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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廷封摇头道︰「进入镇海楼之前,我与他把臂同行,无意触及他的经脉,发觉甚为虚弱,大抵是纵情色欲,药物服食太多,离死不远。」
「这可是大快人心。」
「我原要告诉他,叫他小心,只是心念香君,完全提不起心情。」
「幸好你没有告诉他,叫他防备。」
「就是告诉他也没有用,像他这种人,要他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比要他死还难。」
说话问,已到了马车旁,明珠探头出来,一见徐廷封,立即嚷出来道︰「香君姐姐有一封信留给侯爷你。」
徐廷封还未答话,小子已大叫道︰「怎么不告诉我还有这件事?」
「告诉你有什么用,信是给侯爷看的。」明珠接将信递前。
忆兰也就在这时候探头出来道︰「爹,我要香姨。」
徐廷封目光一转道︰「好,爹就是拚了命也要替你将香姨抢回来。」
「香姨要出家,那是要怎样?」忆兰接问。
「就是回师父家去。」徐廷封笑了笑道︰「放心,爹现在就与你到那儿。」
「爹没有骗兰兰?」
「什么时候爹骗过兰兰了。」徐廷封一面迫不及待地将信拆开。
——在少林寺那儿无为大师曾经跟我说过,有缘无缘,上天注定,若是无缘,强求也无用,当时我仍然是有些怀疑,到现在,我实在不能不相信,也终于考虑清楚,苦修庵才是我真正的归宿……
看到一封这样的信,徐廷封心头更难过,他并不难想象傅香君写这封信时候的心情。
到底是有缘还是无缘?徐廷封不知道,却已下决心全力挽救,阻止傅香君出家,将傅香君夺回来。
又是夜深,雪已经下了有两个时辰。
雪还未开始下的时候傅香君已跪在苦修庵前院的地上,上一次也是这种天气,这一次她的决心却更大,心情也当然比上一次凄凉得多。
知道她回来,接掌苦修庵的师太仍然在雪下了两个时辰后才推门出来,她已从苦师太的遗训中知道傅香君的事,也知道如何处置。
大雪纷飞,傅香君浑身沾满了雪花,看见师太,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师太移步到傅香君面前,一声叹息道︰「痴儿,你怎么又回来了。」
「要回来的时候总要回来的。」傅香君的语声很平静,彷佛完全没有感情的存在。
师太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接问道︰「上一次你跪了三日三夜,这一次你又准备跪上多久?」
「到师太答应为止。」
师太再问道︰「风雪这么冷,你完全不怕?」
「弟子的身不怕寒冷,可是总不及心那么寒冷。」傅香君的语声无可奈何的。
师太深注她一眼,又一声叹息道︰「痴儿,你果真已经四大皆空。」
「多谢师父。」傅香君拜伏雪地上。
「好,你随我进去,明天吉时我为你剃度。」师太伸手扶起了傅香君,往里走去。
傅香君脸上并无喜色,一点表情也没有,师太看着她,不禁又想起自己初入苦修庵时情形。
她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并没有错误,傅香君的回答也事实在她的意料之内。
苦师太遗言说过,傅香君若是再回来若是那样子答话,则势必万念俱灰,不必再要她在雪地上再多跪了。
她不知道傅香君的遭遇,也不想细问,一心要出家的人总有她辛酸的往事。
正如她又何尝不是?
第二天正午,雪仍然下过不停,遍地银白,便看着心也为之冷起来。
苦修庵中梵唱不绝,仪式之后,师太终于举起剃刀,割下了傅香君一绺秀发。
忆兰的声音也就在这时候传来道︰「香姨、香姨——」
傅香君垂下的眼盖应声张开来,平静的眼神同时变得激动。
师太看在眼里,一声叹息道︰「罢了——」放下剃刀。
傅香君目光一转,看见忆兰一股劲儿冲进院子,来到阶下,失足一下子摔倒地上。
「兰兰——」傅香君不由长身而起,奔出堂外,一把将忆兰扶起来。
「香姨不要去了兰兰。」忆兰紧抱着傅香君道︰「兰兰要香姨——」
激动,轻抚着忆兰的头,耳边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香君——」
她抬头望去,徐廷封打着伞,正立在那边雪地上,怔征地看着她,眼瞳中充满了悲哀。
「廷封——」她的心不由又一阵激动。
忆兰随即牵着她的手走过去,一面嚷道︰「爹也要香姨,香姨不要离开爹。」
忆兰实在很懂事,走近了,将傅香君推给徐廷封,自己却转向那边走进来的小子与明珠。
苦修庵大堂的门也就在这时候关上,梵唱也停下来,天地间一片寂静。
「香君——」徐廷封再呼一声,语声也充满了悲哀,而且嘶哑。
傅香君入耳惊心,再看徐廷封苍白的嘴唇,满布红丝的眼睛,死气沉沉的苍白面孔,就更由心发起抖来。
她扑近去,抱着徐廷封,有意无意,触及徐廷封的脉门,更是心惊。
徐廷封叹息着道︰「我实在后悔没有听你的话,狡兔尽走狗烹,飞鸟绝良弓藏,功高震主——」
傅香君追问道︰「是皇帝——」
「伴君如伴虎。」
「你怎么这样不小心?」
「若是你在我身旁,一定会看出来,不——」徐廷封摇头道︰「我若是听你的话,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幸好你还是找来。」
「总算及时,听着那梵音,我心也碎了。」徐廷封语声衰弱道:「答应我,别再做这种傻事。」
「你既然来了,我又怎会再这样?」傅香君很温柔地道︰「我也不会丢下兰兰不理会。」
「兰兰可以跟随小子、明珠,你这么年轻,又这么聪明美丽,总会遇上一个更好的。」
传香君轻抬玉手,掩着徐廷封的嘴巴道︰「你怎么说这种话?」
「香君——」
「天下间难道还有比你更好的?」
「香君,你听我说……」
「你难道不知道我精研药物,天下间没有我解不了的毒,治不好的痛。」
「哦——」徐廷封的眼瞳突然又有了神。
「一会毒解了,我们便下山,带着忆兰,还有明珠、小子,笑傲江湖。」
「好——」徐廷封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温暖。
「名山大川,我们很多都没有到过,这里走走那里走走,你想想多快活?」
「不错啊——」徐廷封听得如痴如醉地道︰「我们最好连江湖上的事也不管。」
「江湖凶险,我们还是不做江湖人为好。」
「当然了,我们还是过普通人的生活来得快活。」徐廷封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游罢了名山大川我们便选择适当的地方住下来,选择最舒畅快活的方式生活。」傅香君温温柔柔的说来,也是一脸如痴如醉的表情。
「你不会厌倦?」
「怎么会,我原是喜欢那样的生活,你呢?」
「有你在身旁,我已经很满足,何况还有神仙也似的生活方式?」徐廷封笑容更盛,眼瞳中却透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与苦涩,一路上他已经发觉中毒,只是在他发觉的时候,毒性已进入心脉。
他虽然一股真气内力将毒性迫着,也知道不能够再维持多久,也只是一股意志支持着,才能够来到苦修庵,及时阻止傅香君的落发剃度。
然后他阻止不让毒性继续侵入的那一点内力亦消耗至尽,他也知道以傅香君的精研医术,绝没有理由看不出他身中剧毒,无药可救,所以那样说,只是要让他开开心心的离开这人间。
他不知道傅香君对自己的感情怎样,但能够这样死在傅香君身旁他已经无憾。
至于忆兰,他相信小子、明珠、傅香君都会有一个妥善的安排。
最后他突然发觉自己实在太自私,不应该因为要开开心心的离开人间再加重傅香君心头的压力,可是到他要说一点别的话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血从他的手冒出,滴落在地上,他掌着伞的右手亦感觉乏力,那柄伞终于亦脱手落在地上,滴溜溜地滚转开去。
他的头乏力地落在傅香君的肩膀上,风雪飘洒下来,可是他一点感觉也都已没有。
傅香君感觉到肩头的压力,亦看到那柄伞滚转开去,她想低头看看徐廷封,只是连这一点勇气也已消去,然后她感觉徐廷封整个身子从她的身旁滑倒。
她伸手想扶住,一双手却僵硬了也似的,不但便不出气力,甚至连移动也有问题。
她的目光终于落下,却看不见徐廷封,什么也看不见,眼眶早已被泪水充满,连串的泪珠紧接坠下。
忆兰、明珠、小子的惊呼声传来,在傅香君转来,却是那么的遥远,她的思想也变得遥远。
云飞扬、独孤凤……太多太多的回忆,有喜有悲,可是到头来,还是悲哀痛苦的多。」
这难道就是人生?傅香君不知道,她尽往欢乐事想,欢乐的事却全都是那么短暂。
到她恢复自我,才发觉忆兰哭倒在她怀中,小子、明珠亦相拥而哭泣。
他们都还有眼泪,傅香君的眼泪却已经流尽,眼瞳中一片迷蒙。
何去何从?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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