无比地在第二支箭上稍一借力,身形再起,凌空直扑水中的水依衣!
双掌交错疾出,河面上似乎凭空突起一股飓风,猛烈至极地罩向水依衣。
掌风未至,“轰”地一声,一柱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倏而爆开,化作漫天水珠,刹那间禹诗的眼前白茫茫一片,无法看清水依衣所在。
这时,禹诗射向虚空的那支箭矢开始下落!
第六章 震世邪技
禹诗冷哼一声,掌风倏然平添侧旋,无形绞旋之力非但将漫天水花牵引开去,更形成一股空前强大的气流,深深锥入河水中!
河水四向挥洒,刹那间,禹诗凭借其旷世神功,在奔涌不息的河中,生生逼开河水,形成了一个上宽下狭的“水谷”,“水谷”最上方宽近一丈,谷底赫然已露出河底的岩石!
水依衣的身形顿时在禹诗面前显现无遗。
此时“水谷”四周侧旋之力极为惊人,四壁虽然由水组成,但要破“谷”而出,却绝非易事。
但“水谷”亦无法持久存在,乍现之后,四周的水已向中心挤压。
眼看水依衣即将重新没入水中,禹诗右掌倏然上扬,掌势翻飞处,正自落下的那支劲箭突然有如神助,速度加快,以穿云破日之速,向水中的水依衣电射而去。
在利箭射向“水谷”的那一刹间,“水谷”谷口已合上,箭矢直插水中。
这时,第三支箭又告射出,此箭却是贴着水面而来,犹如在水面疾进的一条惊蛇,转眼即至。
禹诗的双足已没入水中——他已看出水依衣在水中得天独厚的优势,绝不愿在水中与之缠战,箭矢破水而来,禹诗翻掌一压,正压在箭上,箭入水中,禹诗却已借力掠空而起,飘然落在对岸。
回首再望河中,禹诗目光一跳,脸上闪过惊喜之色:河面上赫然有血迹浮现!
那一箭的攻击已然奏效!
禹诗断定水依衣受伤之后,无法在水中藏身太久,极可能顺流而下,在下游露面,当下他打了个手势,对岸的人心神领会,与他一同慢慢向下游走去,无论水依衣在哪一侧登岸,都难逃他们的攻击。
天色却越来越昏暗。
今晚,范离憎仍被安置于戈无害的“金戈楼”,他匆匆用过送来的晚饭,便进了内室。
窗台上的那枝白色的花一日之间,竟有些枯萎了,范离憎倒在床上,怔怔地望着那枝白花,思绪一片茫然。
他已知道,“金戈楼”内的小竹,就是“水姑娘”,正因为如此,她才有足够多的机会控制戈无害。
奇怪的是为何所谓的水族中,其他人却不知他并非真正的戈无害?难道是“水姑娘”擅作主张,以他代替了戈无害?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禹碎夜死后,她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与舞阳被杀的情形相同,联想到自己也曾有过类似的经历,只是他们死了,而自己却以戈无害的身分活下来了而已,范离憎断定杀了禹碎夜的人定是水族中人。
水族中人也是为血厄而来,他们当然有杀禹碎夜的理由,此刻,“水姑娘”她们必已不在思过寨,血厄剑与密匣双双保住,自己当然也没有必要再留在思过寨了。
但思过寨众人会相信和放过自己吗?何况禹碎夜一死,自己体内的毒无人能解,虽然禹诗在罗家给他的解药,可以暂保性命无忧,但那解药究竟能抵御毒性多久,范离憎并不清楚——换而言之,范离憎随时都有毒发身亡的可能!
想到这些,范离憎再也躺不住了,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到窗前,推窗向外望去。
山寨中灯火疏朗,远处的辽望塔重新亮起了灯笼。
范高憎收回目光,向“金戈楼”四周张望,很快他就发现“金戈楼”周围不时有人影闪现。显然,思过寨对他的疑虑未消,此时他可谓已被软禁。
思过寨这么做自是情理中事,范离憎苦笑一声,重新倒在床上。
不一会儿,范离憎竟蒙蒙睡着了——既然再如何绞尽脑汁,也无法想出明确的思路,倒不如暂且将它们抛到脑后。
不知过了多久,范离憎被叩门声惊醒,便清咳一声。
外面有人道:“悟空老前辈要单独见你。”
范离憎立时睡意全消!
一处不知名的小山岗。
秋草簌簌。
一丘新堆砌的坟前,一身着白衣的年轻人恭然而跪,他那俊朗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哀伤。
坟前粗糙的石碑上,有一行以利剑刻出的大字:慈祖母楚氏之墓——孝孙牧野栖泣立。
牧野栖第一次违背师命,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向人提及。
山岗上的新坟寂寞地孤立着……
远处的山粱绵绵延伸,不知多远。
哀思犹如淡云,绕着山梁悠悠地飘呀飘……
秋风低诉,其凉如水。
心凉更如水!
多少年来,楚清一直生活于孤苦之中,命运总是将残忍一次一次地重复在同一个人身上,当她终于见到自己的孙儿时,却已是生命消亡之时。
牧野栖的脑中一遍遍地忆起楚清倒下时的情景,他的心隐隐作痛。
他不明白父亲牧野静风权倾天下,自己在年轻一辈人中已是他人望尘莫及,祖母为何还会有如此际遇?
一种屈辱感深深吞噬着牧野栖的心,使他的哀伤中更添了一分怨恨!
牧野栖细心地将坟前的小草一一拔尽后,缓缓起身,最后望了楚清的坟墓一眼,转身朝山下走去。
牧野栖之所以千方百计要与阿雪、段眉同行,自是为了霸天刀诀。霸天刀诀本应为牧野一脉所有,牧野栖觉得从段眉手中取得霸天刀诀并不为过,但如今鄂赏花的出现使事情急转而下,段眉知道牧野栖的真实身分,绝不可能再对他有所信任,要想取得霸天刀诀,只能另谋他策。
牧野栖断定真正的霸天刀诀仍在段眉的故居龙羊城,段眉前往龙羊城多半是要取出霸天刀诀,她之所以如此匆忙地要去龙羊城取刀诀,定与邑城城西那条巷中出现的神秘死者有关,也许段眉从此人的被杀中,察觉到某种危险,从而促使她做出了这种决定。
那么,巷子里的死者究竟是谁杀的?
而段眉在知道牧野栖真实身分后,还会不会再去龙羊城取霸天刀诀?
心有此疑虑,牧野栖下意识地向他与鄂赏花、断楚相遇的地方而去。
想到“断楚”其名,牧野栖心中突然一颤,一个念头不期然地升起:“她名为断楚,祖母名讳楚清,与她初次相遇,便遭了不幸,莫非,这是……天意?”
牧野栖也自觉这种念头毫无来由,但此念一起,一时竟还挥之不去。
山岗与一条河紧挨着,牧野栖下了山岗,便沿着河边一条残破的路,向官道方向走去。这条残破的道路也许在百十年前本是官道,只是后来河水改向而行,偏向如今的官道那边,冲断昔日的官道,于是官道也便改道而行了。牧野栖在来时的途中便见到一座废弃的官驿,官驿屋顶上的瓦片大概已被四周的山人揭去用了,再也无法挡风遮雨,牧野栖当时神情恍惚,也未对它多加留意。
当牧野栖再次经过这废弃的官驿旁边时,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感慨,忖道:“数十年前只怕这里也是人欢马嘶,快骑如飞,时至今日,却已荒芜至此,时移事易,又有什么能例外呢?”
正自思忖间,忽听到一种极为轻微的机括启动之声响起。
牧野栖一惊之下,剑已脱鞘在手,快不可言!
又听得“啊哟”一声痛呼,声音竟是从废弃的驿站中传出来的,而牧野栖却未受到任何攻击。
刹那间,牧野栖转念无数。
与此同时,只听得“扑通”一声,驿站内有人体倒地的声音响起。
“会不会是一个圈套?”牧野栖心中忖道,沉吟了片刻,他终是向驿站内走去。
驿站的门只剩一个空洞,木门早已不知去向,牧野栖甫一进门,便看到地上倒着一位年轻女子,全身衣衫尚未干透,她的身旁放着一只长形的匣子,匣子内有错综复杂的机括交织相连,一望可知方才牧野栖所听到的机括声,正是由这只匣子中发出的。
地上有点点血迹,奇怪的是这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