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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多得很,请他让一让,他非说翠红是他的老相好,说什么都不肯让——”
敢情是为争个姑娘。
纪珠转脸问穿长袍的:“朋友,你又怎么说?”
穿长袍的立即道:“翠红分明是我的老相好,谁认识他是谁?再说,是我先来的,凡事都分个先来后到,大家都是花银子,我为什么要让,有让的这条理么?”
纪珠笑道:“这件事很明显,也就这么简单,两位都是这位姑娘的老相好,只要是花得起银子的,就都是她的老相好,网位为了这个在争争吵吵,甚至动刀子要闹出人命,犯得着么?划算么?”
穿长袍的道:“本来就是嘛,花钱找乐子,有嘛就多来两趟,没有就家里待着,这种地方认什么真?她跟谁又没有名份。”
年轻汉子用地转眼望姑娘,怨声问道:“翠红,真的,他也是你的老相好,你脚踩两只船,是不是?”
姑娘本来吓的不哭了,经年轻汉子这么一问,马上又掩着脸哭了起来。
年轻汉子道:“哭什么劲儿,你说话呀?”
奈何姑娘只哭不说话。
年轻汉子脸白了。怒笑道:“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我让你花言巧语哄骗够了,我宰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臭婊子。”
话落,他扬匕首就要扎。
纪珠伸手拦住:“朋友,既然知道她是干什么的,还跟她谈什么情义?这也不能怪她,你一个月给她多少?她不多找几个客人,你叫她吃什么?“年轻汉子道:“她吃什么,我每个月给她的不少,你问问她,我在她身上花了多少了?”
纪珠道:“朋友,不管花多少,给多少,周瑜打黄盖,这位朋友说得对,这种地方认什么真呢?她跟你又没有名份,你还能指望她怎么说,真要说起来朋友你年纪轻轻的,这种地方根本就不该来。”
年轻汉子道:“你管的还真不少啊,我该不该到这儿来也要你管?”
纪珠道;“朋友,别不知好歹,你来也好,杀她也好,本不关我什么事.我是好意,只是认为你年轻轻的,为杀个她吃上官司,更划不来。”
年轻汉子道:“官司划不来?好啊敢情你们俩都是吃六扇门的粮食长大的。老拿个官字吓人,我不在乎,划得来划不来也是我的事,今儿个我就非宰她不可。”
持刀右手往回一收,挺腕又扎。
可是他没能快过纪珠,纪珠又一探掌,轻易地又抓住了他的右腕:“你可真是不知好歹,既不关我的事,本来我可以不管,但是我非跟你别别不可,有我在这儿,你别想动到她毫发。”
年轻汉子瞪了眼,咬了牙:“我就不信。”
他猛一抬左腿膝盖就顶纪珠小腹下的要害。
纪珠双眉陡扬,左手五指微一用力,右手跟着下拍,年轻汉子吃了苦头,右腕欲裂的一疼,手一松,匕首落了地,紧接着左膝盖上像挨了铁锤一击,膝盖差点没碎了,他疼得一声呼叫还没出口 纪珠右手扬起,同时松了左手。
‘啪’地一声脆响,他吃的苦头更大,右边脸立即红肿牙掉血出,人跟着摔了出去,砰然一声找到了门边。
纪珠指着他道:“不是看你年轻不懂事,我就废了你那条左腿了,爬着出去吧。”
年轻汉子还站不起来,恶狠狠的瞪了纪珠一眼,果真爬着出去了。
年轻汉子一走,老鸨跟龟奴忙上前千恩万谢,也忙让姑娘拜谢,纪珠都拦了,但是老鸨跟着又是一句:“您这位爷是救了我们,但是您自己可惹了祸了。”
纪珠当然知道鸨儿何指,正要说话,穿长袍的汉子这时候开了口:“不要紧,这位朋友跟我一块儿,保准出不了事,谁也动不了他,这儿没事儿了,你们出去吧。”
管闲事的就是让砍成肉酱也不关他“留香院’的事,鸨儿跟龟奴自是连忙走了。
鸨儿跟龟奴一走,穿长袍的客气的含笑抬了手:“朋友,请坐。”
纪珠本来就是来找他的,自是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
穿长袍的汉子也不管那位老相好翠红了,往纪珠对面一坐,立即挑起拇指:“朋友,好身手在下算是开了眼界,佩服,佩服。”
纪珠道:“好说,防身的庄稼把式,不值名家一笑,算不了什么。”
穿长袍的汉子道:“请教,朋友贵姓,大号怎么称呼?”
纪珠道:“李,李纪珠。”
“原来是李兄,住哪一城?在哪儿得意?”
纪珠道:“西城,在一家镖局混口饭吃。”
穿长袍的汉子微一怔:“原来是位保镖的爷们儿,那就难怪有这么好的身手了,既是位保镖的爷们儿,也就不怕他们了。”
纪珠道:“他们想必是京城地面儿的混混儿。”
穿长袍的汉子道:“刚才那小子,算得上是京城地面儿的混混儿,可是他身后那一帮,就不能说是京城地面的混混儿了。”
“哑,有来头,响当当的人物?”
“大有来头,北六省江湖道儿上的。”
纪珠道:“原来是北六省江湖道儿上的,是有来头,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尊驾你恐怕更有来头。”
穿长袍的汉子淡然一笑,笑得神秘,也有点得意:“不敢当什么来头,不过是官府里的朋友多一点儿而已。”
纪珠道:“据我所知,江湖道一向厌恶六扇门,也从不把六扇门放在眼里,尊驾认识的这些朋友,压得住他们?”
“小衙门还真压不住他们,他们也真不把小街门的放在眼里,不过在下我所认识的这些个,压他们是足足有余了。”
纪珠道:“容我请教,尊驾可是‘天桥’的‘万能手’乔?”
穿长袍的汉子一怔:“不错,朋友怎么——一”
纪珠道:“尊驾既然是‘万能手’乔,所认识的那些了不得的朋友,大概是指八阿哥的人,对吗?”
“万能手”脸色一变,就要往起站。
纪珠伸手按在他肩上,道:“坐着别动,我话还没说完呢。”
“万能手”乖乖的坐了下去,不但脸涨得通红,而且一脸的惊容:“朋友,你究竟是—
一”
纪珠道:“不跟你说过了么,李纪珠。”
“万能手”道:“我是问,朋友你究竟是哪一路的?”
纪珠微一摇头道:“别管我是哪一路的,反正我不是八阿哥那一路的就是了,我请教,你所认识的那些了不得的朋友,八阿哥的人,他们都住在什么地方,是些干什么的?”
“万能手”道:“李朋友,你问这个是——”
“我自有我的道理。”
‘敢情朋友你是个有心人。”
“我本就是来找你的,我上‘天桥’去过,有人告诉我,你上这儿找老相好来了,我赶到了这儿,正巧碰上你跟人家争风吃醋,我不能袖手旁观让人接了风,所以我只好伸手了。”
“万能手”道:“可是我不知——”
纪珠截口道:“刚还自夸你认识的那些朋友呢, 既然是朋友,要说不知道他们都住哪儿。未免说不过去吧。”
“万能手”道:“他们都住内城,你上内城找去吧。”
纪珠含笑摇头:“阁下,别拿我当三岁孩童,就是不知道在哪儿,所以方找你请教,你告诉我,我不为难你,你也可以照旧以你的‘万能手’在‘天桥’变作的戏法儿,要不然,不但你这双手从此称不得‘万能手’,恐怕从此你也在‘天桥’变不成戏法儿了!”
“万能手”道:“我是真——”
纪珠伸手抓住了他一只手,道:“你是不相信,是不是?那咱们就试试。”
他五指微用了力。
“万能手”脸色马上变了,随即额上现了汗边,身子也发了抖,最后他还是受不了了,急急道:“我说——”
纪球手一松,道:“说吧,我听着呢。”
“万能手”道:“其实,说实在的,我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过是有一回有个姓杨的逛‘天桥’看我变戏法认识他,隔没两天,他在“悦来轩’喝洒,又碰上了,他喝多了,告诉我他是八阿哥的人,在‘打磨厂’一家赌坊里管帐——”
纪珠道:“哪家赌坊?”
“如意赌坊。”
“后来你去找过他没有?”
“没有。”
“不会吧!既知道他是个有来头的,你还不曲意巴结”
“万能手”道:“我倒是去找过他两回,在赌坊里输过两回钱,他都还给我了,可是他绝口没再提八阿哥的事。”
纪珠一摇头道:“绝口不提八阿哥的事,倒是有可能,可是对你不该,你一没钱,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要是没目的,断不会两次退钱给你。”
“万能手”低下了头。
纪珠道:“不要问一句说一句,我可没那么好耐性。”
“万能事”低着头道:“他叫我留意逛‘天桥’扎眼的人替他刺探消息,答应将来引我进入阿哥的门当差。”
纪珠道:“不就是了吗,你替他刺探了多少消息?”
“万能手”道:“没有,我告诉他些事儿,他都说没用。”
纪珠一点头道:“好吧,我就问到这儿了,老老实实在这儿陪你的老相好吧。”
他松了“万能手”的手,随手一指点出去,“万能手”应指趴在桌上,他抬眼望翠红道:
“照顾你的老相好吧,两个时辰过后他自然会醒过来,少不了你的银子的。”
活落,出房,腾身就上了屋。
‘春宵一刻值千金’,何况是花了银子的,既然没热闹看了,各房各尽早就熄了灯,关了门自己找乐子了,所以纪珠出身上屋,没人瞧见。
纪珠落身在旁边一条黑胡同里,迈步往前走,出胡同右边就是“留春院”的大门口。
他这里刚出胡同,‘留香院’大门外来了几个人,一眼就瞧见了他,其中一个抬手一指,叫道;“就是他。”
抬手指着纪珠叫的那个,正是跟“万能手”争风吃醋,挨了纪珠的揍,爬着出“留香院”
的那个年轻汉子。
另四个,两个年轻汉子,两个中年汉子,一般的神色地利落打扮,一般的神色剽悍,也一般的腰里鼓鼓的。
纪珠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即停了步。
那五个由年轻汉子带头,立即围了过来,一个粗壮中年汉子上下一打量纪珠,抬手指挨过接的年轻汉子:“你认识他么?”
纪珠淡然道:“认识,不久前才在‘留香院’里见过。”
粗壮汉子浓眉一耸沉了脸,说道:“那就不会错了,你仗着有几分身手,管错了闲事,大伙上!”
一声‘上’,连同挨揍的年轻汉子,五个人齐探腰,铁尺、钢丝软鞭,外带匕首,全是玩命儿的家伙。
纪珠一抬手道:“慢着。”
粗壮汉子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纪珠道:“听说诸位背后是‘北六省’道儿上的朋友,道儿上有道儿上的规矩,诸位怎么能不懂规矩不讲理?”
粗壮汉子冷然道:“既知我们的来路,还敢管这档子的闲事,你的胆子不小。”
另一个瘦削中年汉子道:“道儿上的规矩多得很,有一条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弟兄挨了你的,这个理还要怎么讲法对?”
纪珠道:“这位年轻朋友,他有没有把事情的起因跟经过告诉各位?”
瘦削中年汉子道:“说了,是不是这么回事?”
他把起因跟经过说了一遇,倒是八九不离十。
纪珠听毕道:“不错,是这么回事,年纪轻轻的,往这种地方跑已是不应该,惹上人命官司更是划不来,我是为他好,难道也错了么?”
粗壮中年汉子道:“他该不该,划算不划算,自有我们自己管束、承当,用不着你这个外人伸手。”
纪珠道;“你阁下要是这么说,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