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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邪天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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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

“既然洛阳剑会与你无关,你又何必来见我?”

幽求并不回头,他的声音也很平静,甚至显得有些淡漠。

可,他的眼中为什么有隐隐的痛?

“我本想劝你不要赴洛阳剑会,现在我明白了,我的话你是永远不会相信的,你恨我,以至于不愿回头看我一眼。”

“不,我曾经愿意相信你的每一句话,愿为你做任何事。”幽求在大声呐喊,但这种声音只是在他的心中响起。

事实上,他却哈哈一笑,道:“世人皆知若有洛阳剑会,就必有我幽求,我怎可让天下人失望?你不是说在我心中最重要的就是剑么?如此良机,我又怎能错过?”

容樱默默地望着幽求的背影,良久方道:“风宫白流群逆已势力大减,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回归风宫,我会让他们奉你为宫主,你我携手,合二人之力,必可成就不世霸业!战族血盟之日将至,这是天赐良机!”

“哈哈,你我携手?你是我父亲的女人,我怎可与你携手?至于宫主之位,如果我想得到,那么四年前我就不会离开风宫,战族血盟之日将至,而风宫神器却在我手中,所以你来找我,只是不想从我这儿强抢,因此想出要让我回归风宫之计,是也不是?”

容樱的身躯微微一震,眼中有了极为复杂之色。

这一生中,她曾经历了无数惊涛骇浪,已极少有可以让她震动的事,但幽求的话却让她心神大震。

她强自定神,道:“风宫神器骨笛对我而言,自然无比重要,但为了证明我并非因为它才让你回归风宫,我决定以后绝不会从你手中取走它。风宫白流与我一样想得到骨笛,你对他们要有所防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一生中只有一次选择让我心存悔意,而为了这个错误的选择,我一直在设法弥补、挽回!”

幽求缓缓抬起一只手,道:“你不必说了,请走吧。”

从来没有人敢对风宫玄流之主如此说话。

但容樱却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震怒,因为她知道,当她面对幽求时,她就不再是让人谈之色变的玄流之主,而是阿七!

她缓缓转身,向院外走去。

幽求棒起酒壶,径直向口中猛灌。

“砰”地一声,心神激动难抑间,酒壶被他无意中进发的内家真力生生捏碎,碎片深深刺入了他的双掌之中,鲜血淋漓。

容樱听到了,她长长吸了一口气,终未转身。

她的身后,传来了阵阵笛声,是她十分熟悉的曲子。

“樽中有酒不成欢,一夜箫声入九天;醉愁蝴蝶梦来缠,赚得月下酒千杯;身如柳絮风飘荡,千古恩怨一笑间……”

一笑,真的能泯灭千古恩怨?

牧野静风坐于长案前,案上铺着一张上等宣纸,纸上已写满了字。牧野静风的目光久久落在这张写满字的纸上,似有满腹心思,久久不动,偶尔提起搁在笔案上的狼毫大笔,在纸上勾出一笔。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很快,轻轻叩门声响起。

牧野静风抬起头来,朗声道:“是栖儿么?”

“爹,是孩儿。”

“进来吧。”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牧野栖。

他仍是一袭白衣,神容如昔,只是眼神更显深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牧野栖道:“爹,你找孩儿有什么吩咐?”

在牧野栖的眼中,父亲牧野静风本是一个不善理财的客栈掌柜,慈爱而平易近人,与今日叱咤风云、人人慑服的父亲全然不同。牧野栖已习惯了坐在柜台后的父亲印象,所以对此刻端坐于戒备森严的笛风轩中的父亲有一种陌生感。

也许,五年未曾相见,亦会加深这种陌生感。

牧野静风指了指一侧的椅子,道:“你坐下说吧。”虽然风宫白流近些日子与武林正盟及黑白苑的冲突中连连失利,但此时牧野静风与儿子单独相见,他的神情、语气却是颇为平和的。自五年前父子失散后,牧野静风一直在千方百计地寻找牧野栖,虽入魔道,但他对牧野栖之情却未改变,在牧野栖的身上,他能依稀看到蒙敏的影子。

在牧野静风的心中,没有任何人的分量可以代替蒙敏。十五年前,纵是他在心入魔道、日正夜邪之时,他对蒙敏之情仍是至死不渝。

牧野静风道:“这些日子以来,江湖中发生了一件大事,都陵已奉命前去追查幽求的下落了,而三老亦各有要事,所以爹将你找来,想与你商议商议。”

顿了顿,又道:“有关洛阳剑会的事,想必你听说过吧?”

牧野栖点了点头。

牧野静风道:“洛阳剑会因幽求而中断四十年,前些日子突然有人旧事重提,广邀天下剑客,要重开洛阳剑会,此事已让武林震动不小。有不少人猜测此事要么是我们所为,要么是玄流的人所为。而事实上,此事并非由白流而起。”

“那么,此事就应是因玄流的人而起?”牧野栖道。

“有这种可能,他们此举的目的多半是为了引幽求现身,然后夺取骨笛。同时借机让武林各派对我白流落井下石,因为如今在世人眼中,我风宫白流遭受二个多月前的挫败后,已是元气大伤,再难经受重大冲击。”

说完话锋一转,又道:“但若是再仔细思虑,就不难发现,此事绝非如此简单。这一次收到邀请赶赴洛阳剑会的帖子的各个剑派,以及不属任何门派的各大剑道高手已尽列于这张纸上,细加揣摩,就不难发现其中隐藏了某种规律。”

听到此处,牧野栖的目光不由扫向牧野静风身前案上的那张宣纸,只见上面果然写着不少剑派之名,以及不属于任何门派的剑道高手,心中不由忖道:“难道这其中真的会隐有什么秘密?”

牧野静风道:“纸上的这些剑派与风宫或多或少都有怨仇,而一些与风宫关系亲密的剑派,纵然实力更胜他们一等,却没有出现于其中,若说这是巧合,未免太牵强了一些。”

牧野栖思索着道:“按照爹的意思,是不是说重开洛阳剑会之辈,既不是风宫白流,也不是风宫玄流,而是与二者都有间隙的势力?”他一直生活在黑白苑,此时虽然身在风宫白流,但对风宫白流、玄流的称呼却没有改变,若是真正的风宫白流弟子,必称玄流的人为逆贼。

牧野静风点头道:“这正是爹的推测。”

牧野栖道:“爹已对孩儿说起过风宫玄流、白流之争,以及幽求的事,依我之见,我们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设计吞并玄流,否则一直处于玄流与正盟的夹缝中,终有顾此失彼之时。取胜于玄流与取胜于正盟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玄、白二流同属一源,而容樱为玄流之主其实言不正、名不顺,否则四老亦不会悉数与她决裂,一旦白流能压制玄流,那么就可以轻松、有效地控制玄流力量;而风宫白流与正盟之间,势同水火,非此即彼,休说如今白流力有不殆,即使能胜出正盟,只要不是绝对性的胜利,其战局就有反复无常的可能。不知爹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年来,玄、白之争中,玄流虽然曾丢失两处行宫,但他们的有生力量其实并未消耗多少,更重要的是,正因为白流在玄、白的争战中得到了无天、鼓城两处行宫,正盟几乎是倾全部力量对付白流,对于玄流,却鲜有生死之战,这未尝不可能是玄流的计谋。”

牧野静风呼罢,哈哈大笑道:“有儿如此,小小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容樱的确老奸巨滑,但玄流却也并非无懈可击!我心中本已有所打算,你这一番话,让我更对自己的布署有必胜之心!”

顿了一顿,又有些感慨地接道:“你终是战族之子,注定卓绝不凡,进入风宫不过数十日,就对风宫形势有如此见地,为父很是欣慰!”

说完牧野静风站起身来,牧野栖亦立即起身,牧野静风一扫这些时日郁郁不欢的神情,朗声道:“你姑姑一向极为疼你,无事不妨去陪陪她,她一定很高兴的。宫中事务太多,爹总是难抽出时间陪她。”

说到这儿,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是了,也许你该称她为娘了。”

牧野栖有意无意地避过其父的目光,转过话题道:“爹爹让都陵寻找幽求,是否欲从他手中夺得骨笛?”

牧野静风摇头道:“幽求的剑法虽然超凡脱俗,武功卓绝,但毕竟势单力薄,无论是白流还是玄流,要想从他手中夺得骨笛,都不是难事,但白、玄双方却都未出手,无非是不想过早成为众矢之的,在未到最后关键时刻,无论是自流抑或玄流,其实都不想过早惊动幽求,要从幽求手中得到骨笛,必定会付出一定的代价。都陵此次前去寻找幽求,只是为父想找一个可以利用幽求的机会,幽求与玄流的关系远比与白流的关系更错综复杂。越是复杂,对我们而言就越有可乘之机。”

顿了顿,他又道:“都陵办事,从来不会让我失望,但愿这一次也是如此。”

与南阳城相去十里的药鼎山。

此山最高峰山顶处四周凸起,中间凸陷,形状酷似药鼎,加上此山周围十余里林木茂盛,崖陡谷深,多产奇药,故被世人称为药鼎山。

药鼎山山势险峻,山脉延绵数十里,峰攒峦簇,高低远近错杂,蓊郁从雾里腾起,烟霏在林梢变幻,因山中常出现诡异莫测之景,故药鼎山周围十余里之内没有村镇。

虽然如此,却并非绝无人前往药鼎山,因为在药鼎山上还住着一个人,一个与药鼎山一样不一般的人。

他就是药痴别之弃。

能当得一个“痴”字,自然是视药如命,据说药痴一日三餐皆离不开药,饭中拌药,菜中杂药,汤为药汤……

如此奇人,若是不居住于药鼎山之中,倒有些不可思议了。

迷药成痴,对于医道自然有独到之处,于是便有了上药鼎山求医的人。虽然药痴并不会“敞帚自珍”,但因为山路险峻,与村镇相去太远,若非疑难杂症,人们亦不会舍近求远,远赴药鼎山。

别之弃在药鼎山半山腰处结了几间草庐,又在左近寻了二个山洞,将洞中清扫干净,与他的二名弟子便住在山洞草庐之中,草庐四周栽种了无数奇草异树,将草庐深掩其间。

这一日青晨,别之弃的二弟子查二起得极早。他年方十三,虽身在这荒山野岭中,但少年心性却仍未去,前几日因瞒着师父去山中捕鸟,疏于侍弄其师栽种的药草,结果枯死了三棵被其师视如身家性命的药草,遭到狠狠惩治,查二为了将功赎罪,这几日都起得格外早,抢先将草庐、药圃都清扫得干干净净,以博取师父的欢心。

第三章 隔代之仇

查二睡眼惺忪地打开庐门,打了个哈欠,冷眼一瞥,就看见山道下的一棵树旁,倚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那女子则双手挽着膝盖,曲膝而坐。

别之弃医术精绝,一些重病者的亲人为了求医,常是连夜赶路,加上山路陡峭难行,摸黑找到这里的人并不少见,所以查二并不十分吃惊,他正待干咳一声,以作提醒,没想到那女子已倏然起身,向他这边望来。

查二一看,睡意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这女孩子的容貌清丽脱俗,楚楚动人,淡淡的忧郁使她平添无数清韵,查二虽是少年,却亦有惊艳之感,心中暗道:“莫非撞见了仙女?”

正自怔神间,那女子突然向他跪下,哽咽道:“先生,请救救我的白大哥!”

这一男一女正是白辰与小草,此时白辰大半个身子包裹于被褥中,又是侧向这边,故无法看清他的情形如何。

小草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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