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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有点出神,“人的欲望,往往就是他的弱点。白愁飞就是把自己的弱点交到了别人手上,所以注定失败,但是方应看。。。。。。他没有弱点。”
此时的雾很大,但是在距离京城五十里处的树林里。
一名男子直直地倒在地上,眉头紧皱,双手微张,胸口一把尖刀赫然发着幽光——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几个衙役刚刚赶到现场,就发现尸体旁边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一身白衣一尘不染,身上清冷的萧杀之气让领头的张大虎把正要脱口而出的呼声咽了回去。此人当然是六扇门的总捕,无情。
只是张大虎却觉得有些诧异,这么一件寻常劫道谋财的案子,怎么会惊动了无情亲自赶来。张大虎走上去,对无情恭恭敬敬的汇报:“总捕大人,死者随身名牒是郭阳,山东菏泽人士,四十岁,身上财物已被劫掠一空。今早有人发现他的尸体,据现场查勘,死者的被害地点应该是在官道旁的密林中,伤口在头顶,长一寸七分,凶器应该是一把刀。仵作勘验过,死亡时间应该是三日前。其他还需我们将尸体运回衙门详加查验。”
无情仔细地听完,又看了看周围环境,点了点头,“你们可以把尸体运回去了,卷宗送到神捕司,这桩案子我亲自负责。”
六扇门,停尸房。
无情正在同刚从菏泽回来的追命讨论案情。
追命看着无情,只觉得他似乎更加瘦削,一袭白衣穿在身上更显得单薄异常。眉宇间那股清寒孤傲之气让他变得更像一柄出鞘的刀,他此刻正看着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沉吟一刻之后,对追命说:“前不久,京城南郊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我怀疑,他就是菏泽铁矿的那个工头张顺。你看,死者身穿的是茧绸,这种料子多盛行于山东一带,而他鞋子夹缝里的紫泥也是那一带的矿山特有的。而他死亡的时间是亥时,地点是在南郊距离京城二十里的树林。也就是说,在亥时之前,他一直是在骑马往京城里赶。那么,问题就出来了,亥时城门已经关闭,无论他有多要紧的事情,他到达的时候都不能进城,那他为什么还赶路?”
追命略一沉吟,答道:“他肯定自己可以进城。”“对。”无情赞许地看了追命一眼,“他身上定然带着可以让他进城的东西。而我朝元丰改制后,京城城门由刑部司门司与皇城司共掌。而皇城司在节庆日之外,一般只负责皇宫的宫门开闭,也就是说,此人与刑部有关。”
“从他的靴子磨损来看,此人应该赶了很远的路。那他为何直到京城附近才被杀?”追命问道。“从被害现场看,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一刀毙命,伤口在前胸。你看此人的手和佩刀,显然是身有武功,而且还不弱。一个身有武功的人在遭到正面袭击时,没有任何自卫的动作就被杀死,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对方武功太高,速度极快,他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刀毙命;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这个杀手是他熟悉的人,他没有防备。”
无情将尸体的伤口指给追命看,“这个伤口说明,是第二种情况。”追命点头,“对,如果是速度极快的刀,伤口应该非常平滑,而这个伤口说明,杀手应该是站在离死者较近的位置,出刀的速度也没有达到让人完全无法反应的地步。”
无情接着说,“死者应该是坐马车的,因为那天晚上天下大雨,而死者的衣衫却没有被雨淋湿的迹象。而杀人的人却是骑马的。而且现场留下的马蹄印,我已经找骐骥院的刘大人鉴定过,绝对是一匹良种善马,而且是从金国买来的蒙古马。根据监牧条例,马主必须是四品以上有职的官员。京城四品以上有职的官员共有四百一十五人,与刑部有关系的有一百三十二人。而这其中,拥有蒙古马,而且马蹄铁是这种纹样的,只有八人。而与菏泽铁矿有关,而且有动机杀人的,只有两人。”无情看了一眼追命,“蔡京和方应看。”
追命抬头,“我去神通侯府一趟。如果方应看昨夜出过门,我自然能看出来。”无情点头,将手放在他肩上,“小心点,他是个难缠的角色。”
追命到神通侯府的时候,府里正挂着孝幔,管家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袍子,腰间却扎着刺目的白色,他低着头,神情还带着几分哀意,“神捕大人,最近是主母忌日,我家侯爷哀伤过度,此刻正病在床上,您若是执意要见,请随我进内堂。”
普天之下都知道追命最擅长的追踪,其实,他最擅长的应该是“识”。江湖上擅长易容的人很多,做江洋大盗的,有几个不会这招保命的,最不济,也可以花上一笔银子向“幻影门”买上一张人皮面具。可是,就连幻影门的门主,也在上个月被追命缉拿归案了。
站在门口,管家跟一个娇若春花的丫鬟交代,“去通传一声,六扇门的追三爷前来慰问。”追命当然不是来慰问的——鬼才会相信方应看为了一个失踪了几年的义母哀伤过度。
方应看的卧室并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反而很是简单疏落,极是风雅古朴。一张黄梨木镂空云纹屏风床,淡青色的床帐,缀着几缕金色的流苏。旁边一张矮几,搁着一只汝窑蟹爪纹的药碗,方应看一身月白的里衣,蜷在一堆锦罗之中。他见追命进来,披了一件外袍,挣扎着坐了起来,神色憔悴,白皙纤瘦的脸上,挂着谦和的笑意,却显得他越发荏弱雅秀。
追命他走出神通侯府的时候,他的脚步很慢很沉。他居然看不出来方应看的破绽——是小侯爷的戏太好,还是自己被那宝月映琉璃般澄澈的双眸迷了眼?
高小上
圆月当空,渐渐倾斜西沉,今夜的汴梁城,注定有一个不平静地夜。
高小上望着天际的流云掠过,如莲花般开合,舒卷,他似乎看得有些痴。
曾经,他是那个总是如猫戏鼠般捉弄他的调皮少年。
曾经,他是那个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喊他“高高”、“笨小高”的人。
时光流逝,高小上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笨小高”,如今的他,是方巨侠身边最得力最受信任的弟子,而且人称“顺义小诸葛”。可是每次他觉得自己快忘记了,都会迅速地再想一次那个白衣少年的风姿。
是的,他夜夜在想,夜阑深处,记忆闪烁着微弱心火,映出往昔的光阴。年轻的方应看,眉目如画,风姿俊美,天生就是众星捧月般的天之骄子。他只敢远远地看着,如玉瓶一般的人,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只远远地看一眼,他就会脸红半天。
眼下,白衣锦袍的少年王侯正坐在他的对面,微笑着问他:“如何?”高小上贪婪地看着方应看,几年不见,他形貌更胜,心机也更峭拔了。谁能想到,这个笑得恬美如幼童的人,刚刚跟他商量着要在明天的折虹山上杀了自己的义父。
高小上的身姿直得像一杆竹,问得也很直接,“如果我帮你杀了他,你能给我什么?”方应看依旧一派温文俊秀,轻言细语地问:“高高,你想要什么?”高小上盯着眼前这个人,“我想要你——”他看了一眼方应看的手,隐在袖中,微微露出苍白、秀气的指尖,却可以瞬间就可以将生死暗换的手,吞吞口水,“要你方家‘金字招牌’的总盟主位置。”方应看似乎连唇角都没有上翘,却有一股笑意漾了出来,“你果然变聪明了,只要他死,方家的一切都是你的。”方应看伸出了他那双好看得不沾半点俗世尘埃的手,与高小上轻轻握了一握,“成交。”
此时的红袖招里,苏梦枕盯着月华越过前面层层叠叠的檐角,带着浓重的阴影,投进了他的窗。似乎做完了一场大梦,他常年烧着鬼火的眼里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倦意,“无邪,进来吧。”杨无邪的样子似乎有点欲言又止,终于他还是开口了,“楼主,你为何此时要走?听说方小侯爷已经拍了船队出海寻医问药,你的身体——”苏梦枕转过身看着这个忠心耿耿地属下。
即使仍然不时重重地咳嗽着,这个人却依旧拥有一股峭拔孤高的气势,逼迫得杨无邪不敢直视,垂下了头。“戚少商一定能撑起金风细雨楼,你好好辅佐他。至于方小侯爷,我走了之后,你告诉楼子里的人,四个字‘敬而远之’,我是个已死之人,留在京城,只会招惹更多江湖恩怨。我这一生,杀孽太重,无明大师说得对,是时候放下、放空、放平了。”杨无邪答了一个“是”,声音竟有些哽咽。
苏梦枕将一个匣子推到杨无邪面前,“把这个交给他。”,然后起手,负手,走出了浸了浓浓药香的房间,坐进了门口一辆小小的黑漆马车,“走吧。”听着门外车轱辘的声音渐渐远去,杨无邪轻轻碰了一下匣子,“吧嗒”一声,精巧的锁扣轻轻开了,黑色的丝绒之上,躺着一把透明绯色的刀,薄得如那人失了血色的唇。
而此时神侯府的小楼里,月照中庭,流光映雪。无情坐在月下,看着对面衣白如雪,脸上带着沧桑之色的人,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朗如雪,“戚少商,你刚入主金风细雨楼,王小石又与蔡京势成水火,如今行踪未卜。师叔曾说,京城的武林,也是朝廷的江湖。凡事谋定而后动,尤其是你手下那帮热血过度的江湖汉子,要多加小心。”戚少商笑得有点苦,“已经来不及了,昨天,听说唐宝牛又进了大牢。。。。。。”无情脸上没什么笑意,“他触犯条令,按律监禁十五日,戚楼主,十五日后到大牢门口接他吧。”戚少商沉默了一会,问道:“明天方巨侠到京,神捕司会派人去接吗?”无情仰头看了一眼冷月,半响方答道:“我不会去。”
方应看刚回了不戒斋,就看到唐非鱼正站在中庭,饶有兴致地看着下人们搭架子,将买来的旧家具砸得缺胳膊少腿,管家正在吩咐,明日方巨侠到府后,人怎么站,东西怎么修,还有几个是要“扮演”邻里穷苦人家的,也正在最后演练。
看到小侯爷回府,唐非鱼凑过去,脸色带着一丝嘲讽,“你可真作。”方应看无所谓地笑笑,“没办法,老头子就喜欢这一套。”他一边往里走,一边看着身边的唐非鱼,“我要的东西呢?”唐非鱼颇有点得意,“早配好了,在我房里。估计大罗金仙也会给毒死。”方应看冷笑,“老头子可比神仙还麻烦。”
踏进唐非鱼的屋子,方应看动了动鼻子,蹙眉说道:“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别老把女人带回府里玩。我都替你背了多少次黑锅了!”唐非鱼笑得有点猥琐,“你还在乎名声?”方应看神情自若,唇角带着一丝冷意,“我也不想让别人以为我饥不择食。”唐非鱼笑得更猥琐了,“我喜欢玩新鲜货。”方应看轻瞟了他一眼,“就那些货色?”
唐非鱼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全新弹墨缎面的坐垫,放在屋里唯一的太师椅上,方应看这才坐下,看着桌上一排小小的瓷瓶,伸手拈起一个,“这个叫什么?”“溺尿虾。”白玉般的手又拈起了一个,“这个呢?”“红毛丹。”方应看放下瓷瓶,露出一丝嫌恶之色,“名字真难听。”唐非鱼挨着他坐下,一脸贱兮兮的笑意,“够毒就行。名字好听的,一般都不够毒。比如,合欢。”
他扔给方应看一只精致的玉瓶,压低了声音,“小侯爷,红袖招里的那位滋味如何?比小任还好?这个药,可是专给男人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