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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难怪她疑虑重重……
对父亲的话,发生怀疑。
面对邢吾非的言语,则是疑信参半。
邢吾非在语声甫落,倏又发出一阵,阴森森,冷冰冰的狞笑,身形一晃,又奔少女扑袭过去。
少女在一个时辰之前,因一时不慎,而误中鼠耳草之毒,虽经她立时服药坐息,将毒逼出,真气亦因之损耗不少,尚未完全复原。
适才她又硬接邢吾非一掌,虽然事先地已妥有准备,但亦被震得气血翻腾,凝滞不畅,再者功力,本就较邢吾非逊之不少。
其以受创未愈之身,以及心里陡然泛上的惶悚不安,神智已不像适才那么镇静沉着,功力无形中又打了一个折扣。
在此种种对她不利的情形下,那堪邢吾非再依全力相逼,此刻,她已是娇喘叶吁,下盘不稳。
邢吾非虽也是重伤之余,但他抱定以死换死的决心,脑际除闪现着杀少女一念之外,再无其他顾虑。
因而,越打越勇,如厉鬼附身,望着少女森森冷笑,道:“贱人,我看你还有什么办法,能逃出老夫的手掌。”
少女强提—口真气,尽量屏除思虑,不与邢吾非正面交手,闪挪腾跃,以逸待劳。
因为她心里还存着万一之望,认定邢吾非是虚言恫吓,绝不会像他所讲还能支持数个时辰。
一个是全力而为,急求建功。
一个是不求有功,但求有过,以逸待劳。
邢吾非好像看出少女的用意,又森森冷笑道:
“贱人,你认了吧,老夫在毒发之前,就算不能将你毙于掌下,也要活活将你儆死……”
语声中身形亦缓慢下来,默运真力尽贯双掌,真力透指而出,“嘶嘶”之声,不绝于耳。
向少女虚抓猛推。
少女只感一股股逼体生痛的劲力,飞绕在身形四周,行动就格外谨慎,不敢稍有大意。
身行随着邢吾非的双掌,抓推之势,忽快忽慢。
现在她已由主动,而变成了被动,情势对她越发不妙。
邢吾非见状,嘴角极其自然的挂上—丝,阴狠,森然,得意的冷笑!
少女处于这种,迎拒两难的情势下,真是苦不堪言,娇喘之声,亦越发越频促加剧。
蓦地。
邢吾非的身形,突然凌空而起。
双掌十指,在一声桀桀狂笑中,箕张下扑,将少女完全笼罩在,掌风劲力之下。
少女见状,惊叫一声,欲避已迟。
邢吾非的身形,来得太快,已不容她有所闪避,只见她银牙紧咬,暗道:
“一不做二不休……”
思忖中螓首一低,以背向天,准备再次以背硬接邢吾非一掌。
邢吾非面露杀机,嘴噙狞笑,见状心里憬然生赐,然而他因求功心切,全力扑下,要想及时收势,已是不及。
双掌挟着十成真力,呼呼生风。
他这双掌如果拍实了的话,少女纵然不死。身受重伤在所难免,而他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倏见一条人影,如出尘之鼻,由左侧一片矮树丛中,飞跃而出,此人身形凌空,目射精光觑定邢吾非与少女。双掌高提,径奔邢吾非虚空推去。
邢吾非骤不及防,只感一股绵软而浑厚绝伦潜力,源源袭至,疾如陨星下泻的身形,被这股大力一阻之下,向后飞飘过去。
他心里不由一惊,知道来了高手,身形藉势,轻飘飘的落回地面,目光循势望去,心里则暗暗想道:“此人功力之高,只在自己之上,而不在自己之下……”
目光到处,他简直不相信这是事实。
只见一个衣着朴素,年约十六七岁的英俊少年,悄立在那个面貌丑陋的少女身侧,正低声慰问。
看情形两人似旧友,而非新识。
原来这现身的少年,正是曲玉枫。
他早就看出少女绝非邢吾非的对手,不过他谨记少女再三叮嘱之言,才没敢冒然现身出手。
他—直相信,少女有出奇制胜之策,才不许自己现身相助,未免对她的计划有所防碍,才隐忍不出。
直到少女身陷绝境,被迫以背硬接邢吾非的双掌,此时,他才看出事态严重,知道若邢吾非双掌按实,少女纵然不当场喷血而亡的话,身受极重的内家掌伤,是在所难免。
所以,就在千钩一发之际。
他摒除一切顾虑,身形陡然凌空而起,双掌连足了真力,直奔邢吾非,遥遥虚推过去,身形借势飘落在少女的身侧。
少女缓缓举起螓首,两道充满了多种幽,怨,喜等情意的目光,向曲玉枫观观不瞬,嘴里轻声说道:“你……”
“你”字出口,并未继续说下去,意思之间,好像要埋怨曲玉枫不听她的话,不知何因,话到嘴边又忍而未发。
曲玉枫无限关注的低声问道:“姑娘,你不要紧吧……”少女将头轻点,道:“没什么,只是……”
目光一扫曲玉枫,纤手指着酥胸,赧然低声继道:
“只是胸腹徽受震动,略事调息却可复原……”
曲玉枫轻噢一声,右手慢慢的握住少女的—只柔荑,暗中运力,又替少女隔体疗伤。
少女那明如秋水的一双大眼之内,满含感激,赧羞之情向曲玉枫觑视一眼,嘴角蠕动,欲言又止,螓首慢慢的低垂下来。
曲玉枫将嘴附在少女的耳畔,轻轻—笑,道:“借力运气,贯加百穴,心无旁贷,灵台自明。”
少女和适才—样,欲言又止,只轻轻的应了一声,目光又偷偷地向曲玉枫睨视过去。
千言万语……
无限深情……
都在这一视中,表露无遗。
曲玉枫俊目轻闭,似若不觉。
一旁的邢吾非,经过片刻,静息之后,神智已渐渐冷静下来,目睹两人的亲呢神情,心里一阵暗道:“此子功力之高,为自己平生所罕见,—个丑丫头,尚且应付不下,若两人联手对付自己,其后果就更不堪设想。”
再者,视两人的亲呢神情,不是新识,其目的亦不言而同,但是两人的称呼,却不甚亲昵,莫非……
他思忖至此,厉目微转,—时袭上心头,他暗暗决定要先将两人的关系,及曲玉枫此行的目的,出身来历,弄清之后,再决定一下对策,目光—扫二人,轻咳一声,道:
“小友高姓大名,夜临寒居,未悉有何见教?”
少女经过曲玉枫度力疗伤,原先那种气血翻腾运不畅,真力不继之势,已较前为之锐减。
曲玉枫于此时,剑目缓缓睁启,望着少女露齿一笑,启唇欲语,邢吾非恰于此时发话相询。
他遂将到了唇边的话,又忍未发,急将双手衡着邢吾非—拱,道:“晚辈姓曲名玉枫,因急于求见前辈,才斗胆夜闯仙居,失礼之处,祈老前辈大量海涵……”
曲玉枫天性深厚,因见邢吾非话语之间,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倨傲,刻薄,尚不失隐侠风范,还以为是传说有诈,逐对他产生一份好感。
故而,应答之间,也就谦恭有礼,他略顿之后,继续说道:“晚辈此番夜闯仙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只因晚辈的—位父执前辈,身中三叶铁柳巨毒……”
邢吾非—听,神色倏变,不等曲玉枫把话说完,即急急的插嘴问道:“此人中毒已有多久?”
曲玉枫仰首微思,道:“已有六个时辰左……”
“你怎么知道,你那位父执前辈,所中之毒为三叶铁柳。”“这……”
邢吾非垂目声说道:“三叶铁柳乃罕世巨毒,中者无救,老夫花费了数十年的心血,尚未能找到出,善解此毒之物……。你找到老夫,也是枉然,我劝你还是赶快回去,替你那父执前辈,准备后事吧……”
曲玉枫一听,脸色登时大变,急出一身冷汗,惶声问道:“老前辈,此言当真……”
邢吾非冷哼—声,道:“我骗你则甚……”
曲玉枫一听,心里一震,极端绝望急骇之下,俊目内立泪热盈眶,怔怔的望着邢吾非,心里突然一动,暗道:“如果真是没救的话,瞽目神医万老前辈,定然实言相告绝不会命自己远来半阳谷求取无目铁蟒之胆的,看来邢吾非定是异常珍惜无目铁蟒之胆,而不愿以实话相告。”,思忖中俊目微转,又暗暗想道:“我若诚言相求,诸其指点一条明路,如果他说出无目铁之蟒之胆,可解三叶铁柳之毒时,我就将计就计,顺竿而上问他明讨无目铁蟒之胆,视其反应,再来决定下步一骤。”
总而之言,为了达到目的,要不择手段……
他思忖至此,尽装出惶恐的样子,急声问道:“老前辈难道说真的就再没有办法可思,……万望您老人家指一明路晚辈如同身受,将永生感铭不尽……”
前文已经提到,邢吾非不仅功力深厚,并且机智绝伦,他察言观色,已看出曲玉枫,求取能解三叶铁柳之毒的药物心情,异常孔争,在这种情形下,让他花出任何代价,是在所不惜。
—条阴狠辣毒之计,又闪过他的脑际,故意轻声—叹,道:“据老朽所知,普天之下,只是一物,可解三叶铁柳之毒,而此物则是万金难救,罕世观见……”
他说至此处,故意沉吟不语。
曲玉枫趁机插嘴又急声问遭:“老前辈,何物可救三叶铁柳之毒,祈前辈尽速示知,并祈指示此物,何处可以找到……”
至此语气突变坚毅的道:“哪怕是龙潭虎穴,刀山油锅,晚辈也要闯上一闯,不将此物寻得,誓不罢手……”
那邢吾非见状,阴鸷的面容上,闪过—丝极不易为人察觉的得意狞笑,目光故意向远处遥视过去,接着沉声说道:“玉羽飞貂的全付肝脏,可解三叶铁柳之毒。”
曲玉枫—听,竞发出啊的一声惊叫,双目楞楞的朝邢吾非注视着,—言不发,心里感到—筹莫展。
至此,他满腹计划,尽成泡影。
一直冷言旁观的少女,突然冷哼一声,道:“一石二鸟,绝佳妙计,果如你邢吾非所说,玉羽飞貂之全付肝腑可解三叶铁柳之毒的话,我定忍痛牺牲将两只玉羽飞貂毫无条件的奉献出来,不过……”
冷冷一笑,继道:“不过,据晚辈所知,普天之下,只有你那邢吾非饲养的那条无目铁蟒之胆,才是唯一可解三叶铁柳巨毒之物,如今你我各执一词,孰是孰非,无佐证可稽考。
依晚辈之言,不如将两者,均交给这位朋友带去,以备万一,未悉邢吾非尊意如何……”
曲玉枫等少女的语声甫落,即喜意盎然的说道:“这位姑娘的话很对,晚辈在此谢谢两位的盛情。”
说完,将双手一拱,冲着两人恭施—礼!
邢吾非—条绝毒之计,被少女轻轻的几句话,就化为无有,并且使他弄巧成拙,心里又气又恨,冷哼—声道:“老夫一生行事,只知自己,不知有人,从来擅发仁心,‘无目铁蟒’乃老夫珍兽这一,爱逾性命,岂肯凭白送人,除非有人肯以比‘无目铁蟒’,犹珍贵数倍之物相易,老夫也许勉强允之。”
曲玉枫一听.急忙伸手从腰间,解下那条柔指奇形长剑用手托着,送至邢吾非的面前,道:“晚辈想以此剑,交换‘瓦目铁蟒’之胆,请邢前辈大发善心,慨然允诺,晚辈则永生感激……”
少女见状,突然上前一拉,悄立在曲玉枫的身侧低声道:“你……”
曲玉枫将头轻摇,苦笑一声。
邢吾非目光一望.曲玉枫用双手托着的那柄长剑,一时之间并未能认出这柄长剑的来历。
但他心里,则暗暗感到,那柄长剑,定非凡品,缓伸右手握住剑柄,用力向外一抖。剑身笔直而出,临空摇曳颤动,并无任何特异之状。
他又仔细的审视一遍,亦未能看出任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