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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龙天楼没料错,不管承王对海珠格格怎么样,海珠格格毕竟是位孝女,一听噩耗当即就昏了过去,等到杨华活穴道,捏人中,把她救醒过来之后,她脸色苍白,满面杀气,硬要下山找那位美福晋替她阿玛报仇。
杨华好说歹劝劝不住。
最后龙天楼分析利害,晓以大局,才算劝住了海珠格格。
但是海珠格格提出了条件,一旦找到大阴谋的主使,采取行动,必须通知她跟杨华参与。
龙天楼答应了,看看海珠格格渐趋平静了,龙天楼才起身告辞。
刚回到十五阿哥府,一进门就听说出了事。
马回回死了。
龙天楼急奔跨院。
到了跨院,跨院里已挤满了人,院子里站的都是十五阿哥府的护卫。
有人眼尖,—眼看见了龙天楼,马上叫道:“总座回来了,总座回来了。”
众护卫立即让开路,好让龙天楼进屋里去。
屋里迎出厂两个,是铁奎跟凌风,铁奎道:“总座,马老……”
龙天楼截口道:“我知道了,人呢?”
“在屋里。”
“王爷知道了吗?”
凌风道:“王爷跟贝子爷都在里头。”
龙天楼带着铁奎跟凌风进了屋,果然,屋里除华光等六个之外,十五阿哥跟福康安,还有府里的总管查祥都在。
这里屋在跨院里共是三大间,住的都是府里的护卫,府里的包衣、厨子、马夫等,住在另一边跨院里。
屋里都是统铺。龙天楼看得清清楚楚,马回回正躺在铺上,睡着了似的。
龙天楼先给十五阿哥、福康安见过礼,然后问道:“怎么回事,查看过尸身没有?”
福康安道:“我们是接了禀报才赶过来的,尸身我看过了,没看出什么,你再看看吧?”
龙天楼上前到了铺边,先把了一下马回回的脉,早就没脉了,肌肤冰冷,显然已死多时。
他又从头到脚,把马回回的身上查看了一遍,没有外伤,就连一点皮都没破。
最后他分开了马回回的嘴,嘴里也没看见什么,只是喉咙处有一团乌黑。
他心头震动了一下,松了手。
十五阿哥道:“天楼,看出什么来没有?”
龙天楼道:“中毒致死。”
十五阿哥脸色一变。
福康安道:“中毒致死,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龙天楼道:“或许贝子爷没留意,他喉咙里有一团乌黑!”
福康安忙又分开了马回回的嘴,看一眼,他呆了一呆道;“他这是……”
龙天楼忽道:“是谁第一个发现马老死的?”
十五阿哥道:“吕德扬。”吩咐总管查祥道:“叫吕德扬进来。”
查祥恭应一声,立即去到门口叫进了一名护卫来,道;“总教习,他就是吕德扬。”
龙天楼打量吕德扬,只见他卅几岁年纪,鼻正口方,颇为英武,当即问道:“是你发现马老死了的?”
“是的。”吕德扬相当恭谨。
“你是怎么发现的?”
吕德扬道:“属下轮值回来,见马老在铺上睡觉,想跟马老聊两句,哪知马老没答理。起先属下以为马老睡着了,也没在意,后来发现马老没有气息,伸手一摸,浑身冰凉,才知道……”
他没有说下去。
龙天楼道:“可知道,谁是最后一个看见马老的?”
查祥道;“最后一个看见马老的,恐怕是我了。”
“呃,查总管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见马老的?”
查祥道:“还是中午时候,我在前院碰见马老,我随口问了一句吃过了没有,马老说吃过了,然后他就向跨院来了。”
“在跨院有谁碰见过马老没有?”
查祥道:“那就不知道了。”
龙天楼吩咐道:“凌风,出去问问,中午时候有谁在跨院见过马老没有?”
凌风答应一声出去了,院子里响起凌风问话的声音,接着凌风带了一名护卫进来,那名护卫分别向十五阿哥、福康安、龙天楼见了一礼。
龙天楼道:“中午时候,你在跨院里见过马老么?”
那名护卫答道;“是的。”
“马老跟你说过话没有?”
“那时候属下正要去接班当值,迎面碰见马老,属下问马老吃过了没有,马老答应了一声说有点困,想睡会儿,然后属下就出去了。”
“那么你才是最后一个碰见马老的人?”
龙天楼一顿接道:“以查总管碰见马老的时候看,应该是刚吃过饭的。马老是跟谁一块儿吃饭的?”
铁奎道:“总座,马老是一个人单独吃的,您忘了,他在教。”
龙天楼“呃”地一声道:“对,铁奎,你们八个,再挑几个不当值的弟兄,马上去严守各处,不许任何人进出王府。”
铁奎恭应一声,八个人立即领命去了。
龙天楼又问查祥道:“查总管,马老的尸骨暂移别处,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好说,应该的。”
龙天楼向着十五阿哥、福康安一施眼色道:“王爷、贝子爷,咱们走吧?”
十五阿哥、福康安会意,跟着龙天楼走了。
三个人离开跨院,来到了后院十五阿哥的书房,一进书房,十五阿哥忙不迭地就问:“天楼,你看是……”
龙天楼脸色凝重,道:“先请王爷恕罪,恐怕是我给王爷惹来麻烦了。”
“你这话……”
“要是我没有料错,只怕是那帮人展开报复了。”
福康安道:“我懂你的意思了,可是你把话说错了,皇上把你安置在十五阿哥身边是为了什么,就是为让你帮十五阿哥抗挡阴谋,破除阴谋,再说你又是奉密旨办案,能叫给谁惹了麻烦?”
十五阿哥点头道:“小福说得不错,这种事你根本不必心里去,再说我也不是怕事的人,明摆着的,皇上一旦立我为储,我一定会遭到很多阻力,弄不好就是杀身之祸,这种事打从顺治年间到如今,屡见不鲜,我要是怕这个,当初我就婉辞了,现在要紧的是找出杀害马老的凶手来——”
龙天楼截口道:“王爷,说句不好听的,马老只是个替死鬼。”
十五阿哥一怔道;“这话怎么说?”
“实际上对付他们、给了他们大打击的,只是我跟铁奎他们八个,如果他们想还以颜色,当然该对我们九个下手,但是我们九个都不在府里,下手您跟贝子爷,他们没这个胆,下手护卫中的任何一个,也不足以造成震撼,于是,马老就成了仅次于我们九个的适当人选。”
十五阿哥点头道:“嗯,有道理。”
福康安道:“天楼,听你的口气,好像凶手就在府里。”
“马老不会轻易出府,实际上他也没有出府,而且,在府外下手咱们的人,也显不出他们的厉害来。”
十五阿哥脸色大变:“这还得了,我的府里竟然有他们的人卧底,我马上——”
龙天楼抬手拦阻道:“王爷不要急,我为什么派铁奎他们严守各处,禁止出入?如果还来得及,任何人也走不掉。”
“天楼,万一来不及呢?”
福康安道;“瞧你问的,真要已经来不及了,您现在急有什么用?”
十五阿哥呆了一呆,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福康安转望龙天楼,道:“天楼,以你看会是—一”
“贝子爷,马老是仅次于我们九个的适当人选,可是他们却选错了对象,他们跟我一样,许是一时忽略了,马老在教,单独饮食,恐怕这毛病是出在大厨房里。”
十五阿哥一点头道:“对,叫那些厨子来问话——”
龙天楼道,“这件事您交给我了,我这就到那边跨院去——”
福康安道:“我跟你瞧瞧去。”
“贝子爷,在这段时间里,您还是多陪陪王爷吧!”
福康安瞿然醒悟:“你不是说他们不敢么?”
“防着点儿总没有害处。”
福康安点了点头:“那你去吧,王爷这儿有我呢!”
龙天楼欠个身走了,出书房直奔西跨院。
到了西跨院,许是西跨院里的已经知道出事的消息,每一个人都有一份不安。
龙天楼把厨子集中在一间屋里,抬眼一扫,锐利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道:“马老出事,你们都知道了?”
众厨子低着头点了点头,都没说话。
“马老在教,单独饮食,他的饭菜是谁做的?”
众厨子抬眼互望,似在找什么,忽听一名年长厨子道:“咦,白胖呢?”
龙天楼道:“白胖?”
“就是给马老做饭的,他姓白,人白白胖胖的,所以大伙儿都管他叫白胖。”
龙天楼道;“那么白胖呢?”
那名年长厨子道:“不知道。”
一名年轻厨子道:“厨房里吃过中饭以后,大伙都忙着洗碗盘,我们都洗完了,白胖还在忙,后来大伙儿都回西跨院来了,他一个人还留在厨房里。”
龙天楼道:“那么有没有看见他曾经回西跨院来过呢?”
年轻厨子摇头道;“我是没看见,不知道别人看见过没有。”
众厨子都没作声,显然是都没有看见白胖回西跨院来。
龙天楼扬声喝道:“来人。”
外头急步走进一名包衣,垂手哈腰,
龙天楼道:“前院找个护卫,叫他上大门口问问,白胖是不是出府去了,尽快给我回话。”
那名包衣恭应一声,疾步而去。
龙天楼向众厨子道:“白胖住哪间屋?”
年长厨子道;“他住东屋。”
龙天楼道;“带我去看看,其他的人散了。”
年长厨子带着龙天楼去了东屋。
东屋是一大间,也是个大统铺,许是因为是厨子住的地方,一屋子油烟味儿。
统铺上一个个铺位,衣物、杂物都堆在枕头上方。
龙天楼道;“白胖睡哪儿?”
年长厨子一指把边铺位道:“这就是。”
龙天楼看得清楚,白胖的衣物都还在,不过都是些值不了什么钱的东西,他过去翻看那堆衣物,白胖这个大男人,杂七杂八的东西还真不少,连针线包都有,就是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不,有样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够得上可疑。
是龙天楼在枕头底下找到的,一个小香袋,红缎子,绣花,小巧玲珑,还带着丝线穗儿,煞是可爱,小香袋正反两面,各绣着七朵不知名的花,绣工相当精细。
龙天楼把小香袋托在手里道:“这是什么,你们见过没有?”
年长厨子瞪大了眼,摇头道:“没有,从来没见他拿出过。”
龙天楼把小香袋凑近鼻端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香气钻人鼻中,心知里头缝的有香料。
只是,白胖一个大男人家,怎么会藏这么个东西。
龙天楼问道:“白胖是哪儿的人,怎么进府的?”
“听说是内务府派来的,您得问总管,他清楚。”
“白胖成家没有,还是只有一个人?”
年长厨子陪笑道:“您得问总管。”
“府里丫头不少,白胖是不是有什么要好的?”
年长厨子道:“您是说这香袋会不会是哪个丫头送的?”
“不错,我就是这意思!”
年长厨子皱眉想了一想,道:“我看不会是这么回事。”
“怎么见得不会是这么回事?”
年长厨子道:“您不知道,白胖这个人有点怪,大伙儿都在厨房里当差,平常他跟我们这些个都不大说话,怎么会跟哪个丫头好上?”
只听一阵急促步履声由远而近,随后适才那名包衣进来了,一哈腰道:“回总教习的话,大门口说,没见白胖出府去。”
龙天楼微一皱眉道:“好,没事了,你们歇着去吧。”
他握着那个小香袋走了。
白胖没出府去,那么他上哪儿去了,难不成还在府里?
马回回被毒死,府里几乎已经闹翻了天,如果白胖还在府里,他为什么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