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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七看见这个样子的方应看,只觉得一股热气“轰”得一声,直冲向□而去。他一瞬间完全忘记了自己来找这个小魔头的目的,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情,于是他朝浴盆里的公子哥扑了过去。
但是他只跨出一步,就有一股冰凉的感觉顶在他的气管上,同时漫天的黑笼罩下来——黑光上人赶到了。
对着突然闯进来的道长和这个浑身狼狈不堪的文雪岸,方应看依旧笑得一脸谦和恭顺,“应看不便行礼,两位请恕在下简慢。”他依旧泡在热水里,甚至都不曾动过一根手指,只是眼神里却无一丝笑意。
黑光上人看着泡在澡盆里的方应看,突然打了个寒颤,连忙将天下第七拉了出去,还小心地给方应看关上了门。方应看盯着那扇门,淡淡地说了一句,“天下第七?操!就凭你?”
红袖如梦
金风细雨楼。
当苏梦枕看到这么一张帖子的时候,居然有点踟蹰。
帖子一看便知是出自京城四方斋的,即使是在京城之中,长年累月都用得起这家文房四宝的,恐怕一只手也能数出来。飘逸的飞白笔意跃然纸上,署名正是昨天杨无邪才跟他说过的,方应看。
对他而言,这个名字其实并不陌生。当他爹苏幕遮也不知第几次连累他被砍得只剩半条命的时候,遇到了方歌吟。方巨侠正在与那帮杀手动手的时候,一个雪团似的小孩从他身后跳了出来。
这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年纪不过五六岁,皮肤白皙至透明,眉蹙远山,一双漆黑的眸子清亮得似暗夜里的星子,红艳艳的小嘴微微嘟起,他看着这对浑身是血的父子俩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惊惧,居然还一脸好奇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声音带着浓浓的软糯童音,“你会死吗?”
笑容烂漫,浑不似身处在血腥厮杀的伏击现场,旁边一声声垂死的惨叫,浓烈的血腥都沾不上他雪白的笑脸。
接下来的日子,苏梦枕住在方家疗伤。他每天一睁开眼,就会看到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雪团子,他的一双小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袖子,用一种让他寒毛直竖的声音嗲嗲地喊:“小苏哥哥,让我看看你的红袖刀嘛,我把血河借给你看还不行吗?”然后笑得一脸谄媚的看着他。
苏梦枕不禁扶额,红袖刀出必见血,他怎么给这个小雪团子看?
他走的那日,小雪团子正在怄气,拿着血河有一搭没一搭的把他每日看的那颗梅树砍得摇摇欲坠。苏梦枕叹口气,走到他跟前蹲下,柔声劝道:“好了,我答应你,等你到京城的时候,我就给你看我的红袖刀,别拿这花撒气了。”小雪团子粲然一笑,纯白如玉,恍如月下白莲,饶是苏梦枕这般气韵沉静的人,也被晃得心神一动。
在叹完三口气后,苏梦枕终究还是是按时到了三合楼,他坐在靠窗的雅座上,桌上放着一壶瓜片。今时今日,他的身份地位,足以坐在这里任何一个他想坐的地方。
他就这样看着那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楼下,此时的方应看不过孤身一人在京城,赶车的是蔡府的下人。白衣的少年带着点腼腆,坐在了他的对面。他衣饰精致,低眉垂首,一双手握着一只青色的茶盏,肤色竟如白玉般温润。
“苏楼主可曾记得与在下的约定?”京城新贵方应看带着一脸谦和的笑容,诚挚地看着他。只有苏梦枕才知道这个小白莲眼睛里带着怎样的诡黠的光,他叹了口气,“小看。”果然这两个字一出,对面的贵介公子方应看蹙眉,清贵高华的形象为之一变,他突然凑近苏梦枕,近得连温暖的气息都直接喷在苏梦枕的脖子上,淡淡的莲香萦绕着,红莹莹的嘴唇里吐出的话却是:“别这么叫我。只有我那个老不死的爹才这么白痴。”
说罢,小侯爷方应看又坐正了,带着天真腼腆的笑容,一派温和谦良地说:“应看初来京城,听说西郊枫叶正好,苏楼主可否带我一游?”苏梦枕看着眼前清艳的眉眼,漆黑的发际,突然觉得口有点发干。
西山的枫叶以一种浓烈而激越的红烧遍了漫山遍野,站在那火红浓烈的深处,似乎连白衣的方应看都被镀上了一层绯色。苏梦枕本身就带着一种凄艳的峻,两个人站在枫林中,竟是如此和谐,仿佛他们天生就是这林中的精灵。
方应看稚嫩秀美的脸上,依旧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美得不沾人间点尘。只不过他接下来的举动却一点都不轻柔,满天红英中,一道血色的剑光猝然亮起,这道任性的剑光带着惨烈的煞气扑面而来,苏梦枕一怔,袖中一动,水色的刀光已出,清冷凄艳,销魂动魄。
这是苏梦枕第一次见识方应看的剑法,没想到这清雅贵气的少年,剑法却是如此惨烈,血河出鞘,杀戮四野,血气弥漫。然而他红袖一出,也是绝无半分余地,只分生死,不问对错。一刀斩落,阴阳永隔。
两道殷红光芒眼见便要纠缠在一起,方应看却突然收了剑势,就这样,收了漫天猩红的剑光,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
看着红袖噬人骨血的刀光轻吻下来。苏梦枕大惊,刀意已出,他只得硬生生的将内力回收,刀光一偏,方应看身后的五六棵枫树应声而倒,无数红叶翩飞,似一群惊起的绯色蝴蝶。
苏梦枕却是一口鲜血喷出,颓然倒下,歪在方应看的怀里。
方应看笑得万千风情,仿佛一个正在思慕情人的春闺少女。他揽住了苏梦枕的身子,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萦绕在苏梦枕的鼻端,始终不散,他的手,弯在他的腰间,仿佛可以感觉到衣衫下那微凉的肌肤。俊美的容颜近在咫尺,温暖的呼吸拂在苏梦枕的的颈侧,他的声音柔的像一个迷梦,“你舍不得杀我,是不是?”
坐在回城的马车里,苏梦枕还在头痛,自己怎么会跟这个小魔头搅在一起,估计从今以后是没有什么安稳日子过了。他瞟一眼身边穿着轻裘缓带的少年,方应看依旧带着微微的笑意,仿佛只是坐在自家的书桌前写了一幅好字。
米公公
神通侯府建成了,今日便是小侯爷的乔迁之喜,相府里一早就忙碌起来。连皇上都送来了大批珍玩器物,文武百官自然是借此机会,大拍这位朝廷新贵的马屁,蔡相此时更是笑得一脸慈祥,小侯爷也是一派喜气,谦和有礼,好一幅显赫的世家公子德行。
到了晚间,客人都散了,小侯爷揉了揉笑得有点僵的皮肉,突然手一挥,“备轿,进宫!”赵佶听到宫人来禀告的时候,甚至是有点惊喜的。上次斗茶之后,他对这位清贵的小侯爷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次借着神通侯府建成之际大加赏赐,未尝不是没有一点赔罪的意思,只不过他是天家,自然是不能太露痕迹。
小侯爷依旧是笑得一派谦和温雅,进来便要行礼,赵佶连忙拉住了,亲切地问:“方爱卿为何这么晚来见朕?可是侯府造的不合心意?”方应看笑得甚至还带着一分少年的腼腆,“官家厚爱,应看此次是来谢恩的。”说着,白玉似的脸又红了一红,似乎是有点羞涩不好开口的样子。
赵佶强压下心头悸动,温和地问:“爱卿喜欢就好。可是还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方应看抬起眼睫,眸光流溢,“应看大胆,想请皇上题几幅字,挂在府中,也好学习临摹,这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官家的书法乃是天下一绝。”
赵佶一听,更是愉悦,大笑着说:“原来如此,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这也值得我们大宋朝廷的神通侯脸红。”
方应看盯着赵佶站在书案前的背影,一只飞蛾扑进了宫灯,搅得光影晃动起来,方应看一抬指,一丝红光从指尖逸出,飞蛾顿时掉在地上,已经成了四瓣。
赵佶回头,“爱卿过来看看这字可好?”方应看忙谦和一笑,起身为礼,走到了赵佶身边。
看着纸上的几个字,方应看在心里也不由得感叹一句,这赵家小子皇帝虽然当的不怎样,但是这书法确实不错,听说在市面上价格也不错,不如多讹几幅,反正他放着也是放着。
方应看打定主意,连忙赞叹了几句,哄得赵佶一高兴,果然又将自己的得意之作取了几幅,都赏给了方应看。
方应看见书画既然得手,今天来到目的也已经达到,也就起身告退,赵佶今日心情极佳,突然取了一枚随身带的玉佩给了方应看,亲热地说:“这枚玉佩乃是皇太后所赐,倒也不是什么价值千金的宝物,今日赐给方爱卿,日后爱卿拿着它,便可随时进宫来见朕,省得次次通报。”
方应看忙谢了恩,收下了玉佩,心中也甚是惊喜,心想有了这个,以后可就方便许多。连忙规规矩矩谢了恩,随着小太监走了出去。
走了一程,方应看笑得一脸谦和,柔声问那个小太监:“敢问公公,可知道米总管此时可歇下了?”小太监一脸心领神会,“米公公早知小侯爷今日必有此问,正在敬事房候着小侯爷呢。”方应看也笑得像只狐狸,“劳烦公公引路。”
一跨进敬事房,一股汹涌的老人味涌来,方应看却似浑然不觉,依旧笑得一脸纯白,米公公正在桌前吃花生,桌上还放着一壶酒,在昏黄的烛光下,他一直在剥花生,嚼花生,这个老太监越发地显得苍老佝偻,灯烛残年。方应看却知道,这个老太监称为宫内武功最为高深莫测的人,因此,方应看十分恭顺地站着,就这样看着他吃花生,甚至没有坐下。
米公公看似漫不经心地吃花生,实际他的全部精神都在这个站着的年轻人身上,他需要仔细看。他并不是自小入宫的,他的青年时期也是风神俊朗,先帝因喜欢他的样貌,竟然派人将他强掳入宫,进了蚕室,他这才成了太监。如今,他胸中的火早已经熄了,但是有人又让这火烧了起来,这个人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带着能让翩翩俗世变红尘地微笑,静静地等待着他。
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米公公没有动,他吃着花生,喝着烈酒,那股汹涌的老人味散发着,掩饰着他心里的烈火和那头蛰伏的兽。方应看也没有动,他甚至比米公公更沉得住气,他连笑容都没有动。
米公公知道,就是这个人了。
他抬起头,“请坐。”方应看谦和有礼地坐下了。米公公开口了,“你没带东西来孝敬我?”这话问得极不客气,甚至有点粗俗,但是方应看却笑了,笑得仿佛捡到宝一样。“没有。”
当然是宝,这老太监这样说,只说明了一件事,他方应看,已经成了米公公的自己人。米公公更加不客气,“没有孝敬的东西,你来做什么?”方应看白玉似的手指拈起一颗花生,笑得更加开心,“和公公一起吃花生。”
米公公居然点了点头,“可是我吃了花生之后运气总是特别的坏。”方应看轻笑,“应看今日的运气却是不错。”米公公看着他身后的小太监捧着的那一堆匣子,又点了点头,“的确不错。”
米公公迟缓地起身,拉开了一个抽屉,他也拿出来一个匣子,正是宫中最常见最普通的那种式样,黄绸子从里面溢出来一点,这匣子甚至没有锁,只有一枚袢扣。方应看依旧没有动,他甚至没有看,只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米公公把匣子放到方应看手边,叹口气,“你的运气真的很好。”方应看轻笑,举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