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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世家入住云来客栈当夜他便找来,虽然几天下来都并无收获,可是他并不气馁,也所以终于有所发现,难免是有点兴奋。
谢素秋、姜红杏竟然是一条线上的却令他大感意外。
他看着姜红杏悄然从房间出来,怎也想不到竟然是到院子里跟谢素秋会面。
一条细长的铜管随即在他手里出现,越拉越长,穿过枝叶伸到谢素秋、姜红杏站立的地方附近。
北盗偷听别人说话也是用这种东西,到底是南偷偷学自北盗还是北盗偷学自南偷,相信只有他们两人才清楚。
谢素秋、姜红杏显然并没有发现南偷在偷听。
「那个接头人可是已经联络到了?」话是谢素秋说的,也是南偷偷听到的第一句。
姜红杏回答得很爽快道:「已经联络,一个时辰后在客栈北半里的树林里会面。」
「要不要我也走一趟?」
「不用了,只是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知道。」话说完姜红杏便离开。
到底是什么事?要知道南偷当然只有跟踪前去。
那个树林子到处都是参天古树,姜红杏才来到树林子前面,一个黑衣蒙面人便幽灵般出现。
南偷跟踪到来,躲在不远处的一丛楼树中,正要将那条铜管伸出去,那个黑衣人已然附耳将话说完,姜红杏不住的点头,听罢立即转身往来路掠回。
黑衣人目送她远去才转身举步,走得并不快,正合南偷心意,悄然跟踪前去。
黑衣人一直走到树林子深处才停下,缓缓转过身子,突然一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南偷在他回身之前已经操到一株树木后,听说仍然不由一某。
「还不出来?」黑衣人抬手正指向南偷藏身的地方。
南偷想不承认行藏已经败露也不成,也是艺高人胆大,硬着头皮从树后转出。
「你知道我是哪里一个?」黑衣人接问。
「声音好像在哪里儿听过。」南偷居然还笑得出来。
黑衣人挥手剔着了一个火折子,燃着了插在旁边的一条松枝火把。
南偷到现在才知道那是火把,知道对方早有准备,知道中计,仍然一脸笑容地道:「老兄到底是……」
黑衣人反手撕下了蒙面的黑市,竟然就是南宫世家的老太君!
「是你?」南偷当真作梦地想不到。
老太君冷冷地接问道:「你一再追踪南宫世家的人,查探南宫世家,目的何在?」
「老太君是误会了。」南偷嬉皮笑脸道:「老偷儿只是无意偶然路过,这么巧遇上你老人家。」
「到这个时候你还狡辩?」老大君把袖一拂。
衣袂声接响,谢素秋、唐月娥从左右大树上跃下,姜红杏也在南偷身后不远的树丛中冒出来。
南偷目光一转道:「三位也来趁热闹啊。」
谢素秋三人脸上毫无表情,老太君一张脸已沉下,冷笑道:「我们无意与江湖上的朋友过不去,江湖上的朋友却总是不肯放过我们,处处与我们作对。」
「哎…………」南偷摇着手道:「老太君言重了,我……」
「你只是打探消息的。」老太君叹了一口气道:「南宫世家一门已经有五个寡妇,你们还不肯罢休啊。」
南偷心头一凛道:「大家的确是有点误会……」
「事情不是已经很清楚?」老大君探手取过插在旁边树后的龙头杖。
「好男不与女斗。」南愉嘟喃一声。
「到底还是轻视欺负我们妇道人家啊。」老太君手持龙头杖,感慨地又一声叹息。
「该死,又说错话了。」南偷反手往脸上掴了自己一巴掌道:「怎么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要走?」老太君接问。
「打的是什么主意怎能够说出来?该死!」南偷又是一巴掌,一个身子随即倒翻开去。
姜红杏怎会错过这个机会,一双袖剑当先紮出,凌空一个翻滚,按着踢出一着裙裹脚,那三寸金莲的顶端赫然嵌着一截利刃,一弹而出,若是踢中,伤得绝不会轻。
唐月娥的软剑紧接刺到,谢素秋凌空一掌亦向南偷天灵盖印下。
南偷一个身子半空中腾挪,从容不迫避开,却已不能不落下来,谢素秋三人紧接攻到,招式都用得很险很凶,彷佛与南偷有深仇大限。
南偷何等经验,交手几招便已察觉,心中奇怪,只道是什么地方发生了误会,要解释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够解释得来,也看出没有解释的机会。
以他的身手要应付谢素秋三人并不是一件难事,只是狠不起心下杀手,打起来难免有点吃力。
他也知道不能够恋战,看准机会,抓稳刹那间空隙,「鲤鱼倒穿波」,从掌创下翻滚穿出,跃向旁边一条树木横枝,老太君一直旁边看着,也就在这个时候才出手,天马行空般一跨即至,龙头杖击的不是人,是那条横枝。
这一击南偷实在意外,身形才落下便被那条横枝受击的一震弹开,他的反应绝无疑问很敏捷,凌空再翻身,商往上拔起。
老太君亦已借那一击反震之力弹起来,凌空再一枚挥出,正抓稳了南偷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间,无论角度速度也都是南偷意料之外,所击的部位也怪,不是要害,只是南偷的左膝。
骨碎声响,南偷的右膝迎杖而碎,他居然忍得住没有痛嚷出来。
老太君龙头杖还有变化,「神龙摆尾」,杖尾接戳在南偷的左膝上,南偷的左膝亦迎杖而碎,一个身子终于「蓬」地摔在地上。
「好本领」他双手支地,挣扎着便要爬起来,老太君龙头杖已到了他面前。
「好身手」再一句,他一个身子便倒翻。
龙头杖更快,一探撞在他胸膛上,只撞得他一个身子飞摔了开去,倒飞丈外再撞在一株树干上,「蓬」然有声,贴着树干摔下来。
他一口鲜血喷出,左手立即拉下了腰间的一个皮囊,右手随即探进去。
「小心暗器!」唐月娥脱口一声,到底是从唐门暗器世家出来,第一个念头便想到了暗器。
南偷探手抓出来的却是一只灰鸽子,手一扬,那只灰鸽子便飞出去。
老太君四人无不一怔,要截击的时候那只灰鸽子已经在黑暗中消失。
「倒要看哪里一个能够赶得及到来救你一命!」老太君抓着龙头杖迫前去。
南偷吐着血一笑,道:「我只要消息能够送出去,怎还敢奢望有人来救?」
「消息送给哪里一个?」老太君追问。
「你追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南偷笑应。
「死到临头还是口不择言。」老太君龙头杖一送,撞在南偷的胸膛上。
南偷的胸膛立即塌下去,一口鲜血狂喷,气绝身亡,他一向小心,经验又丰富,这一次却阴沟里翻船,不但看不出是一个陷阱,连性命也因此而送掉了。
唐月娥、谢素秋不由自主地偏开脸,不忍卒睹,老太君龙头杖收回,叹息道:「他们连孤寡也不肯放过,我们若是还狠不下心肠,便只有赔上性命。」一顿喃喃接问道:「南宫世家又还有多少条性命?」
姜红杏咬牙切齿地应一声道:「先下手为强,莫教他们看低了南宫世家。」
「还不是时候。」老太君摇头。
到底到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子第二天正午才跟着那只灰鸽子找到树林里,灰鸽子身上垃没有字条什么,只是额上挂着白莲教的教主信物碧玉令。
南偷最为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块碧玉令,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落在南宫世家的手上,还是要送出去他才能够安息,也幸好他随身带着那只灰鸽子。
那只灰鸽子绝无疑问是稀有品种,接近道灵,将小子引到这个树林子来。
南偷的尸体并没有给弄走,也没有被毁去,看见南偷的尸体,小子当真是晴天霹雳,还以为作梦,到完全肯定,不由得肝肠寸断。
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虽然不停的相互捉弄调笑,到底是父子一样。
小子不习惯流泪,这时候到底忍不住泪流满面,痛哭失声,一面疯狂地摇撼着南偷的尸体,嘶声悲坪是哪里一个下的毒手。
死人当然不会回答,那只灰鸽子也不懂得说话,到小子完全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
他挖了一个深坑,将南偷的尸体葬下,叩过头才带着那只灰鸽子离开,他相信人死入土为安,却不在乎其它的形式,这当然也是南偷平日教导他的。
在他的心中现在就只有两件事,一件是追查凶手,还有一件就是那块碧玉令,南偷并未对他提及碧玉令的重要,但临死之前仍然不忘要那只灰鸽子将那块碧玉令送出去,可见那块碧玉令的重要。
凶手在哪里里?碧玉令有何秘密?虽然只是两件事已足以令小子头昏脑胀,出了树林,不由得有天地之大,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感觉。
出现在云来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入夜,小子并不倦,疲累的只是一颗心。
一步才跨进,店小二便将他截下道:「你进来干什么?」
「这间不是客栈?」
店小二上下打量着小子道:「你不是进来行乞的?」
小子这才在意自己一身泥污,懒洋洋地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道:「这个难道还不够我住宿一宵?」
店小二眼睛一亮,随又摇头道:「你就是肯付钱也没用。我们这个客栈已经全给包起来,不招呼别的客人。」
「你这是故意为难我?」小子的心情已经不大好,怒火这下子就更不由自主地冒起来,当胸一把揪住那个店小二。
「事实是这样」店小二急嚷。
「什么事?」南宫博就在这时候走出来,一眼瞥见小子,一怔,脱口一声道:「是你?」
小子一样奇怪,方要说什么,那个店小二又嚷道:「南宫公子,你来得正好,这个人怎也不相信你们南宫世家已经将我们这闲云来客栈包起来,一定要入住……」
南宫博淡应道:「这位公子是我们南宫世家的朋友。」按着笑顾小子道:「进去说话………」
店小二怔怔,小子也没有再为难他,松手将他推到一旁,跟着南宫博走进去。
谢素秋、唐月娥、梅傲霜、锺木兰、明珠都在客栈的大堂内,看见小子,无不奇怪,从小子口中知道南偷被杀,更露出惊讶之色。
谢素秋、唐月娥虽然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亦不得不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明珠第一个接上话道:「以南偷老前辈的武功经验,杀他的一定是一个高手。」
「不管他有多大本领,除非不给我找到,否则我一定跟他拚一个死活。」小子咬牙切齿的。
谢素秋眉头一皱道:「你心目中有什么人是值得怀疑的?」
「没有。」小子抓着那一把乱发。
「那可有什么线索留下?」南宫博接问。
小子摇着头从腰悬皮囊中取出那只灰鸽子道:「只有这只灰鸽子,是牠叫我找去,相信也只有牠看到凶手的真面目。」
谢素秋、唐月娥看见那只灰鸽子,再听小子那样说不由都心头一凛,有意无意地相顾一眼。
那只灰鸽子也不知是否真的认出了谢素秋、唐月娥,眼珠子不住转动,「咕咕」的叫着。
谢素秋、唐月娥也有一种被那只灰鸽子盯着的感觉,谢素秋还能够装作若无其事,唐月娥却已不由自主地偏过脸去,不敢正视那只灰鸽子。
谢素秋亦可谓反应敏锐,有意无意横移两步,正好挡在唐月娥身前,一面道:「可惜鸽子不懂得人言,也没有人转得懂鸽语。」
小子叹了一口气,道:「师父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只灰鸽子,留着也没用,我正要将牠放走,让他喜欢飞到哪里儿去使到哪里儿去,有空便飞到师父坟前伴着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